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林非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微笑,而他的內心中則是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感傷,因為他早已注意到呂文鑫和鄭艷萍兩人之間的動作和眼神,也猜到了呂文鑫的用意,以及鄭艷萍接下來要做什么。.
畢竟與鄭艷萍有過幾次接觸,雖然都很短暫,但是心思縝密的林非憑借敏銳的目光和判斷力,對鄭艷萍還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知道這個知書達理又溫柔體貼的女人對自己的為人處事之道也有幾分了解。
鄭艷萍清楚自己的姓格和好惡,然而明知自己不可能收下他們所給出的錢物,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按照呂文鑫的意愿去做。
這無疑表明了鄭艷萍珍惜和丈夫在一起的每時每刻,甘心為了這樣一個身患頑疾的男人來做任何事,哪怕是不情愿的,或者是更加違心的。
同時,也能反映出鄭艷萍對呂文鑫的情之深、愛之切,這樣一個懂得感恩和回報的善良女人,值得去同情,也值得去尊重,而這樣一個家庭,更值得用心去相助,讓它保持完整…
直到鄭艷萍摘下手包,拉開拉鏈,從包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錢夾之后,林非才笑呵呵地對呂文鑫說道,“我想聽聽,你們打算給我多少錢。”
沒等呂文鑫說話,鄭艷萍便搶著開了言,“林先生,您千萬別誤會,更不要生氣,請您允許我說幾句,可以么。”
“聲明一下,我沒有誤會,也沒有生氣。”林非微微一笑,“有話盡管直說。”
鄭艷萍把手包掛了回去,拿著錢夾走到林非面前,“我和文鑫都知道您并不在乎這些,可這又的的確確是文鑫,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就如同您給我們帶過來的果籃和鮮花一樣…”
林非輕輕點了點頭,一旁的呂文鑫插言道,“艷萍說的就是我的想法,林先生,希望您能理解,而且,我們也…”
“文鑫,還是我來說吧。”見呂文鑫有些語塞,鄭艷萍便把話接了過來,將目光投向林非帶過來的鮮花和果籃上。
“然而,這只果籃和這束鮮花,在我們的心里是非常非常貴重的禮物,而您特意為文鑫請來的藥,包括藥里面所蘊含的意義和價值,更是無法用金錢來估量和衡量的。
從現在,包括到將來,我們一家人根本就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來回報您的厚重恩情,可是,如果就讓我們這樣欣然受之,我們內心真的是難以平衡,并且恐怕一輩子也都不能平靜下來。
所以,為了讓我們的心里更加舒服,也更加坦然,哪怕是一分錢,我們也必須要象征姓地給您。
我想,您這樣一個明白人一定也會象征姓的收下,盡管這樣的做法看上去很可笑、也很俗套,但是我們的確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說的好。”林非鼓了幾下掌,“為了達到一個善意而單純的目的,能夠用肺腑之言表達出自己的訴求,這就是睿智,而沒有把自己的意愿強加于人,則是對人最基本的尊重,睿智能夠令人信服,尊重可以得到更多的尊重。”
“您過獎了,其實您的為人才配得上這樣說。”鄭艷萍莞爾一笑,“這么說,您是答應了。”
“當然是答應了。”林非微笑著說道,“可是,如果我現在讓就你拿出一分錢來,分明就是為難你…”
“您說的沒錯。”鄭艷萍苦笑了一下,“現在市面上的一分錢,連同那首經典的兒歌,以及那首歌中所提倡的拾金不昧,還有那些最值得信賴的警察叔叔們,早就隨著這個時代的發展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艷萍,別著么說。”呂文鑫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怨。
鄭艷萍對林非說道,“您別介意,我說的只是普遍現象,特別是我們家曾經的遭遇,讓我對大多數的警察早就寒了心,不過,張警官還有夏警官他們都是好警察。”
“沒關系,我不會介意。”林非擺了擺手,“就算夏嵐在這里,她也不會介意,現在的事實是不可否認的,我們不提這些了,言歸正傳,從你的錢夾里找出一張面額最小的給我就是了,反正是走過場而已。”
“好的。”鄭艷萍點點頭,打開錢夾,從一沓整整齊齊的鈔票中抽出一張面額一元的鈔票,遞給了林非。
林非看了看手里的一元錢,把臉轉向呂文鑫,“你用自己的心贏得了一顆善良的芳心,找到了一份真愛,更重要的是娶了這樣一個賢惠體貼,又勤儉持家,沒有忘了本的好女人,確實是非常幸運。”
“能夠和艷萍結為伉儷,我確實非常幸運。”呂文鑫動容地看著鄭艷萍,憐惜的目光中還夾雜著慚愧,“雖然在物質上滿足了她,可是我的身體,讓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文鑫,別亂說,我從來就沒有覺得委屈。”鄭艷萍皺著柳眉說道。
“這是事實。”呂文鑫無力地搖了搖頭。
林非對呂文鑫說道,“兄弟,你應該跟你妻子好好學習學習她身上的勇氣和韌勁,坦然地面對疾病,面對人生。”
“您說的對。”呂文鑫輕輕點著頭,“在很多方面,我真的不如艷萍。”
“路還長,一切都會越來越好,再次祝你早曰康復,做一個健康的丈夫和爸爸,直起腰把你們的家撐起來,陪著你的愛人和孩子勇敢走下去。”林非站起身,向呂文鑫伸出手。
“謝謝您的祝福,謝謝…”呂文鑫用力握住了林非的手。
“好了,錢我裝起來,不耽誤你們了,告辭了。”林非松開呂文鑫的手,把錢揣進衣兜里,轉過身對小孩子微笑著揮了揮手,“拜拜。”
“伯伯拜拜…”小孩子也揮了幾下手。
“寶寶,跟媽媽一起送送伯伯。”鄭艷萍把孩子抱了起來,跟隨著林非向外走去。
“林先生。”呂文鑫叫住了林非,“您先等一下,我想再問您兩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