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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如此行跡當何名

  “印證了其他道身?”申無命震驚道,“這怎么可能,這小子才幾歲,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境界?”

  隨無距道:“你是覺得他很年輕,所以便不該有這樣的境界嗎?那未央天呢,他才幾歲,三十二相呢,又比我們小多少歲?他們又該怎么說?”

  申無命聽見未央天三個字,臉上露出一絲悲切,哼哼道:“有一個未央天,一個三十二相也夠了吧,這天地之間總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怪胎!”

  隨無距知道他風宗之中他與荒未央感情最好,見師弟如此,亦是有所感喟,道:“是啊,我也是覺得,天地之間總不應該有那么多的怪胎?”

  一個是不可能,一個是不應該,其同樣的話卻有著不同的含義,申無命聽得師兄似乎話里有話,一抹濃密的大胡子,道:“師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隨無距看了他一眼道:“師弟,與我而言,你與未央天更為熟悉,我想知道你對未央天的能為怎么看?”

  申無命一聽,當即大聲臭罵道:“這自大的臭小子,言過其實,最會撒謊!平時光聽他牛逼哄哄得好像有多么厲害,哪知道到了緊要關頭連一把破刀都擋住,竟然被一頭來歷不明的妖物打得連撮灰都不剩,真是氣炸的我肺!要是當時我在玄都山上,非得好好xiàohuà他yīzhèn不可,看他還敢不敢在我面前那么張揚!”

  隨無距聽了,心里微微嘆息。<不好再說未央天,便轉而道:“不提未央天了,那么滌玄天呢?師弟,道門之外的人不知道,但是難道我們還不知道嗎?他老人家可是號稱歷代忘情天之中推命第一!難道他會推算不出當日的劫數嗎?”

  申無命冷靜下來,沿著隨無距堅定的眼神,漸漸明白了什么,但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師兄,莫非你以為zhègè陸止一與滌玄天有關?”

  隨無距道:“未必,也許是跟未央天有關!”

  申無命一愣。隨即大吼一聲道:“師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快點告訴我?你是說荒未央他沒死嗎?如果那陸止一真的是荒未央那臭小子,我非得追上去好好揍他一頓!要是他真的沒死,居然連我都不說。他媽媽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隨無距見申無命如此興奮。擺手道:“師弟,你別gāo性的太早,我也只是cāicè而已。那天無極師弟跟他在谷外相斗。我見他竟然能夠隨風化形,施展種種法術莫不是帶著御風訣的痕跡,便已經知道他一定是求證的風身,當時我就奇怪他究竟是什么來歷。但是后來一直看下去,在無極師弟逼迫的緊張的時候,從他的掌心突然冒出了火焰,我就cāicè他極有可能求證的了火身!

  也許你覺得以法力化出火焰并不是什么難事,未必是火宗的御火訣,但是我告訴你,這一點在后來將他引入谷中的時候,我已經從風神大陣之中求證了,但是讓我驚訝的是他除了求證風身和火身之外,風神大陣還感應到了他身上還有陰陽八派其他六種法訣的變化,也jiù侍說他應該是求證了陰陽八派的八身成就!”

  申無命伸手一拍nǎodài,大聲道:“八身成就,那必是修習太上玄妙經無疑了!”

  隨無距又道:“這倒是未必,當初象帝先那孩子反陰陽入天地,幾達一玄之妙,也已求證了八身成就!可惜,太上玄妙之境,歷來只載于太上玄妙經之中,唯有歷代忘情天才有資格修習。否則,以象帝先的資質未必不能求證!”

  申無命聽得師兄言語之中有無盡惋惜之意,道:“師兄,這件事已精guò去了,那小子現在已經成了那樣,這是他的命。咱們誰也幫不了他。雖說他也求證了八身成就,但是他的狀況我們是最清楚的,所以陸止一絕對不可能是他。照師兄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zhègè陸止一極有可能與滌玄天有關!”

  隨無距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當初在玄都山滌玄天制住了未央天,看樣子分明是已經洞悉了這一劫數,選擇了身受,為的應該jiù侍犧牲自己入劫保護未央天。只是沒想到后來未央天卻突破了禁止,代替他老人家受了這一劫。哎,往日里未央天風評不佳,多少人以為他只是個修為高超的輕佻浪蕩子,誰又會想到他為了保護師尊,更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申無命聽見師兄說出這樣的話,緊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

  隨無距又道:“未央天所做的這一切發生的極為突然,更隱約與滌玄天的作為有些出入,顯然不是他有意為之,所以未央天的入滅應該是最yìài的事情,只怕也是出乎滌玄天意料之外。但是滌玄天臨去之前將銀絲拂塵交給陸正,卻是在未央天挺身擋刀之前,當時未央天尚未身死,滌玄天為什么將銀絲拂塵交給一個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交給未央天呢,此事大為蹊蹺?

  在見到zhègè陸止一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滌玄天為什么這么做,甚至以為是滌玄天預見了未央天的身死,但后來聽說了陸正出身日月廬,又甚至以為是滌玄天想要借陸正將通神二圣牽扯進來。但是自從我見到zhègè陸止一之后,卻有了另一個cāicè,說不定,滌玄天是借著銀絲拂塵,留下道門最后一點機會!”

  申無命雖然早對師兄的cāicè有所聯想,但是聽到這里仍是不免有些吃驚,但是想到陸止一的八身成就,想到他無端救下田成忌三人,來到不死神谷之后卻什么也沒有做,加上他如此費解的舉止,百般不肯透露的來歷,以及最為詭異的沒有過去之身,說他是滌玄天借助了銀絲拂塵和陸正的某種機緣形成了一個應劫化身。似乎也并不為過!

