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國發展業,火須對自只的,業講行保護。體現在帥策一,就是關稅的自主,可是在列強把持海關事務的事實面前,這斤小最起碼的工業保護體系都無法建立起來。
方面是廉價的外國工業制成品的大量涌入,另一方面是同樣廉價的工業原料的大量出口,而這一切。根本原因就在于那行。關稅的稅率。
在那個由洋員控制的海關里,進口洋貨的稅率是百分之十二點五,出口土貨的稅率是百分之七點五,相比貿易保護主義逐漸抬頭的歐洲,這個稅率很低,對于洋貨很有利。對于國貨很不利,中國工業落后,滿清朝廷的壓榨固然是重要原因,但是關稅自主權的喪失也是重要原因。
要想發展中國的工業,就必須先建立起一條關稅屏障,但是清廷的統治之下,很難在關稅問題上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海關不僅僅涉及貿易問題,也涉及外交問題,現在的海關。同時還承擔著外債借款的擔保義務,滿清朝廷和北洋政府借的那些洋債。基本上都用關稅做抵押,每年的關稅收入中,有很大一部分直接就從海關衙門提走了,存入外國銀行,然后劃撥到各國政府指定的專用帳號上。
所以,滿清朝廷是洋人的提款機,海關衙門也同樣是洋人的提款機。所不同的是,這斤小海關衙門由洋人直接控制,而不是通過一幫八旗貴族做代理人,如此一來,海關事務基本上就是洋人說了算。
清廷為了挽救統治,不得不裝模作樣的搞新政,倡實業,清廷也意識到了海關的重要性,但是原來的那個海關已經大權旁落到洋人手中,清廷沒有實力也沒有膽量挑戰洋人。所以,清廷只能另想辦法,拋開海關。另外設立了一座新衙門,叫做“稅務處”不過這個衙門不是用來取代海關衙門的,而是承接一些海關衙門管理權限之外的事務,并培養清廷自己的高級海關人才。
清廷完蛋之后,海關權力并沒有隨著共和政府的成立回到中國人手中,洋員依然跋扈,海關依然是“國際衙門”
現在,英國公使朱爾典突然提及這個海關總稅務司的人選問題,顯然是想在海關的事情上做些手腳,以前的總稅務司是赫德,但是他年事已高,確實需要一位新的繼任者了。
英國公使提名的總稅務司人選是裴式楷,這也是一個英國人,他不僅曾經做過赫德的助手,而且也是赫德的妻弟,雖然目前海關是國際衙門,但是任免總稅務司的權力還在中國政府手里,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所以,朱爾典的這個人選提名需要得到趙北的認可。
但是趙北并不認可這個人選。這一方面是因為與他的打算相沖突。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駁一下英國政府的面子,畢竟,拉攏德國的前提就是排斥英國,這一點,趙北不蠢,那位德國皇帝也不蠢,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有的時候,必要的冒險是不可或缺的。
作為穿越者,趙北很清楚現在的英國正面臨著什么樣的國際形勢,在這種時候,英國政府很難下定決心跟民國政府徹底翻臉,因為這會影響到英國已經執行了許多年的歐洲戰略英國政府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調整這個戰略,現在,英國政府最好的選擇就是靜觀其變。
這也正是趙北為什么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向德國靠攏的重要原因,在戰略眼光上,這個時代確實沒有什么人能比得過他,這正是穿越者最大的優勢所在。
“朱爾典先生,據我所知,赫德先生在離開中國的前一年,曾經向海關各部門傳達了一份通札,在那份通札上,赫德先生明確表示,從今往后,海關衙門將逐漸減少洋員的人數,而代之以華員,赫德先生甚至還制訂了一份詳細的時間表,根據那份時間表,海關衙門將用數年時間完全淘汰洋員。所以,在我看來,赫德先生既然已經辭去總稅務司一職,那么,他顯然是在實踐他的諾言。赫德先生為這斤小國家的海關事務服務了半輩子,我代表民國政府感謝他的勤奮與誠實,同時,我也不愿看見赫德先生被人指責為表里不一的偽君子,既然赫德先生極力主張用華員取代洋員管理海關,那么。我認為,作為一國元首,我完全有理由贊成赫德先生的主張,所以,在我看來,這個總稅務司應該換一名中國雇員來擔任了。”
趙北的這番話很讓人震驚,以致于話音網落,眾人就聽見身后傳來“咣榔”一聲,有人失碎了茶杯。
眾人扭頭去望,卻見那位民國陸軍部總長段棋瑞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頂頭上司,右手卻仍下意識的舉在胸前,腳下是一堆茶杯的碎瓷片。那臉上的表情除了驚愕之外,還有憂慮。
能不憂慮么?如果總稅務司不再由英國人擔任,這肯定會激怒英國政府,到時候英國會采取什么措施。段棋瑞已不敢揣測了。這事不比拍發通電,這涉及到實質性的利益問題。英國恐怕不會輕易做出讓步。
同樣驚愕的還有各國公使,他們都將目光迅速轉回,投到英國公使的面部,發現他也是同樣的目瞪口呆。
朱爾典到底是個老練的政客,很快恢復了僵硬的表情,看了眼身邊的那今日本公使,然后扭 “總統先生,或許您并不了解總稅務司為什么一直由英國公民擔任的根本原因,由于大清國的借款問題,這個總稅務司的人選必須由英國雇員中挑選,所以,對于您剛才的失禮言辭,我僅僅表示遺憾,抗議就不必了,我相信您不是有意的。關于赫德先生的那個通樸,我需要向有關方面咨詢,不過在我看來,即使赫德先生真的發布過類似內容的通札,那么他的意思肯定不是說總稅務司的人選問題,而僅僅只是在說其他的海關高級雇員,或許,赫德先生認為海關衙門的華員已經擁有足夠的資歷和能力承擔重要工作了,用華員取代洋員,確實不失為明智的選擇,可以有效的降低海關衙門的薪資負擔。”
老子等的就是你最后那幾句話!算你識相!
