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年1o月,莫斯科。
美國人離開大會議室之后,娜塔莉婭長長的松了口氣。
然后她想到自己晚上還要在另一張會議桌上面對心懷鬼胎的國內勢力代表,表情就又變得嚴肅沉重起來。
這時候女仆長輕聲提醒道：“娜塔莉婭小姐,如果您立刻動身的話,應該還能趕得上和各位神姬小姐的下午茶。
娜塔莉婭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盡了提醒的職責的女仆長不再言語,轉身開始指揮幾個女仆收拾桌子上的茶具——美國人幾乎沒有動擺在會議桌上的茶水,所以女仆們也只是把茶具都弄到小車上,然后開始換桌布。
這時候娜塔莉婭忽然說：“牛津鞋比布洛克更好,對嗎？”
“小姐,布洛克也是牛津鞋的一種,和普通牛津鞋的區別在于,布洛克有雕花。兩種鞋穿戴的場合不一樣。不過,對于于練的紳士來說,確實正式的結帶牛津要更好。另外,這兩種都是英國的男鞋,并不適合女士穿著。”女仆長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隨后對娜塔莉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緊接著她用手勢出指令,讓還完桌布的女仆們離開。
娜塔莉婭站起來,輕輕整了整衣領,隨后說：“我要去參加神姬們的茶會了。”
“讓我送您一程吧。”女仆長立刻說道,“剛好我要去檢查晚餐的準備情況,順路。”
娜塔莉婭點點頭,便率先邁開腳步,女仆長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
出了房間之后,娜塔莉婭剛要開口,女仆長輕咳一聲制止了她。
娜塔莉婭便保持沉默,直到走過長長一段走廊后,女仆長才主動開口說道：“前面一段回廊沒有竊聽器,到拐彎前的時間您都可以使用,不要降低步行度,會被英國人察覺到問題。”
“英國人已經滲透成這樣了嗎？”
“我們的反間諜系統一團糟,小姐。”
雖然娜塔莉婭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姐”等級的妹子了,但她依然未婚,按照習慣仍然是小姐而不是女士。
“我們？”娜塔莉婭用略帶嘲弄的語氣重復這個詞。
女仆長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靜的等著娜塔莉婭繼續說。
“我想和那位林先生談一談,就這么簡單。”娜塔莉婭非常于脆的直奔主題,“他的特使隨時可以來,不要走前線投降的路,那樣估計特使閣下到不了莫斯科就得一命嗚呼。還是說,我有事可以直接和你談,鼴鼠小姐？”
“我已經結婚很久了,叫小姐不合適。”女仆長不動聲色的說。
“對你丈夫的事,我很抱歉。”娜塔莉婭用誠懇的語調說道,但由她來說這話,不管口氣多么誠懇,都給人一種在警告對方“我也了解你的底細你小心點”的感覺。
女仆長依然沒有更多的表示,她沉默了幾秒后說：“請您記住一點,我和您一樣,堅定的站在約瑟芬這邊。雖然到頭來我沒有辦法把她拉到我認為正確的道路上來,但我依然很想完成約瑟芬遺愿,讓這個國家盡可能的變得比以前更好。”
“通過倒向泛人類主義陣營這種方式么？”
對于娜塔莉婭的質問,女仆長選擇了沉默。
這時候轉角已經近在眼前了,娜塔莉婭輕聲說：“總之,在當前俄國必須停戰這個問題上,我們的意見一致。所以拜托你去牽線搭橋了。”
女仆長點點頭,隨之提高聲調：“那么,我走這邊了,祝您下午茶愉快,娜塔莉婭小姐。”
娜塔莉婭只是點點頭。
片刻之后,娜塔莉婭進入皇宮的花園,大老遠就看到坐在花園中央亭子里的神姬少女們。
“喲,開完會啦？”莎拉波娃遠遠的看到娜塔莉婭,就高舉起右手揮舞著,“應付那些暴戶混蛋辛苦啦。”
在莎拉波娃身邊,卓婭只是輕輕的沖娜塔莉婭點點頭,她把自己的頭規規矩矩的梳成麻花辮盤在胸前,看起來就像個乖巧的鄰家女孩,和衣著時髦暴露的莎拉波娃形成鮮明的對比——當然這寒冷的十月天,暴露也暴露不到哪里去就是了,除非有自虐傾向。
娜塔莉婭向這兩個可以被歸類為友軍的神姬點點頭之后,扭頭看著其他幾位神姬。
果然這幾位都散出嚴肅的氣場,看起來這下午茶也不會輕松呢。
娜塔莉婭剛剛落座,沃爾科娃就直截了當的問道：“美國人又開出了什么新價碼？”
“和過去一樣,只是提高了貸款的數額。”娜塔莉婭立刻回應道。
“哦,這樣啊,”沃爾科娃看起來興趣缺缺,“那么你怎么看呢,宰相閣下？我們要為美國人許諾的利益,和德國人繼續作戰到底么？”
“這就要取決于德國人開什么價位了。”娜塔莉婭說著端起茶杯,咕咚一下喝了一大口茶,“我正在尋求和德國人接觸的方式。”
“真好,在中間搖擺,讓兩邊互相較近加碼。”沃爾科娃瞇著眼,看著娜塔莉婭,“這手段還真是高明,前宰相怎么就沒想到這一招呢？啊,對了,前宰相根本就是個暴力狂而已嘛,哈哈哈,不奇怪不奇怪。”
娜塔莉婭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不過她強壓下自己的怒火,反問道：“那以沃爾科娃小姐之見,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呢？還有比這更好的應對方式嗎？”
“沒有,”沃爾科娃很于脆的兩手一攤,“換了我當宰相我也會這樣做,這是最有利可圖的事情,但如果我是宰相的話,我就會多很多顧慮,比如說,那些奧匈帝國復國主義者怎么辦？”
所謂奧匈帝國復國主義者,是鋼鐵姬在世的時候利用在俄國留學的奧匈神姬組織起來的一幫奧匈帝國的流亡者。其中,奧匈帝國的神姬在之前的神姬戰中作為俄國的神姬戰力和人類革新同盟的神姬打了好多年。
如果俄國要和人類革新同盟停戰的話,這些奧匈帝國復國主義者的立場就尷尬了。
“關于這一點,”娜塔莉婭卻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關于這一點,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我們和人類革新同盟停戰,那我們就把這些奧匈帝國神姬請去美國人那邊。”
沃爾科娃“啊”了一聲,隨即開始鼓掌：“有道理,這個想法真不錯。這樣戰爭的局面就不會一邊倒,美國人還會繼續和人類革新同盟死磕上一陣子,好,非常好。”
［本章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