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毅堅無話可說了。
“叔給你當一個傳話的人,這事情叔不敢給你作主。你的要求太狠,也太不把這些老叔放在眼里了。到時萬一收不場,叔幫你找個臺階下了。”毛毅堅的心意白名鶴領了。
可白名鶴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半步也不退。
白名鶴在廉州衛住了一天,來的時候是一大六小七條船,回去的時候,是十大六小十六條船。這些船上裝滿了白名鶴需要的物資,光是骨頭這一項就有兩船,糧食給了一萬石,后面會用專門的船只給送過來。
回去之后,白名鶴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修合浦港碼頭。
然后就是沒黑沒白的教選中的珠民制作珠核。
珠核是什么?其實就是用蚌殼打磨成的,除了純圓的之外,白名鶴還特意讓制作了一些特殊的形狀,比如六邊,八棱,甚至還有一批是按小佛相打磨的。
珠民們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用,只是沒黑沒白的不斷的在制作著。
另一批珠民,則是開始不斷的出海,在三十米深以內有海中找尋足夠大的海蚌。三十米深,按合浦這里海灣的情況,差不多從海岸就沿出去十幾公里了。
“白哥,出了些事情。”伍斌把正在給珠民講課的白名鶴硬是從工坊里給叫了出來。
“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來自廣州錦衣衛千戶所的消息,潮州衛與雷州衛兩們指揮使放出話來,要教一教白哥你怎么當官,怎么作人!”伍斌得到消息就是這個,而且是原話。
白名鶴聽到這話,按伍斌心想至少應該緊張一下。
這已經是紅果果的威脅了,兩個衛的指揮使都是正四品武官,也不知道白名鶴怎么就得罪他們了,這話已經是帶著殺意了。至少也要狠狠的整一整白名鶴,所以伍斌來提醒一下白名鶴,要事先有個應對。
白名鶴卻象沒事人一樣,端起碗喝了一口水,用衣服擦了擦嘴。
“伍斌呀,放出話去。就說我關中白名鶴在合浦等他們,我白名鶴是純爺們,站著尿的就來合浦跟我白名鶴鑼對鑼,鼓對鼓。”白名鶴在伍斌肩膀上用力一拍:“相信哥,我們就要發大財了,不出半年,哥保證天天給你一只紅燒肘子。”
“我不信,這些人我領教過,他們不打我打到在床上躺幾天絕對不會停手。”伍斌有些虛了。
“放心,城東有塊荒地,壓平了,讓他們來了就在那里扎營!”
白名鶴在伍斌肩膀上拍了拍,轉身回了屋:“這里是大事,不能誤了。否則年底收不了珠,我們交待不了。廣東的文官們能把哥給吞了。”
磨珠核,是養殖海浮珠最關鍵的一道程序。
白名鶴的想法,并不是純珍珠,只是在讓珍珠包在這些珠核上。能包住零點五個毫米,這就是成功。時間再久,再厚意義不大。
這一種,有一個巨大的缺點,那就是許多年之后,零點五毫米會減少,變成零點三。所以肯定沒有純珍珠可保持的時間久。
天然珍珠也是異物入體,珍珠層包裹。區別就是,天然珍珠的異物只占整個珍珠的幾十分之一,白名鶴這種應該說,異物就占了珍珠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多。不過,這還不算是假珠,在后世的現代,本身就有無核珠與有核的區別。
白名鶴繼續在忙碌著,眼看著選定的一處小海灣珠池之中,一個個木籠之中的海蚌裝的滿起來,數量質量都越來越好,大量經過處理的肥水倒入海灣,只等這里穩定下來,就開始殖珠了。
另一邊,在廣州城都司衙門里。
幾個滿臉胡子的武將正在等著楊都督從后堂出來。
其中一個大胡子將軍看著水杯都一臉的不高興,突然用力把水杯在小幾上重重一放,跳了起來:“我叼你亞姐,白丫子個撲母仔。(廣東罵人土話,意思是白名鶴的娘生你出來是吃屎的,你一生世人拿屎食吃飽之類的意思)。”
“吵什么吵,白名鶴下了戰書,讓你們去合浦跟他吵。”楊能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掃了一眼這些人。
楊家其實不是漢民,他們是苗族,
說到狠,楊家一門三熊,那個不是狠人。他們的軍銜是靠著砍人得來了,一身的殺氣不是靠穿著長袍就能夠壓住的。
