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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成王敗寇

  聽到了陳二嘎這句平淡無奇的話,三人就仿佛聽到了猛獸的怒號一樣,不由地退后了三四步。/

  陳二嘎仰面向天,本已掉落在地上的佛珠又一顆顆地凝聚了起來,回到了陳二嘎的脖子上。

  彎刀在手掌中出現。

  他站在那里,似乎已經與手中的彎刀跟腳下的大地融合成為了一體,再也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將他摧毀。

  三個人對望了一眼,紛紛將匕首平舉在胸前,閃電驚起,狂風大作,火光沖天,他們雖然還不知道陳二嘎的真實實力到底有多強,但有備無患,他們率先將武器初開,遣起各自的自然之力,加以防范,以圖陳二嘎不能夠輕易攻擊到他們的弱點破綻。

  陳二嘎手里握著彎刀,光芒盡現,冷冷地一笑,翻轉刀鋒,刀鋒突然消失,只余下了一只劍柄被陳二嘎捏住。

  接著就從刀柄的末端涌現出了海水,無邊無盡的海水,浩蕩翻滾的海水,一出現,就似乎永無止盡,那滾動的巨濤駭浪,就猶如是洪荒時代的魔獸一般,朝著三人侵襲而來。

  三人本來已經遣起了自然界的三股力量,但海水過處,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的渺小而脆弱,閃電的光芒不再,狂風的力量全無,火光也已經熄滅。

  海水來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強大,以至于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阻攔。

  三人眼見神器的初開之力難以抵擋陳二嘎神器初開的海水,馬上在周身設下了一個結界,三個人靠在一塊,盡量地使得結界的防御力可以盡可能地加強,不至于被陳二嘎的海水吞并擊垮。

  韓良已經躲到了屋頂上面,這海水的咆哮之聲,在這個深夜聽來,令人后背的汗毛倒豎,韓良的衣襟已經濕透了大半了。

  陳二嘎的彎刀一旦初開,那涌出來的海水好似永遠沒有停止的時刻,波濤跟巨浪帶著強大無比的力量朝著三人猛烈的沖擊。

  他們結成了一個很大的結界也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在頂端出現了一條極細的裂縫。

  只要有裂縫,那海水就可以蔓延進去,水是一種流體,無孔不入。

  而陳二嘎也已經瞅準了這個機會,人急速沖了過去,他的身形的移動已經可說是登峰造極,完全沒有任何的準備動作,就奔雷般沖入了海水之中。

  海水雖然猛烈,但不傷及其主,陳二嘎在海水之中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手中的彎刀揮出去,不偏不倚地擊打在了結界頂端的狹小的縫隙上。

  雖然刀鋒已經因為初開遣起了海水而消逝,但刀柄仍在,陳二嘎用刀柄將這條裂縫敲擊的碎裂。

  “破!”陳二嘎狂呼一聲。

  韓良在屋頂上見到了那三人結起的結界應聲而破,支離破碎。

  陳二嘎再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手腕上稍稍用力,那無盡的海水受到了某種奇異的感召,盡數涌上了刀柄,形成刀鋒。

  刀鋒在空氣中閃起一道血色的弧度,鮮血猶如鮮花一般綻放。

  黑暗之中,韓良聽到了三個人倒地的聲音。

  那似乎永無止盡的海水最終在此時全部凝結在了刀鋒上,那已經破損不堪的地面上居然沒有留下絲毫的水垢。

  看來陳二嘎對于初開的控制已經是完全的得心應手,爐火純青。

  韓良簡直不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

  陳二嘎將彎刀收入了懷里,單掌做十,道:“阿彌陀佛,貧僧本不愿殺生,怎奈你們偏偏要逼我出手,想我佛如來當年亦作獅子吼,定不會怪我吧。”

  韓良這個時候才從房頂上跳下來,走到陳二嘎的身邊,道:“陳老弟,你出家當和尚了啊?”

  陳二嘎笑笑,道:“你看我像不像個和尚?”

  韓良搖著頭,道:“就算像和尚,也他媽的是個淫和尚。”

  兩人走出酒店的時候,外面吹起了一陣破曉的晨風,東方曙色漸白。

  陳二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金屬酒瓶,對著嘴巴喝了一口。他至今還記得這個酒瓶是張楓的,他一直將這個酒瓶帶在身上,就是要有朝一日將這個酒瓶打進張楓的腦袋里面去。

  張楓呢?

