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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義助雙雕

  在茫茫大漠之中有一座壁立千仞的高峻懸崖。懸崖的頂端住有一對白雕,生得體型奇巨,比之尋常的成年大雕尚大出倍許,實是罕見的異種。雕羽白色本已稀有,而雕身如此龐大,世世代代生活在大漠中的蒙古族里縱是年老之人,也說從所未見,都道那是一對“神鳥”,以至于有些愚魯婦人竟向之頂禮膜拜。

  這一日,這對神駿白雕的威嚴受到了嚴峻的挑戰。不知何故,足有二十余頭兇猛黑雕在一頭體型特大不遜白雕的黑雕率領下,在懸崖上方的虛空與兩只白雕亂戰起來。雙方爪喙齊施,只戰得毛羽紛飛,血灑長空,情形極是慘烈。

  “白雕快啄!”

  在懸崖的下面,有一對蒙古人裝束的少年男女仰頭觀戰,不時高聲呼喝為白雕助威。兩人都是十五六歲年紀,那少年身高膀寬,面相樸實忠厚,女孩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眉大眼,甚是秀麗。他們看到白雕與敵人眾寡懸殊,臉上都現出擔心的神色。

  女孩道:“郭靖,那些壞黑雕太多了,白雕能打勝嗎?”

  少年向空中猛揮一下拳頭,大聲道:“華箏不用擔心,白雕那么厲害,一定能勝!”

  那對白雕的確厲害無比,雖遭十倍于己的敵人圍攻,卻是奮力廝殺毫不畏懼。只見那只體型稍大的雄性白雕猛地鼓翅加速一下撲擊,有一頭黑雕閃避不及,頭頂上正中鋼喙一啄,頭骨碎裂當即斃命,從半空中翻落下來。余下的群雕吃這一嚇后四散逃開,但在那頭大黑雕的約束下,隨即又飛回來圍攻白雕。

  過了一陣,附近草原上的蒙古男女都趕來觀戰,懸崖下圍聚了足有六七百人,紛紛指點議論。又過片刻,懸崖周圍這一片領土的主人、蒙古大草原上新近崛起的一方霸主鐵木真,也帶了兩個兒子窩闊臺和拖雷及幾員心腹大將驅馬馳來,在懸崖下仰頭觀戰,看得很有興味。

  雙方酣斗良久,黑雕又死了兩頭,兩頭白雕身上也傷痕累累,白羽上染滿了鮮血。那頭大黑雕忽然高叫幾聲,率著十多頭黑雕轉身逃去,沒入云中,只留下四頭黑雕兀自苦斗。崖下眾人見白雕獲勝,都歡呼起來。過了一會,又有三頭黑雕也掉頭急向東方飛逃,那頭雄白雕不舍,隨后趕去,片刻間都已飛得影蹤不見。只剩下一頭黑雕,高低逃竄,被余下那頭雌白雕逼得狼狽不堪。眼見那黑雕難逃性命,忽然空中怪聲急唳,十多頭黑雕從云中猛撲下來,齊向雌白雕啄去。

  觀戰的鐵木真立有所悟,大聲喝彩道:“好兵法!”

  雌白雕落單,不敵十多頭黑雕的圍攻,雖然又奮力啄死了一頭黑雕,終于身受重傷,無力地向懸崖的頂端墜下。眾黑雕緊隨其后撲了下來,一副趕盡殺絕的樣子。

  平日常在懸崖下游玩,不時拋擲牛羊肉喂養白雕,已對之已生感情的郭靖、華箏與拖雷三個少年都十分著急,華箏甚至哭了出來,連聲向鐵木真央求道:“爹爹,快射黑雕。”

