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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牛性子

  楊景行比高考生忙碌得多,四號早上六點又出發。九點多就到了九純,沒回家,直接去看望外公外婆。

  舅舅一家人都歡迎楊景行,包括表弟。表弟染了個很潮流的發型,穿衣服走的嘻哈路線,很講兄弟義氣,說他認識一個九純的老大是在浦海混的,手下兄弟上百號,楊景行如果有什么事就招呼。

  舅媽期望六百萬的房子有多么豪華金貴,楊景行坦白只能算一般,還要自己裝修的。

  外婆已經知道楊景行要接爺爺奶奶去浦海玩的事,楊景行說當然是要連外公外婆一起接過去的。

  外公和楊景行找了點共同語言,聊了一把流行音樂,老人還知道蠻多明星的。

  中途,龐惜打來電話:“沒開車吧…楚曉彤剛剛送來兩張CD和照片,《豆蔻》的,都有簽名和日期。”

  楊景行說:“你放我抽屜里。還有什么事沒?”

  龐惜說:“生日的事,楚曉彤剛剛邀請我了,我答應了。”

  楊景行說:“玩得開心點。”

  龐惜說:“你已經知道了,你送不送禮物?”

  楊景行說:“你幫我準備一下,方便嗎?”

  龐惜問:“你覺得送什么好?”

  楊景行為難:“這個你肯定比我專業,你決定吧。”

  龐惜說:“好,價位呢?”

  楊景行說:“別太貴,幾百幾千都行。”

  龐惜說:“好,我明白了。我中午就去看看,覺得有合適的就給你打電話,方便嗎?”

  楊景行說行。

  近午飯時間,楊程義和蕭舒夏也到了。雖然都在一個方圓幾公里的小縣城里,但是感覺團聚一次也挺不容易的。

  午飯之后休息到兩點鐘,楊程義一家人一起離開,楊程義真的忙,蕭舒夏假裝上班,楊景行去接劉苗和夏雪。

  兩個姑娘兩點半要到學校,時間其實寬裕,但是劉苗還是抱怨了好一會:“…昨天一天好無聊。”

  夏雪則關心:“學校的事辦好了嗎?其實你可以六號再回來。”

  劉苗鄙視:“狗屁學校的事,肯定是見那個女人去了。”

  兩個姑娘進學校后,楊景行就在車里等著。三點左右才接到龐惜的電話,說為楊景行看中了一種禮物竹簡,竹簡挺漂亮,字還是可以定制刻印的,并且有人專門幫忙把白話文翻譯成文言文,做好的頂級的精包裝也不到一千塊。

  楊景行覺得不錯,就買這個。不過竹簡上的內容還得龐惜來幫忙,她有文案功底嘛。

  龐惜也早有想法,當然就是贊頌程瑤瑤一篇,不過這事不容易做,估計得下午或者晚上了,等她寫好了會再跟楊景行確認。

  三點半,兩個姑娘從學校出來,又一起去楊景行家,因為要聽他親手彈卡農變奏曲。

  在鋼琴前夾著楊景行聽他彈完了一遍后,夏雪嘻嘻表揚:“現場的更好聽。”

  劉苗伸手指:“教我們。”

  楊景行說:“兩根手指彈不好。”

  夏雪不介意:“隨便彈。”

  楊景行問:“想聽什么?”

  夏雪似乎早想好了:“學校廣播現在天天放《我們都是好孩子》。”

  劉苗同意:“可以,就彈這個。”

  楊景行還提要求:“你們唱。”

  夏雪擔心:“沒唱過,只聽。”

  劉苗不在乎:“瞎唱。”

  楊景行把兩手掌一抬:“上家伙。”

  倆姑娘笑,前后把手指放進楊景行手心,被握住。

  捏著兩根白嫩細小的手指在琴鍵上一下一下地按了好一會前奏后,楊景行催:“唱啊。”

  夏雪苦笑:“忘詞了。”

  劉苗也還在回憶,楊景行就帶頭:“推開窗看天邊白色的鳥…”

  兩個姑娘跟上,但是聲音都比較小。

  “那時你在操場上奔跑,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兩個姑娘聲音更小了,楊景行嘿嘿取笑。

  而且楊景行唱得和兩個姑娘不太一樣:“…你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

  劉苗眼神很氣憤,夏雪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唱到第二遍的時候,劉苗就把嘴巴湊到楊景行耳邊了,用了好大力氣:“…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楊景行嚇得手忙腳亂,夏雪呵呵樂。

  彈唱玩這首歌,楊景行松開手,說:“四點半了,回家看會書,六點吃飯。”

  劉苗難得撒嬌:“再玩一會…我現在覺得特別放松,這個方法實在太好了,比西洋參含片有效果多了!”

