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位正五品知府,一位正七品知縣。一個站在城頭,一個站在城下,面對面的哈哈大笑著。
百姓們完全的糊涂了。
錢知府猛然間收起笑聲:“白名鶴,正好這四人在本府這里幫著作一些抄寫的工作。本府讓你心服口服!”對白名鶴說罷,錢知府大喊一聲:“來呀,請這四人上城頭。”
白名鶴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這讓錢知府更加的滿意自己的師爺了。
伍斌很急,這與他們調查到的情報完全不同呀。
白名鶴那一臉的驚呆,更是讓人百姓們充滿著失落感。一直到白名鶴拿著手巾在擦汗的時候,伍斌突然發現白名鶴笑了。
原來是白名鶴實在忍不住想笑,所以才裝成一副擦汗的表情。
伍斌靠近:“白哥呀,要一次整死這姓錢的嗎?”
“整不死!就算能整死我也不敢。我剛剛上任,就把上司給整死了,你讓其他的官員怎么看我,以后我在官場上還混不混了。”白名鶴壓低聲音在給伍斌說著。
伍斌有些遺憾,在他看來,但凡是敢和他們作對的,都應該被整死。
很快,四個穿著儒衫的人上了城墻,各自報了姓名之后,向白名鶴施禮。
“學政大人就在這里,驗明正身。錢大人不會介意吧!”白名鶴的語氣之中,帶著一點點小結巴,任誰聽了,這都是那種死鴨子嘴硬的態度。
伍斌已經背過身去了,捂著臉偷偷的在笑。
他相信,白名鶴已經勝了,卻在這里玩弄著錢無沿。
“來人呀,驗明正身!”
當下,就有人拿出一個冊子:“廉州府,參考學子名錄。陶禮文,年三十一歲。身高五尺六寸,(明朝一尺,合現代31.1厘米,按現代的身高,這五尺六寸就是一米七左右,在明朝男子,特別是南方人,算個子高的。)臉白、短須、右臉有痣…
這位小吏一一的念著,然后有人在對比著。
這位陶禮文還在站城頭,讓下面的人看清楚,自己與學子名錄上的是否一致。
四個人一一核對,無誤。可被綁起來的犯人當中,有幾個人卻是掙扎的非常厲害。
“慕學政,你看這學子名錄,是否作假?”錢知府拿著名錄走了過去。
“這,這,這!”老頭子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感覺不對,可又說不上來那里不對了。
白名鶴一言不發的聽著,而伍斌帶著他手下的十個人,卻在地上擺弄著什么。當上面的人核對完畢的時候,伍斌猛的一起身,將一只大弓壓在背上,大吼一聲后掛上弓弦。這是一張真正的三石弓。
其余的十個人,手上拿是火器。
“不要亂動,特別是你們四個。本官有幾個問題要問,誰敢多嘴,誰敢打斷…”白名鶴伸手輕輕一揮,一根利箭直接射過那師爺的頭頂,將他的帽子射飛。那師爺想喊,可伍斌的弓另一只箭已經搭上了。
白名鶴臉上變的非常嚴肅:“本官合浦縣令,現審問合浦縣陶禮文。”
“陶禮文,限你立即背出你參加鄉試時的考卷。本官數十個數,你如背不出。本官就認定你是假冒的,立即射殺!”
伍斌的弓搭了起來,十個拿著火器的錦衣衛也解下了衣服。
城墻上的幾個錦衣衛原本就已經站隊了,站在白名鶴一邊。看到白名鶴竟然這么大膽,這個時候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四把銹春刀已經架在那四個舉人的脖子上。一人站在城邊,正是廉州府錦衣衛百戶所的試百戶莫千山。
“白大人請放下武器,本官也查到有可暗害廉州府舉人一案。白大人的弓指著普通人也罷,畢竟都可能是嫌犯。但錢大人卻是廉州知府,萬一誤傷白大人無法交待。”莫千山向白名鶴一抱拳,可語氣很生硬。
白名鶴一揮手,伍斌將弓收了起來。
莫千山一揪那陶禮文的頭發:“背出你在鄉試的答卷,我數十個數!”
