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沒有想到何承明會在這個時候把他的目的直愣愣來,縱使他腦子轉得太快,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只好尷尬地笑著,席間的氣氛十分微妙。書家文學提供閱讀//
“你這個老何,我難得遇到個知音,讓我過兩句嘴癮還不行?”梁山路不滿地看了一眼何承明,這才笑著對趙長風說道:“也罷,我先把我這些陳谷子爛芝麻收起來,以后趙市長若是有興趣,只管來找我,可是有一點,我事先聲明啊,像老何這樣牛嚼牡丹的俗物趙市長可不要再給我帶來了啊。
何承明點燃一根煙,嘿嘿地笑著,也不生氣。
梁山路數落了一番何承明,這才正色說道:“趙市長,當年廳里其實也不贊同海東新線目前的方案的,這也包括我和金廳長。但是呢,當時省里的有些領導卻有不同意見,我們交通廳是省政府的職能部門,省政府領導拿出意見,我們確實不好再說什么,所以最后海東新線就成了現在的方案。”
趙長風知道,梁山路嘴里的“有些領導”指的就是當時分管交通的孫金平省長,只是這種話外邊人能說,梁山路作為交通廳的領導,卻不好點出當時力主修改線路的領導名字。
梁山路接著說道:“現在你們海州提出要修改海東新線的設計方案,要求也是合情合理。我們交通系統修橋鋪路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支援地方經濟建設?可是作為我個人來講,在這件事情上活動的余地很小,最多也就是放你們的申請報告過關。至于金廳長那邊,工作恐怕還需要你們親自去做,我是幫不上什么忙的。”
趙長風喜上眉梢,他折騰了這么久,要地不就是梁山路這句話嗎?
“梁廳長,”趙長風舉著玻璃杯騰地站了起來,“感謝的話我就不再多說了。總之現在像你這樣能夠頂住上面的壓力的好領導太少了。今后交通廳工作需要我們下邊支持的,只要你梁廳長放一句話,海州市長一定傾盡全力支持你!這杯酒是我代表海州市四百萬父老鄉親向梁廳長表示一下心意。”話音一落,頭往后一仰,三兩多白酒又灌進喉嚨。提供閱讀}
“哎,你看,你看這個小趙市長,這是干什么嘛,太見外了!”梁山路對何承明叫道,他心中有點過意不去,算下來,趙長風差不多喝了有一斤半白酒了。
“長風老弟。你是不是心疼你這頓飯錢?所以要猛吃猛喝混個夠本?”何承明舉起桌子上地酒瓶:“你看看。一共兩瓶五糧液。你一個人就喝了一瓶半。真是吃不得一點虧啊!”
趙長風放下酒杯。嘿嘿一笑。說道:“大哥。怎么著?要不你也來一瓶半。補補虧秤?”
“算了吧。我這把老骨頭可沒有你小子這么能折騰。我和老梁還是細斟慢飲吧。”何承明舉起了白旗。
這時趙長風地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余秋山秘書長地號碼。就向梁山路和何承明告了個罪。到包廂外去接電話。
“趙市長。您交代地任務完成了。”電話里傳來余秋山興奮地聲音。“東江縣馬千里書記說。東江縣博物館保存一套明代屏風。酸枝木鑲玉地。一共五扇。”
“好!”趙長風說道:“立刻讓老馬派人送到羊城來。你和陳心仁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等這套屏風送到之后。你倆立即送到交通廳梁廳長家。他家里人如果要問。就說這是梁廳長今天下午在古玩城淘換到古家具。其他什么都不要說。明白嗎?”
“是,我明白。我這就打電話給馬書記。”余秋山連聲應承著,他心中很是興奮,才幾個小時,就完成了小趙市長的任務,那么自己的辦事能力應該給小趙市長心中留下比較深的印象了吧?
放下電話,趙長風回到包廂,何承明就嚷嚷道:“長風老弟,干脆把你的紅顏知己叫過來,讓老梁幫你參謀一下,你這樣電話來電話去地累不累?”
