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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二章 比較誠懇

  國際名園,楊程義一個人在家等著的。楊大老板也真好意思,又從儲物間搜羅出幾樣拿去丁家也算風風光光的東西,還假裝問這個沒問題那個可以哪吧?他做好事呢,楊景行要有個一官半職,那房間門一開就夠十年八年的。

  午飯沒著落呀,楊程義負起責任去煮面條,簡直不如他兒子,找了一把意面丟進鍋里就忙著準備碗,一點鹽和醬油,美其名曰清淡點,要不要醋?楊景行也不敢嫌棄,就建議面條至少煮個七八分鐘。楊程義很痛心年輕人沒常識,煮那么久不成面糊了!

  這苗條膨脹系數太低,父子倆一人一小碗,不過就這樣了。見兒子居然先拍個照,楊程義不免擔心是不是要被告狀。

  可能是蕭舒夏不在,去丁家的路上父子倆聊得有點不一樣。楊程義就以丁家為例,說要守住一個人民音樂家的清譽就要求那么一大家人至少得清清白白做人,是很不容易的。許維家的情況就是反面教材,雖然不至于說毀了人生,但一個一表人才的好青年不得不走一些彎路。

  當然也有時代和環境原因,其實許維的父親并沒有多嚴重的經濟問題,要說起來,楊景行的爺爺在領導崗位上也并非絕對清廉毫無瑕疵。就像干工程一樣,有些人和事不得不去接觸處理,關鍵是守住底線。楊程義自問沒有干過良心不安的事,但以后還要更嚴格要求自己。

  楊景行雖還不是正宗的著名音樂家,但真要掛起來也算號公眾人物,曾經的事情雖然冤枉卻也是個好的警訓,說明一旦真出事情是很難補救的,所以一定要時刻自省修身,再就是重視齊家。

  對于老婆能沒怎么動干戈就同意了由兒子名義上負責楊云的車房大問題,楊程義真是悲嘆感激:“你媽一輩子到現在四五十了,能有這樣的變化…人是很難改變的,最能讓人改變的就是子女。楊云媽媽更是誰的話都不聽,可是現在楊云說幾句真管點用。”

  楊大老板的意思是要做好至親的齊家工作最好是從年輕人入手,所以他就率先主動贈送一套房子寫上蕭晨的名字,雖然中間有點分歧雖然蕭晨貪玩,但感恩之心倒是超出預期。當然了,經濟幫助只是最小的方面而且只是方法并非目的,比如楊云,讓她和父母不需要為房子車子這些事發愁,那她就能專心學業,她媽媽能安心照顧老人,他爸爸能穩妥為官。

  說起這些,楊程義就得表揚何沛媛,他甚至不怕死地拿自己的老婆當反面教材,臆斷蕭舒夏的潛意識是“我好看我就該享受物質生活”,而何沛媛身上就沒有一點物質跡象,對一個生活在浦海本身又很出色的女孩子而言是極為難得的,當初蕭舒夏不講輕重送的見面禮什么表呀項鏈呀都還在家里吧?

  讓楊程義更為夸贊的是何沛媛是有頭腦的女孩,聰慧但不奸猾,內斂卻不城府,很多做事和說話表現出來的謙虛…雖然蕭舒夏對姑娘“愛使小性子”的判斷不一定錯,但讓婆婆都只能挑出這么點似是而非小毛病的就堪稱完美了。

  楊程義的觀點是伴侶比堂妹表弟更重要得多,雖然楊景行跟何沛媛談組織家庭還為時尚早,但男人應該提前負起該有擔當,比如關心姑娘父母長輩的身體健康…

  一個地產大老板那么羅里吧嗦沒完沒了,還好楊景行電話響,一看是媛媛,楊程義“自己接”就閉嘴了。

  楊景行從護手上拿起來接聽,不辱家風地嗯一聲。

  “過去了嗎?”何沛媛的語調才是真教養:“中午時間不多,可能來不及選玩具。”

  “快到了。”楊景行把小孩子想得簡單:“隨便選一個,重樣的她都喜歡。”

  何沛媛還是說明:“后來他們又過來了,聊到現在,吃東西了還要繼續,兩點開始。”

  楊景行顯出原形:“那多不好意思,你請了吧。”

  “沒一起,我和小潔菲菲去商場。”何沛媛依然文靜:“遲…好像是說那邊有個別人說她幫平京活動了一些事。”

  楊景行不意外:“別理那些,你們別說話。”

  “我們沒說。”何沛媛簡直溫順:“他們也沒多說,主要說作品…齊清諾要我講我沒講。”楊景行哼:“我發現副團長膨脹了。”

  “沒有。”何沛媛還團結起來:“她知道…先不說了你開車吧,吃東西沒?”

