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擾到寒心休息,下床后,鐵無情也不開燈了,就這么摸黑出了臥室,然后打開后院的門。
“呼…”
門剛一打開,一陣夜風拂面而來,這是之前寒心用小黑鼎找來天地靈氣時帶動過來的山風,風很急,剛剛能下地走路的鐵無情差點沒被刮倒。
山風中夾雜著陣陣沁香,令得鐵無情渾身舒暢。
“真是養生的好地方啊!”
聞著這沁人心脾的山風,鐵無情忍不住暗暗贊嘆。
不過,因為被風中的沁香吸引,所以他并沒有察覺到在沁香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這股血腥味的由來,正是鉆進了泥土中的小蛇散發出來的。
這條通體呈暗紅色的小蛇也不知道在花果山活了多少年,它吃過不計其數的獵物,小的有野兔、豺狼,大的有野豬、黑熊。
因為吃過太多動物,所以它的身上有濃濃的血腥味。
鐵無情年輕那會馳騁疆場,與死亡為伍,對血腥味自然有著極其敏銳的感知力,不過眼下他老了,加上身體剛剛恢復,而且又沉迷于空氣中的沁香中,所以并沒有察覺到后院中的危險。
風漸停,貪婪地呼吸了好一會新鮮的空氣后,鐵無情便抬腳埋出房門,然后優哉游哉的朝著衛生間走去。
此時,躲在泥土中的小蛇察覺到有活人的氣息,它便悄無聲息地從泥土中探出頭來。
昏暗中,三只米粒大小的蛇眼散發出碧幽幽的光芒,不顯然,但是嚇人。
很快的,小蛇就鎖定了已經走進衛生間的鐵無情。于是,它便悄無聲息地朝著衛生間的方向爬去。
蹲在衛生間里的鐵無情渾然不知死神已經降臨,猶自很愜意地哼著小曲。
不知不覺,小蛇已經到了衛生間的門口。
門是緊閉著的,密不透風,地面是堅硬的水泥地,雖然小蛇的個頭很小,但卻無孔而入。
不過它明顯有著不凡的智商,既然進不去衛生間,它便躲在衛生間門口的幾塊磚頭下,它死死地盯著衛生間的門,頭部微微抬起,身體微弓著,蓄勢待發。
只要鐵無情打開衛生間的門,它就會如對付之前的黑狼一般彈射而起,瞬間將鐵無情的身體吸食干凈。
風停了,周圍一片死寂,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片刻安寧。
“咦?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安靜?”很快的,鐵無情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
正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這個道理鐵無情當然懂。
之前在睡夢中的時候,鐵無情明顯聽到了唧唧喳喳的鳥叫聲,而他進衛生間的時候周圍也是風聲鼓鼓,此刻竟然半點動靜都沒有,他怎么會不警惕?
本來哼著小曲的他暗暗穿好褲子,然后警惕地站在門邊。
悄悄伸手要開門,但想了想,鐵無情又縮回了手,因為他的心里很不踏實,總覺得外面有極其可怕的危險在等著他。
在沙場縱橫半生,鐵無情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一身的武藝當然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當然,膽大心細的功勞也不小。
“寒心,是你在外面嗎?”想了想,鐵無情用耳朵貼著門,然后故意喊了一嗓子。
沒有聽到動靜,鐵無情又說:“寒心,是你嗎?”
依然沒有動靜。
透過木門,鐵無情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門外死寂一般安靜。
這下子,鐵無情更慌了。
想了想,他突然抬腳不輕不重地踹在衛生間的門上。
“嘭!”
沉悶的聲響打破了周圍的死寂,就連蓄勢待發的小蛇也微微晃動了一下長了三只眼的腦袋,毒舌吞吐,猙獰可怖。
“咝咝…”
隱約聽到這古怪的窸窣聲,鐵無情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唯恐有什么東西會突然破門而入一般,當下,他急忙拿起衛生間里的拖把,然后死死地護住房門。
自知已經打草驚蛇,小蛇便不再潛伏了,而是大搖大擺地從磚塊里爬出來。
它僅有小指頭粗細,長也不過一根筷子,要不是它通體暗紅而且還能動,估計會被誤以為是一根不起眼的樹枝。
小蛇在門邊游走了一會,然后就湊向緊閉的門縫。
門是木質的,非常堅實的松木。
小蛇湊到門邊,然后不停地吐著血紅的舌頭,末了,它突然張嘴,一口咬在門上。
蛇頭大不過食指,但是張嘴的時候竟然有拳頭那么大,恐怖非常,尤其是那森森的白牙,比之鋒芒畢露的匕首還要可怕。
“咔嚓…”
小蛇的牙齒非常鋒利,一口就將木質的門板咬下大塊,天知道身體渺小的它從哪來的這么大力氣!
照這個節奏,只消三下,它就能洞穿木門。
更為可怕的是,小蛇撞上木門的時候,木門竟然如同被人從外面用力踹了一腳似的,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嘭!”
這一聲響,比剛剛鐵無情踹門的聲音大了起碼十倍!
“啊!”
注意到門差點被直接踹開,鐵無情大駭,急忙大呼救命:“寒心…寒心…”
“咔嚓…”
小蛇再次張嘴咬木門,這一次,它用了更大的力氣,一口咬下比拳頭還大的木塊,要不是李二狗買來做門的松木質量一流,小蛇這一嘴就能咬破木門。
“寒心…救命啊…寒心…”鐵無情嚇壞了,更加用力叫喊。
“咔嚓!”
