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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林有德剛說完,貝希托德就搖頭道,“我們不可能允許外國人插手國家的貨幣發行。德國人也許能忍受貨幣發行掌握在一個中國人手里,我們絕不會這樣做!”
林有德心想“果然沒那么簡單”,臉上卻依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他雙手支在桌上,身體前傾,向奧地利人施加無形的壓力的同時說道:“您可能不知道,現在貴國的民眾早已開始在黑市交易中使用紙馬克,距離德國較近的區域甚至在公開的交易中也使用紙馬克。”
“哼,”奧匈帝國財政部長再次展露自己的“聰明才智”,“原來我們國家還有商品交易啊,我剛剛聽您那番危言聳聽,還以為我國已經成為商業的禁區了呢。”
“您多慮了,”林有德笑著回應道,“就算經濟完全崩潰,民眾們也會通過以物易物的方式來獲取自己需要的必需品,只要人類還要生存,交易就必然會發生。而貴國的民眾顯然認為,紙馬克信譽良好,足以充當交易的憑證。除非你們能重塑民眾對克朗的信任,不然紙馬克在交易領域廣泛流通將成為定局,而你們又沒有辦法禁止紙馬克流入貴國,因為邊境上的民眾們每日都和德國的邊民發生貿易行為,他們肯定會持有紙馬克,這些紙馬克會從邊境向貴國內陸擴散。諸位難道打算徹底禁止這種貿易嗎?這會讓貴國的經濟雪上加霜呢。”
林有德說完,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愜意的姿態,看著奧地利人。
沉默籠罩著整個會議室。
看奧地利人沒有發言的打算,林有德說:“其實,諸位都是聰明人,諸位手下也不乏精通經濟學的人才,我想在經濟形勢演變成這步田地之前,肯定有許多種行之有效的方案擺在諸位面前。可是諸位都沒有采用,因為這些方案會損害你們個人的利益。你們的不作為,最終導致了現在的結果。而在這種時候,我提出了一個既不會嚴重損害你們利益,又能切實解決問題的方案,我甚至可以向諸位承諾以一比一的比例用紙馬克兌換已經成為廢紙的克朗,我認為這個價碼已經足夠有誘惑力了,所以我才會把它提出來。”
林有德發現,在自己提到可以用紙馬克一比一兌換克朗的時候,有人表情出現了明顯的動搖,顯然并不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足夠的時間在解除克朗的金本位之前把手中的克朗都換成黃金。
果然,談判的關鍵就是“開出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價碼”,偉大的教父科里奧尼這話真是放之四海皆準啊。
就在這時候,茜茜忽然說:“我以為特使閣下這次來,是想要幫助那些信奉您的理論的人。”
“我這就是在幫助他們啊,穩定貨幣只是經濟改革的第一步,之后還有一系列的改革行動,經濟好轉之后人民生活就會改善,他們的訴求就能得到滿足。同樣,我也是在幫助你們,只要人民的訴求得到了滿足,你們的政權就會存活下來。”
林有德覺得自己這手以退為進玩得是越來越順了,看起來好像是讓步了,放棄了吞并奧地利的要求,但實際上剛剛首相貝希托德說得對,一個國家貨幣發行權被別人掌控之后,主權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狀態了。
德國的貨幣發行機構的最高領導人是林有德沒錯,但外匯與投資銀行本身還掛著德意志的牌子,議會也擁有一定程度上的監督權。這奧匈一旦允許紙馬克公開流通,就等于把自己的貨幣完全交給了外國。
到時候德國的經濟滲透將會無孔不入,用不了幾年這個國家就會成為德國的附庸,后花園。加上兩國之間同文同種,遲早還是要被吞并。
林有德這如意算盤打得震天響的同時,奧匈帝國的官員們也在用眼神交流著,終于,首相貝希托德代表所有人說道:“特使閣下,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討論您的建議,再加上您遠道而來,今天我看就到此為止吧?”
