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廠回來的路上,林有德忽然發現自己弄錯了一件事。
裝甲的傾斜角應該是裝甲和垂直地面的法線之間的夾角,而他在講解的時候把這記成裝甲和水平方向的夾角了…
“難怪是除以正弦…”在汽車上林有德低聲自語,右手架在車窗邊緣,扶著額頭。
狐貍頭頂的耳朵動了一下,她馬上湊到林有德跟前,雙眼放光好奇無比的問:“難怪?雖然我不知道正弦是啥但你這話有前提吧?你想到了什么?”
林有德搖搖頭說了句“沒什么”,狐貍就開始鬧,抓著他的肩膀一邊搖一邊喊“告訴我嘛你肯定有什么東西快跟我講嘛”。
林有德嘆了口氣,伸手摟住狐貍,然后強行吻在狐貍的嘴唇上。這是最近林有德新發現的堵狐貍的嘴的辦法,他總覺得狐貍是把這個行動當作一個標志,意思是“前面的線你不能越過”,每次林有德用強吻堵嘴后,狐貍就會立刻停止追問。
這一次也是一樣,不過狐貍表現出了明顯的不甘心,那撅著嘴的模樣十分的惹人愛憐——顯然這家伙并不打算真的止步這條線之外,她在努力的制造突破。
說實話,林有德對自己和狐貍的關系已經完全摸不準了,在他們的敵人看來他們倆是一對X夫X婦,在部下眼中他們是凱撒和克麗奧佩特拉,而在旁觀者眼中,他們的關系種類就更加豐富多彩了。但所有這些都離不了一點:兩人之間存在戀愛——或者肉體——關系。
可實際上到現在林有德都沒吃到狐貍肉,兩人之間好像也沒有多纏綿的戀愛之情。有時候狐貍就像林有德養的寵物一樣,平時吃了睡睡了吃,無聊了就過來親熱一下,但另一些時候,林有德又覺得狐貍是自己的盟友、伙伴,可林有德又不會把事情完全交給她,真要論信任度,可能海伯特還比狐貍高一點。
林有德看著懷里瞇著眼睛開始看車窗外雪景的松平千尋,不由得感嘆,自己和這家伙的關系還真是復雜奇妙。
這時候狐貍注意到林有德一直在看她,立刻亮出笑容,臉貼上來輕輕舔了舔林有德的腮幫子。
“你搞毛啊。”林有德問。
“你看,我算半只動物對吧,”說這話的時候,仿佛為了彰顯自己的動物性一般,狐貍的尾巴左右搖晃,“動物不經常用舔來表示親昵么?”
林有德搖搖頭,放棄了抵抗,任憑狐貍舔自己的臉,他掃了眼前座的司機,發現小伙子正通過后視鏡看著這邊,看起來顧問閣下和東方神姬的X亂傳說今天又會獲得新的內容了。
林有德在心里嘆了口氣,隨它去了。不過,有個美少女舔自己感覺還是相當的棒——雖然舔的是臉。
就在林有德這樣感嘆的當兒,狐貍用中文在他耳邊低語:“等我們控制的范圍和明帝國相當時,我就幫你舔下面喲。”
“那等我們控制了地球之后,你是不是就會和我造孩子?”林有德用開玩笑的口吻反問道。
“那個時候就由不得我了嘛,你只要下命令就好了呀,沒人能違抗你。”
“那我就朝這兒方向努力吧。”
“嘿嘿嘿,我期待著喲。或者你可以這樣,在我們征服了月球之后,你在月球上指著地球對我說‘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就算是我也會立刻傾倒的呀。”
林有德撇了撇嘴,他看著狐貍得意洋洋的模樣,決定反擊一下,便說:“你還真以為自己的價值能和整個地球比肩啊?自傲也有個限度。”
“俗話說江山易得美人難求嘛。”
“我怎么不知道有這句俗話?”
“我剛編的。”
兩人甜言蜜語的當兒,無憂宮就在眼前了。
在林有德在冰雪初臨的波茨坦和妹子纏綿的時候,林國開正率領第三次西澳大利亞探礦隊深入皮爾巴拉的無人區。
這是這次探索行動的第三十天。
這天中午林國開把隊員們安排在山谷的小溪旁休息,自己帶著副手鮑爾默爬上小溪旁邊的小山,站在山頂眺望遠方。
鮑爾默核對了一下地圖,對林國開說:“林先生,我們差不多到這次考察預定的最遠端了,補給品已經消耗過半,再不折回我們可能沒有足夠的補給回到黑德蘭港了。”
所謂黑德蘭港,是皮爾巴拉海邊一個小鎮,19世紀這里發現了金礦,淘金者們乘船來到西澳大利亞,在這個小鎮旁邊的海灣避風,漸漸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小鎮。隨著金礦出產的降低,小鎮大有荒蕪的跡象,所以林有德投資建立的淡水河谷公司(誰也不知道他為啥給公司這么個名字)幾乎完全接管了鎮上的一切,把這里拓展成了淡水河谷公司西澳大利亞探礦中心,他甚至還命令公司從新加坡拉一條新的海底電報線過來。
很多人都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簡直就像已經預見到皮爾巴拉一定能找到鐵礦一樣。
正因為如此,當前兩支探險隊鎩羽而歸之后,整個東南亞的輿論都開始嘲笑林有德,就連淡水河谷的雇員也開始動搖。
但構成公司管理層的德國人卻毫不懷疑林有德的決策,堅定不移的準備第三次探險。
林國開為了證明好基友是對的,決定親自率領這支探險隊。
現在林國開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眺望著遠處熾熱陽光下的群山。
鮑爾默看林國開不說話,便稍微提高了聲音再次說道:“林先生,我說…”
“我聽到了,”林國開打斷了鮑爾默的話,“我們再往前走一天,找不到就開始返回,當然返回的時候我們要選擇和來時不一樣的路線。”
“這樣會增加我們遇險的幾率的!”鮑爾默看起來很焦急,“林先生,國際探礦隊已經說過了,澳大利亞沒有鐵礦,我知道在你們眼中那位老板可能有著可以媲美神的聲望,但他畢竟不是神…”
鮑爾默是淡水河谷雇傭的美國人,所以他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評論林有德——當然他不會在有德國人在場的時候這樣做。
林國開撇了撇嘴。
“我知道他是個普通人,我和他一起長大的。但我同樣也知道,他如果沒有切實的掌握可以證明這里有鐵礦的情報,是不會砸那么多錢來這里探礦的。”
“可是…”
“等一下,”林國開舉起左手,打斷鮑爾默的話,他皺起眉頭,盯著遠方的山脊線,“我剛剛好像看到什么…”
“什么?”鮑爾默瞇起眼睛,向著林國開瞭望的方向看去。
林國開瞪大眼睛瞧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自己帶著望遠鏡,他打開隨身背著的小箱子,拿出望遠鏡,由于動作太粗魯,箱子內一些小物件被帶了出來,跌落在他腳底的地面上。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后,林國開高聲叫到:“我看到一條紅色的懸崖!”
