“好,就依你所說!”劫匪的聲音傳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不光老刑警松了一口氣,余家人松了一口氣,連謝斌自己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隨著謝斌將車子熄火,公路旁的山林里悉悉索索的走出了幾個人影,其中一個個頭略小,等到靠近,謝斌發現正是余菲。
余菲被膠帶封著嘴巴,只能用鼻子發出嗚嗚的聲音,此時正被一個帶頭套的壯漢用匕首指著脖子。眼光一掃,除了一個人用匕首挾持著余菲外,還有三個人,各自拿著棍子砍刀,都帶著頭套,看不清相貌。
不過謝斌心里還是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槍,這事就好說。話說那人拿著匕首擱在余菲的脖子上,看上去挺兇狠的,其實對人質的危害并不算大,要是有狙擊手的話,根本不用在乎那把小匕首,直接開槍都可以。因為想要用匕首劃破人的大動脈,不但需要準確度,還要有一定的力量。可是在人的即死區域中槍之后,單憑人體的本能反應是不可能再用匕首威脅到人質的安危。
除非是用槍械,才可能讓狙擊手感到棘手,因為人在中槍后的本能反應,會有很大的幾率扳動扳機,對人質造成危害。
所以在看到劫匪都沒有帶槍之后,謝斌才松了一口氣。別說等到特警來了,就是謝斌孤身一人,也不怎么懼怕這些人了,只要他們不傷害余菲就行。
看著他們押著余菲走過來,謝斌也按照老刑警的指示,舉著雙手走出車門,從車上拖出一個大包裹。包裹里是整整的兩千萬現金,重達四百多斤,要是一般人還真拖不動呢。
不過幾個劫匪看樣子準備都不怎么充足,看到這么一大包的現金,都有些愣神。不過很快其中一個就反應過來了,果斷喊道:“老六,快去裝錢,能裝多少是多少!”
謝斌一聽,這怎么行,一腳踩在包裹上:“慢著!驗錢可以,但是不能帶走,想要把錢拿走,必須把人放過來!”
“這…”幾個劫匪面面相覷,其中剛才發話的那人沉思一下點點頭,“可以,老六,你去看看是不是假錢!”
那被叫做老六的壯漢提著一根棒球棍慢慢的靠近謝斌,然后取出一個驗鈔機蹲在錢袋子前。謝斌也不在意,這錢都是余家人從銀行和自己的公司里提出來的,貨真價實,沒有一張假鈔。
卻不想老六剛蹲下,卻一甩手里的球棍,一棍子砸在謝斌的肚子上,跟上一腳把謝斌踹倒在車上。
幾個劫匪看到老六得手,哈哈一笑,取出幾個帆布袋圍住錢袋子趕緊裝錢。看到這么多現金,幾個劫匪的眼睛都紅了,連余菲都放在那里不管了。
余菲看到謝斌被打倒,只能嗚嗚的哭著,一張小臉好幾天沒洗,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好在腳沒有被綁,使勁朝謝斌這里跑過來。
謝斌被砸了一棍子,又被踹了一腳,肚子有點疼,不過傷害不大。他正想著該怎么保護自己呢,卻看到幾個劫匪竟然沒管自己,只顧著裝錢了。他哪里會放過這個機會,又看到余菲朝這邊跑來,于是雙臂一震,兩腳一蹬,朝背對著他的老六撲了過去。
在幾個綁匪的驚呼聲中,謝斌撲在老六的背上,右拳揮起,在腦門上就是一拳。老六的手里還抓著一大把的鈔票呢,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隨后的謝斌像是虎入羊群,拳打腳踢的將四個劫匪都統統放倒了。
這些劫匪實在不專業,格斗能力比謝斌還差,那個貌似頭領拿著刀子都不敢朝謝斌身上砍,只是顫巍巍的指著謝斌威脅道,“你別過來啊,過來我砍死你!”結果被謝斌撿起一根球棍,一棍子敲在了握刀的手背上,疼得“嗷嗷——”直叫。
謝斌一腳踢開刀子,一棍子砸在那首領的小腿上,掙扎著要跑的領頭疼的冷汗直冒,仰坐在地上連忙向謝斌求饒,“別打,別打了,我們是余總派來的,我們只是鬧著玩的,演戲,對,演戲來著。”
謝斌一聽,氣的差點笑了出來,“余總,余你麻痹啊,咬人也咬的準點啊,你不知道這是余總的女兒啊?”說著又是一棍子砸了過去。
“啊——知道!知道啊,就是余總派我們來的,說是,說是要嚇唬瞎胡這個姑娘——,還給我十萬塊的訂金——啊!”
