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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拾章 平民與教師

  目標位面炎黃大陸山西省東南部,一條條土路上擠滿了,被倭寇驅趕而來的炎黃老百姓,由于這次是人禍而非天災,因而和1942年逃荒時不一樣,許多人根本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物品,然后像1942年那樣推著自己的小推車帶著鍋瓢碗灶和被褥等生活用品逃荒,現在走在土路上的他們,大多數人身上僅僅背了一個小布包,更悲慘的則一無所有、衣衫襤褸,就那樣兩手空空、雙眼茫然地走著。

  “爹,我們這回要去哪里?”一名頭發蓬亂的七八歲小女孩,右手握著她爹爹的粗糙大手,一邊走一邊問道。

  “我們去山西,去山西!”女孩的父親馬三山已經2天沒怎么吃東西了,此時感到雙腳有些發軟,但還是強撐著向前走去,他知道往回走就是一個死字,為了自己的娃娃,他不得不繼續拼一下。

  “爹,這回還有木頭末吃嗎?”小女孩記得去年逃荒,路上沒有糧食了,爹爹就先用斧頭先把樹皮剝掉,然后把樹枝剁成小段,最后用石磨碾碎了煮來吃,雖然那些東西極難下咽,而且造成自己經常拉不出來大便,但是最起碼可以讓自己的肚子感覺不那么空、那么疼。

  “快了,快了,丫丫,再堅持一下,前面會有吃的!”馬三山也不知道下一頓飯在哪里,只能出言安慰道。

  就這樣一家兩口人艱難的又向前行進了15公里,終于來到了一處哨卡處排起長隊。

  一個小時后。

  “這位長官、兵爺,我和丫頭是河南來的,您行行好,就放我們過去吧!”看到一身花綠色軍裝的軍人,分不清是哪路兵爺的馬三山盡可能放低姿態,小心翼翼的問道。

  “大叔,你別著急,現在后面臨時廣場擠滿了人,已經沒有地方站了,等他們一會走了,地方空出來我就立刻讓你們過去!”出乎意料的,對面的這名軍爺非常客氣,沒有像馬三山以往記憶中那樣,動不動就打人罵人。

  “好的,好的!”骨子里深深懼怕官兵的馬三山,根本不敢對軍爺的回話提出任何異議,稍等了十幾秒鐘,看到對方確實沒有發火的跡象,馬三山又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兵爺,您是哪個大帥的部下?”

  “哈哈,大叔,你用不著叫我兵爺,叫我小六子就成!幾個月前我也是和你一樣,都是貧農老百姓。我們是紅黨的部隊,不是哪個軍閥的手下!”值班士兵說道。

  “紅黨?那是啥?”對于馬三山來說,他根本分不清什么紅黨、綠黨還是禿頭黨,平常他在家一早就下地干活,晚上回家喝一碗丫丫煮的小米粥再吃一點干糧就睡覺,除了知道自己所在村子幾十里外的縣城,有個胡大帥非常有勢力,其他的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是他能關心的了。

  “你沒聽過沒關系,只要你記得紅黨是咱們老百姓自己的軍隊就行了,是會給老百姓大家做主,撐腰的就可以了。等將來我們打回你老家,紅黨會沒收那些土豪劣紳的田地分給大家,這樣咱們所有人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因為整軍時,紅黨軍隊曾經利用晚上時間統一給新兵上過2個多月的啟蒙課和思想政治課,這樣小六子腦袋里多少知道一些東西。

  “啥子?分田地,還有那么好的事情?”馬三山聽到分田后不敢相信的問道。

  “對,是分田地!噢?可以放人進去了,來,大叔,你們快過去!”值班士兵小六子本來還想多嘮嘮,不過看到后面軍官的小旗指示后,立刻拉起木桿,開始放人。

  十多分鐘后,一處沒有多少綠植的矩形土操場,一排排逃難災民組成了黑壓壓的人群。土操場前面有幾片大柴火木頭搭起來的高臺,上面站著一個軍官,手拿一個類似喇叭的東西(后世的擴音喇叭)。

  “鄉親們,你們好,我是炎黃紅黨新十二團政委孫雨,我在這里先向大家保證,請大家放心,我們不會拋棄大家,一定會安排好大家的生活。因為現在后面還有很多災民持續走過來,我這里長話短說,一會兒凡是會木工、泥瓦工、當過工人,賬房、伙計,或認識字的往左邊黃旗方向集中,想參加紅黨軍隊的往中間紅旗方向集中,在家種過地、養過牲畜、種過果樹、干過農活的往右邊藍旗方向集中。”

  5分鐘后,隨著混亂和嘈雜,逃難的百姓總算是走到了各自的集中地點,馬三山因為只會種地,于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了藍旗附近,很無助地和自己的女兒等待著命運的抉擇。

  看到人員分流完畢,幾十名紅黨士兵引著馬三山所在的人群向西邊走去,因為已經走了好多天,沒有多少力氣了,整個隊伍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所有人排著比較散亂的隊形默默地向前走著。

  走了大約一公里后,前面出現了一處上百人忙活的炊事基地,一排排蒸好的饅頭窩窩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引得馬三山的丫頭一個勁的吞噎著唾沫。