  張楓正在家里的一架老舊的鋼琴前面坐著,他已經坐了很久,他在等三個殺手的消息,所以他徹夜未眠。

  他希望那三個人可以將陳二嘎做掉,免除他的心頭大患。

  他等了很久很久,但那三人依舊沒有來,他知道,自己的希望肯定是落空了,那三個人肯定已經死在了陳二嘎的手里。

  他向東京總部求援,但總部并未真的重視起他這件事,就連他的師傅赤發金剛,居然都以組織事務繁忙為由,未跟他回來對付陳二嘎。

  這讓他感到很失望,也讓他更深程度地感受到了世態的炎涼,人情的冷暖。

  當年他意氣雄發之時,令多少人羨慕,他一手創立了龐大的基業,又讓多少人側目,可如今,他被陳二嘎斗敗,那些奉承恭維他的人,卻再無一人站在他的身邊了。

  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也許人生本就是這樣的,總有大起大落之時。

  他靠著依靠,看著天花板,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大的賭注,可以跟陳二嘎冒死拼一拼了。

  如果陳二嘎攻入了他的這間豪宅,那幾乎就是注定的失敗了。

  他想不到陳二嘎居然在那種慘敗的情形下依舊能夠翻身,他只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親手將陳二嘎宰了,為什么要留他一條性命。

  正在他的思緒極度凌亂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進來,不用看,他也知道來的是誰。

  來的是幽雪。

  三年來,這是幽雪第一次主動接近他,只不過這并不能給他帶來太多的喜悅,因為成敗早已注定。

  幽雪站在他的面前,看著他,沒有說話。

  張楓也沒說話,直到窗外的晨色終于將室內照亮,張楓的臉上才恢復了一絲人色,才淡漠地道:“你要說什么?”

  “我…我…”幽雪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吱唔著。

  張楓譏誚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走,想回到他的身邊,是不是?”

  幽雪不說話,抿了抿嘴。

  張楓臉上譏誚的意味更濃了,道:“你走吧。”

  幽雪似乎沒有挺清楚這句話,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張楓兩眼,道:“你…你要我走?”

  張楓雙臂架在了鋼琴鍵上,鋼琴發出一聲悶響,他雙手捂住下巴,長長地吸了口氣,道:“你不是早就想離開我了嗎?你走吧,回去他那里。我這個人作惡多端,殺孽深重,滿手都是血腥,就算陳二嘎不來找我,我遲早也會死在別的仇家手上的,你走吧,離開我這個壞人。”

  幽雪咬著自己的嘴唇,囁嚅著道:“可是…你…”

  張楓轉過臉去,不去看她,悠悠地道:“你不用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在這個殘酷的世道上,永遠沒有同情,只有殺戮,沒有信念,只有生存。”

  “也許我可以…”幽雪的眼中閃現出一絲淡淡的淚光,雖然面前的這個男人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此時此刻,她看著頹敗的他,只覺得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張楓冷哼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站在這里就可以幫我挽回大局嗎?你最好趕快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立刻給我滾。”

  幽雪還站在那里,似乎還想說什么。

  “滾啊,我叫你滾!”張楓突然發瘋似地嚎叫了起來。

  幽雪嘆了口氣,縱然她還殘存一抹憐憫之心,也被張楓的辱罵給湮滅了。她只有走。

  她對著張楓彎著腰,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多保重。”

  她不能永遠留在張楓的身邊,她必須要回到她男人的懷里,她還記得剛開始兩人重逢的時候,陳二嘎還不忍面對她,但現在不同了,現在陳二嘎已經恢復了原來的一切,他們兩人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對于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但等待豈非就是為了最后的相見,沒有等待的煎熬,怎么會有相見時的珍貴呢?

  幽雪一走出房間,一走出張楓的豪宅,一顆芳心就猶如是箭一般,急切地想見到陳二嘎,急切地想跟陳二嘎說說這三年來的不幸跟遭遇,急切地想看看陳二嘎這些年來的變化。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地亮了,她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走了過去,因為那里一片光明,她的心中只有陳二嘎,再也沒有了張楓的陰影。

  她決定從此以后要忘掉張楓,因為張楓的出現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悲劇而已。

  張楓依舊坐在那里,看著幽雪離開的方向,一動也不動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一邊咳嗽著,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濃烈的煙絲在他的肺里燃燒著,他的咳嗽聲也越來越重。

  幽雪永遠想不到張楓說出“你滾”的時候,心里有多么的傷痛,這種傷痛是無法化解的。

  人性有善惡,情感卻從來沒有對錯之分。女人也絕對不能了解男人付出的感情是多么的偉大跟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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