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蝴蝶做夢化為那位前輩,還是那位前輩做夢化為了蝴蝶?這問題讓陸正想起了云葉尊者用一朵金波羅花幻化出天地間萬物生靈的景象。當時他就想到,那些景象自然是金波羅花幻化而成,但是這金波羅花,是不是也是被什么東西幻化而作呢?
而他現在心中所想的是,自己心中一念之怨恨,生出了種種心念,剛才夢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心念幻化而成,那些人也算是自己嗎?
略一思索,陸正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我答不出。”
那錦衣少年笑道:“不知道?常人遇見這樣的問題,總是忍不住要去想一想的,你即便不知道,難道便不可以去猜一猜嗎?”
陸正道:“不瞞你說,我心里也在當然想到底是誰變作了誰,但是我不敢隨意說出口罷了。”
那少年點點頭道:“不敢隨意說出。?嗯,你這句話倒是說的很不錯。那么你倒是說來聽聽,你為什么不敢說出。?,‘
陸正道:“我覺得這不是我現在所能領悟的,若是勉強開口,除了猜無非就是蒙!無論是猜還是蒙,都是屬于遮言和疑行,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說為好。”
那少年聞言道:“難怪你醒的那么快!世人總是敢于為,而不知不敢為之可貴。
知有所不為,才是心性清明之本。”
陸正道:“你說我醒得快?這是伸么意思?”
那少年道:“時才那個夢是你一念之惡所化,埋藏在你心中,這個夢會隨著你的惡念衍化而發生種種變化。這種種變化將會不斷刺激你的惡念滋長,而惡念滋長又催生夢境種種變化。比如你剛才的夢境之中是讓那些記名弟子互相扇耳光,才讓惡念得以滿足。但你若繼續沉淪其中,惡念滋長,那么總有一天,光是扇耳光便無法滿足你的惡念,倒時候你會讓他們做出什么來,就沒有人可以預料了!而剛才那個夢,是由你的心念催化而成,一般來說除非你的惡念得到滿足而不滋長,此念圓滿,才能清醒,否則這個夢便會一直做下去。”
陸正聽的后背發寒,不料剛才的夢境竟然如此兇險,會把自己給困住。又聽那少年繼續道:“只是沒想到,你在夢境之中,見到自己的惡念卻心生恐懼,轉身便逃走了。哈哈。”
陸正忍不住道:“逃走了是怎么樣?”
那錦衣少年道:“逃走了,自然就是你離開了那些惡念咯。這些惡念由你自己心中產生,你既然都逃走了,惡念無根自然幻滅,你不就出來了嘛!,‘
陸正長吁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但隨即想到一事,上前兩步問道:“這就是你剛才說的我要遇見的讓我頭疼的事情嗎?你到底是誰,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錦衣少年見陸正向自己走來,伸手一拍牛臀,笑道:“這邊算是頭疼的事情嗎?真正讓你頭疼的事情還在后面呢?你不是說我光吃魚不幫忙嗎?我送你這一夢,算不算是幫了你個大忙?哈哈哈。”
那牛受他一擊,當即嘩地一聲,飛快的跑了起來,這次卻是沖著那水田而去,那牛才一下田,卻又如之前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陸正追之不及,站在原地沖著那牛消失之處喊道:“幫忙?我看你就是給我添亂。”
那錦衣少年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如果不給你先添點亂子,我哪里有機會給你幫忙呢!幫忙幫忙,總得先讓你忙起來啊!”
陸正聽了這話,真是哭笑不得。
陸正回轉來向六辯詢問是不是認識這奇怪的錦衣少年,六辯也是搖搖頭。陸正也只好先不理會,先將籌火生得旺旺的,跟六辯重新坐下,把那些魚烤了吃了個飽,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六辯告辭而去。
陸正在籌火邊想了想剛才的事情,不過經歷剛才一夢,他心中倒是十分感激這錦衣少年。這少年竟然以這樣的神通,讓自己看見心中的惡念,不僅手段高明玄妙,更重要的是心念也如此通透,而且言語舉止總帶有一種調皮戲謔之意,騎著一頭牛也是不倫不類,這點來說,倒是有些像極了唐小九!
想到這兒,陸正又烤了幾條魚,拿碗裝好了,走到慎虛的屋子那兒,遠遠就看見慎虛屋子還亮著燈,于是上前敲門,道:“師叔在嗎?”
開門的自然是三鮮,一見陸正,扶著門躲到了門背后去,陸正忽然想起剛才夢中慎虛師叔提及三鮮的媽媽的事,不過剛才不過是一個夢,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陸正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心里終究有些同情,從碗里拿出一條魚遞過去道:“三鮮,拿著吃吧!”
