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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維羅妮卡忘情的拉著小提琴的同時,謝廖沙正和自己的戰友們死命拉著繩子。
    “加把勁!”司務長大聲吼,“把這該死的機體翻過來!”
    謝廖沙聽見米什卡小聲嘀咕:“我們為什么要做這種該死的事情啊,一看就知道里面那家伙沒救了吧?被擊中胯部,上面正好就是駕駛艙,你看那些機械結構,全都是血,這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吧?”
    不等謝廖沙回答,司務長的怒吼就壓過了士兵們的竊竊私語:“別說話!干你們的活兒!廢話那么多做什么?”
    謝廖沙只能閉上嘴,繼續跟著大家的號子使力。
    終于,機體被翻了過來,所有拉繩子的俄軍士兵都一股腦兒的全部倒在了雪地里,米什卡比較倒霉,腦袋在石頭上碰了個包,他氣惱的拿起那塊石頭,狠狠的把它砸在樹上。
    謝廖沙坐起來,就那樣坐在混合著雪與黑泥的地面上,看著魔導技師們在手搖式發電機提供的燈光下擺弄魔導裝甲正面的鋼板。
    “前裝甲上那個標記,”停止對石頭發悶氣的米什卡對謝廖沙說,“該不會是昨晚和我們一起宿營的后阿穆爾魔導大隊的標記吧?”
    謝廖沙瞇起眼睛盯著那標志看了幾秒,說:“確實,是那個標志。一般的戰姬部隊的標志互相之間差別都不太大,很難看出分別,但這個標志我有印象。”
    米什卡咂了咂嘴,然后捅了下謝廖沙:“你看我們的格力沙,豎著耳朵在聽我們說話吶!這里面要是他昨晚睡的那個娘們…”
    “你閉嘴!”格里高利回頭憤怒的瞪著米什卡,“首先,她們是戰姬,不是娘們!其次,我在這里不管怎么樣都會聽到你們兩個在說什么。你這混蛋要有半點慈悲良心,就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的給逝者一點尊嚴。”
    “他說得對,”謝廖沙對米什卡說,“沒有戰姬姑娘們把波蘭的戰姬趕跑,我們可能就要迎面碰上波蘭戰姬了,然后說不定我們都已經死了。所以還是對這些姑娘們保持一些敬意的好。”
    米什卡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謝廖沙再次把目光轉向裝甲,他看到技師們已經卸下魔導裝甲正面的固定鎖,開始試著撬開略微變形的正面裝甲。
    這項工作很快獲得了成效,裝甲被撬開,露出里面的駕駛艙。
    謝廖沙下意識的別過臉去,這時候他聽到格里高利輕聲說:“達莉雅…”
    米什卡對格里高利說:“不跑過去動情的痛哭一下嗎?”
    格里高利瞪了米什卡一眼,卻并沒有動,他一臉悲傷的看著名叫達莉雅的戰姬的尸體被從駕駛艙里抬出來,卻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謝廖沙聽見身后有人輕聲嘀咕:“太慘了。”
    “屁股都被打爛了。”
    “這寶貝兒再也不能玩砰砰了。”
    謝廖沙盯著格里高利的側臉,發現他正咬著嘴唇。
    隨軍牧師晃著手中的東正教十字架,繞著達莉雅的尸體緩步前行。他祈禱的聲音太小,謝廖沙根本聽不清楚他說了些什么,只有最后那聲阿門特別的清晰。以此為信號,擔架兵們抬起裝著達莉雅尸體的擔架,在眾人的注視下爬上卡車。
    這是戰姬們才能享受的待遇,如果謝廖沙他們死了,只會被就地埋葬。
    卡車離開后格里高利才輕聲說:“達莉雅已經有男朋友了,昨晚和我做的時候她喊著她男朋友的名字。”
    這一次一直埋汰格里高利的米什卡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肩膀,在米什卡受到泛人類主義影響之前,格里高利和米什卡其實還算是玩得開的哥們,不過那時候他們是真正的小孩子,根本不懂得哥薩克和莊稼佬之間的區別。就算沒有泛人類主義,米什卡和格里高利最終也會分道揚鑣吧。
    謝廖沙想著這些的同時,米什卡說:“女人不都這樣么,想想看把我們從維申思克運到白俄羅斯來的火車吧,車上那幾個來探望丈夫的娘們不也和帶車的軍官們打得火熱,到了車站見到丈夫的時候,她們衣服里的稻草都沒摘干凈!但是她們又都變成瘋狂的愛著自己丈夫的好女人了,而他們的丈夫,盡管和駐地附近房東的女兒唧唧我我,到這時候也變成了深愛著妻子的好丈夫,男人和女人都這樣,彼此彼此。”
    “我聽說東方人不這樣。”謝廖沙說,“他們的女性都很矜持。”
    “那一定非常無趣。”米什卡聳了聳肩,“還好我們是俄羅斯人,還好俄羅斯女人都這么奔放。”
    這時候司務長再次大喝起來:“好了,除非你們想要在這雪地里睡覺,不然就動起來,回宿營地去!或者你們想要繼續留下來幫助魔導工匠老爺們,我也不反對。”
    謝廖沙看了眼攤在地上的魔導裝甲,魔導工匠們正在檢查它中彈的部位。
    “他們該不會想要把這個修好然后把另一個戰姬姑娘塞進去駕駛吧?”米什卡小聲說,“要是我,絕對不會坐上這樣一臺倒霉的機器的。”
    “就算不是修好直接用,他們也會把零件拆下來用在其他魔導裝甲上的,”謝廖沙聳了聳肩,“讓一個人倒霉,總比讓所有用上這機器的魔導裝甲都倒霉要好吧?”
