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一行人來到了元帥府外,仰望著府宅門匾上的“杜府”兩字。
杜千帆作為帝庭兵馬大元帥,是軍方一號人物。雖然他為人勤儉低調,但杜家的府宅乃雪星大帝親賜,極為雄壯與華麗,是天都內有名的大宅之一。
厚重的朱門外,兩頭三米多高的石獸像巋然聳立,讓人有望而卻步之感。另外,府門口那兩名身披鎧甲、腰插戰刀的守衛,也昭示著想進入杜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到那兩名面色如鐵的守衛,任逍遙剛想著要不要上前通報,求見杜千帆,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見那兩名守衛,不經意間看向了這邊,而后目光凝注在阿生的身上,露出驚疑的神色。隨即,他們兩個竟飛奔過來,同時單膝跪地,齊道:“三少爺,您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任逍遙驚了一下,看向阿生。
他雖然也猜到過阿生可能是杜家的人,但沒想到他竟是杜家的三少爺——能夠讓守衛跪地行禮,絕非普通的旁系少爺,而是嫡系少爺無疑!
與任逍遙相比,火舞和桑杰的驚訝就要多一些,他們皆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阿生,仿佛眼前的是另外一個人。
而豐紳玉的表情,則是最為精彩的了。
他剛剛才與阿生爭斗了一番,差點打起來。而且在豐紳玉眼里,一直都有點看不起阿生,覺得以阿生這種長相,必然是出身草根,與自己這樣“尊貴”的世子無法相比。所以,他對阿生屢次出言不遜,甚至觸犯阿生的禁臠。
可現在,阿生的身份被亮明了——杜家三少爺!
杜家在大夏帝庭的地位,可不比豐紳家在西涼國的地位差;而大夏帝庭的國力,則要強盛于西涼國。從哪個方面來講,阿生的出身都強過豐紳玉!
這讓豐紳玉感到無地自容,他先前那些囂張的表現,此刻顯得如此可笑,仿佛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他兩眼巴巴的看著阿生,嘴巴微張,卻始終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話:“你…你是杜家的少爺?”
說話的同時,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紅中帶黑,也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什么…
看到他這副表情,任逍遙不禁搖頭一笑。
阿生則是高傲的抬著下巴,撇了撇嘴,擺出一副平日里豐紳玉慣用的神態,道:“哼,本少的身份,也是你這種賤民可以過問的?”
“呃…”
豐紳玉啞口無言。
看著豐紳玉的窘樣,阿生心里爽快之極。
他從不拿著自己杜家少爺的身份到處顯擺,如今身份卻自然而然的亮明了,猶如打了豐紳玉一個響亮的耳光!
阿生也不屑于多做糾纏,直接命那兩名守衛起身,而后當先踏入了杜府。
有杜家三少阿生的帶領,進入杜府之后,自然是無人阻攔。相反,來來往往的家丁與下人,看到之后都要彎腰行禮,并退到一邊讓路。
五人在杜府內來來回回拐了好幾個彎,前方迎面走來一名中年男子,遠遠地就叫道:“阿生少爺,你回來了!”
“嗯,劉管家你來的正好,老頭子在哪兒呢,我有幾個朋友想見他。”
“三少爺,老爺他正在書房看書,要不我去通知他一聲,去正廳見你們?”
聽到阿生直呼杜千帆為“老頭子”,劉管家只是略微頓了一下,并無太多意外的表情。想必,阿生是經常這樣稱呼杜千帆的。
“也好,你就說是‘故人之后’來看他,讓他速來!”
阿生又安排了一聲,然后直接帶著任逍遙等人前往正廳。
在杜府正廳內,火舞、桑杰和豐紳玉,都有些別扭的坐在那里。顯然,他們還沒能完全適應阿生的身份。
任逍遙則沒什么異常反應,只是對阿生稱呼杜千帆為“老頭子”,感到很奇怪。之前,阿生如此稱呼杜千帆,還可以理解為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他的身份已經亮明了,為何還這么叫?
任逍遙問了阿生,可阿生只是撇了撇嘴,并未作答。
過了片刻,正廳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踏在地上“噔噔”響,顯得極為有力,也顯得腳步的主人有些急躁。
任逍遙等人皆循聲看去,只見來者是一名高大威猛的男子,看起來四十多歲,劍眉星目,威武不凡。他龍行虎步而來,左右的下人皆退避開來,給他讓開道路。
一進入正廳,他便大喝一聲道:“孽子,給老子滾過來!”
聽到這響亮如同炸雷的聲音,任逍遙都忍不住渾身一顫:果然是軍威如猛虎,不愧是一國元帥啊!
