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奇怪的看了一眼樂中平道:“樂先生,剛才你不是…?”
樂中平神秘一笑道:“你說那三個雷嗎?不是聽說有三個雷將你的城隍廟震塌了嗎,想必剛才也是這樣的情形吧!好啦,我們還是去那家布店逛一逛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陸正對剛才樂先生的作為似乎仍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心中總有些別扭之感。吞噬小說樂先生見他呆呆傻傻的樣子,上前一拍他的腦袋道:“傻小子,壞人打好人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有什么想不通?走吧!”說著,不再搭理陸正,轉身就走進了那家布店。
樂先生這么一說,陸正自己也奇怪了,剛才吳亮那鞭子抽老宋的時候,自己雖然覺得吳亮可惡,心里卻沒有這種想不清楚的怪異別扭感,知道那就是壞人在做壞事,心中更多的是對被綁在木柱上的老宋的同情。
但是為什么樂先生出手殺了那些惡人,自己反而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糾結之感呢?難道是因為樂先生沒有再殺他們之前大聲將他們的罪行說出來嗎?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呢,自己到底在糾結什么呢?
想到這里,陸正忽然看見樂先生一襲白衣瀟灑的走在鬧市人群之中,不禁心中豁然開朗,他明白過來了,之所自己心中又會一種說不出的別扭感覺,是因為自己在同情癩痢七那些人!
不是癩痢七等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但陸正就是在同情他們。陸正此時也反應過來,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剛才樂先生展露的手段實在是太過震撼了。在這樣強悍的神通之下,癩痢七等人連誰出手的都不知道,就這么被雷劈死了,設身處地的想到癩痢七他們的處境,假如換做自己也是一樣會死得不明不白。
樂先生舉手之間,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殺人,這讓陸正也不禁有了一絲恐懼,恰恰就是這一絲恐懼,陸正心中才對癩痢七等人有了一種莫名的同情。但是為什么剛才樂先生說自己沒有殺人,而是說癩痢七是被雷劈的。現在陸正明白了,樂先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去管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不要去同情那些惡人,而是要看到那些人所作所為就是取死之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同情應該放在那些該同情的人身上,如果連癩痢七等人也值得被同情,那被綁在木柱上老宋自己又該怎么對待呢?
想明白這一點,陸正心中再無任何疑慮,心中疑惑如煙云消散,當下跟上樂先生,走進了那間布店。兩人在布店看了半天,樂先生看起來心情極好,絲毫沒有為剛才的事受影響,東挑西選,買了不少布匹,到最后不得不去雇了一輛馬車裝了進去。然后兩人就讓馬車跟在后面,一邊閑逛,一邊看見想買的就扔到馬車上。陸正隨處指點,跟樂中平介紹起來,并說自己曾在那兒有過什么見聞。
兩人逛了一路,不覺已是傍晚了,正走到一座極熱鬧的樓前,那樓門口已點起了大紅燈籠,里面燈火通明,不少人進進出出,熱鬧非凡,不時傳出絲竹之聲,以及有人唱曲子的聲音。陸正忍不住停下腳步,仔細聽了起來。
樂中平道:“咦,這曲子我怎么聽心兒唱過。陸正,這不是你教心兒唱的曲子嗎?”
陸正一低頭,覺得臉上一紅,以他陰神之身,竟然也會臉紅。樂中平抬頭一認匾額,道:“呦,陸正,這不是你跟我提過的春風樓嘛,你竟然教心兒這里頭的曲子,哈哈。對了,雪瑩和嬋娟就在里邊吧!”說著抬腳就往里面走去。
陸正急忙攔在他前面,道:“樂先生,你要做什么?”
樂中平一臉疑惑道:“當然是進去坐坐,聽聽小曲啊!”
陸正讓在一邊,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去,我就在外面,我在外面等你。”
樂中平笑道:“怎么里面有老虎嗎,你怕成這樣做什么?我看你的樣子挺想進去的,我可不管你啊,你愛進不進!”說著自顧自走了進去。他一身風流倜儻,氣質高貴,早有伙計看在眼里,上前一陣點頭哈腰,低眉順眼的賠笑迎了進去。
陸正沒想到樂先生真的進去了,踟躕一陣,把心一橫,自言自語道:“老師說了,行無疑行,我既然想去了,那就進去。”說完,叫道:“樂先生,等等我!”也跟著進去。只是不知李儀知道陸正在這個時候用上行無疑行,不知道會有什么感想。
陸正進去之后,只覺一股喧鬧之氣撲面而來,其中有各種脂粉香氣,十分刺鼻,讓他忍不住掩住了口鼻。樂先生十分老練的吩咐伙計道:“給大爺找一個雅靜的屋子,叫上雪瑩和嬋娟!”那伙計早應了聲,沖著另一邊拉著嗓子唱道:“雪瑩姑娘,嬋娟姑娘樓上雅間給客人請好啦!”那最后一個啦字音拖的極長,喊完之后,又在前頭帶路,將樂先生引了到樓上左邊一間雅間內。
陸正聽得樂先生口吻熟練,不由想到:“難道樂先生經常來這種地方?”又聽他自稱大爺,感到十分好笑。
進了那屋子,把門一關,伙計沏好香茶,說道:“客人先用茶,兩位姑娘一會兒就到。”樂先生撿著一張椅子坐下了,聞言點了點頭,一甩手扔出一塊銀子,那伙計把手一掂,臉色一變,隨即眉開眼笑,連聲道謝的退出去了。
陸正第一次進來春風樓,打量四周,這屋子內卻沒有脂粉之氣,卻是點了一爐檀香,倒顯得十分幽靜。四面墻上掛著些字畫,案上擺著一些文玩器物,另有幾個架子擺著琴、書等物,布置的極為雅致。左邊還用屏風隔出一間里屋,陸正偷瞧了一眼,里頭擺著一張繡床,掛著珍珠簾隔開了。
陸正問道:“樂先生,你來過這里嗎?”