謝斌一聽,腦子豁然一個激靈,摘下耳麥一腳踩碎,然后一把抓著他的領口,惡狠狠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那人被謝斌砸了三棍子,尤其是手骨部分,估計斷了,疼得牙齒都在打顫,只能顫顫巍巍的點點頭。
謝斌一把將這人扔在地上,朝余菲看去。卻看到余菲正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兩眼迷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謝斌走過去,輕輕的將余菲幫著的雙手給解開,又捧起她臟兮兮的小臉,將粘在臉上的膠帶給撕開。看她衣服倒是還整齊,應該沒受到侵犯,這讓謝斌稍微松口氣,將余菲摟在懷里,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只能將她抱進車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喂她喝了兩口,又沾濕毛巾,給她擦擦臉蛋。
也許是被涼水給冰醒了,余菲一把抱住謝斌哇哇大哭起來,謝斌只能拍著她安慰道:“沒事,沒事,別聽那些人胡說,乖,沒事了。”
余光瞄到兩個還能行動的綁匪要溜,謝斌怒從心起,抓住球棍從背后砸了過去,兩人應聲而倒,躺在地上不住呻吟。謝斌學著電影里那樣,抽出幾個人的腰帶,將他們的手臂背綁在一起。然后拽下他們的頭套,細看之下,這幾個人哪里有一點綁匪的兇悍氣質,看上去反倒是像農民更多一些。
見我拽下他們的頭套,四個人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動力一般,一起耷拉著腦袋,誰也不再說話,連呻吟聲都小了很多,似乎是認命了。
謝斌坐在那個領頭人面前,點燃一根煙,塞到他的嘴里,看看躺在后座上的余菲,低聲道:“說說吧,怎么回事?”
這領頭人四十來歲,頭發花白,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模樣,聞言慘笑一聲:“幾天前,余力強找到我,給了我十萬塊,讓我綁架一個小姑娘,讓我嚇唬嚇唬她,關上兩天然后把她放回去就行,他保證絕對沒人會找我麻煩,也不會報警。”
“我,呵呵,鬼迷心竅的竟然答應了,只是把這小姑娘綁走以后,聽說她就是余力強的女兒,小六說余家這么有錢,干脆做一筆大的,晾他余力強也不敢報警,然后,然后就成這樣啦。”
謝斌即便是早有思想準備,還是被余力強的無恥給驚住了。這世上有這樣的父親嗎?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哪位?”
“謝斌,小謝,是我,余力強,菲菲在嗎?讓菲菲接電話可以嗎?”余力強在電話里低聲道。
謝斌冷哼一聲,“你很厲害啊余總,有事等我們回去再說吧。”
“別,別,小謝,我求求你了,讓余菲接個電話,就一會兒…”余力強哀求道。
謝斌正準備拒絕,余力強趕緊又說道:“謝斌,要是余菲真的讓我去坐牢,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讓她借個電話,我跟她說說話,可以吧?謝斌,你總不能代替余菲做決定吧?我們畢竟是父女啊——”
謝斌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她是女兒?”不過想想還是打開車門,將電話遞到余菲的手里,“菲菲,你爸的電話。”說完關上車門,走的遠遠的,望著黑漆漆的山林默默無語。
謝斌對余力強的無恥算是有了見識,恨不得把他關進監獄去蹲上一百年大牢,只是他有一句說話說得對,余菲是他的女兒,他謝斌不能提余菲做任何決定。他們不管怎么說都是父女,要是謝斌真的把余力強給送進監獄,或許余菲還不同意呢。只是這樣一來,對余菲這個二十一歲的小姑娘也太過殘忍了,讓她做這樣的選擇,不知道內心要經受多少痛苦。
幸運的是,余菲沒有遭受其他的傷害,這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余菲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落到這些人的手里能保住清白,真的不容易。這些人也算是還有些良心吧,最起碼沒有欺辱良家婦女。春天的時候,看到好幾則新聞,有一個禽獸父親,竟然強健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讓小姑娘在學校里生下了一個死嬰兒,要不是老師盤問,這事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被發現呢。
人性丑惡至此,謝斌一時間有些無語。不過想想現在的大環境,也就可以理解了。
余力強的手段很卑鄙,可要是不是這幾位臨時演員起了歹心,說不定余力強就真的得逞了,神不知鬼不覺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現在的謝斌也想明白了,為什么劫匪最開始會索要余氏珠寶的股票了。余力強是想嚇唬嚇唬余菲,然后讓余菲把手里的股票轉讓給他,好在余氏珠寶中占有絕對的掌控權。
要是按照余力強的設計,余菲被這些人綁架,嚇唬一陣子再放回去,再經過余力強的勸說,余菲這姑娘還真有可能把這些股份轉讓給他這個當父親的,連借口都是現成的,“菲菲,我是怕你再遭遇這樣的事情呢。”
可是天意弄人,余力強沒能掩蓋住這個事情,被警方介入了,而且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綁匪也突然起了貪心,開口索要兩千萬巨款,讓這件事情越鬧越大,余力強已經控制不住了局面。
也難怪謝斌剛到達余家的別墅時,余力強一反常態的對謝斌那么客氣,還想幫他擔保讓他返回島城。也難怪在余力強聽到劫匪更改條件的時候,神色會那么的不安了。也難怪劫匪會在電話里說“你自己會明白的”、“別怪我們不講情面”之類的話。
嘆氣間,余菲面無表情的下了車,把手機遞到幾個綁匪的耳朵旁。謝斌不用想也知道,余菲決定不揭發她的這個父親,還幫她父親封這幾位的嘴巴。而余力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錢財了。這幾位坐上幾年大牢,然后給他們巨額的賠償,哼哼,余力強還真打的好算盤。
看看余菲面無表情的模樣,謝斌暗暗搖搖頭,心思這姑娘不要因此而變得憤世嫉俗才好,有機會得好好開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