小蛇沒有片刻的停頓,舌頭就好像是“電鉆”一般,伴著一聲“咔嚓”,木門終于被它咬破。
偷過拳頭大小的缺口,鐵無情看清了門外正咬著大塊木板的小蛇,嚇得渾身一僵,全身汗毛隨之炸起。
張嘴松開口中的木塊,小蛇的頭朝著木門的缺口處探進來。
它的智商很高,似有意試探鐵無情的深淺,所以它探頭的動作很是緩慢,這么做的好處就是它可以隨時縮頭后退。
“這…這是…這是什么…”
眼睜睜看著僅有指頭粗細的蛇頭朝著自己逼近,鐵無情嚇得趕緊后退,整個人都抵在墻壁上了,而當他注意到小蛇的頭上竟然長了三只碧幽幽的眼睛以及一只還沒完全掙開的小眼睛時,他更是嚇得肝膽俱裂。
“媽的,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畢竟是從死人堆里混出來的,所以,鐵無情雖然害怕小蛇,但終于還是忍不住將手中的拖把狠狠地朝著小蛇打去。
“咝咝…咝咝咝…”
見拖把朝著自己攻來,小蛇吞吐毒舌的同時,靈活的身體輕輕一晃就躲開了拖把的攻擊,下一秒,它直接纏到了拖把上。
“啊…”
鐵無情見狀,嚇得膽兒都裂了,驚叫一聲的同時,他急忙用力扯拖把。
小蛇的個頭雖小,但身體極其強悍,如彎曲自如的鋼筋一般,它的尾巴纏在木門的缺口外,頭部纏在拖把上,鐵無情竟然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將拖把扯回來。
非但扯不回來拖把,小蛇竟然還反將鐵無情朝著它面前輕扯。
雙足死死地抵住地面,但依然被小蛇扯得身體前傾,鐵無情真是嚇壞了,干脆順勢將拖把往小蛇的方向用力一推,然后急忙撒手。
小蛇的穩定性非常好,幾乎是鐵無情松開拖把的同時,它也松開了拖把。
尾部卡在木門的缺口上,比筷子稍長的蛇身已經完全進入衛生間,它以尾部為支撐點,上半身就這么虛空掛著,毒舌不住吞吐,極其嚇人。
仿佛已經確定了鐵無情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小蛇準備發動攻擊了。它虛空掛著的身體一點點后退,蛇身如拱橋一般很夸張地弓起,如彎弓的弦。
當它的身體足夠彎曲的時候,它就會如箭矢一般疾射向鐵無情,如被壓迫到極致的彈簧突然反彈。
“這…這…”
感覺到死亡逼近,鐵無情更加慌亂,他整個人都貼在墻壁上了。
他想過要逃跑,可小蛇就守在門口,他根本無處可逃,最要命的是,鐵無情有一種錯覺,無論自己如何逃也不可避免地會被彈射而起的小蛇咬中。
“咝咝…”
舌頭吞吐,發出陣陣嚇破靈魂的窸窣聲,這時候,小蛇已經夸張地弓起,頭部和尾部緊緊貼著,身體高高地聳立。
“咝咝…”
突然,小蛇夸張地張嘴,那比拳頭還要大的血盆大口仿佛來自地獄,那森森的白牙長長的、尖尖的,張嘴的同時,它作勢就要朝著鐵無情疾射而去。
“嘭!”
然而,就在這關鍵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悶響。
睡夢中的寒心聽到鐵無情呼救,急急忙忙起身,此時的他就站在后院的門口,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被咬破的衛生間門。
小蛇的身體已經有十分之九進了木門的缺口,而留在外面的十分之一則是它的尾巴。
單從小蛇細小的尾巴來看,寒心無法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東西,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動作,在看清了纏在門上的東西后,他急忙彎腰撿起一塊板磚,然后用力朝著小蛇的尾部砸去。
寒心砸得很準,板磚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小蛇的尾巴上。
“咝咝…咝咝…”
伴著木門被砸發出的悶響,小蛇的身體微微一晃,急忙縮頭從木門的缺口處掉下來。
“呼…”見小蛇已經縮頭出去,嚇得汗流浹背的鐵無情只覺得身體一軟,再也忍不住癱坐在地,呼呼地喘著粗氣。
“蛇?”
門外,寒心注意到從木門的缺口處掉下來的小蛇,不由微微皺眉。
“咝咝…咝咝…”
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后,小蛇一邊吞吐毒舌一邊將上身挺起來。
很快的,它就變成了尾巴著地,上半身完全撐起來的姿勢,就好像是一根掛在高處的暗紅色繩子。
“咝咝…咝咝…”
小蛇挺身站起來的時候有二十多厘米長,頭部不停地左右搖擺,它毒舌吞吐,三只碧幽幽的蛇眼中散發出詭異的兇光。
看那架勢,它恨極了剛才寒心用板磚砸自己。
見小蛇直接將攻擊的矛頭對準自己,寒心微微皺眉的同時,心中不由激蕩起千萬層的駭浪:“是了,這一定就是二十多年前咬傷了胡大年的九命碧眼蛇!一定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