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遍!”
寒心怒目圓瞪,直直地看著憤憤的萬年春和一臉失魂落魄的張龍井,一字一頓地說:“孩子們沒事,只要喝了我配的藥就會痊愈!”
“哼!還嘴硬!”
萬年春氣急,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和寒心說話:“孩子們呼吸都斷了,渾身冰涼,明顯已經死了,怎么可能會沒事?”
“無知的東西!”寒心罵了一句,說,“誰告訴你呼吸沒了身體冰涼了就是死了?你難道就沒有聽過說‘封住生機’這種說法?中醫博大精深著呢,不是你們這些半吊子的人能夠理解得了的!”
“封住生機?”
聽到這個名詞,萬年春和張龍井同時一驚。
醫書古籍上的確有這種說法,不過,那是相當于傳說一般的存在了。
相傳,“封住生機”是一種玄之又玄的醫術手法,人之將死,只要封住了殘存的生機就能暫時保住性命。
萬年春和張龍井都是醫學界響當當的人物,他們當然聽說過封住生機這一說法,可怎么能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真的可以封住生機?
“據我診斷,孩子們都患了天花!”
寒心冷著臉接著說:“天花的可怕相信在場諸位都非常明白!我若是不暫時封住孩子們的生機,孩子們的命就不可能保住,你們懂嗎?”
“這…這…”
聽了寒心的話,一時之間,在場眾人全都目瞪口呆了。
如果寒心說的是真的,那這些看起來已經氣絕身亡的孩子就真的可能有救。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
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產婦突然一把抱住寒心的腿,用近乎祈求的語氣說,“寒先生,您真的可以救我的孩子,對嗎?”
“你真的有把握?”萬年春和張龍井對視一眼,同時用顫抖的語氣異口同聲地問寒心。
若是這幾十個孩子真的全都死了,不僅寒心會死無葬身之地,就連萬年春和張龍井也都難逃此劫。
如果真的有希望,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我當然有把握!”
寒心橫掃眾人,冷笑道:“不過如果你們再不滾出去的話,我就不敢保證了!”
說罷,寒心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點上,然后罵了一句:“媽的,睡得正香呢,突然就被吵醒了,而且差點被打死,真他媽晦氣!”
“呃…”
聽了寒心的話,在場眾人只覺尷尬不已。
若不是還有希望,他們中好多暴脾氣的人估計要沖上去毒打寒心了。
“寒先生,拜托您一定要…”之前暴打過寒心的男人訕笑著走到寒心面前,用極其討好的語氣說話。
“不希望孩子們有事的就趕緊給老子滾出去!”不等男人把話說完,寒心就罵了一句。
吃了閉門羹,男人堵在喉嚨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非但說不出來,而且還不敢有脾氣。
“走吧…走吧…”當下,好幾個病人家屬轉身離開隔離室。
其他人有樣學樣,全都如斗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離開。
當然,雖然這些人現在沒脾氣,但他們的心里卻壓著火呢,如果寒心不能把孩子們治好,他們壓在心里的怒火就會像火山那樣爆發。
真要到那時候,這些人就不止是用拳腳對付寒心那么簡單了,搞不好還會提刀子。
“呵呵…寒先生…我是市衛生局的萬…”
見別人都吃了寒心的閉門羹,萬年春不信這個邪,他自知自己的命運此時已經和寒心無形地拴在了一起,所以,仗著自己是衛生局的局長,他呵呵笑著上前要和寒心說話。
“我說滾出去,你耳朵聾了嗎?”
絲毫不給萬年春面子,都不等萬年春自我介紹的機會,寒心便冷冷地罵了一句。
“你…你…你…”
萬年春何曾受過這種待遇啊?一時之間,他氣得渾身發抖,可偏偏又發作不得,無奈,他只能憤憤然拂袖而去。
“你最好能夠保住這些孩子的命!”離開之前,萬年春丟給寒心一句話。
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人命,萬年春其實不應該讓寒心繼續留在隔離室的,可偏偏保溫箱里的孩子們全都沒了生機,即便他想找其他醫生換寒心下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人都“死”了,哪個醫生能治啊?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是萬年春唯一能夠想到的法子。
萬年春一走,其他一眾隨行的領導、醫生、護士也都紛紛縮頭縮腦地出了隔離室。
很快,隔離室里就只剩下渾渾噩噩的張龍井以及憂心忡忡的玉如意。
“寒心,你真的有辦法…”攙扶著張龍井,玉如意忍不住擔心地問寒心。
“學姐,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寒心淡淡一笑。
“我相信你!”玉如意用力點頭,“不管怎么樣,我都始終相信你的能力!”
說罷,她攙扶著張龍井就準備離開隔離室。
走了幾步,早被嚇得渾渾噩噩、精神渙散的張龍井忍不住回頭看向寒心。
經此一事,張龍井顯得特別憔悴,神色黯淡無光,再沒了往日老當益壯的風采。
干涸的嘴唇微動,張龍井用哀傷的語氣說:“寒…寒心…對不起…我老了…膽子也小了…”
“唉!”
寒心僅僅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后就回身背對著張龍井。
他很能理解張龍井的心情,畢竟全部的擔子都壓在張龍井的身上,得知幾十條人命都毀了,張龍井怎么可能不偏激?
