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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張洪鑫倒打一耙

  那么這幾張照片究竟是怎么來的呢?趙長風和韓加森猜測的倒是沒有錯,的確是護礦隊隊員拍下來的。護礦隊趕過來把陶向強三個包圍起來時,調查組成員周萬軍胸前掛著取證用的相機。當時一個護礦隊隊員就搶奪過了過來。李龍斌見到相機之后,更加相信面前這三個人根本不是什么省政府聯合調查組的,肯定是什么小報的記者,于是就想出一個惡毒促狹主意,讓護礦隊員把調查組三個人的衣服全部扒光,只留下一個小三角褲頭。

  當時拿著相機的護礦隊員看著好玩,就隨手拿著相機拍了三張照片下來。由于當時場面很亂,陶向強、周萬軍等三個調查組成員抱著頭心中充滿了屈辱感,加上護礦隊隊員不會用閃光燈,所以陶向強等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給他們拍下照片。后來林同兆和柴剛川趕到之后,又從護礦隊中把他們搶奪聯合調查組成員的財物全部拿回來,其中就包括這部照相機。

  當天晚上,在林同兆的安排下,市委辦秘書科副科長莊建波帶著羅大牙趕到調查組下榻的賓館去做工作,羅大牙出手大方,把調查組所有的成員都買通了,甚至連陶向強、周萬軍三個人也覺得羅大牙的道歉很對得起他們的一脫,所以這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揭了過去。

  第二天,邙北市市委書記蔡國洪舉行臨時宴會,宴請省政府聯合調查組。既是壓驚賠罪。也是接風洗塵。宴會上的氣氛非常融洽。周萬軍愛好攝影的毛病就又發作了,舉著相機拍了很多賓主聯歡地場面。

  由于調查組要在邙北市呆很久,所以周萬軍等不及回中州市去沖洗照片。中午宴會結束后,周萬軍就拿著兩個膠卷到李衛東愛人地照相館里進行沖洗。在一連串巧合的發生下,最后這三張照片就到了趙長風手里。

  到了晚上,韓加森安排了人悄悄來到邙北市賓館,把照片從門縫下邊塞進薛英杰和江文靜的房間。

  江文靜看到這照片之后,大吃一驚,她也聽說了省政府聯合調查組在鳳凰山金礦出了事情地傳聞。奈何沒有證據。現在看到門縫下面塞進來的照片后。江文靜一下子就明白這些照片的新聞價值。可是江文靜知道,這些照片她也只能看看而已。即使拿回去中州晚報社也不敢發表。因為中州晚報社歸中州市委宣傳部管。而誰都知道。中州市委書記蔡國富和邙北市市委書記蔡國洪是親兄弟。

  想到這里,江文靜就給薛英杰掛了電話:“薛老師。你今天收到什么新聞線索沒有?”

  薛英杰愣了一下,說道:“沒有啊。文靜,你收到什么新聞線索了嗎?”

  江文靜知道,既然有人給她房間塞照片,就沒有理由不給薛英杰房間塞照片,她說道:“薛老師,你到房間門口看一看,看看地板上有沒有什么東西。

  “好,我去看看!”薛英杰放下電話,來到房門口,一看,地板上果然躺著一個白色的信封,他打開信封一看,心中狂喜不已,多么寶貴的新聞線索啊,沒有想到會從天而降!

  薛英杰快步來到床頭,拿起來電話:“文靜,這照片你怎么搞到的?”

  江文靜笑了起來,“薛老師,這照片可不是我搞到的。我看到房間地板上有這么一個東西,就想到別人既然給我送這些東西,沒有理由不給大名鼎鼎地薛大記者送這些東西啊,于是就打電話提醒你一下。”

  “文靜,我明白你地意思。”薛英杰笑道:“這種東西你們中州晚報發表是有點難度。放心了,交給我吧,中原日報社還沒有這么多顧忌!”

  “呵呵,那我就等著拜讀薛老師的大作了!”江文靜笑了一下,掛斷了電話。她坐在床頭忽然間想起了趙長風,這個東西,會不會是趙長風派人送過來地?江文靜想了一下,很有可能,以趙長風地詭詐,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哼哼!