  鐵木真的王者心腸堅如鐵石,又豈會以區區一只禽鳥的性命為意?他此刻所想的,只是黑雕出奇制勝的道理。

  “黑雕打了勝仗,這是很高明的用兵之道,你們要…咦,那是誰?”鐵木真正借此事教導窩闊臺與拖雷,忽地驚咦一聲,雙目緊緊盯著懸崖的方向。

  眾人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個青衣人,正向著懸崖腳下飛奔。這青衣人的腳步快逾奔馬,剎那間已到了崖底。他將雙臂一張,身形如一只飛鶴沖天而起,一縱足有三丈左右。在上升之勢停止,身體將向下落之際,青衣人向著懸崖一撲,手足并用,輕捷猶勝猿猴,竟迅疾無比地在這懸崖上爬將上去。懸崖高達數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墻壁一般陡峭,但那青衣人只要用手足在稍有凹凸處一借力,立即便可竄上去。甚至在光溜溜的大片石面之上,他也能如壁虎般游了上去。

  崖下的眾人都看得心驚肉跳,皆想這人萬一有個失足,跌下來豈不是立時便成了肉泥?但見那青衣人的身形越來越小,似乎已鉆入了云霧之中。華箏掩住了眼睛不敢再看,問身邊的郭靖道:“那人怎樣了?”

  郭靖仰著頭答道:“快爬到頂了…好啦,好啦!”

  華箏放下雙手,正好看到那青衣人飛身而起,一雙寬大的衣袖在高空的勁風中烈烈舞動,如一只大鳥般輕飄飄落在懸崖之頂。

  那青衣人的身法奇快無比,飛奔、攀崖,前后用的不過是短短幾下呼吸的時間。到他站到崖頂時,那白雕才堪堪由空中落下。青衣人伸出雙臂,極其輕柔地將重傷的白雕接住,輕輕置于腳邊。白雕頗具靈性,似是感受到青衣人的善意,未曾掙扎啄咬。

  十余頭黑雕兇狠無比地撲了下來,鐵爪鋼喙不分好歹地攻擊青衣人和他腳邊的白雕。

  “小心!”蒙古人都深知草原上雕類的兇殘,一起出聲驚呼。

  那青衣人的身周忽地爆開一團燦爛無比的電芒,撲到他身前的群雕齊齊發出凄厲長鳴,七八頭黑雕同時在空中尸首兩分,伴著紛飛的血雨落了下來。只有那頭大黑雕與另兩頭黑雕因落在后面而幸免于難,它們倉皇地看了一眼手橫長劍凝立崖頂的青衣人,掉頭便向遠處逃去。

  “好手段!“鐵木真遠遠地看出那青衣人是漢人裝束,心中起了爭勝之念,在馬上彎硬弓,搭鐵箭,嗖的一聲,飛箭如電,貫入一頭逃跑的黑雕體內。在眾人的一片喝彩聲中,他向四周環顧一遭,舉弓指著最后兩只黑雕大喝道,“我們蒙古的好漢也不能落于人后,誰能射中黑雕,我有重賞!”

  窩闊臺、拖雷及鐵木真麾下諸將聞言都彎弓相射,但那兩只已被嚇破膽的黑雕拼命振翅高飛,已出了這些人弓箭的射程。他們射出的箭矢未能觸及雕身便勁力衰竭掉了下來。

  諸將中唯一未曾出手的神箭手哲別有意要徒弟郭靖一顯身手。他將自己那張特制的二百斤強弓交在郭靖手里,低聲道:“跪下,射項頸。”

  郭靖接過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穩穩托住鐵弓,更無絲毫顫動,右手運勁張弓。他跟江南六怪練了十年武藝,上乘武功雖然未窺堂奧,但雙臂之勁,眼力之準,卻已非比尋常。他凝神注視空中雙雕,待到兩頭黑雕身影重疊的瞬間,左臂微挪,瞄準了下方黑雕項頸,右手五指松開,正是:弓彎有若滿月,箭去恰如流星。那支鐵箭從下面黑雕的頸部對穿而過,余勢未衰,又帶著這只黑雕的尸體射進了上方那頭大黑雕的腹內。一箭貫著雙雕,自空急墮。

  眾人齊聲喝彩,華箏眼珠一轉,對郭靖悄聲道:“把雙雕獻給我爹爹。”

  郭靖依言捧起雙雕,奔到鐵木真馬前,一膝半跪,高舉過頂。

  鐵木真哈哈一笑,命親兵收起雙雕,隨即從腰間解下一口短刀,遞給郭靖,道:“當初的傻小子不知不覺已長成彎弓射雕的好漢,我把這柄金刀賞給你,你以后用它替我殺敵!”

