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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進京(下)

  引才聽到徐搏錚要離開他,段棋瑞確實很是不高興,刀毛…“明白徐樹錚是去主持邊防事務,于是段棋瑞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主持邊防事務不可能沒有兵權,或許,北洋軍可以借尸還魂?

  徐樹錚當然明白段棋瑞的心思。于是苦笑道:“總長,你現在還沒看明白么?咱們北洋已經完了,以后也不會有什么北洋了,就算有那么幾個遺老遺少扛著北洋的旗幟,可是那已經不能算是真正的北洋了。這個國家已經不走過去的那個國家了,不會允許軍隊四分五裂的。趙振華的革命軍與北洋軍完全不同,那支軍隊不是以士兵對軍官的忠誠維系的,那支軍隊只忠誠于最高領袖,也就是趙振華,我縱然能夠在西北掌握兵權,可是我卻不能將軍隊當成是私有的政治工具。總長,說句實話,我也不愿意看到北洋就這么消亡,可是趙振華的治軍手段遠比咱們北洋高明,在他的軍隊里。士兵不是為軍官賣命,而軍官也不是士兵的衣食父母,那是一支全新的軍隊。”

  段棋瑞畢竟是老練的軍人,徐樹錚這段話,他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不過也知道對方是不會回頭了。徐樹錚在他手下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參謀,對于這個人,他也自問看得明白,這個人雖然有些恃才傲物,但是如果遇到比他更有才學的人,他也會很尊敬,或許,趙北就是憑著這一點才使徐樹錚改換門庭的吧。

  現在,段棋瑞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位趙大總統了,看看對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這么多人給他賣命。

  眾人在火車站里左聳右等,但是后頭過來的幾列火車都裝的是聯合陣線的部隊,趙北的專列卻是遲遲不見蹤影。

  終于,又聽見幾聲汽笛,然后,民國大總統趙北的那列專列才姍姍來遲,噴著滾滾黑煙駛進了北京大前門火車站,直到這時,那些等候在火車站外頭的記者們才被允許進入餐站。而那幫等在候車室里的各國駐華使節也終于走上了站臺。

  軍樂隊奏響鏗鏘的軍樂,二十一響禮炮也適時轟響。在這熱烈的氣氛中,趙大總統的專列緩緩停下。一些車廂的門也被人從里頭拉開,一些軍官從車門里探出半個身子,向左右張望,手里提著的毛瑟手槍也張開了機頭。

  “大總統到!立正!敬禮!”

  隨著一名軍官的喊聲,站臺上的聯陣士兵列隊于列車邊,舉槍敬禮。稍后,北洋軍士兵也以軍禮歡迎趙大總統的蒞臨,一邊是灰色軍裝。一邊是土黃軍裝,都是有心較量一下士氣、軍容,這立刻就使現場的氣氛肅穆起來。

  軍樂還在響,禮炮也在響,不過很快炮聲止歇。

  然后,趙北就走下了專列的那節車廂,身后不僅跟著他的衛隊,還跟著段芝貴、吳鳳嶺等北洋軍高級將領,除了段芝貴之外,其他人都是在上次河南戰役中被聯陣俘虜的戰俘,此次能夠跟隨趙大總統北返京津。多少也能看出些南北和衷共濟的意思。

  但是,南北之間真的能和衷共濟么?

  對此,段棋瑞心里沒有多少底。雖然徐樹錚的表現讓他意識到了北洋或許真的已經完蛋了,但是作為一個精通政治斗爭藝術的軍人,段棋瑞很清楚,入主中樞只是趙北掌握最高權力的第一步,能不能真正的成為這個國家的領袖,還要著趙北接下來的政治手腕,南方的那些立憲派先不說,就是他段棋瑞,現在也是不服這今年輕總統的。

  被一個二十七歲的青年總統吆喝來吆喝去,這讓北洋里的這幫須發花白的老將軍們情何以堪啊。

  “鄙人,段棋瑞,謹代表京津各界、全國公民,歡迎趙大總統蒞臨國都視事!”