他把望遠鏡塞到鮑爾默手中,然后指著遠方:“你看!那邊山腳下有一道峽谷,可以略微看到峽谷那一側的峭壁,那峭壁是紅色的。”
在鮑爾默舉起望遠鏡觀察的同時,林國開又翻出地圖和指南針,仔細的核對著地圖上的標記,但是這一片地區人類的勘測十分有限,地圖非常不精準。
就在這時候,他們雇傭的當地向導爬上山來。
“先生,我建議我們可以在這附近打獵來補充我們的補給,我剛剛在歇腳的地方周圍轉了一圈,至少發現了兩處動物來喝水的蹤跡…”
“漢克,”林國開叫出向導的名字,“你來,我們前面那個山叫什么?”
“哈默斯嶺先生。”
“那它靠我們這邊有個峽谷對嗎?”
“呃,我不確定,這附近我也很少來,也就偶爾會搭乘飛機經過,從黑德蘭港到珀斯的航線偶爾會經過這里…我可是那個小航空公司不多的常客之一呢…”
“河流,”身為地質學家的鮑爾默突然加入對話,“那山和我們之間應該有一條叫做特納河的河流。河流流經的地方會形成切割峽谷。”
“你看到那峽谷了?”林國開抬頭看著鮑爾默問。
“是的,”鮑爾默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裸露的巖層呈現暗紅色,很可能富含鐵礦,而且我估計我們能看到的部分就有數公里長,幾乎全是紅色,那附近應該有大量的鐵礦。”
“我們走。”林國開收起地圖站起來,他看了眼向導,“到那河谷的路你熟么?”
“我說過我只在天上飛過這里,不過我可是西澳數一數二的獵人,找路可是我的強項。”
兩天后的黃昏,林國開站在特納河河谷的谷底,他在河邊捧起一捧水,洗了把臉,然后稍微喝了一口河水。
河水有種奇怪的味道。
接著他抬起頭,看著聳立在自己面前的峭壁。
那峭壁整個都是暗紅色,看起來像是銹掉的鐵塊。
接著林國開轉過身,看著身后那幾乎一模一樣的紅色峭壁。
不遠處鮑爾默等地質學家正在取土樣,這是他們在進入這片峽谷之后第三次取土樣了。
林國開走到鮑爾默身邊。
美國人正用手搓碎一小塊泥土,在土塊完全消失后,鮑爾默扭頭看著林國開:“雖然具體的純度還要帶回去分析才能知道,但這些土,和我在明尼蘇達見過的高純度礦砂是一樣的,甚至可能含量更高。如果是真的,這些礦砂可以直接丟進冶煉爐,不需要任何加工。”
接著鮑爾默扭頭,把目光投向一直蜿蜒向前的特納河。
特納河兩岸的峭壁幾乎都是這種顏色,直到它在視線的盡頭拐彎為止。
“這個峽谷,就是鐵做的,”鮑爾默輕輕搖著頭,“太可怕了,之前多國聯合考察隊的人全都是在放屁,這可能是全球儲量最大的高品質露天鐵礦。你們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國開聳了聳肩。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會留在我們民族的歷史上,永遠伴隨著我們,就像過去那些偉人一樣。”
“過去那些偉人,可沒人能未卜先知預言這么大的鐵礦存在啊。”鮑爾默的表情十分復雜,“他該不會是上帝派來的耶穌二世吧?”
“誰知道。”林國開的表情也十分的復雜,他掃了眼周圍,確定只有鮑爾默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之后,小聲說,“其實我有件事之前一直沒告訴你,我從三歲時候起就和他在一起玩了,我從不知道他有任何音樂天賦,直到他那天晚上突然唱出那首《故鄉的云》。”
林國開再一次拍了拍鮑爾默的肩膀:“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究竟是耶穌降世還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們這些凡人只要知道跟著他混肯定有功名利祿就好了。”
沒錯,林國開在內心對自己說,自從意識到自己的老友已經不一樣了之后,自己就放棄了救國的理想,反正有這貨在,大明肯定會翻身的,自己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坐享功名利祿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