  夏雪嘻嘻點頭:“是有點放松。”

  楊景行很吝嗇:“再彈一首…”

  又彈了四首,兩個姑娘都開始揉發麻的手指了還不肯回家,說是要珍惜時間,把楊景行的書翻出來復習。

  跟過家家一樣,楊景行讀單詞,要兩姑娘默寫出來。所以江文蘭打電話來的時候,夏雪都有點理直氣壯了:“我們在復習…記單詞。”

  劉苗還大聲讀呢。

  中途楊景行卻開小差了,因為龐惜發來了《程瑤瑤列傳》的短信:程瑤瑤者,為華夏著名歌者,有閉月羞花之容…

  楊景行打電話過去,哈哈說:“你太有文采了。”

  龐惜說:“他們說不好改文言文,要不我再找個專業的人來試一下?”

  楊景行說:“不用了,就這樣,心意而已。”

  龐惜說:“那我就說是你親手選的寫的。”

  楊景行笑:“不用,我寫不出來,她們也不會問。”

  龐惜說:“以防萬一,這樣好。這個有二十幾厘米寬,三十幾厘米長,棕黃色的,卷起來有碗口粗,背面有刻花…我拍幾張照發給你吧,你看看。”

  楊景行哈哈笑:“不用了,送給她就行。”

  龐惜說:“盒子挺漂亮的,白色的,你要不要寫一張卡片?”

  楊景行說:“都不用了。”

  龐惜稍猶豫:“好吧…我買的一個鋼琴音樂盒。”

  楊景行說:“我們換。”

  龐惜啊。

  楊景行笑:“開玩笑的,就這樣,到時候我再給她打個電話。”

  劉苗偷聽了楊景行的電話,一連串問題,楊景行批評要專心學習。

  裝模作樣學到五點半就出發,去小洞庭。雖然盡量珍惜時間,但是回來的時候還是七點了。都回家,劉苗沒抗議。

  蕭舒夏又罵楊景行了,說:“我等著看,看楊云高考的時候你回不回來…還有血緣關系呢!”

  五號一大早,楊景行又出發了,十點到學校后就去見賀宏垂。賀宏垂肯定了《B大調雙鋼琴奏鳴曲》,說:“…幾方面都沒什么問題,基調也比較愉快。我和龔教授他們說了一下,是不是也在作曲系給你開個交流會,你覺得怎么樣?”

  楊景行坦白:“我是覺得沒資格,但是您說了我肯定不敢說不。”

  賀宏垂不太高興:“有沒有資格也不是你說了算。你準備一下,到時候把幾件作品都提一提。上次鋼琴系的交流會很成功,這次也不能敷衍。”

  楊景行說會好好準備。

  告別了賀宏垂,楊景行又去北樓見李迎珍。電鋼琴已經被二零四淘汰了,新搬來了一臺立式琴,兩臺琴背靠背,讓小教室的整個格局都發生了不小變化。

  不過正在上課的不是喻昕婷和安馨,而是大一的另一個男生,這家伙很禮貌,給楊景行開門了還問好:“師兄好!”

  楊景行奇怪:“平級的,我也大一。”

  對方笑:“師兄先認識教授的,就是師兄。”

  李迎珍不關心這些:“你先走吧,這首還要多練。”

  讓楊景行坐下后,李迎珍也諷刺:“來來回回開車,好玩?”

  楊景行嘿嘿:“不好玩。”

  李迎珍打個電話,沒幾分鐘,知名鋼琴演奏家陳群冠就屁顛屁顛到破爛的浦音北樓來了,和楊景行一樣是很休閑的穿著。

  大教授的兩位學生握手,陳群冠好驚喜:“可算見面了,一年前給老師打電話就聽說你。一直說合作,可老師一直沒給我機會。”

  楊景行說:“是我沒機會,今天終于成主辦國了,中國也該辦世界杯了。”

  陳群冠說:“這也是我主場,我德比。”

  楊景行說:“你是皇家馬德里,我是馬德里競技。”

  陳群冠吃驚:“馬競不錯的…”

  李迎珍教訓:“別啰嗦了,坐。”

  陳群冠順勢坐下,李迎珍卻拍鋼琴:“坐這。還有你!”