“胡鬧!”錢知府急了,這四個人如何可以背得出。
“那么,請在押的犯人開口,誰能背出論語呢?”白名鶴又換了一道題。
百姓們聽到這里那能不明白,呼喊聲連聲的一片。
錢知府背后已經被冷汗泡濕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白名鶴象瘋子一樣,竟然不顧一切敢和他死磕。救下這四個舉人,對他白名鶴有什么好處?
“背!”莫千山殺氣騰騰的一聲暴喝,那假陶禮文當時就給跪倒了,他怎么可能背得出來真正陶禮文鄉試的答卷,這個他背完,還會去查檔的。真與假,這個根本就沒有辦法混過去。
“這,這,有辱斯文。”錢知府大叫著:“來人,把這四人押入大牢!”
“誰敢動!”伍斌的弓又一次抬了起來。
錢吾沿要瘋了,這四個人落在白名鶴手上,他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打開城門!”白名鶴的聲音不大,可每個字都象刀子一樣刺在錢知府胸口。
城門很快就打開了,這是錦衣衛幫著打開的城門。廉州府衛軍也不敢擋,他們可以感覺到,這一次知府大人有麻煩了。
慕學政不斷的怒號著,大罵著錢知府。
白名鶴卻對百姓們高喊了一句:“來二百人,去把所有人的人犯帶回合浦縣衙。合浦縣的事情,自然在我合浦縣衙門里公斷。”
當下,百姓之中出來四五百青壯。
正當這些人要進城的時候,白名鶴又制止了這些人:“四個相互搜身,將身上有武器,或者有銀子的人給綁了。”
銀子?
百姓們不理解了,都是苦哈哈,家中能有幾個銅錢就不錯了,更多的時候,他們用到的是以物換物的交易方式,怎么可能有銀子。
白名鶴這個縣令一出場,就保下了城墻上要被砍頭的一百多人。百姓們相信他。
當下,有十幾個人飛也似的要逃。
伍斌一箭射穿了其中一人的大腿,同時高喊:“逃跑者,殺!”
不用白名鶴動手,百姓們就撲上將這些人給綁了。然后有二百百姓上城墻,先是把四個假舉人押下來,然后將那被綁的一百多人往下抬。
白名鶴和錢知府則在城門內一間茶樓里面對面坐下了。
“白名鶴,你想干什么?”錢知府的語氣也沒有那么硬氣了,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很麻煩。
白名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第一,合浦的事情你以后少管,那是我白名鶴的地盤。第二,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傳出去,你出個價吧。第三,你往上報,就說合浦珠民逃了,村子空了,珠池沒人管。我要人!”
“你此話當真?”錢知府有些不信。
“嚴格來說,我是幫了你。這件事情按你的路子整下去,你應該可以想到后果。我和你沒仇,所以我沒有必要和你過不去。更何況,你比我官職高呀。”白名鶴說話的時候非常的嚴肅。
錢吾沿用他那個綠豆大小的眼睛盯著白名鶴足足看了有一刻鐘。
想一想白名鶴的傳聞,這個人極惡。但卻沒有真正搞死過誰,而且很在乎自己的利益,還有名聲。
“好,成交。不過,你要再為本官作一件事情!”
“你說!”白名鶴淡淡的回應著。
“我不想有麻煩,有一個人必須給我解決了。如果你不答應,這件事情我信不過你!”錢知府盯著白名鶴的眼睛,白名鶴拿起茶杯慢吞吞的品了一口茶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扔到海里如何?”
“隨你怎么作,但絕對要讓本官相信你的誠意!”錢吾眼也硬氣了起來。
這關系他的身家性命,所以絕對不會讓步。
白名鶴很清楚,錢知府要滅口的人就是他的師爺。因為這個人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這次他敗在白名鶴手上,這個人的忠心程度也一定會下降。所以一定要滅口。
白名鶴站了起來:“下官這就是回合浦去了,人我也帶走了。其余的下官就等府臺大人的消息了。”
錢吾沿坐著沒有動,只是說了一句:“本官只是一個小人物,這里還有一個趙公公呢!”
白名鶴停了一下,看了看錢吾沿。
憑感覺,白名鶴相信了錢吾沿的話,在這偏遠地區的一個知府,只可能是一顆棋子。同時白名鶴又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別說拼不掉錢吾沿,就算僥幸拼掉了錢吾沿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好處,而且還會引出錢吾沿背后的大人物,到時候自己可能還防御的力量都不夠。
眼下,至少可以為自己爭取半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緩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