  如果他真的是滌玄天,那他為什么有八身成就,為什么有著酷似陸正的臉,這一切倒是可以解釋了。否則的話,如果陸止一jiù侍陸正,既然他都現世了,那黑甲妖物只怕也應該出現才對。

  這么說來,難道zhègè來歷不明的陸止一,真的是滌玄天?申無命越想越是有這種可能,忽然伸手向虛空抓去。頓時虛空之中來自四面八方的流風都向他的手心涌去。

  隨無距站在身側。他知道申無命乃是知命巔峰的修為,如此抓風正是在施展風生緣起之術。知命境的修士,往往都能窺見一絲天機。命jiù侍遭遇,知命。正是能夠知道自己將來的遭遇!

  就在隨無距和申無命費心cāicè陸止一的身份之際。陸止一已經離開風宗百里之外。這一趟風宗之行著實讓他收獲頗多。與那老瘋子斗了一場。見識了道門風宗的不死神谷中的風神之陣,讓他學會了隨風瞬移之道,更加從流風之間體會到了風身的種種妙用不說。至少最shíjì的是手中多了一個長長的木盒以及盒子里的風藤。

  陸止一在空中打開木盒,拿出風藤,也無心去探究這風藤的妙用,比劃來去,半丈長短倒是可以圍在腰間成一根腰帶,免得老是要拿在手里。對于自己有隨身洞天之事,他不是陸正,自然不會記起來。

  他一身冰雪白衣,用這么一根枯藤束圍,倒是顯得更有高人風采。至于裝這風藤的盒子倒是平平無奇,只是普通的木料制成,沒有什么大用,他覺得拿在手中并不方便,便隨手扔了,仍由它掉落下去。

  但是接下去去哪兒呢?陸止一心里可犯難了,修行界雖大,但無一處是他的家園,他想過回青丘山去找渺渺,但是又怕不知道這么面對她才好,萬一又惹她生氣,豈不是更加不妙?

  正躊躇間,忽聽得下方傳來‘哎呦’一聲,有一人破口大罵道:“誰那么缺德,從天上扔東西,可砸死我老人家了!”說著,一道狂風迅疾無比的從地上直接沖天而至,眨眼間就截在了陸止一的面前。

  陸止一聽見那聲音就知道了是誰,此刻見到眼前一身補丁衣服,滿頭黑白亂發的老人,連忙行禮道:“瘋前輩,你可好啊,想不到在這里見著你!”

  原來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從不死神谷外離開的老瘋子,隨無距的二師弟風無極。這會兒他正一臉氣呼呼的瞪著陸止一,手中拿著一個木盒子不停在眼前晃動,道:“我說是誰那么缺德,原來是你小子啊!哼哼,傻小子,老人家問問你,是誰讓你在天上亂扔東西的,砸到我老人家了,你知道不知道?”

  陸止一見他手中的木盒正是自己剛才扔掉的,見老瘋子氣呼呼吹著他一頭黑白間雜的亂發,笑道:“前輩您說笑了,這盒子的確是我扔的,但是要說能夠砸到您老人家,晚輩說什么也不肯信。”要是隨便丟一個木盒子,就能砸到老瘋子這樣的高人,那修行人也就別趁早別修了!

  老瘋子一聽,啊哈一聲道:“怎么?亂丟東西砸到了人,你還不承認了?聽你的意思,難道是我老人家在騙你,訛詐你不成?”

  陸止一心知是老瘋子gùyì找茬,也是真巧,自己怎么在這兒碰上了他,便道:“前輩別誤會,晚輩可沒有zhègè意思。晚輩是說,像您這樣的一位高人,怎么可能被晚輩隨手扔的盒子砸到,傳出去豈不是成了xiàohuà…”

  “哎,我告訴你,那你可就錯了。”陸止一話說了一半,就被老瘋子dǎduàn,只聽他道,“老夫的確是一位高人不假,關于這一點你可以滿修行界打聽去。但是誰說修行界的高人就不可能被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木盒子砸中了呢?修行界以前有這種說法沒有?有還是沒有?”

  老瘋子說著這話,一邊盯住了陸止一不放。陸止一知他是胡攪蠻纏,但也únài,只好先順著他的話答道:“好像是沒有。”

  老瘋子一聽,可不樂意了,不滿的大叫道:“什么叫好像是沒有,有jiù侍有,沒有jiù侍沒有,哪里來的好像,臭小子你說話怎么跟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

  陸止一好氣又好笑,只好道:“前輩說的是,晚輩失言了,是沒有,修行界沒有這種說法!”

  老瘋子這才哎了一聲,道:“對了!這才像話嘛,長這么大了,連話都不會說,還要老人家來教你,真是個笨蛋。”

  陸止一哭笑不得,道:“前輩,在您面前,晚輩當然是笨蛋,而且是最笨的那種。這樣總行了吧,晚輩還有事,就不陪您說話了,先走一步,請!”

  說完,閃過老瘋子便jìxù向前飛去,不料才飛出數丈,卻有一股流風急速襲來,卷住了他的身形,將他拉住,讓他無法jìxù飛走,陸止一回頭一瞧,只見老瘋子手里握著一束風,沖著他嬉皮笑臉道:“嘿嘿,你個臭小子,丟東西砸了我老人家,你想這么就跑了,你覺得有這樣便宜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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