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惜很給楊景行面子,給攝制組的安排的宵夜很有排場,看酒水就得好幾千,而且還結過賬了。在飯桌上,楊景行也沒像土大款一樣跟人家藝術從業者吹牛皮,而是同行的姿態,很聊得來有很多共同話題。
攝制組都已經非常明確楊景行的愿望了,其實他們何嘗不想拍出好的作品呢,何況三零六那么優秀,本就值得去推廣宣傳。轉而說起有些沽名釣譽之人,為了出名為了上電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其實這樣的情況對攝制組也是個折磨。今天就不一樣,雖然累了點,但是大家拍得挺開心,年輕的男攝影被開玩笑是不虛此行。
不光看了漂亮女生,拍出來的東西也很好,明天再如此這般補充一下…后期方面楊景行也不用擔心,導演保證一定會嚴格按照今天總結下的思路去編輯,把該體現的都充分凸顯出來。
楊景行又要啰嗦,不能太刻意太明顯,不能破壞紀錄片本身的氛圍和意義…
酒足飯飽后就回酒店看片子,今天三臺機子攢下了近五個小時的素材,明天起碼還有三四個小時,然后要把這十來個小時濃縮成十幾二十分鐘,難度并不大,但是需要精益求精。
攝制組是專業的,一看就知道哪段好,能表現出什么信息,甚至邊看就變模擬旁白。楊景行也會斗膽提建議,甚至是要求,叮囑導演在后期剪輯上一定要注意公平原則,不能太突出個人,甚至非常確定地告訴導演,包括對詹主編的女兒齊團長也不需要過多刻畫…
導演也是理解的,十幾個小女生在一起共事也是難辦呀,也看出來齊團長是個難得的有大度開朗胸襟的成功女性。
因為明天上午還要去母校搞點素材,楊景行還是得讓人家休息一下,才凌晨兩點多就從酒店離開回家了。
星期天早上,王蕊是不是等不及了,八點不到就給楊景行打電話:“阿怪,起床沒?”聲音溫柔像是怕驚醒睡夢中的人。
楊景行沒好氣:“我都到學校了,正在復原當初的三零六。”
“啊。”王蕊又驚喜了:“真的拍學校呀!要不要我們過去?”
楊景行問:“你們準備演出還有時間來學校懷舊?”
王蕊嘿:“…我昨天回家就洗衣服,還好干了。”
楊景行說:“多睡一會,臉色好點,下午美點。”
王蕊好聽話的感覺:“嗯,我們都知道,你別擔心…你下午也過去嗎?”
楊景行嗯:“去呀,盯著點心里有底。”
王蕊嗯啊有點猶豫:“…你能不能穿帥點?”
楊景行嘿:“干什么?”
王蕊先問:“阿怪,我沒求過你什么事吧?”語氣沒底。
楊景行害怕了:“想干什么?”
王蕊似乎難以啟齒:“我想求你,不是我,是我們…你能不能也跟我們說幾句話?”
楊景行問:“說什么?”
“隨便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王蕊很寬松,但是:“對電視說,就是要進片子里!”
楊景行有點驚喜:“我也能拍?”
王蕊嗯:“可以嗎?當我求你…我們都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一次演出,也算我們的第一部片子…”
楊景行還不敢相信:“可以嗎?我也能上?這事應該我求你們啊…知我者閨蜜啊…你是不是諷刺我!?”
王蕊跟不上趟:“你答不答應?”
“早說呀。”楊景行抱怨:“那我等會回去換衣服,換件襯衣,行吧?”
王蕊立刻來勁了:“那穿你那件白色的TA…你自己會不會熨啊?你有條褲子是深灰色,我不知道牌子…”
楊景行生氣了:“那么怕我丟人?不拍了。”
王蕊嗯哼撒嬌:“阿怪…我們很認真的!”
楊景行說:“好,我盡量,還有什么要求沒?”
王蕊想了一下:“…沒有,你高興點就行了。”
楊景行說:“當然高興。”
王蕊又快人快語:“昨天你一走,老大媽媽和那個男的就走了,老大和我們一起回單位了開會了,她和晴兒一起回去的!”
楊景行告誡:“別背后說人家,更不要跟我說…你這是背叛組織!”
王蕊嚷:“我不說我不舒服,憋死了!”
楊景行說:“但是你跟我說這個諾諾會不舒服,和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跟我講這些!?”