  “狗膽包天!”武衛平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茶杯蓋被震了起來,在桌面上彈了幾下,滾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秘書徐雷功連忙拿著掃把和簸箕過來手勢。

  武衛平臉色黑紫,他看著面前地《中原日報》上面配發的新聞照片,那三個赤裸著身子蹲在地上地男人就像是三把鋼刀,一把接著一把剜得他心窩子直疼。照片上三個人的面孔雖然已經經過技術處理,被遮蓋住了,但是武衛平卻分明看到他的面孔被替換到這三個裸體男人臉上,就那么赤裸裸地在省政府大院里傳遞著,成為所有人的笑料。

  想到這里,武衛平就渾身一陣陣地發抖,他給別人留面子,可是別人并不給他留面子。

  前天聯合調查組剛從省城出發,中州市委書記蔡國富就到武衛平辦公室來了,雖然蔡國富哼哼哈哈扯了兩句有關天氣的咸淡話就離開了,武衛平心中卻很清楚,蔡國富是為什么來的,要不然時間上不會這么巧合。

  對于蔡國富過來為蔡國洪打招呼的行為,武衛平心中是反感的,但是他卻不能不給蔡國富幾分面子。他雖然是北京過來的強龍,但是蔡國富卻是中州市的地頭蛇,呼風喚雨的本領比他武衛平還大。所以武衛平心中就做好了打算,等調查組調查結果出來后。在處罰力度上降低兩個數量級。()也算是對蔡國富這個省委常委有所交代了。

  可是,武衛平沒有想到,他剛考慮好怎么給蔡國富交代。蔡國洪那邊就已經給他交代了。堂堂地省政府聯合調查組,竟然被金礦上地人扒光了衣服扔到馬路上,這成何體統?邙北市究竟還是不是共產黨的天下了?

  更讓武衛平惱怒的是聯合調查組地態度。按照武衛平跟他們定下的規矩,到下面發生什么大事后,必須在六個小時內向他匯報,可是這件事情發生了兩天了,帶隊的省政府辦公廳綜合六處的副處長張洪鑫竟然沒有向匯報。若不是武衛平看到《中原日報》的消息。恐怕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

  武衛平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敲著桌子對徐雷功說道:“給我打電話給張洪鑫!”

  徐雷功剛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好。聽了武衛平的話。連忙撥通了張洪鑫地電話:“張處長。老板找你。”

  張洪鑫昨天晚上剛率領調查組接受過羅大牙地宴請,晚上又在KTV喝酒唱歌鬧到凌晨四點多。此時剛剛醒來,正坐在床上發癔癥,也沒有聽出徐雷功話語中的暗示,對著電話就說道:“老板,我是張洪鑫。”

  “張大組長,我怎么敢當您地老板呢?”武衛平劈頭罵道:“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會讓你率領調查組下去?你們好啊,能耐了,長本事了!你瞧瞧,你們都在下面干了些什么?我是讓你們下去調查地,不是讓你們下去丟人現眼地!”

  張洪鑫一下子被罵醒了,他渾身冷汗淋漓,心中猜想武衛平可能知道邙北市發生的事情了,但是卻不知道武衛平究竟知道多少,又知道到什么地步,所以就含混著說道:“老板,您可能誤會了吧?事情并不是您想象地那樣。”

  “哈,我誤會了?”武衛平差點被氣瘋了,“我想象的又是哪樣?張洪鑫,你還是不是一名共產黨員?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掏吃了嗎?即使被狗吃了,也不能吃得如此干凈啊,還要多少留下一點,有個人味吧?”

  張洪鑫臉色蒼白,心臟急劇跳動,幾乎被武衛平罵得窒息過去,但是他還是什么都不能說,因為不知道武衛平究竟了解多少,他說的越多,惹得麻煩越大,所以就只能裝著糊涂聽著武衛平罵街,其他事情等他弄清楚情況了再做處理。

  “武省長,我還是不明白您究竟為了什么。”張洪鑫咬牙硬挺著說道。

  “不明白?哈,你不明白!”武衛平冷笑道:“好,張洪鑫,你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事到如今你還跟我裝著糊涂!我這里也沒有功夫跟你廢話,你就在邙北市跟我等著吧!”

武衛平掛斷電話,怒沖沖地起身出去。徐雷功連忙跟在后面問道:“老板,您這是去哪  武衛平就站住用眼睛逼視著徐雷功:“雷功,你告訴我說,這件事情你事先知道不知道?張洪鑫跟你通過氣沒有?”