“紅顏知己?我還真的想找一個紅顏知己呢!”趙長風笑著說道,“兩位領導,要不咱們轉移個戰場?找個地方亮一亮歌喉,隨便給小弟一個找紅顏知己的機會。”
趙長風的目地就是盡量拖住梁山路,讓他晚點回家。今天他們吃飯早,六點開始,到現在還不到八點。酸枝木家具從海州運過來,帶上下高速的時間,十二點前肯定能送到梁山路家。十二點這個時間點對北方來說已經是很晚了,但是對于習慣了夜生活的粵東人來說,卻正是黃金時間呢!
梁山路既然答應放海州市的申請報告過關 時候就沒有理由不去了。他也正想借著這個機會和下感情,以后好借一點杜老板的力。
何承明和梁山路隨即打了電話,把各自的司機叫過來。雖然說兩個人喝的那一點酒不會影響開車,但是兩個人都是副廳級干部,到了這個級別肯定是安全第一,萬一有點什么意外,豈不是可惜了他們的身份?
三個人在夜總會玩的非常盡興。其實十一點半地時候,趙長風就接到了余秋山的電話,說明代酸枝木屏風已經送到梁廳長家里。趙長風放下了心思,玩得就更加放松,而梁山路和何承明兩個顯然也是習慣了夜生活的老鳥,一個人摟著一個清純的學生妹在拼酒,到了十二點多結束的時候,臉上也不見一絲疲態。
從夜總會出來后,三個人興猶未盡,有讓司機開車殺到玉江邊上地海鮮大排檔吃了宵夜,然后才算散場。
梁山路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他在客廳門口換了拖鞋,正準備往里走,卻忽然間愣住了,目光落在客廳一角——幾扇屏風在吊頂地照耀下,幽幽地泛著光芒…
“那,怎么回事?”梁山路努了努嘴,問正在彎腰替他收拾剛脫下來的鞋子地小保姆。
“叔叔,我也不清楚。”小保姆怯生生地說道,“晚上來了幾個人,對阿姨說這是您下午在古玩城買的家具,他們替您送回來了。”
“唉,這個婆娘!”梁山路沖著臥室方向嘟噥一聲,此時他地那個婆娘正在香甜的睡覺,自然是聽不到他的埋怨。
梁山路來到屏風前,仔細摩梭著屏風,以他的眼力,當然能夠看出這屏風是酸枝木中最好的黑酸枝木制成的——這個倒是在其次。因為酸枝木雖然也算是名貴木材,但是和黃花梨、紫檀木比起來還是有些茶具——關鍵是這屏風的工藝和風格,明顯是明代中早期的作品,這樣的屏風能有一扇就很了不起,更何況他現在是一套五扇都齊全著呢?這怎么不讓梁山路興奮呢!
“寶貝啊,寶貝!”梁山路一邊撫摸著屏風一邊喃喃自語,很久才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不用問,他就知道這套屏風是誰送的。當即就撥通了趙長風的電話:“趙市長,你這是做什么?”
“梁廳長,你是說那套屏風吧?”趙長風當然明白梁山路是因為什么打電話回來,他笑著解釋道:“這是海州市劇團里的東西,粵劇團現在解散了,就成了沒主的東西,堆放在雜物堆里。
我想這好歹是件老東西是吧?總放在那里指不定什么時候就丟了。今天見梁廳長喜歡舊家具,就自作主張,給梁廳長送過去了,梁廳長如果賞識它,也算是給這東西找一個歸宿吧。”
見電話那邊沒有吭聲,趙長風知道梁山路心中還猶豫,就說道:“梁廳長,這就當你替他們劇團保管著,等回來粵劇團恢復了,你再把它送回給粵劇團不就行了?不然這東西放我們這里誰也不知道如何保管,就當作是幫我們一個忙了。”
“哎,你這個長風啊!”梁山路回眼看了一下屏風,嘆了口氣,說道:“那…就先放我這里吧。咱們可先說好啊,我只是暫時保管。”
掛了電話,趙長風感慨地搖了搖頭。現在潛規則太強大了,有的時候為了做成一些事情,不得不向潛規則低頭。至于說這個屏風送得對不對,趙長風不想考慮,他所考慮的是,就是快點把海東新線東江段修通,讓東江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能像海城、西湖、粵海等地的老百姓那么富裕。
第二天早上,趙長風起床之后,市政府副秘書長余秋山和市交通局局長陳心仁就在外面的會客室等候,他們要趁著這個吃早餐的時間向趙市長匯報一下他們昨天下午公關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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