三鮮從門背后探出半個腦袋,眼前是一條香噴噴的烤魚,濃郁的香氣鉆到了他的鼻子里,讓他忍不住咽了大大一口口水,但卻是不敢來接。陸正見狀,上前將魚往他手里一塞,笑道:“吃吧,不要緊的。,‘
三鮮盯著手里的魚看了一會兒,忽然僧地從陸正腋下鉆出門去,拿著烤魚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陸正見狀,心道三鮮一定是怕師叔見到自己給他吃魚,所以跑出去偷偷摸摸的吃。
正想著,就聽見慎虛從內屋走出來:“師侄是你啊…哎,這烤魚可真香啊!”他剛走出房間,就聞到了烤魚的香味。
陸正笑著將碗送到慎虛面前,道:“師叔,上次只有一條,這次讓你吃個夠!”
慎虛一見碗里有四條魚,堆得滿滿的,當下歡喜不已,連忙接過來,笑得咧開嘴,道:“哎呀,師侄啊,這怎么好意思呢,你看師叔都沒給你什么,你倒是老是來孝敬師叔,那師叔可就不客氣了啊!要說,你的魚怎么烤得那么香!”說著,抱著碗在桌子上吃了起來。
慎虛拿著魚,直接就啃,他也不怕魚刺沒一會兒就吃了兩條。陸正給他倒了一碗水道:“師叔,慢點吃,以后我天天給你烤。”
慎虛拿起第三條魚邊吃邊頻頻點頭,看樣子是一刻也不得閑,陸正坐在旁邊耐心的等他吃完。慎虛吃了第三條魚,卻不吃了,將那剩下一條魚的碗放在一邊。陸正奇怪道:“師叔怎么不吃了,這烤魚要趁熱才好吃,放涼了就腥了。,‘
慎虛呵呵一笑道:“這條留給三鮮吧。”
陸正一愣,看來慎虛師叔對三鮮并不只是像自己所見的那個樣子啊!他聽得這句話心里頭忽然對這個師叔真正有了好感,道:“師叔你吃吧,洲才三鮮給我開問,我已經塞給他一條了,他拿了魚就跑出去了!”
慎虛一愣,隨即‘哦’了一聲,似乎對三鮮跑出去一點兒也不奇怪,拿起碗里剩下的魚對陸正笑道:“師侄啊你烤魚的手藝真是不錯!對了,三鮮跟你學得怎么樣這兩天我也叫他烤魚,結果都烤成炭了!”他一邊吃著魚,一邊隨口問道。
之前慎虛第一次吃了陸正送來的口語,便讓三鮮去跟陸正學烤魚,但三鮮去到是去了兩次但一次是給陸正的鍋里的飯上撒泥,另一次是干脆將陸正的的鍋砸爛了。他做了這兩件事,都給陸正瞧見了,怎么還敢去找陸正學烤魚呢?
但陸正聽得這話卻是一驚,在剛才的夢里,慎虛師叔就是因為三鮮沒有學會烤魚的事,才發現那些記名弟子欺負自己的事。怎么現在慎虛師叔真的提到這回事了,忙為三鮮開脫道:“啊…那個,師叔啊,這個烤魚不是一天兩天能學得會的,我在日月廬里跟著老師可是學了好久呢,而且這種事也要看天資的。再說了,師叔什么時候想吃,只要跟師侄說一聲就行啦。除了烤魚,師侄還會做好多菜呢!”
慎虛聽了眉開眼笑,道:“師侄你有這份心意,做師叔的也就滿意啦,哪里還能真讓你天天為我做菜吃呢,你來這兒可是為了…”,正說著,慎虛突然臉色一變,露出極為驚喜的表情道:“咦,師侄,你這小煉形精進的好快啊,入真訣也已經到了登真觀竅的境界了吧,這眼看就要入真內照了吧,讓師叔仔細看看!”
說著,將雙手上的油膩往身上的一抹,起身饒過桌子,拉起陸正的手來。
陸正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在之前的夢中,慎虛師叔也是察覺了自己修煉小煉形和入真訣的進度極快,然后說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怎么夢中的情形都——發生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之后的事情都會照夢里的情形一樣,一件一件都會依次發生?陸正心里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又被自己否定了,現在的情形跟夢里的可大不一樣,三鮮的事還沒給師叔發覺呢?
他心里正上下打鼓,一邊的慎虛突然撒開他的手道:“師侄啊,你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這么緊張?”
陸正突然心生一念,想起夢里慎虛師叔曾經提及三鮮的媽媽的事,決心試探一下,到底夢里事情是真還是假,便道:“師叔,我沒事,我是見你其實對三鮮挺好的,還想著留魚給他吃。我聽說三鮮的媽媽“……”
“什么!誰跟你說的三鮮的媽媽!”慎虛臉色驟然大變,語氣十分驚慌,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了陸正。
陸正手上被抓,隨即一陣劇痛傳來,慎虛的手竟然如鐵圈一樣,緊緊的扣住了自己,讓他痛得叫了出來。
陸正這一叫,慎虛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松開手,一臉歉意,正要跟陸正道歉,忽聽門外一個聲音叫道:“執掌,執掌!,‘
聽聲音離得屋子還有些路,但顯得又慌又急,不知來人出了什么事。慎虛聽得這叫聲,當即舍下陸正,身形一轉,立即奪門而出,身形之快,陸正只覺得一陣勁風掃面,隨即聽見那門被摔得嘭一聲,慎虛早不見了人影!([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