  徐雷功連忙搖頭道:“老板,我真的不知道。張處長下去后還沒有跟我聯系過。”

  武衛平臉色這才有點好轉,指著徐雷功說道:“雷功,若是讓我發現這件事情和你也有牽連,你就等著回家替老婆抱孩子去吧。”

  “老板,你可以任意調查,如果發現張處長事先跟我通過氣,別說是回家抱孩子,就是讓我回家生孩子,我也沒有怨言。”徐雷功一本正經的說道。

  “生孩子?你有那功能嗎?”武衛平眼中有了笑意,這個時候徐雷功還能跟他開玩笑,說明徐雷功心中沒鬼,看來這都是張洪鑫自己搞出來的事情,和徐雷功一點關系都沒有。

“嘿嘿。”徐雷功笑了兩聲,很為自己的小伎倆得逞而高  “雷功,我現在懶得跟張洪鑫說話,你現在和他聯系一下,讓他把情況如實交代清楚。”武衛平說道:“等下我回來你向我匯報。”

  “好,老板,這事就交給我了。”

  武衛平點了一下頭。轉身出去。徐雷功連忙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拿起《中原日報》匆匆看了兩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今天也是他大意了,沒有提前看《中原日報》。若是他早一些看到這個消息,就會偷偷跟張洪鑫透一下氣。哎!

  徐雷功坐下來拿起電話,撥通了張洪鑫的號碼:“張處長,我,徐雷功。”

  “徐秘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張洪鑫在那邊拿著毛巾擦著頭上的汗。

  徐雷功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張洪鑫心中其實很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卻不能點破。他沉吟了一下,對張洪鑫說道:“張處長。你沒有看今天早上的《中原日報》嗎?”

  張洪鑫說道:“還沒有。昨天調查工作進行的很晚。我剛剛起來,老板地電話就過來了。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我到現在還糊涂著呢!”頓了一頓,張洪鑫又說道:“徐秘書,今天《中原日報》刊登了什么消息,讓老板發那么大地火?”

  徐雷功道:“上面有一張三個男人赤身裸體蹲在地上的照片。”

  張洪鑫腦袋嗡的一下就亂了,如果武衛平聽到什么風言,甚至在報紙上看到記者寫地什么新聞,他都可以說是捕風捉影,但是現在報紙上既然刊登出照片了,就一下子把他嘴給徹底堵死了,他怎么解釋也沒有用。只是張洪鑫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中原日報社的記者也太神通廣大吧?怎么會弄到這些照片呢?難道說當時有中原日報社的記者在場嗎?不可能啊,以鳳凰山金礦護礦隊的兇神惡煞般作風,中原日報社記者如果在場,還不當場也被扒光衣服啊?

  “張處長,你最好把在邙北市的情況詳詳細細地跟我說一遍,等一下老板回來,我替你多做一下解釋。”徐雷功勸道。

  張洪鑫也是在省政府辦公廳廝混了多年的官場老油子,他轉念間已經拿好了主意。現在這種情況,唯有倒打一耙,才能把自己摘干凈,否則他的仕途之路基本上是到此為止了。

  “徐秘書,哎,你看這事弄地。”張洪鑫呼天搶地地叫起屈來了,“我和陶組長率領調查組到了邙北市之后,開始分頭暗訪。沒有想到邙北市金礦竟然如此囂張,陶組長他們竟然發生了那樣地事情。這還不算,當時調查組成員孫小紅打電話報警,邙北市110指揮中心推三阻四的,孫小紅到了后河鄉派出所之后,派出所也拒不出警。這里地每一種情況都讓人感到非常詭異。”

  張洪鑫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思緒,想把謊言圓得更完滿一點,“我接到孫小紅地電話后,立刻來到邙北市市政府,找到值班地領導,在我不斷施壓下,邙北市領導才開始重視起來,率領著公安民警一起到山上解決調查組成員。我到了山上后,就看到那屈辱的一幕,真地是觸目驚心啊!”

  徐雷功就問道:“張處長,為什么事發當時,你沒有及時向老板匯報?”

  張洪鑫說道:“徐秘書,當時我沒有辦法匯報啊。我總得等邙北市這邊拿出處理意見之后,才能向武省長匯報吧?不然武省長問我,邙北市市委市政府是一個什么樣的態度,我怎么說?”

  “可是事后呢?事后為什么也沒有匯報?”徐雷功繼續問道。

  “徐秘書,我到山上把陶組長三人解救回來之后,見到了邙北市市委書記蔡國洪,他當時的態度非常誠懇,讓我無論如何等他一天,他會給出一個圓滿的處理意見給我們調查組的。”張洪鑫說道。“張處長,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難道邙北市委還沒有拿出處理意見嗎?”徐雷功問道。

  “徐秘書,你不知道,這里蹊蹺著呢!當天晚上,邙北市委辦秘書科一個副科長就領著鳳凰山金礦的礦主來找我了。”張洪鑫沙啞著嗓子說道:“而且,這個礦主一出手,就給了我一張二十萬的銀行卡!”

  “什么?二十萬?”徐雷功失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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