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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教誨

  雖然劉思蔓口頭堅強,但是她的呼吸聲會偶爾明顯粗重難受,這讓楊景行和齊清諾都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方身上。

  齊清諾有些擔心:“難受?”

  劉思蔓后靠閉眼搖頭,又抬手擺了擺,還是出聲:“開窗。”

  楊景行放下后窗,再次建議:“找個地方休坐會。”

  劉思蔓看起來沒力氣表態,齊清諾就說:“去喝點牛奶。”

  劉思蔓突然挺身,語氣絕望:“停車…不行了!”

  可現在沒法停,齊清諾只能翻看一下,也沒什么能用得上的東西,遞到后面去的只有幾張抽紙。

  劉思蔓還扛得住,并且思路清晰地去翻自己的包包,最后的無奈策略是把包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往外倒。

  看劉思蔓的意圖是把包包當嘔吐袋,齊清諾還能調笑:“蔻馳的…吐窗外。”

  楊景行大聲鼓勵:“正好明天要去洗車。”

  劉思蔓確實舍不得自己的包,最終選擇把臉往車窗外伸,然后發出了短促但是挺洶涌的聲音。

  本來就堵,楊景行也不用放慢速度了。

  劉思蔓似乎瞬間就舒暢了,撤回腦袋了挺有精氣神地罵道:“我考!”

  齊清諾又遞上水:“漱口就舒服了。”

  劉思蔓挺節約地漱口后,還嘗試把水從窗戶上往下倒去清洗車門上留下的污物,可水瓶脫手了。

  楊景行終于能靠邊停車,劉思蔓敏捷地開門下去,卻不是要吐,而是拿一大團紙巾擦車門。

  齊清諾拉住了劉思蔓,扯去路肩上,安撫:“別管了,吐干凈就舒服了。”

  楊景行也扶一下劉思蔓的胳膊:“小心一點。”

  劉思蔓擺擺手,可看樣子勁頭又上來了,于是蹲下去繼續剛剛忍住的,看樣子挺恐怖的。

  齊清諾有些著急的樣子,楊景行則朝距離幾十米的便利店小小跑去。

  等楊景行提著水和酸奶回來,兩個女生遠離了嘔吐處幾米,不過劉思蔓還在喘氣,微紅的眼神和苦笑有幾分悲壯。

  齊清諾問楊景行:“她是不是第一個在你車上吐的女人?”

  楊景行搖頭:“女人不是,美女是第一個。”

  劉思蔓還得勁了:“我警告你,不準告訴別人,尤其是王蕊!”

  楊景行笑:“大晚上車上帶著兩個醉酒美女,為肯定保密。”

  齊清諾大方:“喝點酸奶。”

  劉思蔓說明:“我其實頭腦清醒,可胃受不了。”

  楊景行問齊清諾:“你也清醒?”

  齊清諾搖頭:“任你擺布。”

  劉思蔓搖頭鄙視:“你們…好丟人,快走!”

  齊清諾陪著上了后座,并且準備好了塑料袋,但是劉思蔓有信心用不上了。

  也不去找地方休息了,劉思蔓堅持回家,不但想自己乘車,也有信心不讓家人看出來。可齊清諾堅持要送到家,因為要對劉思蔓男朋友負責。

  雖然動作神情少有浮躁,但是劉思蔓確實沒那么難受了,并且能比較有條理地回憶今晚的前后經過和人際關系線索,同時跟楊景行保證齊清諾今晚依然是大方得體的。

  楊景行卻譴責齊清諾:“有困難,領導上…”

  劉思蔓不服氣:“我也是…副的,好不好?不過估計陸指今天對我有看法。”

  齊清諾搖頭:“不會…他可能心疼,不然不會說。”

  楊景行糾正:“我才是心疼,陸指是關心。”

  劉思蔓笑,又怒其不爭地感嘆:“不過現在就是個關系社會,看他們對你的態度,嘖嘖,不看不知道!我太天真了…”

  齊清諾卻說:“表面現象…”

  劉思蔓搖頭不認同:“民族樂團今年肯定一等獎,你信不信?打賭!”

  齊清諾說:“美女幫團結的功勞,光我一個人有什么樣。”

  楊景行不要臉:“我呢,我也有點啊。”

  劉思蔓半嘲諷:“大嫂你別沒壓力,天才怎么了,老大也要考驗考驗…”

  楊景行認真對待:“我應該和你男朋友交流一下,他怎么成功的?”

