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內:
“剛才那人很厲害。”說話的是一個20歲上下的年青男子,其貌不揚,比大眾臉還難看一些,他的眼睛很小,很小,以至于很難看清那黑色眼珠,從方才警察對話中,何遠知道,此人是他們的隊長,姓姜,年紀青青就能當上隊長,看來有些能力吧。
老何撇撇嘴:“我也很厲害。”
姜信看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用很輕很淡的語氣故作深沉道:“如果他和我交手,沒有槍的情況下,他在我手下過不到十招。”
何遠愕然:“…”
他環顧四周,見警察們都沒有意外的表情,心說這小孩估摸經常裝老練、深沉,老何把“他有些能力”這句話直接喂狗了,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吹,接著吹。”
“你…”姜信恨啊,他沒想到這嫌疑人竟不拍他馬屁,暗肘著一定要教訓教訓他。
老何忽然凝視著他的小豆眼,良久后才開口道:“你很象我認識的一個人,尤其是這小眼睛,他也姓姜,不過你們的性格、身材卻相差很多,我認識的那胖子可是老奸巨滑啊,從不會吹牛。”
南區公安局審訊室:
“姓名。”
“姓名何遠,年齡二十六,性別男,婚姻狀況已婚,家庭住址南區豐潤花園A棟5號,昨天下午在玉陵酒店采訪,對于打傷政府工作人員一事毫不知情,請你們出示具體證據,否則我將請律師來討回我的合法權益。”何遠一口氣把例行問話全答了。
姜信猛然一拍桌子:“別給我打馬虎眼,快交代事實。”
老何一開口幾人就知道他是油鹽不進的老炮了,這是市長交代下的案子,絕不能有紕漏,現在嫌疑人只他一個,不管案件真相如何,姜信都得叫他認罪,小眼一瞪:“我們的人已經搜集到有關證據,這些足夠把你定罪,現在問題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交代出她,你的犯罪行為可以從減。”姜信瞧他這下不了手,就想從另一人身上突破。
“別廢心思了。”何遠好整以暇地敲起二郎腿:“你們無非是想盡快結案,就算沒有證據也要先定我罪,呵呵,反正我不會說,愛怎么著隨便你,不過。”話音一轉,換了個口吻:“你別忘了,我可是記者,而且是個非常優秀的記者,斗雞眼,你自己掂量著辦吧。”老何給人起外號的毛病又來了。
斗,斗雞眼?
幾位警察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其中一位猛然沖了上來:“小子,別給臉不要臉,當我們警察吃素的么?”碩大地拳頭呼嘯而來,可離老何僅幾厘米的距離下,霍然止住,只因審訊室的大門悄然打開了。
門外,一個俏麗的身影冷冷地看著他,打人的警察仿佛感受到那強力的壓迫感,一動不動回望過去,那是一個堪稱完美的女人,冷傲的氣質,無暇的容顏,魔鬼的身材,赫然是方才別墅內的女人。
老何眉頭一蹙:“你怎么來了,快回去,這里沒你的事。”他不想讓市長的老婆插手,無非是做幾天牢,若壞了小婆娘的名聲,就得不償失了。
莫曼云沒有回答,而是冷冷盯著老何前方的警察,一步一步朝他逼近:“誰允許你對我丈夫動用武力的,誰允許你給我丈夫帶上手銬的,是你們局長嗎,那叫他來見我!”一種凌厲的氣勢將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莫曼云直接拉了把椅子,大大方方坐到老何身邊,纖纖玉手繞上他的手臂,小鳥依人似的將火熱的嬌軀和他靠攏在一起,柔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老何挪挪手想掙脫出來:“這里我能擺平,你趕緊走,若叫人發現你的身份,你還怎么做市長啊,快。”聲音,有些急了。
姜信被兩人氣得夠戧,對門邊警察怒聲道:“誰讓你帶她進來的,不知道我們正在審訊嗎?”
那人冤枉啊:“她說是嫌疑人的律師,我…”
這時,莫曼云開口了:“我在問你們話,沒聽見嗎,還不快把手銬給我丈夫打開!”
姜信臉色一板,正色道:“這位女士,此案是市長親自下令,我們必須做重案來辦,所以恕難從命,還有,這里是審訊室,你做為嫌疑人家屬是不能進來的,請你出去。”
莫曼云瞅老公總是要掙脫她,干脆兩只玉手都纏了上去,死死掛在他臂膀上:“有市長的命令就能隨便抓人嗎,你們有證據嗎,哼,市長她憑什么抓我丈夫,你把她和局長都給我叫來,我倒要當面問問他們,市長就了不起么,你們要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告到省里,一定要給我丈夫討個公道!”
