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早上,楊景行先去鎮上接叔叔一家到九純,因為姑奶奶一家人下午應該就到了,蕭舒夏的意思是不能老讓妯娌操勞,自己也承擔一點,就讓親戚們先在九純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墳吧。
中午,楊景行又獨自一人去拜年看望盼了好幾天的外公外婆,并在舅舅家吃午飯。楊景行有影響力啊,表弟蕭晨都變歌迷了,迷的是肖喬,說這才是真歌手,有唱功,程瑤瑤那種是偶像。
陪了外公外婆兩個小時后,楊景行就去車站接姑奶奶。表叔夫婦陪著老人來的,姑奶奶上車第一件就是給楊景行補壓歲錢,楊景行也不要臉地接了,回家了立刻炫耀。楊云也有,她就會推辭。
飯菜已經準備好,奶奶再陪姑奶奶吃點,楊程義兄弟倆陪表叔喝點,楊景行也湊熱鬧。
看楊景行的手機拜年業務很繁忙,表嫂就又表揚起來,就算在自己家那邊,說起四零二,也是鼎鼎大名呢。
蕭舒夏還真有點信了,強烈要求楊景行等會給姑奶奶彈上一首,雖然她自己的新鮮感早就用光了。
蕭舒夏實在讓人盛情難卻,吃完了飯,親戚1♂一眾都被請上樓欣賞鋼琴,蕭舒夏還惋惜沒樂團,不然就聽協奏曲了。
坐到鋼琴前,楊景行說:“我幫我爸和叔叔跟奶奶唱首歌,也代表表叔唱給姑奶奶,還有楊云給嬸嬸,《燭光里的媽媽》。”
楊程義倒是提醒:“你媽呢?”
楊景行討打:“我媽聽多了…奶奶,我爸從來沒給您唱過歌吧?”
奶奶笑,袒護兒子:“他小時候唱過…”
楊景行爭強好勝:“媽,我五十歲還給你唱。”
蕭舒夏哈哈作勢要打。
聽楊景行彈唱完一首,蕭舒夏比奶奶還喜歡,表嬸也夸獎唱得真好,說自己最喜歡毛阿敏了。楊景行就干脆再來一首《渴望》,長輩們是挺捧場,楊云卻明顯受了驚嚇,跑去書柜前分散注意力了。
楊云指書柜里的《尚浦高中理科班高三特訓系列》:“我看看。”這都是蕭舒夏的功勞,她覺得琴房得有文化氣息,就有弄了兩書柜,里面有從書店打包回來的成功學,勵志文。
楊景行當然同意,還作為過來人去指導一下:“我看了夏雪她們的,沒什么不一樣。”
才高二文科班的楊云拿了英語,翻開:“我們高三下還沒學。”
單項選擇題,一個單詞applicant下面用黑色筆畫了橫線,然后旁邊空白里用小字寫上“申請人”點點點,再寫上applicantion,apply點點點。
陶萌的筆跡,她講解的時候,喜歡講一個點就用筆用力點一下。
楊景行對楊云說:“有些單詞超綱,說是結合上下文理解,反正我理解不了。”
楊云繼續看看,蕭舒夏大方建議:“拿回去當資料。”
楊景行不贊成:“老師有自己的安排,高三還怕沒資料,只會多得你做不完…”
讓學生交流一下學習心得吧,長輩們先下去。
楊云問楊景行高考多少分來著,難道師資力量真有那么大差別!
楊景行認真跟堂妹說說,師資當然會有差別,但是不至于多大,自己的分數也是靠努力,也是班級前十呢。
楊云就懷疑了:“你們是不是都沒人認真搞學習?”
楊景行簡直受傷:“大部分人都比較用功…我原來的班主任說過,不是跟我,跟他們,說高考可能是他們人生最后一次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去做的一件事,最后一次不會被別人說你們也就是命好而已。夏雪能上北大,我當時的班上還沒有,所以除了努力和老師,還有天賦,你能全年級前列,就說明你用功又有天賦了,只要能一直保持就行了。高考不會決定人生,但高考是人生的初試…也是我們老師說的。”
楊云顯然不適應這樣子的堂哥,瞟看兩眼:“你們老師哪個大學畢業的?”
