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約書亞得到了家族的回復:就以史高治的建議為基礎,將條目細致化,最后達成協議。[][].[].]于是第二天,約書亞再次前往鴨堡,與史高治進行會談,最后達成了堪稱十九世紀七十年代最大的幕后黑手的合作協議。
作為協議的一部分,羅斯柴爾德家族用木桐酒莊換走了史高治手里的三個南方酒莊。木桐酒莊雖然沒有拉菲酒莊那樣出名,但在1855年的波爾多酒莊評級中也被評到了第二級別第一這樣的位置。而事實上,能夠進入1855年波爾多酒莊評級的酒莊都是非常出色的。僅僅這個加以本身而言,史高治絕對是賺到了。因為在現在,這個酒莊至少價值兩百萬法郎也就是四十萬美元以上。而史高治給出的那幾個酒莊加在一起,能值得十萬美元就不錯了。
不過四十萬美元這個數字在現在,在老牌有錢人的代表羅斯柴爾德家族以及暴發戶的代表麥克唐納家族的眼睛里,簡直就算不得什么了,最多不過就是一個余興項目。倒是小時候照料過葡萄園,并且從父兄那里聽過不少有關波爾多葡萄酒的傳說的多蘿西婭對此很感興趣,甚至嚷嚷著明年九月一定要到波爾多去看踩葡萄。嗯,雖說有說法要求踩葡萄的是未婚的少女,但是,有錢人就是這樣任性。
如今史高治的精力基本上都放在法國的產業擴展以及國內的鐵路相關的股市上了。
在法國,史高治旗下的企業很多本來就是沒有競爭者的,比如合.成氨和農藥。有些雖然有競爭者,但是因為技術上的優勢,這些競爭者也都無法和麥克唐納財團的企業相抗衡。比如鋼鐵和發電。本來在法國市場,乃至于歐洲市場,能夠限制這些企業的只有政府的政策和麥克唐納財團本身的財政上限而已。
不過現在,在和羅斯柴爾德家族合作之后,借著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影響以及融資方面的幫助,麥克唐納家族的企業在法國迅速的擴張開來。當然,合作當中留一手也是必須的,比如說,史高治就生生的把原本應該是一體的化肥廠給拆分成了兩個部分:合.成氨工廠和尿素生產廠。后者大量的使用來自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融資,而前者則幾乎就是麥克唐納家族的獨資企業。其他的行當大多也是如此,比如發電廠大量的使用了來自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錢,但變電站卻絕對是獨資的。
相比在法國的輕車熟路的工業擴張,在美國進行的金融圈錢活動對于史高治而言反而是更新鮮一些。據傳現在在和史高治就美國鐵路投機進行合作的約書亞就曾對自己的妻子這樣說:
“一般來說,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根本就不算是個人類,他就是一個饕餮怪,只要他涉足的領域,他都會迅速的將一切的競爭者消滅光,并且把幾乎整個的市場全部吞掉。就像軍火、就像醫藥、就像鋼鐵、就像電氣和通訊。他也的確有著一般人類不可能有的可怕的本領。看到他,甚至會讓我想起傳說中的浮士德博士(中世紀傳說中,他將靈魂出賣給魔鬼,以換取知識和力量)。但是,他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比如在金融方面,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就不算太厲害。雖然他能輕松的弄懂各種復雜的金融技巧,但實際操作起來,他的表現就相當的一般了,嗯,我是說他對于時機的把握很一般,這不僅是技術問題,甚至是天賦問題。在這個方面,他甚至遠遠不如你。不過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有兩點非常可怕,一是他對大方向的判斷幾乎不會出錯,這使得他不太可能掉進大坑里,二是他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你看,史高治在處理和金融相關的事情的時候,非常的謹慎。這樣雖然會少掉不少賺錢的機會,但是也就避免了可能的損失。你看他的那個創投銀行,除了技術投資之外,其他的活動基本上都是采取最保守的手段,依靠著整個家族的優質產業,靠著本錢大和人家玩力量派。”
而據說約書亞的妻子是這樣回答的:“親愛的,要不是這樣,我們的合作對象也許會變成摩根先生吧?”