所以,雖然有些生氣張龍井之前質疑自己的態度,但背對著張龍井的寒心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這么一句話:“張老,您勞碌一生,也該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年輕人來做吧!”
“好!好!好啊!”聽了寒心的話,張龍井只覺眼前一陣濕潤,他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后蹣跚離去。
不過,也因為寒心的話,本來如生了一場大病的他卻突然感覺輕松了不少。
在走出隔離室的時候,張龍井嘆息著對玉如意說了這么一句話:“小玉啊,我是老了,擔子太重,承擔不起,也是時候該隱退了…”
很快,偌大的隔離室里就只剩下寒心一個人。
他之前因為真氣耗盡而深度睡眠,本來是準備快速恢復真氣,然后一鼓作氣把孩子們治好的,誰曾想中途被人給打斷了。
想要治好這些孩子,他需要消耗很多的真氣,而他如今只恢復了三成的真氣,根本不夠。
無奈之下,他只得將隔離室的門反鎖上,然后將小黑鼎從懷里掏出來。
“如今只有靠你幫我快速恢復真氣了!”
說著,寒心盤腿坐在地上,然后輕輕將捧在手中的小黑鼎舉到齊肩那么高。
暗暗將一縷無形無狀的真氣注入小黑鼎中,立時,原本如死物一般的小黑鼎便開始一點點地變大,通體散發出淡淡的青芒。
青芒微弱,若隱若現,時有時無。
很快,小黑鼎就長到半個拳頭那么大了,鼎壁四周有模糊的紋理,似遠古的圣獸,又似地底的魔神,線條雖然模糊,但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鼎口處漆黑如墨,混沌一片,仿佛里面是能吞下日月乾坤的浩瀚宇宙,又似聳人聽聞、鬼物橫行的地底深淵。
隨著異象的產生,鼎口開始以無形之力吸納周遭空氣中的天地靈氣。
隔離室是完全緊閉的,連窗戶都沒有,所以,想要吸納到天地靈氣就只能通過門縫溝通隔離室外的空氣。
加之一醫地處青城鬧市區,比不上山清水秀的桂花村那般空氣清新。
所以,在這種環境下吸納到的天地靈氣更是少之又少。
當然,即便如此,守護在隔離室門外的萬年春、張龍井、玉如意、楊明等人還是感覺到了些微的變化。
仿佛,周遭的空氣流動速度變快了不少,走廊里時不時有清涼的微風吹來,就好像要下雨了一般,風吹來的方向正是緊閉房門的隔離室,就如同隔離室里有一個超大功率的吸塵器在運轉。
“好好的天難不成還要下雨不成?”急得滿頭大汗的萬年春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句。
“咿呀,這風好清涼哦,真舒服!”玉如意也在一旁贊嘆。
“該不會是有妖魔鬼怪在作祟吧?”
何醫生唯恐天下不亂,用甕聲甕氣的語調打趣說:“難不成閻羅王已經派遣牛頭馬面來拘孩子們的神魂了?”
“閉嘴!”聽了何醫生的話,萬年春忍不住罵了一句。
要知道,隔離室里的孩子們最后是生是死和他的地位緊密連著呢,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他怎么會容許別人說風涼話?
“…”何醫生嚇了一跳,趕緊躲到一邊。
朝隔離室門口吹去的威風漸疾,到最后,玉如意的披肩長發都被風拂起來了,而眾女穿的衣裙也都呼呼生風。
“咦?”
細心的楊明很快就發現不對勁,要知道,隔離室里是密封的,哪有風朝著密封的地方吹的?
然而,就在楊明正猜測著隔離室里發生了什么的時候,風勢突然就緩了下來,最后完全消失。
“呼!”
隔離室里,寒心將恢復原樣的小黑鼎藏到懷里,然后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起身,自言自語地說:“雖然只恢復了七成的真氣,不過也勉強夠用了!”
就在這時候,隔離室的門再度被人推開了,與此同時,一股清雅的藥香傳入寒心的口鼻之中。
“嗯?”
寒心微微一喜,忍不住朝著門口看去。
“寒先生,您開的藥已經準備好了!”
說話的是林玲,此時,她正將一輛手推車推進隔離室里。
手推車上整齊劃一地擺放著幾十個奶瓶,奶瓶中盛放的是淡綠色的湯藥,看起來非常的好看,就如同綠茶一般。
“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看到手推車上的奶瓶,寒心微微一驚,按照他的推算,以林玲的手速,怎么著也得再有半個小時才能把他需要的湯藥準備好。
“多虧了有瀟湘姐幫忙呢!”站在隔離室門口的林玲說著,如變戲法一般讓開門,然后,瀟湘就站在了門口。
想必是尷尬,瀟湘出現在寒心面前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撫弄額前的劉海,臉上擠出一個很不自然的微笑,她對寒心說:“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的!”
“我又沒說要和你客氣!”
寒心回答,似笑非笑的表情,漫不經心的語氣:“再說了,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哪有丈夫對妻子客氣的道理?”
“你…”
瀟湘好不容易才委屈自己刻意討好寒心,誰曾想寒心竟然這么說話,她氣啊,氣得牙癢癢。
憤憤然地用白眼瞪向寒心,瀟湘脫口而出:“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