    米什卡撇了撇嘴,繼續發表他的看法,但謝廖沙沒有心思繼續聽下去,他看著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面的格里高利,整個韃靼村出來的步兵都知道昨天晚上格里高利睡了一個后阿穆爾魔導大隊的戰姬,現在看格里高利這張臭臉,大家都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所以所有人都離格里高利遠遠的,不想引火燒身。
    格里高利有一點土耳其血統,這是他太爺爺那一代傳下來的血統。他太爺爺參加了俄土戰爭,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土耳其女人,回來之后老麥烈霍夫在村頭建起了自己的新家,他的戰功讓他獲得了一大片荒地的開墾權,他仔細的耕耘那荒地,日子倒也過得風平浪靜。
    但是后來整個維申思克的家畜中爆發了瘟疫,家畜們成批成批的死去。韃靼村的哥薩克認為這都是土耳其巫婆招來的災禍,他們沖進了麥烈霍夫家,要把土耳其巫婆拖出來燒死。一開始格里高利的太爺爺被制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懷孕的老婆被拖出去,推倒在院子里忍受眾人的拳打腳踢。突然她老婆下身冒出血來,老麥烈霍夫終于爆發了,他一個人掙脫了六個哥薩克小伙子,沖進屋里把墻壁上那把和他一起征戰土耳其的馬刀扯下來,沖向自己院子里的哥薩克們。
    老麥烈霍夫砍倒了兩個人,把其他人都攆出了自己的院子,這才回頭去查看妻子的狀況。他發現妻子早產了,血水中躺著他的兒子。在眼看著妻子在懷中斷氣后,老麥烈霍夫把兒子交給自己母親撫養,一個人去服刑。等到他從監獄回來,他的兒子已經長大到可以騎馬的高度了。小家伙有著英俊的臉蛋,所有人都說他長大了會勾走村里所有年輕姑娘的魂兒。
    從這以后,英俊、富有并且善戰的麥烈霍夫家在韃靼村扎下了根,血脈一直傳到格里高利這一代。格里高利的爸爸潘杰萊在上次大戰中把沙皇各個等級的勛章拿了個遍,據說皇帝對他都有印象了。
    格里高利也繼承了爸爸的善戰,哥薩克們都說他能徒手制服成年的黑熊,基本上除了米什卡,沒人會沒事找格里高利的麻煩。
    所以大家私底下都覺得米什卡其實和格里高利挺哥們的,換成別人老這樣膈應格里高利,早就被打扁了。
    當然謝廖沙不會把這些看法告訴兩位當事人其他人也不會。
    不過,謝廖沙這還是第一次看格里高利這么郁悶,在謝廖沙的記憶里,格里高利總是開朗的笑著,用他的笑容把村子里的姑娘們迷得神魂顛倒。
    這大概就是那些經歷過戰爭的老家伙們總說的“成為真正的男人”的體現吧。
    謝廖沙試著回憶那位達莉雅的面容,卻發現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只記得達莉雅的軍服袖子上有一粗一細兩道杠子,那說明她是二等血統的戰姬,長相肯定差不了,但謝廖沙已經記不得她長得什么樣了。
    這很奇怪,男人們的眼球總是會輕易的被美少女們抓住,腦子也總恨不得把美少女們的表情牢牢的印在記憶里,謝廖沙也不例外。
    也許是因為剛剛那副場景實在太過殘酷,沖擊力太大,以至于自己只能回想起那鮮血淋漓的尸體了?
    謝廖沙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些。
    達莉雅已經是死人了,這個小插曲也已經過去了,忘掉也許也不是什么壞事。逝者就讓他們逝去,生者還有生者的事情要做。
    謝廖沙想通的同時,米什卡踢了格里高利一腳。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口哨聲,顯然大家都很討厭似乎籠罩了整個世界的沉悶氛圍,迫不及待的想要打破它。
    “你在搞什么!”米什卡對格里高利大吼,“那又不是你的妞!搞得大家陪你一起郁悶!真他媽的氣人,怎么,不服?來啊,來和我打啊!”
    格里高利怒吼著,向米什卡撲過去,米什卡好歹也是在哥薩克圈子里混了些日子的莊稼佬,身手也比一般的莊稼佬要敏捷,他一低頭,躲開了格里高利橫掃過來的拳頭,然后一頭撞進格里高利的懷里,想把格里高利撞倒。但是格里高利那高大的身軀抗住了這一撞,他反過來把米什卡提了起來,扔出去。
    格里高利緊跟著也撲過去,卻撲了空,反而被米什卡騎到了身上。兩人就這樣在地上不斷翻滾著,扭打在一起。
    哥薩克們早就炸鍋了,全都圍過來,大聲叫喊著,為雙方加油。
    要不是司務長突然鉆出來發出咆哮,他們非得開賭局賭兩人勝負不可。
    這是韃靼村的第一批征召的哥薩克們,最后一次人丁齊全的聚眾斗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