王蕊想了一下:“…我愿意!”
楊景行哈哈:“而且,讓我覺得你是在同情我…也沒必要。”
王蕊想通了:“我就是八婆我就是婦女,我就喜歡說,我沒別的意思。”
“那也行。”楊景行接受了,又提醒:”你別忘記了,你當時跟老畢剛開始的時候,她們是怎么對你的,現在你要抓緊機會打擊報復。”
王蕊想了一下,不屑:“我沒那么虛偽!”
楊景行說:“不是虛偽是義氣,玩笑是玩笑,但是她們都為你高興,把老畢夸到天上去了,我都嫉妒。”
王蕊想了一下:“…我說不出來!”
楊景行說:“總之我原來求你的事依然有效,你也答應過我。”
“什么事?”王蕊并非反悔:“嗯…我知道。”
楊景行說:“我真心誠意,大家都開心點。”
“是真心…”王蕊好犀利了:“但是你開不開心!?”
楊景行耍賴:“我去找套叫花子衣服,我讓你們丟死人!”
王蕊好惡心:“我們阿怪穿破爛也一樣帥…其實也不一定是,可能就是普通朋友。”
楊景行苦口婆心:“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普通朋友還是什么,你們始終是諾諾的朋友啊…”
王蕊煩:“我知道,不用你說…但是你也是我朋友!”
楊景行嘿:“大家都是朋友,不是正好。”
王蕊申明:“那個人不是!”
楊景行氣:“我們有沒有把老畢當朋友?我才跟他見過幾面?我對他熱不熱情?”
王蕊好像理虧了:“…不一樣。”
楊景行強調:“不一樣就不正常,一樣了才正常!慢慢適應。”
王蕊聲音小得好像不想讓楊景行聽到:“…昨天你自己怎么不把人當朋友?”
楊景行說:“先不說了,正忙。”
王蕊的大事是:“白襯衣、西褲!”
學校的拍攝內容并不多,楊景行也沒去麻煩領導和教授,只是讓后勤那邊安排人把北樓三零六教室收拾了一下,桌子椅子盡量接近三零六當初在這玩樂時的樣子。當然了,母校的大門也是要有個鏡頭的,也是一早就在抓緊清潔美化。
為了不至于得罪人,楊景行把接手采訪的人安排成了北樓的樓管。樓管也是浦音的老人了,干了這么多年,也受了些藝術熏陶,沒有被要上電視的任務嚇到,反而有些激動,照著楊景行臺詞勤加練習。
雖然楊主任跟學校說明了這紀錄片不是什么高檔次大制作,但民樂系還是來人協助楊主任的工作,覺得是不是應該安排一些學生過來,以免暑假的校園顯得缺少藝術氛圍。
九點過,攝制組以前到學校了,還是被浦音迎接了一下的,雖然最大的就是楊主任。那就聽楊主任的吧,該怎么拍。
民樂系老師還給攝制組吹牛,楊主任一手創辦的浦音國際鋼琴藝術中心就在那邊掛牌,具有世界影響力如何如何。
人家紀錄片導演什么牛皮沒聽過,但還是給面子說要拍一下,不過楊景行要臉,否決了。
北樓給外景,這樓管迎接攝制組的演技還是很生硬,但也沒辦法了,估計也會被電視觀眾理解成緊張吧。
樓管要顯得熱情,主動說自己在這工作多少年了,見過那些那些著名的音樂家,邊說邊帶著攝制組上樓,說起歷史中還包括楊主任的四零二教室就在樓上,一直沒有再沒作他用…
攝制組終于明白四零二的出處了,不能拍也要上去看一看啊,導演對楊景行的稱呼也從楊總變成了楊主任。
還是先拍三零六,樓管回憶起來,那是零四年零五年了,真是時光飛逝啊,他也算看著三零六成長起來的,當初在學校那些女生們就多么努力,利用課余時間在這刻苦創作排練,今天的成功是理所當然的回報…
拍完了北樓,再讓音樂廳露個正臉,正好有比較出名的小提琴音樂家要在這開音樂會,再加上之前和之后的音樂會以及大師班海報,還不算寒酸。
楊景行又官大一級地慫恿民岳老師出鏡,簡單介紹一下音樂廳,有點吹牛,說每年舉辦近百場音樂會,其實大部分都不是商業音樂會。當然了,老師不用楊景行教也回憶得起來三零六在音樂廳演出《就是我們》的盛況。
新教學大樓也不能錯過,不能讓人以為浦音就都是北樓那種破爛古董。
今天的午飯時間寬裕了,鑒于與攝制組來不及吃晚飯就要趕飛機,楊景行好好感謝巴結一下。攝制組十來個人對楊總那也是依依不舍,算是知道為什么前些日子還有那么多娛樂圈的人為四零二打抱不平了。大家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也都是充滿理想的從業者,以后一定還要尋求合作機會。
楊景行還是腆著臉說自己也想上個電視,導演立刻開始籌劃…
兩點半,攝制組比約定時間晚了點到民族樂團,但是不用歉意,女生們依然歡迎也很理解,拍好母校才是重點。
導演其實真沒什么藝術家的氣質,又在這跟齊清諾說在浦音聽了多少盛贊齊團長的話,還要回放給齊團長看看。
齊清諾不好意思:“別看了吧,我臉紅。”
楊景行鄙夷:“你還怕臉紅…叫你們保持昨天下午的樣子,都管不住自己愛美的心啊?”
