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撥鼠的出現,令得和尚的計劃出現了些波動,然而,那土撥鼠行蹤詭秘,不是那么容易見到,更不要說身處如此危險的禁地。
和尚想了一陣,最后認為,一切順其自然為好,如能見到,當然最好,如不能,一切按照和蛤蟆約定好的計劃行事。
拿定主意,他從佛像后跳出,閃到門口,朝外望了望,趁著門外沒人往這邊看,便立即迅速的溜出大殿。
麗血國的廟堂內,花草樹木不但多,而且茂盛稠密,在這些東西的掩護下,和尚隱身到了一小樹叢中,睜大眼睛,細觀周圍的情況。
此刻,還是下午兩點左右,太陽光正烈,那不便于和尚行動,愈加煩人的是,這里,人來人往,不是有成隊的巡邏士兵來回走動,就是有僧侶,道士等身影隨處可見,當然,那里面還時不時冒出一兩位身帶強大能量波的修能者,這些,給和尚的行動帶來了極大的不便,更可惡的是,四周如此多的閣樓,大殿,那個劊子手究竟在哪一棟?
如果瞎轉悠,雖然自己的潛行速度很快,但難免會被人發現,一旦曝光,他可沒有土撥鼠的遁土本事,那必然玩完。
思前想后,和尚琢磨了半天,不得已,他決定等到夜色降臨再行動,然后再找個人來問問。
夜幕在和尚艱難的煎熬中終于姍姍來臨,天剛黑,和尚扭了扭快要麻痹的身子,輕手輕腳地爬起,活動了一下全身的關節,開始了他的第一步:如何將那個劊子手找出來?
找誰問?
和尚在樹叢中站了一陣,面前的那條道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尚屏住氣息,透過枝葉的間隙,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條小道。
不一會,小道的一頭,一名手持念珠的中年男子,提著一燈籠,繞過一處大樹,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瞧那家伙的著裝和念珠,和尚估計此人必定是這里的僧人。
機會來了!和尚最希望能看到單人路過此地,那樣他就可以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干活。
那可憐的家伙走到和尚埋伏的樹叢前,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和尚捂著嘴,拖入了樹叢。
“快說,那個對七國君主行刑的劊子手住在哪里?否則,殺了你!”和尚惡狠狠的低聲問道。
“好漢.....饒命....他好像住在德耘大殿旁的一座閣樓里....”男子顯然是個軟骨頭,嚇壞了,不用和尚問第二句話,趕緊回答。
“德耘大殿怎么走?”
“你順著這條道,一直...往前,然后轉左,看見一個圓形花...壇后,再轉右,繼續往前走一陣,你會看見一個大..水池,水池旁邊的那..座大殿就是德耘大殿,大殿后,有三座小...小閣樓,那人就住在里面其中的一棟,但具體是哪一棟,我真不知道....”
“就這些?”
“就這些,好漢,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會騙你的....”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和尚已經擰斷了他的頸脖。
雖然這很殘忍,但和尚必須這么做,他要確保萬無一失。他也相信,一個僧人的失蹤,應該不會立刻引起廟堂之內里的人來搜索。
根據那人口中的路徑,和尚在向那個劊子手休息的地方摸去,一路上,他碰見了不少人,但有了夜色的掩護,和尚輕易的躲了過去,盡管如此,廟堂里的建筑群密而多,占地也大,和尚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了那什么德耘大殿后的那三座小閣樓。
藏在小閣樓的一排枝葉茂密的參天大樹后,和尚開始琢磨:“這家伙到底在哪一棟?”
想了想,靈機一動,決定爬上樹梢觀察。
眼前并排而建的三座閣樓都不高,都是三層,大樹的樹冠的高度遠遠超過閣樓的樓頂,但這三座閣樓精致典雅,古色古香,和尚有些不相信劊子手會住在這樣的好地方,他開始懷疑,那個被他殺掉的僧人是不是在騙他。
他如猿猴一樣,無聲無息的爬上了大樹,透過茂密的樹叢,他開始觀察起第一棟閣樓里的狀況,時值盛夏,天氣炎熱,閣樓的窗口幾乎都開著。
穿過閣樓的窗口,他看見了閣樓的每層都有兩間房,每個房間皆有幾名身背利器的人在里面打坐,要么在輕聲聊天。和尚放出了極細極細的一絲能量前往探測,結果,他立刻發現,此閣樓里的人都是些怪胎,能量波大的嚇人,然而就是和尚那一丁點探測能量,立刻引起三樓一名老者警惕,只聽他對同伴道:“奇怪,我好像覺察附近有人!我去看看!”
