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中平拱手笑道!“陸正既然拜入天宗門下,此事自然由淵掌門做主。”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小瓶子,道:“這瓶神華丹,是中規親手煉制,作為陸正的拜師之儀。”
在場眾人又是一驚,神華丹是什么樣的丹藥,眾人可都是再清楚不過。修行界有所謂‘修行無階’有丹神華,說的說法。說的正是這神華丹的功效,在修行人破關精進之時的絕大助益,乃是修行界一等一的丹藥,煉制殊為不易。樂先生拿出的瓶子雖小,但其中起碼有十粒神華丹。
眾人暗暗驚訝,這陸正與日月廬究竟是什么樣的關聯,樂先生竟然拿出神華丹來作為拜師之儀,如此一來,天宗還能不盡心竭力教導陸正嗎?
夜無痕眼見樂中平拿出神華丹,更走向淵無咎看了兩眼,眼中皆是十分復雜的意味。
淵無咎到底是道門天宗之主,雖然驚訝于樂中平拿出如此貴重之物,但既是作為拜師之儀,他自然不好拒絕,于是接過神華丹,道:“李先生親手煉制,想來這瓶神華丹藥力更為精純。兩位先生著實有心了,也請兩位先生放心,天宗自然會好生照顧陸正。”然后伸手指著岸無涯道:“樂先生,這就是我三師弟岸無涯。”
岸無涯聽得淵無咎介紹自己,正要走上前去與樂中平見禮,忽見自己的外套罩袍剛才被齊無用所污,已經被自己脫去,現在只穿了一身內服,如此上前實在是難堪失禮,不由懊悔剛才情急之下怎么忘記了這事,恨恨瞪了一眼還臥在一邊的齊無用,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與樂中平行禮。
樂中平見岸無涯形容整潔,頭帶星冠,發絲不亂,卻穿著一身內服走過來,轉頭對淵無咎笑道:“淵掌門,你們這元臺之上倒是挺熱!”說著,也是將外袍脫了下來,遞給了一旁的陸正,這才走過去無岸無涯相見,拱手道:“岸先生,以后陸正還需你多加教導,樂某在此多謝啦!”樂中平身為前輩,這樣稱呼自然是為陸正表尊師之意。
陸正剛才聽得清楚,淵無咎掌門說自己以后的師父,就是眼前這人的弟子,那他就是自己的師祖了。陸正見他一身狼狽,也不由想笑,但卻生生忍住了,只是多看了兩眼。
樂中平解袍相見,岸無涯先是一愣,又見陸正看了自己兩眼之后低下頭去,頓時臉上漲得通紅,好似這一身內服也被扒光了一般難受。他知道樂中平這是好意給他一個臺階下,但仍覺在陸正面前大是丟臉,極不自然的拱了拱手,道:“好說,好說!,‘敷衍了兩句’卻不知道往下怎么說了。
樂中平眼見他仍舊如此尷尬,青來正要拿出一件禮物送他,也只得暫時不提,打算一會兒找機會再交給他。
淵無咎見狀,趕緊上前將樂中平弓到將夜無痕等人面前,——介紹過去,樂中平絲毫不在乎自己是前輩,倒是先在她們之前先分別——行禮。
夜無痕側身避過了,才對樂中平行禮問好。樂中平見她眸中桀騖,舉止拘謹,哈哈一笑,不作言語。
芳無意見他一代高人卻絲毫沒有架子,風趣幽默,灑脫自在,跟傳聞中一模一樣,待淵無咎介紹她時,不等樂中平行禮,便先打趣道:“樂先生,怎么你與我們女兒家相見,還不穿上衣服呢?”
原來剛才樂中平解下袍子之后,一直就讓陸正捧著,到現在也沒有穿上,就直接與夜無痕等人見禮了,經芳無意這句打趣這才想起來。芳無意見剛才三師兄為這一件衣服尷尬不已,見此機會,就有心捉弄一下樂中平,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
夜無痕斥道:“無意,怎么可以跟樂前輩這樣說話,真是沒大沒小!”
樂中平哈哈大笑,對夜無痕擺手道:“沒事沒事,我自己就是個沒大沒小,沒上沒下的,怎么好意思要有大有小呢!你叫芳無意,是嗎?”
芳無意見他神色自在,全無半點尷尬,眼里含著笑意,當下道:“是啊,樂先生,我這名字怎么啦?”
她一時不解其意,但一旁的陸正心里卻是好笑,他見樂先生笑得嘴角微翹,就知道樂先生要使壞了。
果然,集中平似就等著芳無意這一問,立即湊過去,作好奇之狀道:“你既然名叫無意,怎么還特意關心我穿沒穿衣服,不如改名叫芳有意好了,你看怎么樣?”
一句話,鬧了芳無意一個夫紅臉,羞得她一跺腳,徑直躲到夜無痕身后去了。惹得樂中平哈哈大笑。
夜無痕見樂中平心地光明,知道他是有口無心,只是跟芳無意逗趣,但她性子方正,也覺得樂中平身為前輩,這樣說話,也太多放肆,當下微微皺眉。
她在那里皺眉,這邊樂中平已經與夢無塵見禮,樂中平見淡然自矜,眉間有一股傲氣,卻沒開她玩笑,贊嘆了一句:“這小姑娘的修行,不可限量!”夢無塵卻是神色淡然,只是淡淡道“謝謝樂先生夸贊。‘。
樂中平也不以為意,轉身他指看元臺角落,對淵無咎笑道:“淵掌門,這位睡得正香的,便是你師弟齊無用吧!!”