顯然,此人就是帝庭兵馬大元帥——杜千帆了。
在杜千帆進來的同時,阿生卻悄然后退,有意無意的來到了任逍遙的身后。不過隨著杜千帆一聲大喊,阿生閃身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嚷嚷什么啊,我朋友在這兒呢,給我點兒面子。”
“你這個小兔崽子,怎么跟老子說話的!”杜千帆又是大喝一聲,怒目看著自己的兒子。
阿生也絲毫沒有對父親的尊敬,微微撇著嘴,一副不服管教、無所謂的樣子。
杜千帆又瞪了阿生一會兒,才邁開腳步,徑直走到了正對廳門的主座前,一甩長袍,坐在了那里。他一一掃過任逍遙、夏火舞、桑杰和豐紳玉。
看到任逍遙時,他面無表情;看到火舞后,他神色微驚,似乎是詫異于火舞絕美的容貌;看道桑杰后,他神色中也閃現過一絲意外,仿佛洞悉了桑杰的實力;看到豐紳玉后,則是微微皺眉。
“你這幾個朋友,什么來頭?與你以前帶來的阿貓阿狗相比,似乎有些不一樣。”
“我之前已經讓劉管家告訴你了,是你的故人之后。”
“哦?是我哪個故人?”
這時,任逍遙主動上前一步,道:“晚輩任逍遙,代家父任蒼龍向杜伯伯問好。”
“任逍遙…你是蒼龍賢弟的兒子?!”杜千帆的語氣中有些驚喜,又連續打量了任逍遙好幾眼,道:“嗯,不錯不錯,小小年紀就達到煉體境五層,比我這個孽子強多了,有蒼龍賢弟當年的風采!”
“杜伯伯過獎了。”
任逍遙禮貌地躬了躬身,同時心中有些驚訝:杜千帆的眼力,實在是太毒辣了,僅僅是通過這一會兒的觀察,就看透了自己的實力!
“哈哈,賢侄你不必多禮,來這邊坐!”
對待任逍遙,杜千帆倒是沒有剛剛對待阿生的那般嚴厲與兇悍,很是熱情的招待著。讓任逍遙坐下之后,他又問了火舞等人的身份。
對于杜千帆,他們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每個人都報上了各自的身份。
得知火舞等三人都是西涼國的人,而且身份非同一般后,杜千帆只是眉頭略皺了一下,并未多說什么。他熱絡的與任逍遙挨著坐下,如同多年不見的叔侄一般,與任逍遙話起了家常。
問過任蒼龍和任家的一些情況后,杜千帆長聲一嘆:“唉…”
他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在廳內踱步,仰頭似在回憶,淡淡道:“想當年,我自十七歲便追隨于風霜大元帥麾下,縱橫沙場、摸爬滾打。那時,你父親小我五歲,我倆一直情同手足,一起長大一起戰斗,以性命相交!到了后來,我們兩個都娶妻生子,依舊是莫逆之交,記得當初你娘剛懷上你的時候,我的妻子也剛好懷著我的三兒子,即將臨盆。”
說著,杜千帆看了阿生一眼,眼神中似有哀傷,似有怨恨,似有憐憫,頗為復雜。
他接著說道:“那時你和阿生都懷在娘胎里,我們也不知你倆是男是女。當時我和蒼龍賢弟就約好:若你們兩個是一男一女,就給你們指腹為婚;若你們兩個同為男兒或同為女兒家,就讓你們做兄弟、做姐妹,如我與蒼龍賢弟那般!”
說到這里,杜千帆豪氣干云,似乎想到了當年的風華歲月。
任逍遙看向阿生,沒想到自己與阿生之間,竟然還有這層關系。當然,在他看到阿生那奇葩的面容時,心中還暗自慶幸了一下:還好阿生他不是女人,要不然…
“杜叔叔,那為何后來你與我父親沒有再提及此事?”
“唉!”杜千帆又嘆息一聲,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憶。“當初你和我這個孽子出生后,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以致我再也沒有了理會此事的心思。不過當年你父親還是執意要求,讓你們兩個結下了兄弟之誼。對了,你可以看看這個。”
說著,杜千帆自腰間摸了一下,從空間腰帶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護身符。
護身符外層包金,打開來后,里面有一個紙箋,上面寫著兩行小字:
“蒼天為證,厚土為鑒,吾兄弟二人今日立下長愿:
兄杜千帆之三子——杜逼生,弟任蒼龍之長子——任逍遙,日后如我二人般,雖為異姓,但當親如兄弟,抵死相交!”
簡單的兩行字,證明了之前杜千帆所言非虛,任逍遙和阿生,的確是自打娘胎起,就定下了結義之情。
不過在看過這個紙條后,任逍遙心中卻充滿了疑惑與驚奇。其中最驚奇的,要數阿生的名字——
杜逼生…
這是多么奇葩的一個名字啊,又是多么“實際”的一個名字,似乎詮釋了一個全人類的真理:人都是逼出來的…
在此之前,任逍遙曾數次問起阿生的全名,但阿生都沒有回答,現在任逍遙終于明白為什么了。有那么奇葩的一個名字,他會說才怪!
任逍遙也不禁好奇:阿生與杜千帆這對父子之間,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阿生直呼杜千帆為“老頭子”,杜千帆則稱呼阿生為“孽子”,再加上阿生的奇葩名字——杜逼生…
這對父子,簡直像是生來就有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