努力的高中生,眼中只有大學,楊景行建議找機會讓楊云親自去跟夏雪聊聊,楊云還謝謝一下。
至于楊景行自己的經驗,他只能建議楊云要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晚飯前,楊景行和齊清諾通電話,這姑娘還在和父親一起陪伴爺爺奶奶,明天就要和母親去平京了,還盼著去溜冰呢。
晚上九點多,楊景行就出門找朋友去了,繼續喝…
初二上午,楊家人又回鎮上,陪親戚去上墳。齊清諾下午兩點到的平京,有專車接呢。
半個多小時后,詹華雨給楊景行打電話來了:“景行,你怎么回事?”有點嚴厲。
楊景行先拿出態度:“阿姨您說的是?”
詹華雨說:“我們剛到你芬姨家,這兩天你拜年的話也沒跟芬姨說一句?”匯拘芬是在說話,笑話自己成告黑狀的了,齊清諾幸災樂禍呢。
楊景行找黑鍋:“我讓諾諾當面幫我說呢。”
詹華雨還是批評:“諾諾幫你說算話?這么簡單的道理,諾諾也讓你代替她跟你爸媽問好,成規矩嗎?”
匯拘芬在勸詹華雨:“行了,這就教訓上了,不怕諾諾心疼?”
齊清諾很堅決:“一點都不,教訓得好。”
詹華雨說:“我把電話給芬姨,你道歉…”
楊景行還沒開口呢,匯拘芬的聲音傳來:“小楊,新年好啊。”
楊景行嘿:“您新年好,祝您身體健康笑口常開合家歡樂。”
匯拘芬說:“好,謝謝,諾諾是越來越漂亮了,對你提出表揚,這個,再接再礪。”
楊景行答應:“嗯…那是她自己基因好。”
匯拘芬哈哈:“…看簡雨還有什么要批評的。”
然后是詹華雨的聲音:“你和諾諾說不說話?”
楊景行說:“我等會給她打…她說想去滑冰,不知道安不安全…”
楊景行才是告黑狀的啊,這下好,匯拘芬和詹華雨也不管這攤事了,然后齊清諾就能說好奇的了:“這電話有人監聽沒?”
楊景行哪知道:“住哪的?”
齊清諾哈:“沒問,山中別墅,好長隧道過來的,幾次檢查…還好沒搜身。”
楊景行后怕:“再別去了,我還沒想到這茬。”
齊清諾估計:“要搜也是女的。”
楊景行吝嗇:“女的也不行,機器掃描我都有意見。”
齊清諾咯咯:“別說了…監聽同志,就忽略剛剛這一段,謝謝。”
楊景行惡心:“監視同志,諾諾是不是好漂亮?”
齊清諾裝個低沉聲音:“嗯,秀色可餐…”
肉麻沒兩句,齊清諾就被叫去了。
晚上再打電話,齊清諾就炫耀今天吃的才是真特供,雖然不是多稀罕高級的東西但是品質上乘,詹華雨單位的那些所謂特供就差得多…不過還是不如九純的。
楊景行說自己母親天天一杯藏紅花茶,以前沒見喝這么勤快過。
齊清諾是討厭那種的味道的,說起來一算,自己的生理期結束四天了,有點氣惱,年前的最后一次開房自己沒享受到,等楊景行一回家,好事就完了…也不怕監聽。
對于女朋友的一點埋怨,楊景行不暗樂還抗議:“就這么想我?”
齊清諾哈哈:“不是說人都有把精神需求實質化的本能嗎…你是怎么想的?”
楊景行說:“本來純精神的,你一提起,我也實質化了。”
齊清諾笑:“以前看人說小別勝新婚,我覺得有點可悲,有點退而求其次的感覺,現在感同身受,發現也不是這么回事,應該是火上澆油…我是說純精神,和下半身無關。”
楊景行說:“你這話才是火上澆油。”
齊清諾咯咯:“我都覺得你和喻昕婷也沒什么了,不是挺正常挺光明正大的,根本是溫暖故事。”
楊景行說:“我還是情愿你就在我眼前,聽你說點小不滿。”
齊清諾嘿:“你也會澆油…我是不是更女人了?反復無常。”
楊景行說:“剛才的話我不會往心里去,太假了,諾諾還是諾諾。”
齊清諾哈哈哈,表示早盡早回浦海,雖然她和母親的行程安排也很緊密,五六天的時間都很不充裕…
正月初三上午,在叔叔家休息了一晚的楊景行帶著楊云下九純,約了劉苗夏雪一起吃午飯,夏雪還要從鄉下趕回來 可是果然沒找到開門營業的飯館,楊景行也不麻煩母親趕回來了,就和楊云在自己家隨便準備點吧,楊云挺厲害的,楊景行也會煮飯。
劉苗等到了夏雪才一過來,楊景行邀功:“有誠意沒?飯也補上了。”
劉苗語氣表情什么都沒改:“做飯是男人的事?”
