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經理,現在陜西紅黨那邊竟然開設了‘互市’,對外公開大肆收購二皮毛、藥材、白麻、蜂蜜,而后又大量對外出售棉布、五金、顏料、紙張、糖茶和煙酒等。并且我們店里的伙計已經再三確認,他們可以用銀元付賬,這樣的話,我們‘天成西’該怎么辦,要不要參與其中呢?”坐在椅子上的‘天成西’總經理董欽賜問道,
里經理全名里鴻飛,14歲在固原太和店當學徒,15歲經人引薦入‘天成西’當學徒,后升為司帳,民國20年(1932年)被提拔成為經理。
他聽到總經理董欽賜的問話后,稍微想了想,組織下語言,開口答道:“總經理,我仔細問了回來報信的伙計,紅黨在陜西開設的‘互市’,交易使用的貨幣叫做‘功勛幣’,是他們自己發行的,面值有1元、10元和100元。其中1元使用的材質是銅質,他們那里叫銅元,其他面額都是紙幣。當然還有更小一點的叫銅子,折算上1枚銅元可以兌換100個銅子,本來這些都是紅黨內部自己流通的,跟我們關系不大,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紅黨開始公布一條新規定,允許用三枚“功勛幣”銅元兌換一枚銀元,這一下了把陜西和其他省市的商業聯系打開了。”
“三枚銅元就可以兌換一枚銀元?那我們可不可以大量仿造銅元,運過去大批量兌換銀元(也叫大洋,即袁大頭)?”總經理董欽賜聽到兌換比例后,兩眼立刻放光的問道。
“這就是銅元,您看看,做工很精細,還有圓形鋸齒防止有人偷工減料,我問了老工匠,他們雕刻的花紋太過細致繁復,仿制起來難度很大,即使鑄造出來,失真的也比較厲害!”里鴻飛答道。
寫道這里,天堂需要說明一下,‘袁大頭’想必很多讀者大大都知道,一枚袁大頭重七錢二分(26.86克),含純銀六錢四分八厘(約24克),以銀九銅一鑄造,發行量極大,僅南京造幣廠在民國四年二月至民國五年的近兩年時間內,就鑄造了總值達379,819,210元的銀元。還有資料顯示,壹元面值的“袁大頭”鑄造總數超過了75000萬枚,民國三年開始鑄造的“袁大頭”至少到1929年時還在持續鑄造,這里特別需要提及的就是,炎黃紅黨建國后,在1949到1951年為滿足進軍西藏的需要,也特意鑄造過大批“袁大頭”。
上面這段的最后一句跟本章關系非常大,袁大頭發行量大,許多人認可,為什么?說白了就是它本身比較保值、值錢!畢竟袁大頭還屬于貴金屬貨幣的范疇。后來禿頭黨名義上統一全國,宣布發行法幣,禁止金銀等貴金屬貨幣在市面上繼續流通,但是生活中,如果你真愿意拿銀元買東西付賬的話,商家是肯定非常樂意和熱烈歡迎的。并且炎黃中西部不像東部沿海,本身發展就相對落后,接受新鮮事物速度也慢,所以對于后來禿頭黨發行的法幣,少數民族也好,中西部炎黃老百姓也好,非常不認可,其中又以西藏、新疆等地最為厲害。
1949年炎黃共和國建國后,計劃修建青藏公路。你想啊,那可是費心費錢的大工程,需要大批人員、物資和補給,尤其公路修到高原區時,紅黨政府經過測算,發現如果物資從青海等地運過來的話,還不如從西藏本省居民和周邊中亞、南亞國家直接購買。但是人家都不認可“人民幣”紙票子,只認“袁大頭”,沒辦法,當時國家從上海找了三個老鉗工,憑借著純手工,一人做了一副模板,效果沒的說,出來的新銀元樣式和原來的袁大頭紋絲不差,加上用料也足(還是銀九銅一),所以少數民族和中亞南亞等國家,對于此種付款方式非常歡迎!從而確保了青藏公路的物資保障和順利完工,這里多說一句,青藏公路造價幾何?你把整條公路拉直,然后按照2枚袁大頭一組往上擺,最后需要的總枚數就是造價,而且據說,為了修這條公路,代價是每500米死一名紅黨戰士,想想看總共犧牲了多少人,他們都是真正的無名英雄!
好吧,天堂說了這么多,只想說明一點,那就是袁大頭在當時炎黃大陸中西部省市的認可程度,那是相當的高,比紙幣、甚至新發行的銅元強多了!所以啊,既然大家都認可袁大頭,王凡同志就想到一個主意,將它與銅元掛鉤,制定兌換比率就可以了嘛,霍霍霍,不見硝煙的經濟戰爭我來了(王凡同志在黑暗處奸笑,畢竟憑借著阿根廷和月球的大批礦產資源,以及雅迪的幫助,銅元也好,銀元也罷,那鑄造成本可是都無限接近于零_)
好了,言歸正傳。
“這幾年因為持續戰亂,我們‘天成西’幾經損失,賬上的資金近乎枯竭,大批的貨物壓在手里賣不出去,現在有辦法獲得大批銀元救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總經理董欽賜說道。
“我明白,總經理!現在銀川的老百姓手里,因為馬鴻逵實行的‘救國公債’和‘建國儲蓄’鬧的,基本上就沒有什么錢了。市面上的各商號也都被馬鴻逵雁過拔毛、敲骨吸髓,各種所得稅、利得稅、煙酒印花稅、商店鋪稅、過境稅、落地稅等等不一而足,大家都在艱難度日,強撐著。現在我們倉庫里積壓了大批貨物,難以快速銷售出去,如果要能運到陜西紅黨‘互市’那里進行交易,則整個生意就盤活了!”里鴻飛答道。
“只是這一路上可不太平,馬鴻逵在各個交通要道,均設立各種關卡…”總經理董欽賜雖然極其希望,馬上就做成這筆買賣,但是現實的情況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總經理,我打算讓白鴻儒走走關系,他精于此道。”里鴻飛對于可能面臨的困難也十分清楚,因而建議道。白鴻儒,‘天成西’的一名業務職事,擅長交際,廣施結納,經常出入官僚門庭,逢年過節,請客送禮,門路很廣。
“白鴻儒嗎?他倒是個合適的人選,不過僅僅依靠我們一家,勢單力孤,恐怕力有不逮。而且獨自承擔上下打點的費用,所需甚巨,很可能得不償失,你下午替我約一下其他商號的各位東家和經理,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一起走貨。”精于算計的董欽賜想了想,又說道。
“是,那我這就去。不過,總經理,關于紅黨的‘互市’,我還有個想法。”
“說!”