正因為這樣,史高治和約書亞的合作基本上就變成了,史高治做大局判斷,約書亞來處理具體問題。
“約書亞(現在他們已經很熟悉了),我覺得,現在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史高治對約書亞說,“你看這是你們提.供的歐洲資本流入美洲的數據,最近這兩個月來,資金流入的速度已經明顯下降了,而資金回流的現象倒是多出來了。而且,就我們所了解,運力過剩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在客運方面,有些線路上已經出現列車工作人員比乘客多的情況了。貨運方面的問題更是明顯,為了競爭,一些貨運線路采取了惡性降價競爭的手段,已經在虧本運行了。這樣的局面不可能長期維持下去。我覺得我們該考慮撤退的問題了——我們賺的已經夠多了,不要跑得太晚被人家看到了,會挨罵的。”
約書亞明白史高治這個家伙的習慣,這家伙又要坑人,又喜歡裝圣母。他相當的看重自己在社會上的形象問題。所以有時候他寧可少賺點,因為他認為,他的名譽現在還相當值錢。現在顯然,他是打算先撤掉,損失一點利潤,讓摩根來背這個幕后黑手的黑鍋。
“好吧,”約書亞說,“我們的確可以考慮撤出資金了。這事情就交個我來處理吧。”
“約書亞,你看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嗯,就是讓股市在我們撤出后不要立刻崩掉。”史高治說。
“嗯,沒問題。史高治,你要知道,只要操作得法,現在的價格其實還有一定上漲的空間的。你真的決定要把自己手里的股票都變現?”
據說在戰場上最為復雜,最為危險的作戰方式就是撤退。在金融市場上也是一樣,撤出資金是最考驗技術水平的。因為莊家在股市上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眼睛盯著,一旦莊家直接撤退,幾乎可以可定,股價就會迅速下跌,如果莊家為了減少損失而加快撤退速度,那恐慌性的拋shou就會迅速出現,到時候,股價下跌的速度甚至會比莊家們出逃的速度更快。所以莊家如果真的想要把錢從股市里真正帶出去,就必須撤退得不動聲色,不能讓其他散戶發現。套用一句老臺詞,就是:“悄悄地出村,打qiang的不要。”
要達到這樣的效果,一般有這樣的幾種辦法:
首先,你可以準備兩個馬甲。今天一號馬甲賣出,二號馬甲就用稍高一點的價格買進,明天二號馬甲賣出,一號馬甲又用稍高一點的價格買進。這樣就可以造成一種購銷兩旺,股價節節攀升的勢頭。然后散戶們,就會傻乎乎的跟進,于是在這樣的幾個馬甲的相互換手中,就可以不知不覺的將手里的股票悄悄地賣出去。
當然,這種做法在后世是非法的,被嚴格禁止的,就像后世禁止吸毒一樣。至于是不是真的禁住了,真的沒人這樣干或者變相的這樣干了,那可不保險。就像馬克思說過的那樣,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世界上的一切規則都是狗屁。而在史高治的時代里,這樣做甚至直接就是合法的。
第二種做法就是放出利好的信息,誘騙散戶吃進,趁勢將手里的股票變現。
著兩種辦法史高治都懂,但是要操作的讓一般的散戶看不出問題,需要非常細膩的手法。而這正是約書亞的優勢。
“我的朋友們,我可以肯定,史高治和約書亞他們準備要把鐵路股票變現了。現在,我們要一起商量一下,我們該怎么辦?”摩根對著他的聯盟的成員們說。
看看其他人并沒有太多的反應——這也正常,看出史高治他的的花樣,對于散戶們來說固然不容易,但是對于這些家伙來說,卻并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現在我們有兩種選擇。”摩根說,“一種就是我們現在搶先大量拋出,迅速撤退,這樣股價就會迅速崩盤,然后,嗯,如果史高治和約書亞反應慢一點,就會被高位套牢…嗯,能夠坑這兩個家伙一把,想想都讓人神往呀。”
“如果只有史高治在操作這些,那我們多半能坑到他。但是現在,操盤的是羅斯柴爾德的人,這些家伙沒那么好坑的,稍不注意,說不定反而會把我們自己坑進去。”一個銀行家站出來表示謹慎的反對。
“要是操盤的是史高治,他只怕早就退出了,根本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有人在一邊說。
“如果只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那個家伙,拼著少賺點,坑他們一家伙也不是不行。可是現在還牽扯上了麥克唐納。要是坑這么一把,可以讓他們都破產,那倒也值得冒險試試,但是,就算他們一分錢都收不回去,對麥克唐納有這么大的打擊嗎?”
“而且這樣也會減少我們的盈利。”
聽著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摩根露出了微笑,他說:“諸位,我和史高治此前有過交流。他向我保證,他不會支持羅斯柴爾德家族重返華爾街。我覺得,他的這個保證應該是可靠的。羅斯柴爾德回來了,對他也不見得是好事情。不過,就我的了解,在金融市場上,史高治是個一心求穩的人,但約書亞不是,他是個追求高效率的人。如果我的判讀正確的話,現在他們的行動多半是史高治強烈要求的,約書亞不一定愿意。因為只要操作得法,股價還有一點的上漲的空間。我了解約書亞,他很可能會留下來追求更高的效率。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不是要在這個時候坑約書亞一把。我們先和史高治一起將大頭退出去,然后拼著后面少賺點,猛的拋貨,制.造一個崩盤,給羅斯柴爾德狠狠的一擊,你們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