女生們呵呵一下,不過導演認為沒問題,不會穿幫的,本來就漂亮嘛。
楊景行覺得不公平:“我也回去換衣服,你們先開始。”
導演表示沒關系,可以等。
王蕊很是埋怨:“早干什么去了,那么早就叫你換。”
蔡菲旋有點驚喜:“答應了?”
王蕊睜眼說瞎話:“我還沒說,他自己就求我了。”
于菲菲嘻:“謝謝怪叔,太好了。”
高翩翩不怕麻煩人:“那昨天那個集體照能不能重拍?”
柴麗甜有點擔心:“昨天有沒有拍到?后臺的,我覺得…”
齊清諾有點鄙夷顧問:“這么臭美?”
楊景行嘆氣:“蕊蕊現在眼光高了。”
劉思蔓呵:“發現了。”
王蕊委屈:“是你們說的好不好?我覺得阿怪什么時候都那么帥。”
楊景行敏感了:“誰說的?誰嫌棄我!”
于菲菲的意思是:“帥上加帥啊。”
人家根本沒沒開機,齊清諾也怕丟人地伸手去擋鏡頭:“別拍了別拍了…”
其實氛圍也挺樂呵的。
楊景行盡快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再趕到民族樂團。其實也不是什么新鮮稀奇,三零六就在那樓上大呼小叫的。
楊景行沒急著上樓耍帥,而是去主樓那邊,跟主團的古箏演員吳曉珊打招呼,也要幫忙提一下樂器:“…送車里去?”
吳曉珊爭執不過,就不好意思:“那麻煩楊顧問了…還在拍片子?”
楊景行點頭:“對,吳老師有演出?”
吳曉珊搖頭:“沒有,琴有點小問題,拿去調一下。借的車,我車太小了。”
楊景行佩服:“吳老師愛琴出名…我小心著點。”
吳曉珊呵呵:“聽說你去了趟歐洲?”
而且不是聽三零六說的,這浦海的圈子真是小。楊景行說自己其實也是瞎忙,到處湊熱鬧,三零六拍片子自己也是不請自來。楊顧問又說起三零六其實是想請包括吳曉珊在內的這幾位曾經精心指導過晚輩主團老師去在紀錄片中再作鞭策,但是不巧是周末,三零六很不好意思打擾前輩們休息,既然今天吳老師碰巧來了,能不能幫個忙…
吳曉珊推辭:“那不好…別人還以為我有心的。”呵呵笑。
楊景行又把自己當個人物:“我是有心,有心請吳老師。”
吳曉珊好為難的:“好不好呀?”
楊景行說也就是吳曉珊年輕,和女生們聊得來沒代溝,其他老前輩,三零六還是不敢開口呢…
吳曉珊還是給個面子:“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楊景行萬分感謝。
把東西放進車里后,楊景行和吳曉珊上小樓。女生們迎接一下,齊清諾對楊景行表示佩服:“還是你臉皮厚。”
楊景行確實:“怎么謝謝我?”