“現在銀川的買賣不好做,原來的幾條商路,如津海、上海、廣州、太原的路線都斷掉了,現在紅黨攻下了山西、察哈爾,奪回了包頭和太原,這兩條很有可能恢復,再者,現在紅黨占領四省,本身地盤內的買入賣出商品需求就十分巨大,因此我們‘天城西’是不是也要轉移一下主業地點和銷貨重點,先在陜西周邊嘗試設立分莊,然后逐步延伸到包頭、綏遠、太原,從而恢復原來的商路與規模?”里鴻飛建議道。
“這個啊,現在紅黨的政策不明朗,我們還是暫時先在陜西附近開設一家分莊試試看,待行情發展明確了,再決定下一步。”經理董欽賜想了想,答道。
“好的!”
晚上,銀川城內的山陜會館,燈火通明,賓客云集,一片熱鬧景象。整個會館,修建的氣勢莊嚴大方,山門正上方有“協天大帝”四個大字,左便門高書“履中”,右便門題字“蹈和”,此外,另有兩則八字形影壁,左為“精忠貫日”,右為“大義參天”。
會館內樓宇精美,建筑雕廊。里面配有鐘樓,上題“警聵”兩個大字,左右各有楹聯:“其聲大而遠,厥意深且長”。會館三進兩院。中心建筑是一座大殿,殿正中端座關圣大帝,手中恭恭敬敬舉著一塊七星牌,左邊站立者關平,右邊站立者周倉。大殿地下,也是有序排列一組七星磚。七星牌和七星磚象征“帝鑒”、“天烙”,提醒進出商人天地法則,人在做天在看,起心動念有善惡,意誠心正不自欺。
會館內,一間裝飾考究的中式飯廳內,“寧夏八大家”的管事經理齊坐一堂。
“董大經理,今天召集大家前來,有什么事情,可以說了嗎?”‘敬義泰’的裘掌柜說道。
“當然,當然,我給大家看些東西!”說完,董欽賜把手中幾枚嶄新的銀元遞了過去。
“咦?這是?”
“銀元?嶄新的銀元?”
“董大經理,究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快跟大家說說吧,別在這里吊大家胃口了!”
“是呀,是呀!”
“直接說吧!”
“快說吧!!”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是這么回事…”
半個小時后。
“董大經理,這么說,紅黨那邊可以直接交易大批銀元了?”‘福新店’的李掌柜抽了一口煙,開口問道。
“是,而且他們現在對外出售很多東西,來啊,把東西拿上來!”董欽賜向外面喊道,很快兩名伙計就從屋外抬進來幾樣東西。
“大家看看,這是我家伙計采買回來的幾件樣品!”董欽賜指著抬進來的東西,說道。
“哦?我瞅瞅!”
“咦這應是香皂吧!”
“對!”
“這是什么?怎么里面還有水?”一個人拿著塑料打火機,疑惑的問道。
“這是打火機,紅黨是這么叫的,你看,只需要這么一捻”董欽賜示范道。
“嘶”被突然出現的火苗嚇了一跳的裘掌柜,差點把打火機扔在地上。
“相比較火柴,此物一是體積小,便于運輸,二是不怕潮氣,三是使用時間長,只要里面的水沒消失,就可以一直用下去。”
“我好像在其他地方見過這東西,好像是洋人那里傳過來的!”一名掌柜補充道。
“這是毛巾,但是花色樣式極為豐富,面料也非常舒服,還有彩色棉布、鐵壺鐵鍋、刀具、塑料大盆等等…”
十分鐘過后,所有掌柜重回座位。
“董大經理,你的意思是想和紅黨‘互市’吧?”
“對,大家自家人都知道自家事,現在各家各戶都有大批土特產堆積在倉庫,無法賣出和轉手,壓在那里。所以選擇運往陜西紅黨那里脫手,不失為一條出路。不過這一路關卡甚多,需要上下打點,單憑任何一家單打獨斗,難以成事,我今天邀請大家,就是想謀合作共發展,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恩好,有財一起發,董大經理公義,我同意,大家呢?”‘福新店’的李掌柜聽完后,第一個表態。
“我也贊同!”
“同意!”
“干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董欽賜看到大家都表態同意了,非常高興,立刻趁熱打鐵,說出早先想好的具體實施計劃。
兩天后,一隊隊貨車,化整為零的駛出銀川市區,在野外集結,順著打點好的出省道路,向陜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