聽到朱爾典最后的那幾句話。趙北在心里冷笑,沒錯,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真的否決由英國人接任海關總稅務司的職務,他之所以要兜個圈,固然是為了讓那位德國公使看到他的“反英”立場,但是更重要的目的卻是逼迫英國人在海關高級職員的問題上做出重大讓步。
只要把海關各個高級職位掌握在中國人手里,就算總稅務司是英國人又如何?有一個詞可以描述這種局面:架空。
只要把總稅務司架空,海關尖際上已經被解除了“國際性”當然。中國雇員里不一定都是愛國者,敗類也不少,可是只要多數華員聽話。那么,海關的權力就已收回一大半了。
但是排擠洋員、扶持華員的局面不是趙北說了就算的,因為那些洋員來自各斤。國家。他們未必肯放棄在中國拿高薪的機會,單靠中國自己的力量趕不走他們,必須拉上列強。所以,趙北用總稅務司與英國公使做了一筆交易,而且這筆交易合理又合“法”畢竟,沒有什么條約規定海關的高級職務只能由外國人擔任。
這是一筆不動聲色的交易,趙北用意明確,英國公使也未必不是裝 朱爾典很清楚,當年清廷設立那行,“稅務處”就是為了從海關收權,連腐朽軟弱的清廷都能在海關問題上跟洋人兜圈作對,現在一個強勢共和派革命者擔任了這個國家的元首,那么,海關衙門里洋員高高在上的局面肯定會改變,這是歷史大勢。更是中國主權意識的進一步覺醒。誰也改變不了,或許。當初赫德發布那份通札,就是因為他已看明白了這一點的緣故。
這筆交易朱爾典必須做,不做不行,不做就會被人當眾打臉,被這個“遠東狂人”當著各國駐華公使的面打臉,這個臉是朱爾典自己的。更是英國政府的,而且這件事情與以前的具有反英情緒的通電事件有實質性的不同,一旦被人在這件事情上打臉,英國政府不做出反應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會影響到英國的國際形象,但是一旦做出反應,遠東局勢乃至歐洲局勢會如何發展,就不是英國政府能夠控制的了,到時候。英國政府肯定會找個替罪羊,而朱爾典最合適不過了。
而根據剛才趙北的那段話的意思,他似乎并不介意在海關總稅務司的事情上給英國難堪,這一點,朱爾典毫不懷疑。
所以,無論是為了個人利益,還是為了大英帝國的利益,朱爾典必須與趙北做這筆交易,他必須站在這個“遠東狂人”的身后,捏著鼻子支持他的強硬立場,把海關衙門里的那些洋人雇員趕回他們自己的國家去,以此交換趙北認可英國政府提名的海關總稅務司。
“原來公使先生也是這么認為的?沒錯,現在華員已經完全可以取代洋員了,海關事務,還是應由中國人管理為妥,不說別的,就是中國的各炮方言,外國人也聽不懂。”
“是的,我的個人看法是這樣的。其他的洋員可以逐步由華員取代。但是總稅務司一職,無論如何也必須由英國人擔任。”
“關于總稅務司人選的問題么,在前些時候的革命時期,那個裴式楷敵視革命,擅自截留關稅余額,使軍政府財政窘迫,他顯然不適合擔任總稅務司,而且,他是赫德先生的妻弟,任命他為赫德先生的繼任者。似乎有些不妥,不明就里的人或許會說這是赫德先生用人唯親,甚至會影響英國的國際形象。”
“如果裴式楷先生不合適的話。我認為或許可以由安格聯先生接任總稅務司的職務,他既是一個誠實的英國公民,同時也曾長期擔任海關高級幫辦,對于海關事務的經驗豐富。”
趙北欲擒故縱,而朱爾典也是逢場作戲,一中一洋兩位政客唱著雙簧。配合得相當默契,這讓在場的其他人不由大跌眼鏡,段棋瑞更是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兩人表演。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明白了趙北的用意。
“若論“以夷制夷”這中國人里頭,沒人比他更厲害。佩服,佩服,段某心服口服。”
段棋瑞接過副官端過來的一杯新茶。再扭頭望望站在趙北身邊的那名身材高大的衛隊長,這心中是百感交集,他是真的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