  楊景行彈嘆氣:“一言難盡,晚上說。”

  何沛媛雖然嘻嘻但也不再說話。

  楊大老板這都聽得出來苗頭,又判定民族樂團這樣的事業單位人際關系必定不簡單,而何沛媛跟齊清諾之間的尷尬又是你一手造成的,需要處理得當維護周到…

  丁家的所謂聯排別墅雖然地段較偏環境一般面積不大設計簡陋,但如今至少也值個兩三千萬了。可能是不用照顧老人了空閑多,現在的院子拾掇點綴得比原來精致了不少。改變更大的是屋內,一樓除了鋼琴沒動各種家具全重新排布了,總體感覺富態了許多。

丁家人也有變化,可能是要擔負起過世之人的那一份,一對老人比原來更親切慈祥了許多。原來不多跟楊景行互動的長孫現在是長子了,就又承擔起他父親的那一份,和妻子一起請假在家招呼客人,并且表現得很歡喜  對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的晚飯,楊程義似乎推辭得不忍心才多吃點水果定心當補償。更讓楊程義的預想落空的是,比自己小不了兩歲的男人卻比老人過世之前更明顯地恭敬自己兒子,僅僅是沒用尊稱了。

  好在回避一些話題后聊得還不錯,不知不覺就坐了個把小時,楊程義找機會說起了丁桑鵬的不是,在某些方面有點固執,不過現在他老人家駕鶴西去了,后輩是不是不必再因循守舊,兩代人都是楊景行長輩。

  丁家人不置可否地回避了這個話題,繼續熱情著,態度沒明顯變化。

  從一點到四點,客人聊了天喝了茶,參觀了樓上變成遺物陳列室的臥室,再談很多家常工作之類,最后再商定一下七月十四號的骨灰安葬事宜,楊家父子不得不告辭。主人依依不舍,本來沒怎么俗氣的女主人沒守住最后時刻,流著眼淚哀嘆人走茶涼,還好老父親看對了有良心的。

  良心不良心的,楊程義不需要這種肯定,上車之后好像就沒多少歉疚了,已經過著很優渥的生活了,九純農村還有住茅草棚一般房子的人家呢。人要知足,像蕭舒夏像在浦海給楊景行置辦獨棟別墅這樣的想法是很不可取的,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父子倆回國際名園已經快五點了,蕭舒夏早就打扮一新想去接媛媛下班,楊程義不同意。等了十幾二十分鐘等到何沛媛再來電話,一家人趕快下樓。蕭舒夏讓何沛媛不開車的想法又落空,她干脆拋棄兒子上了姑娘的車。

  到了飯店,明明看見趙家五口人已經等在大門口,但停車之后蕭舒夏要先跑來擰一下兒子的耳朵,笑瞇瞇著惡狠狠。

  事出必有因,楊家父子不約而同看何沛媛。姑娘目光躲閃低頭不見人,楊程義就呵斥兒子快幫媛媛拿東西。

  趙一一似乎輕車熟路了,老遠看見大玩具就蹦蹦跳跳,被松手后一路跳到媛阿姨身前先好好摸一摸了再正式:“楊爺爺好。”

  楊程義笑得咧開了大嘴不經允許就抱,沒等到“奶奶”的蕭舒夏也沒吃醋,仔細慈愛欣賞一一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兩家人還是熱情客氣碰頭,趙興夫最過分該跟楊景行握手:“恭喜恭喜…忙不忙?”

  楊程義還跟大家炫耀起趙一一的暗暗不樂意,哈哈自己比不過玩具逗人喜歡。何沛媛不用謝,告訴一一玩具是楊爺爺送的。

  進包廂,何沛媛已經是陪玩。其他人的話題從待幾天開始,九純也忙,楊程義是后天一大早的車票。趙興夫就嘲笑楊景行這次的動靜是比較大呀,第二交響曲都沒驚動父母。

  楊程義知道趙興夫所指,就表明夫妻倆只是恰好得空,因為接下來有一段時間好忙的就來看看,也是到了之后才聽說什么新作品。

  既然說起了,李迎珍就把注意力從孫女身上分一點出來,問問學生:“哪些人找你了?”