  “鄉親們,一會走過長餐桌時,每個人都可以拿1個饅頭和1個窩窩頭,路上吃。注意所有人不要搶也不要多拿,要給后面人留著,前面20里去處還有像這樣吃飯的地方,所以保證今天晚上,到時候所有人都可以有飯吃。”幾名士兵高聲說道。

  許多人迫不及待的向長達二十米的飯桌走去,雖然有人想多搶幾個饅頭和窩頭塞在懷里,但是看到旁邊就站著持槍的紅黨戰士,還是暗地里掐滅了自己的貪念。就這樣,半是脅迫半是幫助的,上千萬人化成幾百條人流,經山西大路小路,向陜西方向趕去,行進途中,每隔20公里都有炎黃紅黨設立的補給休息點,燒有大鍋的熱水和香噴噴的大米粥(適當放了鹽),保證每個逃難的老百姓都能吃上一口熱飯,喝上一口熱湯。據后世統計,當時沿途參與做飯的紅黨士兵和民兵總數超過15萬人,從而最終安全、平穩的保障了上千萬人的勝利大遷徙。

  孔繁盛,字書華,40多歲,曾是一名炎黃新式學堂的教書先生,學問雖然不是絕頂奇佳,但也可以說得上是談古說今,均有涉及。原來他本在燕京大學教書,后來倭寇全面入侵炎黃,他應該和其他同僚一起遷入炎黃大陸西南地區,但是因為家中尚有重病臥床的老母,因此不得不遺憾的留了下來。一年前也就是1942年中旬,雖然其和妻子精心伺候床榻,母親還是因為病重不治與世長辭。

  母親病故后,因為不滿于倭寇推行的奴化炎黃百姓的教育,孔繁盛沒有重回學校教書,而是偷偷的將家中房屋錢財變賣一空,準備悄悄前往西南聯合大學投奔故友。誰知路途上因為遇人不淑,將其一身錢財騙盜而走,讓他和妻子一下子身無分無,不得以只好在河南一家糧店找了一份需要雇員能夠識字算數,包吃住的記賬工作,總算是沒有餓死。不過后來倭寇因為山陜作戰失敗,使出了絕戶計,驅逐大批炎黃百姓趕往山西。孔繁盛和糧店老板自然沒有幸免,一起被凈身出戶,除了一人揣著5斤米,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財產了。

  “書華,你說我們會被送往哪里?”孔繁盛的張氏妻子坐在他的旁邊,悄聲問道。

  “具體地點我不清楚,不過我猜應該會是陜西那邊吧,我記得炎黃紅黨的根據地就應該在陜西!”身穿舊衣,戴著眼鏡,圍著一條圍脖,稍顯書生氣的孔繁盛拍了拍自己的妻子,安慰地說道。

  “那里和你一直說的西南聯合大學距離遠嗎?”聽到一個新的地名,張氏不禁充滿希冀的問道。

  “遠嗎?相隔很遠啊!”孔繁盛聽到妻子的問話,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一個在西北,一個在西南,相隔上千里地,能不遠嗎?”

  “那我們怎么辦,還有機會到西南嗎?”聽到自己夢中的安樂窩遠在千里之外,張氏面帶愁容的問道。

  “別擔心,我看紅黨單獨把工人、工匠和老師篩出來,應該是有所安排,咱們暫觀其變!”

  二十分鐘后,他們邊走邊領完饅頭和窩頭,來到了一處小型火車站,在紅黨士兵的監督和維持秩序下,兩人登上了一節綠皮車廂(天堂不知道當時的火車軌道能不能跑現代的老綠皮車廂,這里就設定可以直接跑了,大家勿較真)。

  “書華,你看,這里的座椅有棉花,坐起來很軟和,窗戶還是用的透明玻璃,怎么好像比當初我們在北平坐過的火車都要高級?”張氏因為跟著孔繁盛,十來年間多少見過一些世面,但是此時仍然有些驚訝的說道。

  “恩,確實,有些奇怪,他們一直以條件艱苦而知名!”深知炎黃紅黨軍隊就是叫花子軍隊代名詞的孔繁盛,此時看到對方竟然將這么好的列車拿來給老百姓坐,不禁讓他感到有些驚訝與好奇,讓他第一次對于這次未知終點的旅途產生了一絲興趣,到底會去哪里?陜西那里究竟會是什么樣呢?

  就在孔繁盛低頭思索,其他所有人就座,車廂頭尾各有一個紅黨士兵站崗值班的情況下,火車在蒸汽車頭的拉動下,緩緩的開動了,“轟隆隆”的開向了未知的遠方。

  路上并不枯燥,大約每過一個小時,火車都會停一下,然后車廂內站崗的戰士,就會按照得到指示,一次次地喊道:

  “當過工人的請下車!”

  “會泥瓦匠的請下車!”

  “干過木匠的請下車!”

  一次又一次,被叫到的人提著自己的行李,心情忐忑的下了車,而那些沒有被叫到的,更是不安的緊緊抱了抱懷中的包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未來。

  最后,許多人都下車了,車廂里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孔繁盛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看起來都像是教育工作者。等到下午五點,隨著一聲巨大的蒸汽排放聲,整列火車緩緩的停下,在站崗士兵的示意下,剩余的乘客慢慢走下了車廂,雙腳挨地的孔繁盛抬頭望去,只見灰色車站數米高的候車大廳上,置立著三個紅色的大字“延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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