“好,”林有德爽快的答應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訂了今晚音樂會的貴賓席,吃個飯準備一下之后就該出發了。”
說著林有德就徑自站了起來。
斐迪南也同時站起來,皇帝向林有德伸出手:“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說實話,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去聽聽音樂會,我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音樂之美了。”
“您會得到機會的。”林有德握住皇帝的手,笑著回應,“那我就先告退了。”
松開皇帝的手之后,林有德離開凳子,后退兩步向皇帝鞠躬,隨后離開了會議室。
林有德前腳剛走,茜茜就說:“那個中國人想的依然是吞并奧地利,我們不能被他的表面話騙了。”
“可是,”一直沒有發言的波西米亞大公看著茜茜,“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在波西米亞省,絕大多數居民都持有紙馬克,交易中使用紙馬克付賬也很受歡迎,克朗的地位確實在不斷的下降。”
“比起從去年六月開始就在貶值的克朗,哪個更受歡迎顯而易見。”另一名貴族搖晃著大腦袋,“能把我存在維也納國家銀行的克朗全部等額兌換成馬克,這個交易我個人十分的歡迎。”
這人說完,有不少貴族都連聲附和,但大公一級的貴族里,只有波西米亞大公一人表露出贊同的表情。
茜茜剛想說什么,斐迪南大公就用冰冷的聲音說道:“讓克朗貶值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不正是在座的諸位嗎?”
皇帝一句話,讓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那些侯爵們全都板起臉孔,生怕惹怒了皇帝。
這時候貝希托德說:“諸位,使用紙馬克只是他口中改革的第一步,你們都聽到了,他的目標是滿足那些農夫和工人的訴求,他們的訴求得到滿足的話…”
貝希托德沒有繼續說下去。
茜茜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而在美泉宮外,林有德剛上汽車,就問狐貍:“你有好好帶著魔導通訊儀吧?”
“鏘鏘!”狐貍一邊發出擬聲詞,一邊從胸線中掏出那個小小的魔導裝備,“好好帶著喲!怎么要使用嗎?”
雖然狐貍攜帶的是個小型版的魔導通訊儀,不過以神姬的能力,還是可以將密電發到德奧邊境上的監聽站。
“通知海伯特,繼續施壓。”林有德說著看了眼前座的司機,他很清楚這個奧匈帝國的司機肩負著監視他行動的任務,不過林有德本來就計劃讓對方知道這是自己在施壓。
接下來會有一些比較過激的行動,但只要奧匈抓不到把柄,就只能在明知這些是林有德所為的情況下干瞪眼。
狐貍故意拖長音回應林有德,隨后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開始擺弄那個魔導通訊儀。
第二天凌晨,四架容克一型運輸機出現在奧地利北部山區上空。
夜航飛躍阿爾卑斯山,這項壯舉只有最勇敢、技術最精湛的漢莎航空隊的小伙子們能做到。
領航機的機艙中,飛行員低頭確認時間。
“六點整,地面上應該已經點燃了指示標志,各機組注意觀察。”飛行中隊指揮官通過無線電向各機下令道,“是一個大十字,現在能見度這么好,應該很容易確認才對。”
話還沒說完,副駕駛位置上拿著望遠鏡觀察地面的小伙子就高聲報告:“我看見了,用火堆擺成的十字形!十一點方向!”
“很好,各機注意,我們轉到上風方向接近。”
說完中隊指揮官拍了拍駕駛艙和客艙之間的門,馬上奧茲斯科爾斯那帶著傷疤的臉就出現在駕駛艙里:“我們到了嗎?”
“五分鐘后準備空投。”
“明白。”
斯科爾斯立刻回到機艙,機艙里原本的橫排座椅已經被拆掉,改成貼著機壁的長凳,上面坐滿了全副武裝的141特遣隊隊員。
隊員們都沒穿軍裝,每個人的打扮都不一樣,這使得整個機艙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氛。
“別緊張,”斯科爾斯對隊員們笑笑,不過他的笑容猙獰得可怕,根本沒有安慰的作用,“就和平時訓練的一樣。著陸場甚至比我們訓練時候的場地還要長一點,只不過稍微有點崎嶇。降落后,如果發現自己腿被摔斷了失去行動能力,就請各位原地等待當地組織的接收。沒有斷腿的人都立刻來找我。好了,全體起立,最后一次檢查裝具!”
特遣隊員們立刻站起來,互相檢查傘具,并且開始從頭到尾報告狀況。
這時候駕駛艙方向傳來喊聲:“一分鐘!”
斯科爾斯對守在艙門邊的隊員點點頭,于是機艙門被打開,奧地利的夜風立刻灌入機艙。
“可以跳了!”駕駛艙再次傳來飛行員的聲音。
斯科爾斯向隊員們豎起大拇指:“地面見!”
緊接著他一馬當先躍出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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