  楊景行搖頭:“沒有,就學校的。”

  “找我的那么多?”李迎珍簡直憤懣難道我好欺負?

  這個李教授有時候也愛夸張,家人和學生都呵呵應付吧,趙興夫緩和:“找到您都是識貨的,楊景行沒幾個識貨的朋友。”

  楊景行哈哈:“一一我們加油呀!”人家理都不理。

  “媛媛她們…”蕭舒夏其實沒變:“同事們今天開了會。”

  楊景行向眼神詢問的老師說明:“我上午去民族樂團搶了個首演,還討論了一下。”

  “不是…”何沛媛邊逗著一一邊嫌棄男朋友的不知情:“你走了他們就過來了,下午又從一點半到四點多,掌握得都跟我們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新發現。”

  再著名鋼琴教育家也是個女人,李迎珍先問的就是:“哪些人?”

  “陸指揮去馬來西亞了,文團長上午不在。”何沛媛想起來:“給你打電話沒?下午去我們那邊了,問我們什么鋼琴好,我們說不要沒地方放。”

  楊景行氣憤:“沒問我呀。”

  趙興夫好笑:“不怕你不知道。”

  一輩子沒干上個正宗領導就退休的一一爺爺依然不放棄學習研究:“這就是藝術…”

  何沛媛勉強干笑著看著男朋友說話:“馬天駒也說三零六不好放,不然這邊有了你就不去那邊了。”

  包廂里倒是歡樂了一下,楊程義邊笑邊管人家單位的閑事:“不要搞特殊。”

  李迎珍好瞧不起人:“哪個馬天駒?究竟哪些人?”

  何沛媛得端正點了:“同事,大提琴…首席差不多都去了,除了打擊樂,十幾個人,十四個。”

  李迎珍又問:“誰帶頭?”

  何沛媛想了一下搖頭:“他們一起來的…”

  李迎珍好像為自己的糊涂有點不悅:“楊景行彈了?他們又去找你們?”

  楊景行自己來說明:“我是去找她們,到主團去借琴恰好碰上了,王亞明他們捧個場,我有事先走了。估計回味覺得李教授果然名師出高徒,就再研究一下,還是您的面子。”

  “不是…”何沛媛又搖頭:“不全是…剛開始主要是說你月光彈得好,新作是慢慢展開的,他們也沒看沒太弄清楚。”

  “還彈月光?”李迎珍好傷人的表情:“我就說民族樂團除了陸白永誰還有這么好學養…”

  趙興夫都要替母親打圓場了:“你們不是浦海民族樂團,你們是三零六。”

  何沛媛一點不介意:“我們也是一起慢慢讀慢慢看…”

  楊景行氣:“你就算了,比我還熟。”

  何沛媛好嬌弱帶著委屈:“那我怎么說?”還特別溫柔。

  蕭舒夏見義勇為義憤填膺連通兒子肋巴骨三下!楊程義還在云里霧里又有滋有味:“你把難題留給媛媛她們自己走了?”

  “沒有。”何沛媛真是以德報怨:“他走的時候他們也沒說。”

  “愿意找你們落實…”李迎珍也為自己補救一下:“就還愿學還不錯,第二交響曲不虧。呂芳波到沒?”

  何沛媛點頭:“到了…羅崇也到了。”

  趙興夫跟家長解釋:“中西樂差別大,二胡笛子都是單聲部,鋼琴多聲部,以前搞民樂的對這種新作品又是新體裁必然缺乏敏感性,不是什么問題,能意識到東西就難得了。”

  一一爺爺也懂老伴的工作:“越是有價值的作品就約需要時間和智慧去挖掘,不是一眼一時就看得透的。”

  楊程義真是大老板,還敢點頭:“那是,嗯…”

  李迎珍又指點起來:“等龔教授的論文,校報先出來,中國音樂是二十幾號?看懂了就差不多把《哇哇》的和聲搞明白了。”

  何沛媛虛心點頭。

  楊景行好奇的點是:“你們那擠得下那么多人?”

  “排練室坐得開。”何沛媛還比較樂意的樣子:“他們來的時候我們也有點意外,不過…感覺也比較誠懇。”

  “對作品的評價都很高。”蕭舒夏也是知情藝術人了,警告兒子:“你要感謝!”

  楊景行哼:“我連我教授都還沒感謝…一一,給奶奶倒一杯!”

  楊程義怒其不爭:“自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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