  李迎珍剛剛已經跟楊景行說了,今晚,他和陳群冠合作雙鋼琴曲。楊景行猶豫,但是李迎珍說人家好歹是著名演奏家,愿意和你合作你的作品,你還想不給面子不成,而且:“我的話也不管用了是不是?你以為我弄兩臺琴來別人沒閑話,那你就讓他們閉嘴!也是給喻昕婷和安馨的榜樣!”

  李迎珍還說陳群冠一上午都在賀綠汀音樂廳練琴,而且就是熟悉這首雙鋼琴曲。這就是專業,喻昕婷得好好學學。

  兩個學生都在鋼琴前坐好了,李迎珍對著名演奏家還是溫和不少:“你聽楊景行彈彈吧。”

  陳群冠表現得期待起來:“好。”

  楊景行就彈了一首肖邦的夜曲,降E大調的。肖邦的夜曲,基本都是沒什么技巧難度可言的,這首降E大調就更是連考級都拿不出手了。但是對于陳群冠來說,想聽到的和愿意聽的也不是難度了。

  幾分鐘的曲子,楊景行彈得認真,陳群冠聽得更認真。李迎珍似乎膩了,在小心整理譜子。

  聽完后,陳群冠也沒有鼓掌,繼續看了楊景行一會,對李迎珍點頭,有些感嘆:“太細膩了。”

  李迎珍看楊景行一眼,批評:“做作!你平時這么彈的?”

  楊景行說:“師兄氣場大,我受影響了。”

  陳群冠哈哈:“再來一個,用你自己的風格,校長說你的貝多芬最好。”

  李迎珍說:“沒什么最好,都差不多。”

  楊景行就再彈一個《月光》的第三樂章,陳群冠半低著頭聽,聽完后思考了好一會,又提要求:“再來個,就你自己的,升c小調,第三樂章,我喜歡。”

  李迎珍點頭:“第三樂章是最復雜的,他自己處理得最好。”把譜子給了陳群冠。

  聽楊景行彈完后,陳群冠微笑著對李迎珍說:“老師,您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李迎珍恨:“說什么?說什么都沒用!”

  陳群冠就看楊景行,問:“真不想出去?”

  楊景行搖頭:“不想。”

  陳群冠皺眉:“為什么呀?”語調沒之前那么輕松愉快了,甚至有氣憤。

  李迎珍說:“你別管他,牛性子…你們合作一遍,我聽聽。”

  陳群冠準備著,臉上又恢復了笑意,問楊景行:“哪根筋不對?怕出名?我出過名,我告訴你,只要你潔身自愛,就沒那么恐怖。”

  楊景行笑:“我就怕我做不到。”

  陳群冠不信:“你要人品有問題,李教授怎么會收你。”

  李迎珍說:“別說了,開始。”她準備給陳群冠翻譜。

  楊景行彈原版譜子中標準著Y的那部分,陳群冠彈標注A的那部分。

  不愧是著名演奏家,陳群冠自始自終都沒有明顯紕漏,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行云流水靈動飄逸,而且對兩臺琴之間的協調也把握得相當好,并且把他細膩的風格在一件新作品中發揮得很融洽。

  楊景行當然是占了作者的便宜,而且因為有一個好搭檔了而不需要刻意去配合,彈得更愉快愜意。

  兩個大男人邊彈還邊眼神交流起來,都隨著樂曲的歡快笑了。

  最后的結尾,陳群冠一改他多年來溫和從容的臺風,努力尊重了譜子中漸強符號之后的ff標注,用了很大力氣。楊景行的手臂動作和陳群冠一致,兩臺琴齊步的大和弦共鳴震得房子都打顫了。

  兩個學生笑,教授也笑,李迎珍說:“差不多,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要磨合的地方。”

  陳群冠還有疑難要咨詢作曲家呢:“我發現你的表情符號好少…”

  很快到了午飯時間,陳群冠說一起吃飯,下午繼續,楊景行不敢說不。準備離開,一開門嚇了一跳,外面走廊上起碼等了三十個人,坐的坐站的站。必須得說音樂學院的學生在大師級人物面前的素質很高,這么多人能保持得這么安靜。

  陳群冠果然不討厭出名的感覺,微笑面對:“大家好,大家好…”

  楊景行自動避開,去問喻昕婷和安馨:“來多久了?”

  喻昕婷說:“差不多半個小時,聽你們彈完的。”

  楊景行炫耀:“我認識了,要不要簽名?”

  喻昕婷輕搖頭,安馨也沒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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