齊無用在修行界以廢人著稱,淵無咎想不到樂先生也知道他,上前躬身道:“樂先生莫怪,無用師弟一向沉迷酒鄉,并無不敬之意,無咎在此替五師弟向先生賠禮了。”
樂中平道:“哎,樂某并無怪罪之意,我也是好酒之人,他既是酒鄉忘返,那樂某只場…”說到一半,眼睛一眨,卻是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壺酒來,打開壺蓋,輕輕一晃,但所得壺中酒漿翻動,聲如脆玉,登時有酒香四溢而出,醉人心脾。陸正于這酒香最熟悉不過這酒正是老師李儀釀造的。
酒香溢出,眾人均知是不可多得的佳釀,更知樂先生是故意拿出來引誘齊無用紛紛都向齊無用看去。果然待得酒香散開,便只聽見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齊無用忽地起身,眼睛還沒睜開,他那個大紅酒糟鼻子就開始抽動起來,一邊嗅,一邊嘴里嘰嘰咕咕道:“誰家的酒缸子打翻了!”
這一句話惹得幾人都笑了起來,但陸正卻見岸無涯和夜無痕都沒有笑岸無涯看著齊無用眼中反而露出妒恨之色,而夜無痕則是皺著眉頭,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樂中平沖齊無用笑道:“齊兄,大夢雖美無好酒,還不快快醒過來,再不醒過來,酒壺真的要打翻了。”
齊無男登時睜開雙眼,一溜風的跑過來:“別打翻別打翻要翻也在我肚子里姐…哎咖…”他跑的著急,不料一腳踩在自己的衣服的下擺上,立即跌了一跤他身形矮胖倒是一個圓球一般,在地上滾出兩圈。在幾人笑聲中,旋即又見他站了起來,干脆一把將那下擺撕了扔了出去,跑到樂中平身前盯著他手中的酒壺,使勁的聞起來。
夜無痕看貝師弟如此猥瑣,哭笑不得,側身轉了過去。
齊無用聞了又聞,深深吸氣,好像要把壺里的酒意全部吸進肚子一般,一臉陶醉,道:“好酒啊真是好酒!”然后看著樂中平,一指自己的大紅酒糟鼻,笑開了嘴巴道:“給我的?”他一張嘴,流出一大口口水來,滴在元臺之上,剩下的被他用衣袖擦去。
夢無塵看得無趣,也轉過身去。
樂中平倒是笑意更濃,哈哈一笑,道:“無用兄,酒可以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芳無意站在一邊,眼見樂中平不僅沒有身為前輩的身份架子,竟然一口一個齊兄,一口一個無用兄的叫起齊無用來,絲毫沒有因為五師弟齊無用是修行界有名的廢物而不加理睬。反而倒似因為他沉溺醉酒,頗為另眼相看,拿出了這么好的酒來跟煞有介事的講條件。
齊無用一把將酒壺抱住,道:“你說,什么條件?嗝。”他一邊說話,一邊又打出一個酒嗝來,散出一股再臭。岸無涯當即退避開去,芳無意也是用衣袖遮住了口鼻,退開幾步。離得最近的除了樂中平,便是淵無咎和陸正了。
樂中平呵呵一笑道:“這個條件簡單至極,對齊兄來說可是易如反掌。你聽好了,酒可以送你,但你必須在我面前一口把這一整壺酒都喝干了,一滴也不許剩下!怎么樣,做得到嗎?”
此言一出,芳無意不禁好笑,他還以為樂先生會提出什么刁難捉弄人的辦法,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條件。就自己這個五師弟,別的本事沒有,但要是說到喝酒,別說是這一壺,就哪怕真的拿一缸來,他也能毫不費力的一口氣喝干了。
哪知齊無用聽見這個話,卻是難得的一皺眉頭,可憐兮兮的伸出兩個臟兮兮的手指,沖樂中平道:“分兩口好不好?”
樂中平一言不發,盯著他搖了搖頭,齊無用臉上委屈更濃。芳無意心道,五師弟一定是覺得這樣的美酒一口喝完太過浪費,想分成兩口慢慢細品。
樂中平見齊無用還在猶豫,一把扯過酒壺,道:“算啦,算啦,既然如此,那我就拿回去吧!”
那酒壺被一扯之下,晃動中有幾滴酒從壺嘴里灑了出來,齊無用怪叫一聲,撲將過去,竟然是直接張開嘴巴將那幾滴酒接在了嘴里,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砸吧砸吧了兩下,叫道:“好酒哇!你別拿走,我喝,我喝!”
樂中平這會兒卻拿捏起來,問道:“真喝?”
齊無用掙扎起身,點點頭道:“真喝!”
樂中平笑道:“不反悔?”
齊無用一咬牙:“不反悔!”
樂中平這才哈哈大笑,將酒壺遞給了陸正。眾人聽得出奇,怎么樂先生拿出美酒來給齊無用喝,倒似樂先生占了大便宜一般。
陸正會意,將手中的衣服遞還給樂先生,然后拿著酒壺恭恭敬敬送到齊無用手中,齊無用接過酒壺的時候,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陸正,忽然嘟囔了一句什么,誰也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