夏雪佩服楊云:“你做的吧,好厲害…”
三個大學生吃高中生做的飯,得表示點誠意,夏雪先鼓勵,楊云是挺厲害的,年級十五名,自己還考過二十開外呢。
楊云挺謙虛的,咨詢一下如何調整心態,因為自己如果覺得沒考好,狀態就會很糟糕,然后就學不進去的感覺。
夏雪建議是完全不要在乎名次和一次兩次的成績,你想呀,高考其實是不存在競爭關系的,不是像初中畢業要考進全縣前多少名才能進一中或者重點班,所以關鍵是做好自己:“…我到高考結束都沒想過要去平京,所以心態比較放松…后來分數夠了就去了。”
楊景行對看自己的劉苗說:“苗姐也說兩句,最佳進步獎更有用。”
劉苗要聲明了:“我初一初二也是前面好不好…不是你我能下降那么多?”
夏雪幫劉苗對楊云說:“苗苗有一點特別好,她思路特別清晰,而且分配得好,效率就高…”
高中女生也是單純,楊云把兩個兒時糾紛對象的話都當金玉良言了…
吃完飯,楊云要收拾,楊景行搶著干,讓女生們聊去。
劉苗笑:“洗碗還行,分工。”
劉苗還教訓楊景行:“明天就走了,不多陪陪奶奶!”
楊景行改主意了:“后天走,明天給你們打電話。”
sp;劉苗早不在乎了:“隨便你。”
齊清諾是忙了一天,晚上九點多才有時間給楊景行打電話。療養院的外公外婆身體還好,但是外公的老年癡呆是更嚴重了,記得齊清諾,卻不認得眼前的人。外婆依然有風度,抱了齊清諾好一會,但是并不哭哭啼啼。詹華雨陪母親說了一上午的話,君子之交的感覺,談文學。
大舅母對詹華雨母女倆比以前熱情多了,還留住宿,不過匯拘芬已經幫忙在城內安排了,所以就沒麻煩。
二舅家只能明天再去了,齊清諾還要為表哥的小女兒準備禮物…
更重要的,詹華雨今天跟女兒說了不少詹家的事:“…根源是哥哥侵犯了弟弟的女朋友,不過那邊說是被勾引。”
楊景行問廢話:“你媽說這個干什么?”
齊清諾說:“還好,謎團解開也沒多震驚…只是突然覺得外公外婆可憐。”
楊景行說:“我聽得出來你不對…你媽有什么總結?”
齊清諾還笑:“你客氣點…沒總結,就說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媽那時才十歲,家里從天堂到地獄。”
楊景行說:“那個年代多丑惡的事情都發生過,人是受環境影響的…有沒有這種可能,那個女人有什么仇,本來就滿是仇恨的年代,所以才這樣陷害一家人…”
齊清諾勸:“你也電視劇看多了?別激動,我真沒事,可能有點累,可能是有點影響情緒。”
楊景行說:“不管事情怎么樣,和你完全無關,從小到大兩個舅舅也沒見過幾次…說不定我祖上還出過殺人犯呢。”
齊清諾勸:“行了,我知道這個世界的丑惡一面…可我有你。”
楊景行換了方針:“我又看不到我自己,我只看到諾諾的萬丈光芒的邊緣處,有一個地方出現了一厘米的陰影,不能容忍。”
齊清諾咯咯像是真笑了:“這個形容好…應該能睡著了。”
楊景行卻撒嬌:“不準睡,我還要陪你一會…而且孔子那么多后人說不定還有好多干過好多齷齪事呢,你外公外婆還有你媽,還有你,還有我這個外孫女婿,不開心的陳年往事有什么好說的。”
齊清諾是真笑:“急得想轉正了?”
一個小時后,齊清諾的手機沒電了,才說出她今天第一句肉麻的話:“老公,謝謝你…好像是好多了。”
楊景行很受鼓勵,掛了電話還發短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