  一旁的眾人嘖嘖稱賞,好生艷羨,連窩闊臺和拖雷都有些眼熱。原來這柄短刀鐵木真佩帶多年,曾用以殺敵無數,素來珍愛無比。鐵木真生平最愛的是良將勇士,見郭靖一箭力貫雙雕,心中本就歡喜。而且郭靖這一箭足以與崖頂青衣人的一劍媲美,算是保全了蒙古人的顏面。若非如此,他絕不肯以寶刀相賜。

  郭靖謝了賞,接過短刀。這口刀他也時時見到鐵木真佩在腰間,這時拿在手中細看,見刀鞘是黃金所鑄,刀柄盡頭處鑄了一個黃金的虎頭,猙獰生威。

  “那人要做什么?”一直看著崖頂的拖雷驚呼一聲。

  眾人抬頭望去,原來那青衣人擊殺黑雕后,便蹲在白雕身邊,不知在干什么。此刻,他用一只右手將白雕托起,舉步走到崖邊。

  “他…他不是要跳下來罷?”華箏顫聲道。

  一語未畢,那青衣人當真從崖頂一躍而下。

  “呀!”崖下觀者無不失聲驚呼。

  卻見那青衣人貼著崖壁如電墜落,每下落數丈,便用左手在崖壁上輕輕一按,泄去下墜的巨力。如此反復三次,青衣人落到距崖頂十余丈的一個洞口。他左手攀住洞口邊緣,右手托著那白雕往洞中送去。

  洞中傳出幾聲“啾啾”鳴叫,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卻是兩只幼雕。

  華箏抓住郭靖的手臂叫道:“郭靖快看,白雕竟生了兩只小雕,咱們怎的都不知道?”

  那青衣人安置好白雕,仍用前法下降,眨眼間便到了崖地。鐵木真想若能將這等奇人異士招入自己帳下,定然可以派上大用,便吩咐身邊的拖雷去將那人請來。但不等拖雷上前,卻見青衣人邁步便走,這次雖然沒有急奔,但他每一步跨出時,足下都暗中發力,帶動整個身體前掠,每一步都是兩三丈的距離,猶如縮地成寸般,轉瞬間便轉過懸崖不見了蹤影。

  鐵木真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掉轉馬匹回了營地,余者跟隨在后,只有郭靖和華箏留了下了。

  郭靖見眾人去盡,將那柄短刀拔出鞘來,只覺寒氣逼人,刃鋒上隱隱有血光之印,知道這口刀已不知殺過多少人了。刀鋒雖短,但刀身厚重,甚是威猛。男孩子沒有不喜歡刀劍之類的,見此刀果非凡品,郭靖心中也甚是歡喜。

  倒是一旁的華箏情緒不高,嘟著小嘴不知在生什么氣。

  郭靖把玩了一會,將金刀還鞘穿入腰帶之中,拔出長劍,又練起越女劍法來,練了半天,那一招“枝擊白猿”仍是練不成,不是躍得太低,便是來不及挽足平花。他心里一躁,沉不住氣,反而越來越糟,只練得滿頭大汗。

  “唉…”身后忽地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郭靖和一旁的坐在草地上看他練劍的華箏都吃了一驚,扭頭看去,見身后不知多了一人。

  “是你!”郭靖和華箏從那人身上的衣服認出他正是方才那救了白雕的人。此時離得近了,兩人才看清他的形貌,只見他年約二十,身軀挺拔,外罩青袍,背負長劍,面容雖然平凡,卻自有一股卓然軒昂的氣質。

  郭靖看這人似是幾位師傅說過的武林中人,便依照師傅們教的禮節口吻,抱拳問道:“弟子江南七俠門下郭靖,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果然是你!”青衣人如見到什么稀罕事物,上上下下打量郭靖一番后,才拱手還禮,含笑道,“我叫孟尋真。郭靖,你可是讓我找得好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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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要寫出原著情節,又不想給人抄襲的印象,數易其稿,寫得好艱難。

  另,因主角而改變命運的是白雕一家,有人猜到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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