“都督,他白名鶴開口要的東西很多,火柴給我們的不足他的一成。這些也就罷了,我等在廣東這么多年,除了都督您,什么時候看人臉色作事。他白名鶴說定規矩就定規矩,他的規矩都督您怎么看。”
“想作就作,不想作就不作。想作又不服氣,就當面去說。白名鶴不是放出狠話了嘛,鑼對鑼,鼓對鼓。有種的當面收拾了他,別管本督不提醒你們,白名鶴的牙口比你們想像中還好,別讓他咬了你們。”
楊能已經接到了于謙的信。
不是給白名鶴說情的,而是暗示楊能,千萬別小看了白名鶴。要是白名鶴也有一個二品官位的話,白名鶴敢咬死全廣東所有的官。
一句話,白名鶴就是一個兇神,面笑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丫的,去收拾這撲母仔。”
“等等!”楊能制止了幾個準備走的人:“你們最后招呼一下。大伙在雷州衛集合,一起過去。帶上些能力不俗的算師,毛指揮那里似乎被白名鶴說服了,聽他說著,白名鶴讓他無可反駁。”
“謝都督!”大胡子一抱拳,招呼其他幾位一起出去了。
廣東都司衙門連同下屬的十二司,十二千戶所。正從四品官,召集了二十多個,五品六品加起上百個,各所親衛合起來超過三千人。
至于七品官一個也沒有叫,白名鶴就是七品,你叫一個七品官過去和白名鶴連話都說不上。這些親衛都是精心挑選的精銳,就是要給白名鶴一個壓力,讓白名鶴知道一下,他區區一個七品縣令,有什么可狂的。
都司衙門動了,這么大的動靜可以瞞住普通百姓,怎么也不可能瞞得住錦衣衛。
錦衣衛在廣東,一個千戶所,九個百戶所。
白名鶴來到廣東,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請錦衣衛核查運輸線路,分配火柴配額,作為給錦衣衛在廣東的補貼。
可惜錦衣衛在這里遠不如軍方勢力大,他們給不了白名鶴足夠的原料。
聽到都司衙門這么大的動靜去合浦,錦衣衛也不會示弱,一個千戶,八個百戶,帶上三百錦衣衛騎馬從陸路往合浦趕。
一群**,真不知道會出什么亂子。最讓錦衣衛千戶不理解的是,白名鶴竟然敢放出話來,要這些**去他合浦談判。你白名鶴憑什么壓制這些人,這些人隨便拉出一個就是廣東布政司衙門都要給三分面子的。
白名鶴不知道這些嗎?
不!白名鶴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召集自己的兄弟們開了一個小會,分配了任務后,白名鶴又鉆進珠坊開始指點這些人干活了,眼下還不可能真的開始殖珠,許多準備工作都要作。
光是配制中藥消毒的金銀花等藥材這一項,白名鶴就搬空了廉州府所有的藥鋪。
“報,錦衣衛傳來消息,雷州衛那邊船動了,總共十條戰船,二十條補給船。”有個錦衣衛小校沖到白名鶴近前。
“好,這一次,至少讓他們留下一半船只!”白名鶴放聲大笑。
“白哥,他們這次可能想先示威。不過既然他們過來,肯定是有得談。我們需要的原料數量太過于巨大了,沒有外力的情況下肯定不可能達到。眼下珠池也需要大量的骨粉,沒有軍方的支持,我們自己能夠弄到的骨頭,不足三十分之一!”
杜雙魚也是讀過兵書的,可以大概猜出這些將軍們的想法。
白名鶴把杜雙魚拉到近前:“你去叫福叔,讓他給這些將軍們一個下馬威。別人作不到,福叔肯定沒有問題。相信我。”
“恩,我現在就去。”杜雙魚說著就走。
白名鶴一把拉住杜雙魚:“別讓福叔出面,也別讓猜出是福叔在背后。”
杜雙魚愣了下神,仔細思考之后點了點頭:“我懂,交給我了。”
看著杜雙魚離開,白名鶴又站在屋前:“陶伯,殺一頭豬給他們加餐。時間不等人,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了,眼下只有連夜趕工,讓吃的好一些。”
“大人為我等更加的辛苦,小老兒代大伙謝過大人!”陶里正跪下就磕了一個頭。
白名鶴伸手一拉:“別動不動就跪,有這個功夫就多打磨十個珠核了。謝我放在心里就行,有些人磕頭的時候在罵著縣官,你說那縣官要這種磕頭有個什么用,顯他的官威嗎?在我白名鶴看來,這都是笑話。”
“是,大人說的。”
“再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深夜第一批殖珠。選的殖珠手,明天白天一定要休息。護池工與料工要加把勁,藥一定要煮出來。咱們的珠池外圍那么水下的欄,眼下就算條件不夠,也要用麻繩拉一道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