樂中平斜倚著身子,坐在椅子上,美美的喝了一口香茶道:“怎么?”
陸正笑道:“我看你有些熟門熟路。”
樂中平正要答話,房門推開,走進兩個女子,陸正看得真切,正是雪瑩和嬋娟。兩個姑娘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樂中平,眼中都有些放光,心中暗道:“伙計說是不曾見過的恩客,出手卻極大方,不想模樣還長得這般斯文俊俏!”當下一起上前行禮道福。
樂中平一擺手道:“兩位姑娘起身,隨意坐吧!”
雪瑩和嬋娟見他說話也斯文親切,心中情意更濃,各自撿著靠近樂中平的座位,一左一右坐下來,眼波不停向樂中平瞟過去。她們都是春風樓的頭牌,自然不比一般的姑娘主動,雖然心中意動,卻總算帶著矜持。
樂中平問道:“你們兩人哪位是雪瑩,哪位是嬋娟!”
兩人各自報了姓名,聲音嬌媚。原來左邊的是雪瑩,右邊的是嬋娟。樂中平先看了看雪瑩,又看了看嬋娟。兩人瞧來都不過十七八歲,雪瑩是個鴨蛋臉,長得可愛,嬋娟眉目含蓄,頗有些嫵媚之色。眼見樂中平眼睛也不眨的看著自己,還一邊不斷地點頭,兩人都有暗喜,不停往樂中平身邊坐過來。
樂中平突然湊上桌子,兩只胳膊壓在桌面上,左右一問:“你們兩個,誰更白些?”
兩個姑娘都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這位模樣俊俏的客人在問什么,臉上都升起兩朵紅云,互相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笑意,不想這位客人看著斯文,倒是個急性子,口味喜歡皮肉白嫩的。
陸正在一旁一直沒敢吱聲,他都不記得自己是陰神之身,對方看不見他,自從雪瑩和嬋娟進門就有些緊張。聽得樂先生問話,差點沒一下子摔到地上去。這還是自己在跟樂先生說起唐小九的時候說起來的,沒想到樂先生記在了心里,還真當著雪瑩和嬋娟問出來了。
嬋娟當即嬌滴滴的道:“這位相公,您看我們姐妹是哪個更白些呢?”
樂中平瞟了一眼身邊的陸正,笑道:“我聽人說倒是雪瑩姑娘比較白些,只是他還說你愛涂粉,臉上涂的粉很厚,所以看起來更白一些!”
雪瑩聞言心中本來歡喜,聽到最后卻是一窘,嬌嗔一聲,別過臉去。嬋娟卻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陸正在一旁也是哭笑不得,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自己何苦那么老實,還把自己說過的話學給樂先生聽。
雪瑩聽得嬋娟笑聲,白了一眼,氣嘟嘟的對著樂中平道:“這位相公,也不知道哪兒聽來的瞎話。雪瑩可是從來不涂粉的,不信你且掐一把試試,看是有粉沒粉。”說著身子往前一貼,小臉向前伸了出來,就要樂中平去掐一把。
樂中平道:“好!既然雪瑩姑娘為證清白,那樂某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啦!”
雪瑩和嬋娟都暗暗道:“原來他姓樂,真是好聽。”雪瑩見樂先生真的伸出手來,歡喜之下,倒是希望他的手在自己臉上好好捏一捏,但嘴上卻說道:“樂相公,你可得輕一點兒,可別捏疼了雪瑩哦!”
樂先生一聽,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略一思索,道:“雪瑩姑娘此言有理,樂某豈可唐突佳人,還是另尋一個法子吧!”
雪瑩見他真的坐了回去,悔得腸子都青了,又聽他說還有別的法子,趕緊接上話頭道:“什么法子,樂相公你快說。”他生怕樂中平就不搭理她了。
樂中平呵呵一笑,道:“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伙計進來!”
那伙計剛才得了樂先生賞銀,一直守在門口,就等著樂中平叫他,當下飛快的應了一聲,推門進來,笑瞇瞇的哈腰:“爺您有什么吩咐。”
樂中平招手讓他走到身邊,附耳說了幾句,不讓雪瑩和嬋娟聽見,那伙計得了吩咐,連連保證,轉身出門去了。
嬋娟在一旁道:“樂相公,你倒是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來捉弄我們姐妹?”
陸正剛才見樂先生伸手去掐雪瑩的臉,他之前也是聽別人說的雪瑩愛涂粉,當下也是好奇,想看一看樂先生會不會在雪瑩臉上掐下一手粉來,沒想到樂中平卻中途撤了手,說要換個法子,他也被勾起好奇心,不知道樂先生會用什么法子來看雪瑩臉上是不是涂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