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馬爾馬拉埃雷利西。
米歇爾下令發動戰車,開始熱車。整齊排列在公路上的米歇爾支隊的戰車全都轟鳴起來,廢氣從排煙管里噴出。
這時候米歇爾支隊配屬的步兵出現在米歇爾的視野里,走在最前面的上尉來到米歇爾的戰車前,向在炮塔上露出半個身子的他敬禮道:“國際縱隊第一步兵連霍克。”
“戰地工兵先導支隊,米歇爾。”米歇爾向霍克回禮,“上尉先生,讓你的小伙子們趕快上來吧。”
“他們已經在做了。”霍克朝后方努了努嘴,米歇爾回過頭,看見步兵小伙子們正登上坦克。
他回頭的當兒,霍克和跟隨自己的四名步兵一起爬上了米歇爾的座車,上尉本人靠在炮塔邊上,從兜里掏出香煙遞給米歇爾。
“不用,我們今早也發了香煙。”
米歇爾剛說完,霍克就說:“別這樣,這只是一種禮節,上尉先生,就算你們發的香煙比我們好幾十倍,你也該抽這一根。”
“呃,好吧,你說的對。”米歇爾抱歉的笑笑,然后接過香煙叼在嘴里,霍克掏出火柴劃著了,給米歇爾點上,他剛要給自己點的時候火柴滅了。霍克罵罵咧咧的劃第二根火柴,卻怎么也劃不著,這時候米歇爾掏出打火機,一撥齒輪打著了,送到霍克面前。
“謝謝,果然是有車坐的人,用的東西都和我們死步兵不一樣。”
說話間,遠處臨時搭建的高臺上,一名戎裝少女出現了,金色的長發在來自馬爾馬拉海的風中飛舞,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霍克拿起自己的雙筒望遠鏡,對著高臺上的少女。
片刻之后他贊嘆道:“她真漂亮,不愧是神姬大人。”
“那是負責軍事和安全保衛的康拉德小姐,在無憂宮附近駐訓的部隊經常能看到她才對。”米歇爾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霍克,“您不是國民志愿兵出身?”
“我是國防軍,這次志愿參戰。”霍克上尉聳聳肩,“原來國民志愿兵還有這福利待遇啊,難怪年輕的小兔崽子們都擠破頭往你們那里鉆。”
米歇爾笑起來,這時候臨時高臺上的少女開始講話,不過講話的內容公式化得一塌糊涂,讓米歇爾多少有些失望。
霍克也說:“完全是官樣文章嘛,我還以為神姬大人的訓話和將軍大人會有些不同呢。”
“康拉德小姐為人比較嚴肅,如果是千尋小姐來訓話的話,就會變得非常有趣,而薇歐拉小姐大概和康拉德小姐的表現差不多。”米歇爾根據自己對無憂宮的三名神姬的印象說道,話音未落一發信號彈騰空而起。
米歇爾立刻拿起話筒,對整個支隊下令:“出發了,所有人緊跟著我,前進!”
放下話筒后,他用內線對自己的駕駛員下令:“啟動,帕克。”
變速箱的離合裝置被放下,戰車發動冇機的動力通過齒輪傳導到履帶的主動輪上,帶動履帶,將戰車向前推去。
開始前進的同時,大量的沙塵被揚起,霍克看著行使起來的坦克后面那滾滾黃沙,有點幸災樂禍的說:“后面的小伙子們有苦頭吃嘍!”
“長距離行軍弄得渾身是灰塵很正常,”米歇爾看了眼霍克,“裝甲兵都已經習慣了,人倒是沒什么,洗洗衣服洗洗澡就好了,可車輛上的泥沙清理起來真不是一般的麻煩,但為了保證車輛的性能又不能不清理,每次都把人累得半死 “這大概就和我們平時擦步槍的感覺差不多,每次都覺得擦拭和上油實在太麻煩,但又不得不做。”霍克說著拍了拍炮塔的裝甲板,“這玩意兒有多厚?”
米歇爾聳聳肩:“一般戰姬姑娘的實彈武器打不穿,但俄國姑娘據說都喜歡帶107甚至122的大家伙,那估計夠嗆。
“不要和戰姬比嘛,難道見到戰姬你們還打算一戰不成?”
“我們為此接受了一年以上的訓練。”
米歇爾的話讓來自國防軍的霍克爽朗的大笑起來,霍克的部下們也都露出笑容。霍克拍了拍米歇爾的肩膀說:“我們為了這個接受了幾年的訓練了,都沒什么用。你們國民志愿兵的老板生產的鐵拳火箭彈據說打戰姬有點效果,但實戰中大概沒人看到戰姬之后會主動靠過去打那玩意吧。那純粹是戰姬找上門來跑不掉的時候用來拼一把的東西,那樣至少在死前可以安慰自已說‘我抗爭過了’。”
米歇爾瞥了眼霍克,沒再表態。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引擎的轟鳴,眾人一起抬頭,于是看見大群戰機排著魚鱗陣出現在天空中,涂成銀灰色的鐵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陣仗,讓第一次看見這種規模的航空群的霍克脫下帽子,對著空中揮舞著,大喊:“炸扁他們,上啊!”
