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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 這才是真正的929

  海戰這東西,其實沒有陸戰那么熱血沸騰。

  你想雙方命中率都個位數,射速還慢,這根本激烈不起來啊。一般來講,戰列艦萬米以上的距離對K第三甚至第四輪齊射才會形成跨射,而跨射之后還要擼上好些輪才會有命中。而且戰列艦的射速理論射速和實際射速是兩回事,大部分戰列艦在對炮的時候一般都是兩分鐘三發這樣的射速,遠比理論射速要慢。

  另一個時空的丹麥海峽海戰,雙方打了半天,威爾士親王離開戰場的時候才吃了七發十五寸。

  當然雙方接近了以后情況就不同了,副炮一起開火那場面肯定激烈起來。

  所以,想要享受海戰的快感不應該開戰列艦,應該開驅逐艦啊,二戰中大多數熱血的海戰都發生在驅逐艦身上。

  什么拉菲突臉,什么塔菲三號驅逐艦部隊決死突擊逼走大和啊,什么野分挑戰整個美軍艦隊被炸成零件啊,都是驅逐艦于的啊。

  而此時,丹麥海峽的德軍艦隊沒有驅逐艦,霍蘭的驅逐艦則距離德軍還有兩萬米,雙方仍然處于遠距離互扔板磚的階段。

  俾斯麥號正在實施半齊射,也就是所有炮塔同時發射兩門炮中的一門,這是校射階段的一般做法,一旦半齊射實現跨射(也就是炮彈落點較為均勻的落在敵艦周圍),就會開始進行全齊射。

  這個年代海戰的基本要領,就是當發現敵艦形成跨射之后稍微改變航向,以使敵人的跨射失效,可能有人說海戰中不是都要跟著旗艦機動么,其實并不是這樣,跟著旗艦機動那是大方向,各艦小范圍的扭動還是可以接受的。之后統計戰報畫陣型圖,一般都會忽略這種小范圍的扭動,仍然視作展開了戰列線。

  皇家海軍其實很鼓勵艦長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把船開得比較靈動,這是從通訊不良的風帆戰艦時代流傳下來的傳統。英國人評價特拉法加爾海戰中法國海軍的表現時,都會說他們太死板,只知道跟著旗艦機動,而英國人自己相對而言陣型就不是那么嚴謹。

  這個傳統就一直流傳了下來,所以現在擺出梯形斜陣的英國艦隊每艘船都在用小舵角擺動船體,給德軍的校射制造麻煩。小舵角一方面船體變向幅度小,不容易出簍子,另一方面改回正舵的速度快,大型戰艦的舵打起來很慢,某游戲里為了游戲性加快過,還要二十多秒才能打到滿舵,現實中大型戰艦的舵多笨重可想而知。

  而德軍艦隊則在按照戰術操典,十分規律的打舵,所以德軍艦艇在海面上跑出了非常工整的蛇形軌跡——每一艘都是。

  當然現在英軍戰艦火力發揮不出來,德軍規律的變向給英軍帶來的校射優勢沒能體現出來。

  大型戰艦的主炮校射,有一套非常復雜的過程。

  各艘大型戰艦的艦橋最高點,一般安排的都是主炮用測距儀,這個測距儀會跟著主炮一起轉動,它的外觀非常好認,因為都有一個橫著的粗桿,粗桿兩頭是測距儀的兩個鏡片,這其實就是個放大無數倍的炮隊鏡。大和號的主測距儀兩個鏡片之間的距離達到十五米,大概是人類有史以來制造過的最大的炮隊鏡了。

  有些戰艦炮塔上也帶有兩側有鏡片的橫桿,那是炮塔自己的備用測距儀,當主測距儀被擊毀的時候就使用這個測距儀來指揮火炮射擊。

  當大型戰艦要發射主炮的時候,會首先由測距儀獲得敵人的距離數據,還要通過持續觀測來估算敵人的速度,再由艦上的航海室提供本艦的航向和速度數據,所有這些數據被匯總在主炮射擊指揮所,一般射擊指揮所會有簡單的計算裝置,比如另一個時空的日本海軍使用的就是齒輪式計算機,而美國海軍使用的則是簡單的電子計算設備(這時候還沒有計算機所以請理解成我們日常生活中用的計算器)。

  計算好射擊諸元之后,數據會被送到炮塔,炮塔必須在計算出來的最佳發射時間前完成主炮的裝填和調整,快要到時間的時候,全艦會有電鈴之類的手段進行通告,這是告訴大家主炮就要發射了,請抓好身旁的東西。

  大型艦的主炮發射造成的動靜遠超一般人的想象,就算是半齊射也會造成船體抖動。像大和號這種,不光發射前要電鈴通告,還要組織甲板上的露天防空炮位進行疏散,大和號甲板上專門設置了露天防空炮位操作員用的掩體,主炮發射的時候操作員必須躲進掩體里,不然就會被主炮發射的炮口暴風吹飛。

  以上就是此時此刻在丹麥海峽的海面上英德兩國戰艦正在做的事情。

  雙方哐哐互扔板磚,氣勢還是很足的,兩邊戰艦周圍都在不斷有炮彈落下,炸起來的水柱有二十多米高。

  但各艦艦上的情況卻并沒有那種熱血的感覺,雙方水兵都在全力以赴的完成自己的職責,甚至連話都很少說,除了號令聲基本聽不到什么熱血的咆哮之類的。

  因為此時沒有飛機可以打,副炮也沒進入射程,所以各艘船上其實只有主炮組和射擊控制單元在忙活,副炮組和防空炮組都在看戲,連輪機艙都處在一種半數以上人沒事于的狀態——現在大家都燒油了,不用吭哧吭哧往鍋爐里填煤。