  齊清諾幫腔:“是啊,平京再拿個獎回來,你就圓滿了,該得的都得了。”

  劉思蔓嘆氣:“我還在想,其實就算拿獎又怎么樣,不去又覺得可惜…怪叔叔你覺得呢?”

  楊景行說:“我婦唱夫隨,她覺得你該去,我也支持。”

  劉思蔓還是覺得走一步看一步。

  看起來是沒事,可到家的時候劉思蔓差點把樓棟都找錯了,讓齊清諾和楊景行最后不放心地上樓送到家門口。

  劉思蔓父母都在家,非常熱情好客,但是楊景行和齊清諾不肯進門,劉思蔓也體諒地放行了。

  處理了一個嚴重的,楊景行能集中心思了,連進電梯也要摟住齊清諾:“小心。”

  齊清諾放松地依靠一下楊景行的身體,諧謔的眼神,但是語氣有些些同情男朋友:“累了,不去你那了。”

  楊景行體貼:“我去你那,你媽沒在家吧?”

  齊清諾笑著想起來:“打電話。”

  看樣子詹華雨一直在等女兒的電話,齊清諾打過去就是安全匯報:“吃完了…早送了,剛送劉思蔓到家…和楊景行,就我們…一點,不多,他沒喝,只負責接我…我們吃完才到…哈哈,我們是情侶,不是合伙人…行了,掛了…”

  楊景行擔心:“我挨批評了?”

  “不是說你。”齊清諾搖頭:“我媽說的,人際關系,不能有一點失誤。”

  楊景行敏感:“那是怕我拖累你。”

  齊清諾不安撫,還笑:“看論壇沒?”

  楊景行搖頭:“什么?”

  齊清諾說:“本來和你我無關,帖子說的是藝術家的人格修養,拿貝多芬和李斯特比較…”

  看齊清諾不愿一次說完的樣子,楊景行就問:“什么結論?”

  齊清諾說:“貝多芬更有獨立人格,所以比李斯特偉大得多。就有人說你肯定屬于李斯特類型的,所以難成大器。”

  楊景行驚喜:“能當李斯特就滿足了,你呢?”

  齊清諾笑:“我還沒資格比,不過引申開,像我這樣其實沒什么人愿意交朋友的人,要維持那么多人際關系,肯定也很累,被社會逼的。”

  楊景行也不安慰:“有道理,女生不愿意主動交朋友,男的都想交女朋友。”

  齊清諾無所謂:“比你好,你是男女都不愿搭理的,原話是——覺得,多半,反正發帖的人是…”

  楊景行氣憤了:“這什么理論?我交到浦音最好的女朋友,難道是沒得選擇?”

  齊清諾笑:“余地是不多啊。”

  楊景行標榜:“因為我認真對待,而且眼光可能是有點高。”

  齊清諾笑:“我沒醉。”

  楊景行說:“不管醉沒醉,老陸說得對,以后少喝,最好別喝。”

  齊清諾側目:“不是吧?不高興!?”

  楊景行理直氣壯:“我有這個權力。”

  齊清諾哈哈笑,挽著楊景行胳膊出電梯,差點嚇著等在外面的人。

  上車后,齊清諾給楊景行細說了一下今晚的情況。她的計劃本來是盡量低調的,可是別人不允許,局長部長什么的幾乎打聽關心了她祖孫三代。市委宣傳部的梁副部長接著自己的祖父輩和齊清諾的外公那邊拉上了莫須有的關系,樂團也有人的親戚是在齊清諾母親單位做事的…

  雖然浦音的學生比門外人更了解各種樂團的情況,但是眼見的情況要比想象中更通俗化。而那些國際大都市的政府官員,也都沒表現出想象中的素養和風度。

  齊清諾的結論是:“…人人心中都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境界,可是都不會表現出來,這么一想,我也沒什么差別了。”

  楊景行抗議:“不行,我女朋友是最特別的。”

  齊清諾笑,挺溫情:“去你那吧。”

  楊景行說:“早點送你到家,加分。”

  微笑舒適休息了片刻,齊清諾說:“我想勸劉思蔓暫時別去比賽。”

  楊景行點頭嗯。

  齊清諾問:“不問為什么?”

  “我想一下。”楊景行積極進取,“因為她難拿到頭獎,而且現在是你們熟悉磨合新環境新關系的時期。”

  齊清諾笑:“新關系…我突然想說一句特別無恥的話…”

  楊景行猜想:“為大局考慮?”