吳曉珊挺不好意思的,擔心自己今天衣著是不是得體,也沒化妝呀,也沒個心理準備…演出經驗肯定比三零六多,但是拍紀錄片都是一條起跑線,三零六還領先一天。
導演對楊景行介紹主團演奏家也是尊重的,建議換一個場景去拍吳老師,因為主團有一種代表意義…
那當然是去主樓,不過吳曉珊表示自己也不著急去修琴,讓女生們先排著,自己也觀摩學習一下。
高翩翩急著重拍昨天的合影,要顧問也加入,但是被楊景行自己否決了,因為他對三零六昨天的那個鏡頭非常滿意。
于菲菲也不勉強顧問了:“我們記住怪叔的舞姿就行了。”
導演就建議拍一條楊主任看三零六練習的鏡頭,楊主任可以邊聽邊翻看一下譜子,甚至有一兩個溝通的鏡頭,作曲家自己應該能發表意見吧?
編務又在旁邊磨煉自己旁白本事:“…著名青年作曲家楊景行,同時也是三零六樂團的藝術顧問,和三零六樂團有長期深入的合作…”
楊景行嘿嘿:“不用,打個字幕就行,作曲,楊景行。別家了,她們也沒家,就吳老師是家。”
“《就是我們》?”柴麗甜有點遺憾:“不過昨天沒有。”
蔡菲旋覺得:“平時也可以練呀。”
邵芳潔也發言:“但是熟悉的人看到就會有點假。”
年晴下決定一樣:“《春華秋實》,昨天沒拍這個。”
郭菱覺得:“《就是我們》更有紀念意義。”
于菲菲表態:“就是我們。”
楊景行不想:“自賣自夸…《寒月近人》,就拍前面六個小節。行吧?”
齊清諾大度:“你是主角你說了算。”
劉思蔓支持:“好呀,壓箱底的。”
女生們也表示同意,王蕊只是擔心大家對這曲子還不夠精練。
楊景行跟導演商量,這個鏡頭要怎么拍,不能重復昨天的老套路,機器怎么樣走位合適,然后最后給到自己一兩秒鐘的鏡頭就行了,不需要什么特寫。
女生就是女生,高翩翩提供的建議是:“怪叔可以把襯衣扎進去。”
一屋子人普遍贊賞支持同意,就王蕊不屑:“肯定要扎呀。”
楊景行還害羞,躲去外面洗手間扎褲子。不過出來后并沒讓所有人滿意,王蕊指指點點,劉思蔓也評頭論足,攝制組編務也插手。一群女人,在那討論襯衣是解一顆扣子還是兩顆,讓楊景行試來試去,好不容易決定還是解兩顆吧,感覺隨意一些。
女生們是不是擔心攝制組不耐煩,蔡菲旋跟人吹:“…他真的從來不接受采訪不上電視,留聲機BBC這些專程找到學校來了,也一樣!多大面子都不行!今天可能是唯一一次。”
攝制組表示理解,楊總確實很低調,但是楊總對這件事確實很盡心盡力,昨天晚上看素材做記錄就搞到三四點,估計回家天都亮了。
女生們倒無話可說了。
楊景行真是懶得折騰了:“可以了吧?開始吧。”
哼!你位置在哪?站著還是坐著?看譜子還是看人…女生們可以報昨天的仇了,但是顯得公事公辦,不是開玩笑不是嬉鬧。
《寒月近人》的錢六個小節,很短的時間,不可能分配特寫鏡頭,不過楊景行在最后還是得到了一個全身滿屏鏡頭,有兩三秒鐘,手里拿了譜子但是沒看,看的是三零六的方向,臉上是端正平靜。
顧問自己沒決定權的,女生們去看去評判,還行,普遍滿意,一條過。
接下來就是采訪了,什么問題呢?楊景行說不用問題,自己也沒有多話,很簡單,也簡簡單單拍。
現場還是主要做出顧問和鏡頭單獨相處的樣子,其他人都擠在楊景行對面的鏡頭后面圍觀,女生還給攝影機施加壓力,唯一一次哦。
楊景行也不用看導演手勢,臉上是藝術神態,看著開機亮燈的鏡頭不慌不忙地說:“我相信通過她們的努力,還有對音樂的態度,她們會得到聽眾的喜愛和尊重。”說完點點頭。
導演喊咔之后確認:“完了?”
楊景行點頭,站起來放松:“哎呀,度日如年。”
女生們好像沒啥態度,沒譴責太短也沒覺得顧問說得好或者壞,都不評價。
年晴開個頭:“裝。”
女生們呵呵。
何沛媛懷疑:“這就沒自賣自夸?”
楊景行變了臉:“還有這種根本不用努力的…”
何沛媛眼神懾人,畢竟這么多外人,楊景行識趣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