和尚一看,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那個老者出閣樓后,四處轉悠了一陣,并未查到什么,當他來到和尚藏身的大樹下時,看他的樣子,似乎想爬上來搜索,和尚見狀,嚇得差點尿褲子。
萬幸的是,那老者正要往上爬,那閣樓的三樓伸出了一個腦袋,笑罵:“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別疑神疑鬼了!趕緊上來,二樓的老酒鬼想找你切磋切磋呢!”
那老者這才罷休。
等那老者離去,和尚忽覺自己一身的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全身衣物。
好半天,他才下的樹,三座閣樓的間距約為三十米,和尚很快來到第二座閣樓后面的大樹旁,以最輕的手腳,爬上了大樹,這次,他終有收獲!
第二棟閣樓的第一第二層,均是普通的士兵,第三層的一間房內,真是那劊子手的住的地方!此刻,那位仁兄,正光著膀子靠在窗口乘涼呢!他的樣貌自然被和尚看了個一清二楚!
啊哈哈,總算逮著你了!和尚大喜不已!但他趕緊控制住自己的喜悅,要不然,稍不留神,得意忘形之際,說不定丹田里的東西跟著一高興,跟著放出點能量,那就叫樂極生悲了。
接下來的第二步,就是如何冒充。
下午躲在樹叢中的時候,和尚就已經考慮好了這個問題。首先,干掉劊子手容易,但時間一定要掐準,不能過早,也不能過遲,太早干掉他,萬一有人來找他,那等于把自己也干掉了。
動手太遲,只怕他會完成他連續七天砍七個君主腦袋的壯舉。最好的時機,就是在他往刑場行刑前出閣樓的那一刻,將是最佳的時機!那樣,既避開了別人對劊子手的騷擾,又能在劊子手到達祭臺前將他頂替。
至于膚色問題,和尚覺得更容易解決。他發現,麗血國每次祭拜之時,很多人的臉上都會涂滿鮮血,那劊子手也不例外,因此,他找到了解決膚色的最好方法:用劊子手的血來為自己換膚色。
近距離的觀察,和尚發覺,除了膚色外,那個劊子手真的和自己有八分神似!看著,看著,和尚自己都想笑。
但笑歸笑,和尚決定,他準備趁著這些人都睡著后,從大樹的樹枝上,爬到閣樓的房頂,而后見機行事。主意拿定,和尚大為寬心,他此刻只希望蛤蟆那邊能夠把自己的計劃完完整整的傳給行瀾等人。
忙乎了一整天,和尚也累了,打算在樹上休息一會,而恰在這時,第三棟閣樓里,卻傳來了類似古箏發出的優美聲線。
有人在彈琴?
那悅耳之聲,時而婉轉,時而輕快。初初聽來,流云飄逸般的天籟之音,如水一樣柔軟,又像風那般自由,使人有一種處在遠離塵囂的荒山,深邃靜謐的山林中悠悠漫步之清新感,然而再細聽,那天籟中卻夾著極不和諧的憂傷,哭訴,低沉之音,再往下聽,那琴聲還包含著思念,無奈,仇恨.....
和尚大為驚訝,他實在想不到,血腥之地,血腥之夜,有誰可以彈奏錯如此哀傷凄美之音?
聽得出,琴聲的主人是在宣泄著什么,或許琴聲的主人又在向夜空,大地訴說著自己的落寞,孤苦,無助....
聽著,聽著,和尚幾乎忘了自己的處境。
琴聲在不斷的幽幽響起,和尚再也忍不住,他下的樹,來到第三棟閣樓的后面,依然爬上一棵大樹,他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血色之夜中揮指輕彈。
閣樓的第一層,沒人,第二層,還是沒人,第三層,有人,琴聲正是從其中的一間傳出,只是那間房的窗口只開了小半,和尚只能看到里面的一小部分,卻看不見人,這把和尚急得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