機群一波一波從眾人頭項飛過,足足有百來架,轟鳴過后,霍克把帽子在炮塔裝甲板上磕了磕,重新戴回腦袋上。
“聽說空軍在東邊伊斯坦布爾那里干得不錯。”
米歇爾點點頭。
“希望它們這次也能有同樣的表現,這樣我們就輕松多了。”
“實際上,它們并不會幫我們清空前進的道路。”米歇爾看了眼驚訝的霍克,“步兵部隊沒有得到消息么?這些戰機是去轟炸我們佯動方向的俄軍防線的,我們必須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突破俄軍在喬爾盧的防線。”
“喬爾盧!”霍克驚呼,“這和我拿到的戰斗簡報不一樣!我們得到的命令是要進攻卡塔爾加!”
“我想司令部是覺得反正你們都要搭乘戰車前進,干脆就不告訴你們真正的目的地了,為了保密這樣做可以理解。
“該死。”霍克咒罵了一句,看起來有些不愉快。
米歇爾看了他一眼,說:“我想司令部對所有步兵都隱瞞了攻擊目標,并不是單獨針對國防軍。”
“我知道,該死,我知道。我是在為我的兵種受到歧視而悶悶不樂,我們可是戰場的女王懂嗎,女王!就連那些高貴的戰姬小姐也得依靠我們,才不至于在疲憊不堪的時候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米歇爾聳聳肩,不再說話。
沉默持續了一小會兒后,霍克先憋不住開口了:“話說為什么一輛車才讓坐這點人?”
“因為很多車在路上會拋錨,得為那些車上的兄弟們預留位置。”
“我以為我們德國生產的機械都是以耐操聞名。”
“相信我,如果這是英國或者美國貨,拋錨的會更多。”米歇爾不以為然的說。
霍克撇了撇嘴,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們多久要打第一槍?”
“很快,無抵抗越野三十公里對裝甲兵來說不是什么難事。首先我們要和土耳其的戰姬部隊匯合,她們會幫助我們殲滅喬爾盧的敵軍戰姬,在她們無暇他顧的時候我們就干掉敵人的常規部隊。”
“簡單明了的計劃,我喜歡。”
瓦西里站在哨位上。
“該死,真他媽熱,在我家鄉這會兒已經凍得呼出一口氣就能直接在空中凍出雪花!”安東尼罵罵咧咧的說,“真他媽熱,這鬼地方。”
“得了吧安東尼,”瓦西里推了戰友一下,“你那該死的家鄉在庫班!我可是摩爾曼斯克來的,冇我還沒叫熱呢。還有,既然熱你穿這么多干什么?”
“就是因為穿多了才會覺得熱,這混蛋軍大衣就不是這種地方用的!”說著安東尼似乎對這個話題厭倦了,他看著在不遠處站著的魔導裝甲,捅了捅瓦西里,“看看我們的戰姬大人,睡得真香。”
“她們剛從伊斯坦布爾前線撤下來沒幾天,這個時候她們很疲倦,需要大量睡眠。”瓦西里說。
安東尼看了瓦西里一眼,一副“你小子太年輕”的表情:“得了吧,昨晚她和大尉大人打得火熱,值夜班的米沙看到了,那明顯是被大尉那巨物弄的,你知道啵,大尉大人…”
說時遲那時快,有東西打中了瓦西里他們倆正談論的魔導裝甲的手臂,那手臂直接分解成零件,像散彈一樣掃向裝甲后方的民宅,本來就不結實的土耳其貧民房屋一下子就被打垮了一半。強大的沖擊力讓魔導裝甲失去平衡向后倒下,但隨即這倒下的趨勢猛的止住,看來戰姬大人在關鍵時候醒來了。
這時候炮聲才從遠處傳來。
“靠!”安東尼一下子趴在地上,一手按著鋼盔,驚慌失措的大喊,“發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同樣趴在地上的瓦西里比安東尼稍微鎮靜一點,他正想尋找敵人射擊的位置。他成功了。他看見遠處接二連三的亮起閃光。炮彈一發接一發的飛來,連續落在那位戰姬大人的裝甲旁邊。
不過戰姬大人用剩下手臂護住身體,裝甲周身的魔導符文全都亮起來。符文提供的防御力讓魔導裝甲抗住了另一發炮擊,但強大的沖擊力還是讓裝甲向后退去。
可以明顯看到符文的光亮減弱了。
瓦西里注意到有血正從魔導裝甲斷掉的手臂上流出,戰姬大人受傷了!
這時候,魔導裝甲向后摔倒。
瓦西里爬起來,向著裝甲方向跑去,這種時候前去幫助受傷的戰姬大人從裝甲里脫出是步兵的使命——他受的訓練是這樣告訴他的。
可這時候,一發七十五毫米高爆彈落在他不遠處,氣浪把他整個人掀起來,向玩具一樣拋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