  對于海軍老兵來說,他們很享受這種無事可于的狀態,因為一旦有事可于,那一般是戰艦中彈了。

  交火開始后第二十分鐘,聲望號瞭望哨高呼:“羅德尼左舷有火光。”

  霍蘭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他的參謀就報告:“看起來中彈部位舷側副炮位,沒有看見火光,應該無事。”

  這時候通訊兵報告:“羅德尼通告沒有問題,航速火力正常。”

  霍蘭長舒一口氣。

  這時候聲望號的艦長建議道:“我們已經接近到一萬六千米了,是不是可以考慮轉向了?讓巡洋艦和驅逐艦繼續前突就好了。”

  “不夠,先生。”霍蘭搖搖頭,“我們要接近到副炮也能開火的距離,只有我們對敵人甲板形成壓制,才能保證我軍巡洋艦和驅逐艦的安全。”

  戰列艦之所以可怕,重點不光是它的主炮,戰列艦那成噸的副炮也是他戰斗力的重要來源。一般一艘驅逐艦也就那么幾門五英寸炮,而俾斯麥光15CN雙聯裝炮塔就有六個,火力抵得上兩艘驅逐艦。更何況這邊戰列艦都搭載了艦載戰姬,對幾乎沒有裝甲完全“結構抗”的驅逐艦威脅很大。

  所以霍蘭打算抵近德艦,用副炮進行俗稱的“洗甲板”作戰,副炮的穿透力注定它無法威脅到戰列艦的核心部位,卻可以于掉戰列艦的副炮,在這種情況下,英軍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將得到有效的保護。

  于是,英軍艦隊繼續全速突向德軍的單列縱隊,高大的艦艏梨開海面,皇家海軍的圣喬治十字旗在硝煙和水柱的圍繞下飛揚。

  五分鐘后,英軍主炮射擊指揮所看見德軍領航艦身上冒出火光。

  “俾斯麥號中彈”

  傳聲筒里傳來呼號后,霍蘭慢條斯理的拿起望遠鏡,似乎德艦中彈是必然發生的事情,毫無大驚小怪的必要。

觀察了一會兒后,聲望號艦長的聲音鉆進霍蘭的耳朵:“似乎沒能擊穿主裝的樣子,大概不是納爾遜級的十六寸  “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我們的輕彈穿透力不足。”

  這里所說的輕彈,是指彈重被刻意減輕的主炮彈頭,輕彈在發射的時候初速更大,動能隨之變大于是穿透力增加。另一個時空的海軍在二十世紀初對彈重的理解產生了分歧,有些國家喜歡低速重彈,特點是炮彈存速好,遠距離命中時穿透力高,有的國家則迷信輕彈。

  但在這邊,雙方都喜歡輕彈,因為低速重彈在近距離容易被艦載的戰姬用護盾擋掉,而輕彈在較近距離交戰的時候就連戰姬都奈何不得。

  但與此相應的,在現在這種距離上,輕彈就很難造成有效的威脅。

  霍蘭繼續觀察著德軍領航艦,希望能看到著火之類的跡象,遺憾的是德軍戰艦在安穩的航行著。

  “司令官閣下,”聲望號的艦長突然對霍蘭說,“飛行戰姬隊要求出擊。”

  “出擊于什么?強突敵人戰艦么?”霍蘭搖搖頭,“讓她們等著,等到進入混戰階段了,會有她們用武之地的。

  “會進入混戰階段么?”

  “說不準。當我們的驅逐艦和巡洋艦發射了魚雷,德艦就要回避,他們隊形亂了之后我們就可以沖上去亂戰。這樣總比德國人靠著航速跑掉要好。”

  這時候,霍蘭和其他人都聽到異樣的聲響,就像在用指甲掛鐵皮表面一樣,緊接著是一聲悶響。

  “讓船艙各部門檢查船艙狀況。”霍蘭好歹也是有經驗的指揮官,他知道剛剛那聲音是炮彈在水下擦碰船體之后在船底爆炸發出的聲音,這聲音通過艦艇的船殼傳了上來——霍蘭此時所在的裝甲堡,和主裝甲帶是相連的。

  很快,“沒有異常”的報告就送到霍蘭面前。

  霍蘭小松了一口氣,而這時候,聲望號前部兩炮塔正好進行第二十七次齊射。

  十幾秒鐘后,主炮射擊指揮所高聲報告:“確認一發命中,確認一發命中,從周圍落海炮彈的著彈染色劑顏色判斷為本艦命中。”

  霍蘭用望遠鏡觀察敵艦,看見領航德艦中部有大量氣體涌出。

  “看起來是打中煙道了。”率先做出判斷的還是聲望號的艦長,“于得不錯,能把德國人嗆死。”

  “再偏一點或者再深一點,可能就…等下,德艦是不是停電了?”

  “我看看…嗯,有點像,明顯它的主炮正準備升起,但停在半路了。”

  戰列艦主炮裝填的時候必須放下到特定的角度,裝填完之后再向上揚起。只有法國人的新型戰列艦的主炮可以在任意仰角裝填,所以法國戰列艦的主炮實際射速比同時期其他國家的戰列艦快很多。

  霍蘭和充當自己副手的聲望號艦長對視了一眼,隨即他下令道:“左滿舵,全艦隊回轉,變單列縱隊。”

大熊貓文學    我的二戰不可能這么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