老何差點吐出血來,叫市長過來?你不就在這兒嗎?還要自己告自己,我的乖乖,你在想什么吶。
何遠真是被自己這好老婆打敗了,完全沒明白她要干什么,下令抓自己,而后又自己來討公道,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姜信見她有些無理取鬧,不由怒氣上涌:“市長豈是你說見就見的,局長有案子忙,也沒空,這件案子現在歸我管,證據已然確鑿,酒店監視器清楚的拍下了何遠的犯罪過程,他和一個女人將兩名政府警衛打暈在一樓安全通道,只是監視器下,女人的相貌沒有看清,所以我們才提審何遠,不然早已定案了,這位女士,和他同伙作案的不會是你吧?”
姜信半假半真的說了一通,如果一般人,可能真被他唬住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兩人豈是普通人,一個是心思縝密不會留下任何確實證據的何遠,一個是看過監控錄象,下令抓人的豐陽市市長,姜信的那點小心思在兩人面前,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莫曼云緊了緊手臂,示意何遠不要說話,她怕自己老公被警察唬住,真什么都招了:“好,你不是有證據嗎,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如果監視器下真的拍到我丈夫的犯罪過程,那我無話可說,如果沒有呢,就馬上放了我丈夫!”
一口一個“丈夫”,叫得老何心花怒放啊,再加上那若有若無摩挲的豐滿胸脯,嘖嘖,老何有種靈魂出竅,飄飄欲仙的感覺,但手臂還是要掙扎脫出,嘿嘿,這等機會若不抓住,豈不玷污了一個色狼的一世英明。
莫曼云感覺老公掙脫得更厲害了,心里愧疚下,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呢,干脆一咬牙,身體斜傾,將全身的重量都施加給他,姿勢極其曖mei,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在做什么電視臺不讓撥的事呢。如果莫曼云知道何遠此時的齷齪心思,不知會不會在他那白白凈凈的脖子上,咬那么一口。
姜信是真沒轍了,心里這個恨啊,沒想到女人如此機靈,料定警方沒有確鑿物證,監視錄象他也看了,確實當不得證據,現在只能請示上級了,瞧女人的氣質,別墅的保鏢,都預示出她不是個好惹的主,若草草定案,不準會撈下什么后遺癥呢。
得空,老何湊到小婆娘嫩嫩的耳畔低聲問道:“你是怎么了,不是你下令抓我嗎,這會兒又演的哪一出,先說好,我可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市長,我是嫌疑人,你下令抓我是理所當然的。”
誰知莫曼云卻淡淡一笑,語出驚人:“我不是市長,或許說,現在的我,不是豐陽市市長。”瞅得老公不解的神色,莫曼云抽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后而竟俏皮地眨眨眼:“現在的我,是你何遠的妻子啊,丈夫有難,做妻子的豈能眼睜睜看著,現在我很恨那個下令抓你的市長,這理應是公安部門的事,你一個市長,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象什么樣子,再說,連證據都沒有,這不是讓我丈夫白白受苦嗎?”
何遠忽然感覺自己這老婆挺有搞笑天分的,自己下令抓人,后而自己恨自己,天啊,這是什么邏輯?
于是老何向她坦白:“那兩個警衛確實是我打傷的,現在你明白了吧,你要為我開脫,那市長的一世英明可就毀在我手里了。”從結婚那天起,老何就摸清了小婆娘的作風,所謂疾惡如仇,用在她身上一點不過。
莫曼云神色凝重地瞧著他,忽而,清澈的眼眸兒下,深情無限:“你是盜竊也好,是殺人也罷,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一輩子都是我丈夫。”完全是把郝言的話照搬過來,但莫曼云很是有些小得意,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有多感動呢,哈,相信自己老公也能被她感動一下吧。
豈止感動一下,何遠此時,淚流滿面,心里這個愛啊,哪怕此時用100個大美女和小婆娘交換,他也得…嗯,稍稍考慮一下,可見,莫曼云在老流氓心中的地位已攀生到一個極點高度。
媽呀!莫曼云被自己這老公嚇了一跳,瞅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往自己身上抹,心里真是惡心壞了,愧疚之心早已消散,臉色驟然冷清道:“對外,我這個做妻子的會盡量幫解決麻煩,可到家,哼,有你好看的,連政府工作人員都敢打,你太讓我失望了!”狠狠別過頭去,小婆娘怒了。
老何蹬鼻子上臉:“這個,你不是我妻子嗎,做妻子就要包容丈夫。”
“哼,就因為我是你妻子才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忽然,老何貌出一個好笑的念頭,按照小婆娘的理論,那明天她上班變回市長后,會不會再次下令抓自己,然后,再以老婆的身份幫自己,再然后,以市長的身份抓…我的老天爺,如果演變成這樣的話,那自己真別活了,成天在局子里蹦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