  齊清諾咯咯:“接近。”

  楊景行就以戴清為例子安慰齊清諾,說這個歌手自以為是個很有天賦和潛質的優秀歌手,其實很普通。楊景行是出于前途和錢途考慮為她制作口水歌,但是戴清卻覺得自己是迫于無奈地屈才了。但是只要出了成績見到好處,相信戴清會把自己剛開始的不情愿忘記得一干二凈的,甚至會覺得自己做了聰明的決定。

  楊景行坦白:“…我當然也有私心,但是我們利益不沖突,不管是精神理想還是物質生活,沒有背道而馳。”

  齊清諾詫異地笑:“什么私心?”

  楊景行說:“做個能讓人紅的制作。”

  齊清諾仔細觀察楊景行的眼睛,有些奇怪:“我酒后你吐真言?你一般不評價人。”

  楊景行說:“我經常評價你,美麗大方溫柔…”

  既然楊景行這么放得開,齊清諾就也敞開心扉,總的說來,她心目中的三零六和自己,現在都處于非常時期。雖然讓三零六成為著名音樂團體的目標過于遠大,但是不積跬步不至千里。

  三零六現在有不少不穩定因素,比如齊清諾高出一大截的工資,比如她陡然飛升的地位。再比如三零六現在的音樂形式其實是偏離了女生們多少年的苦苦修煉大綱的,這種新鮮感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齊清諾甚至有些沮喪了:“會不會有一天,她們覺得是被我利用了。”

  楊景行笑:“你這些想法才是不穩定因素。”

  齊清諾眼睛一亮一瞟,像是拋媚眼,調笑起來:“我只能出賣男人色相維持姐妹情感了,可悲可嘆。”

  楊景行勇于犧牲:“我百分之兩百支持你的工作。”

  齊清諾還真有點酒勁:“說吧,想從誰開始。”

  楊景行又正經了:“不過風格確實是個問題…”

  兩人一路討論,再次得出共識,就是《燃燒》、《讓我們蕩起雙槳》這樣的只能當業余愛好偶爾搏觀眾一笑。用宏星公司的說法,可以起到拉粉的作用。不管是口水歌歌手還是鋼琴大師,都需要粉絲。

  到齊清諾家也還不是很晚,楊景行送上樓,在樓道里的唇舌功夫耽誤了幾分鐘,但是進屋后也沒被詹華雨看出什么異樣。

  坐下喝水吃水果,詹華雨先關心了一下楊景行所帶旅行團的情況,然后就問齊清諾今晚的具體細節,細到:“…他第一句話怎么說?”

  齊清諾說:“就打招呼。”

  詹華雨略嚴肅:“怎么打招呼?”

  齊清諾看楊景行,無奈地笑。

  楊景行選邊站:“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看到了。”

  詹華雨對楊景行解釋:“因為我和曹部長范局長都算一個系統的,平時有些交往,希望他們對你們也有個好印象。”

  楊景行說:“諾諾您不用擔心,我也可以跟她學習。”

  詹華雨微微點頭,和藹地對楊景行說:“面對這種情況,你們兩個人應該有共識和默契,才能取得效果。年輕有許多不懂的,多跟長輩征求意見。”

  楊景行點頭嗯。

  詹華雨又說:“社會比音樂負責得多,音樂只用學幾年十年,社會要學習一生。我覺你和諾諾一樣,有時候還有些隨性,不是不妥當,需要改進。”

  齊清諾拿西瓜片指楊景行:“不該跟你學。”

  詹華雨又說:“當然,年輕人可以有年輕人的個性,但是你們和一般的年輕人不一樣,你們要和這么多長一輩甚至兩輩的人交往,就要分對象分情況,比如對純粹是關心愛護你們的丁老,又比如面對諾諾孟伯伯孟,你們都是聰明人,只要留心了,就應該不會出錯…”

  詹華雨好一陣諄諄教誨,楊景行越聽越高興:“我把您的話告訴我爸媽,他們就可以放心了。”

  齊清諾撲哧笑,詹華雨卻說:“我替代不了你父母,但是你也不要不以為然,恃才傲物是最不可取的,不是每個人都有甘凱呈和諾諾爸爸這樣好的胸懷…張彥豪就不是。”

  楊景行嚴肅點頭。

  齊清諾為男朋友高興:“你今天收益不少。”

  也沒聊多久,后來是詹華雨主動讓楊景行離開,因為齊清諾這段時間得非常忙,楊景行自己肯定也有好多事要處理。

  齊清諾送楊景行出家門,偷親一口。

  (我于十一完成自己的終生大事啟動儀式,新的生活感覺不錯。祝愿大家都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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