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接過這條散發著淡淡樟腦味道的小棉被,被子一角上用綠色絲線繡著一個雋美的小字,當目光落在這個小字上面的時候,他的心里一下子全明白了…
蘇爺爺看著林非說道:“其實,我和你奶奶之所以沒有告訴妙菱她的身世,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夠活的輕松,不要覺得有什么委屈或是遺憾。шШщ無”
“我知道您們二老的良苦用心。”林非把小棉被放在腿上,仔仔細細地疊好。
“我們也希望妙菱可以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只不過,茫茫人海,又談何容易。”蘇奶奶說道,“如今,妙菱能夠尋得你這樣一個理解她、疼愛她的好男人,也是老天在冥冥之中對她的一種補償,她的這個歸宿非常好,所以我們覺得找不找也無所謂了…”
“爺爺、奶奶,我有個請求。”林非把小棉被與那件嬰兒睡袍放在了一起。
“孫女婿,你是不是打算把這兩件東西拿走。”蘇爺爺看出林非的用意。
“沒錯。”林非點了點頭,“我拿走這兩件東西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要妥善地保存起來,不管今后發生什么事情,妙菱永遠都是我的老婆,而我也會永遠愛她。”
林非陪著兩位老人又聊了一個小時,才被蘇奶奶安排在蘇妙菱的房間內,這個帶著女人氣息的小房間被蘇奶奶收拾得一塵不染,書柜里整齊地擺滿了書,衣柜里掛著女人的一些衣物,墻上有幾張蘇妙菱從童年到青年時期的照片,一張小床上鋪著棉布床單,床頭柜上也放著幾本書。
“妙菱從小就喜歡唱歌。”蘇奶奶把被褥放在床上,拿起一本書,輕輕翻開,“這幾本有關音樂方面的書,是她最喜歡看的,不知被她翻過多少遍。”
林非拿起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只見里面工工整整地抄了很多歌詞和譜子,從筆體上看,應該屬于三個人,他再度被兩位老人對蘇妙菱的愛所感動…
躺在蘇妙菱的小床上,林非只覺得非常溫暖舒適,他沒再去思慮過多的事情,很快便進入夢鄉。
凌晨十二點左右,林非睜開雙眼,輕手輕腳起身下床,將房門反鎖后翻過院墻,邁開大步朝著遠處那巍峨聳立的山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在山的百雨金院中,不少的房間依舊亮著燈光,一位中年女人端坐在床榻之上,陰沉著面容,雙眸爍爍放著寒光。
中年女人正是水冷月,在她面前跪著二十多個年輕女子,每個人的手中都端著一只碗,正在將里面的褐色藥水喝下去,中年女人揮了揮手,只留下了一個女子,其余的人悉數退去。
“女兒,為娘再問你一遍,你和無香所說之事可否屬實。”水冷月冷冷地問道。
“娘,女兒沒有半點隱瞞。”水無痕抬起頭看著水冷月說道:“的確是我故意喊了一聲,要不然,無香師妹應該可以把…林非殺死,錯失這次良機的責任都在我,女兒任憑您的責罰。”
水冷月皺了皺眉頭,胸脯微微起伏著,臉色越發的陰冷,她沉思了片刻后說道:“其實在你們臨行之前,為娘曾說過,這次的任務并非是去殺林非,你們回來以后,無香也未主動與我提及此事,而你為何又要講給為娘聽呢,難道真的不怕為娘的責罰嗎。”
女子淡淡地說:“既然做了,我就不怕被您責罰。”
“你,…”水冷月身子顫抖了一下,盯著水無痕輕嘆了一口氣,“女兒,你是不怕責罰,可是你不怕將為娘氣死嗎。”
“娘。”水無痕搖了搖頭,“女兒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水冷月追問道。
水無痕低頭想了想,說道:“娘,女兒有個請求,希望您能夠應允。”
“你說吧。”水冷月閃著寒光的眼眸盯著水無痕。
“娘,您經常說,那個林非與您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作為您的女兒,我理所應當為您分憂,替您做事。
可是,當我看到他的眼神時,當我聽到他喊出那個名字時,我的心里就特別的疼…我的記憶里,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他,而他所喊的那個名字,也讓我覺得非常熟悉。
不知是因為什么,總之我是下不去手去殺他,更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水無痕對著水冷月叩首道:“娘,女兒求您了,您不要再想著去傷害他了,好嗎。”
水冷月不住地皺眉,她緩緩站起身,背對著水無痕輕輕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為娘累了。”
“娘,您還沒說答應不答應呢。”水無痕依舊跪在地上,凝望著水冷月的背影,“如果您執意去殺他,請您先把我殺死。”
水冷月的身子再度顫抖了一下,“你是在威脅我么。”
“不。”水無痕堅定地說道,“我沒有資本,更沒有資格來威脅您,這只不過是我的心里話…”
水冷月緩緩地抬起手指了一下八仙桌上的瓷瓶,“容為娘想一想,你先把藥服下,有什么事情天亮再說。”
水無痕見水冷月說出此言,也沒有再去逼問,站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從瓷瓶中取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服下,“娘,我先告退了。”
林非穿過茂密的原始森林來到了山腳下,確實如那些女子所言,在一株參天古樹上有一塊綴著文物部門落款的警示牌,看年頭已經很久遠了,上面寫著禁止男子上山云云話語…
在一湖深潭邊,找到了一條難以察覺的崎嶇小路,沿著這條小路向上攀登,在半山腰密林間一塊較為平坦的開闊地前停下了腳步。
林非縱身一躍,雙腳穩穩地落在一株樟樹的枝干上,定睛望去,只見一處有著百年以上歷史的古舊宅院就在前方,正房為一座二層小樓,左右各有廂房,前面還有兩排房子,最外面則是一處較大的長方形院落。
借著朦朧月色,可以清晰地看見那灰白色的院墻上爬滿了青藤薔薇,兩扇黑漆大門緊緊關閉,大門上方的匾額上寫著四個大字,“百雨金院”。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幾個房間內亮著昏黃的燈光,還有兩個黑影在最外面的院落里來回走動。
林非輕輕飄落在地,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朝著那處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