  段棋瑞走上去,代表北洋歡迎趙北,面對這樣一斤小強勢人物,他段棋瑞隱然已成了北洋的新掌門,不過現在趙北到了北京,這個北洋局面還能維持多久,段棋瑞自己心里也沒多少底了。

  “讓段總長久等了。久聞段芝泉大名,趙某神會已久,今日一見。段芝泉果然是軍中虎將,今后陸軍事務,全仗段總長協助了。”

  趙北也客氣幾句,這話卻也說的明白,以后陸軍部的事務固然歸段棋瑞管,可是也僅僅只是協助而已,最終拿主意的,還是趙大總統、趙委員長、趙總司令。

  趙北的弦外之音段棋瑞聽得明白,雖然心里很不服氣,可是卻也只能忍耐,誰叫北洋軍打不過革命軍呢?在這個實力決定一切的時代。實力就是一切,段棋瑞現在能夠擔任陸軍部總長,只是為了照顧北洋面子,未必就是真的看重他的才干。

論才干,趙北不在段棋瑞之下,他本人可以兼任那個“鐵道部”總長,為什么不能兼任陸軍部總長?說到底,這就是政治手腕,不把人逼上絕路,在最短時間里入主中樞。占據道義上的制高點,然后再慢慢  “段某借位陸軍總長,只是權宜之計,他日大總統若想提拔青年才俊。段某絕不戀棧。”

  段棋瑞這話里有些夾槍帶棒,趙北也聽明白了,于是笑著說道:“哪有那么多青年才俊?現在屈指數來,也不過蔣百里、張閏農、蔡松坡寥寥數人而已,他們軍事才干不在我之下,只是別人說他們閱歷稍淺。還需歷練,段總長閱歷深厚。文武雙全,不可妄自菲薄。”

  趙北這話也是模棱兩可,怎么理解都可以,既可以看作是他安撫段棋瑞的話,也可以看作是他對段棋瑞苑視青年才俊的反擊,明白告訴段棋瑞:你不干?有人干!

  段棋瑞理智的閉上了嘴,再說下去的話,雙方就沒有退路了,到時候吃虧的肯定不是趙北,所以,他后退一步,向趙北引見那些北洋高級將領和文職人員,這些人里,只有幾人趙北以前見過,多數人都是只聞其名,現在,這些歷史名人竟然都成了他的部下,此情此景確實讓趙北很是感慨。

  穿越到這個時代,趙北本是打算先用幾年時間坐穩華中地盤、然后再統一國家的,可是局勢的發展卻是如此之快,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竟然入主中樞,成了這個國家的最高領袖,多少有些做夢的感覺。

  可是入主中樞并不代表著可以隨心所欲的規戈這斤。國家的未來,那些地方上的軍事實力派先不說,就是那國會里的立憲派議員們都是潛在的政治敵人,要想真正的乾綱獨斷,趙北必須繼續奮斗,繼續玩弄政治手腕,而眼前的這些人,或許都可以派上用場。

  用句俗高來講,就是一張手紙也有毛的用途。

  北洋的人巴結完了趙大總統,接下來就是各國駐華使節,這些人的表現倒是與北洋中人有些相似,有的人也在巴結,比如美國、德國駐華公使,而有的人則是一臉陰沉,敷衍了事,比如說英國、日本駐華公使,那兩人都是一臉的不痛快,就像是兩個剛剛被人拋棄的怨婦一般。僅僅按照外交禮節迎接這個國家的元首,連廢話都不愿多講。

  英國公使和日本公使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一個強烈反日而同時又對德國抱有好感的政客掌握了這個國家的中樞權力,那么對于英國和日本來講,是非常糟糕的一個局面。不僅可能導致進一步的反日浪潮,而且也可能使遠東局勢變得更加難以捉摸,直接影響到兩國的外交政策。也影響兩人的仕途。

  “公使先生,請再次考慮我的那個建議,有必要對這個國家采取果斷行動了。”

  日本公使在英國公使面前不停的攛掇著,但是英國公使卻堅決的搖了搖頭。

  “伊集院彥吉先生,我明白你的憂慮,可是,如果把憂慮變成外交行動甚至是軍事行動,這是非常愚蠢的行為,我堅決反對,英國政府也絕不會支持日本政府的任何鹵莽行動。如果日本政府拋開盟友的意見而采取單方面行動的話,很可能會激化目前的國際矛盾,這是非常危險的。我強烈建議公使先生將我的意見轉告日本政府方面,在我看來,保持目前的外交策略是很必要的,那就是:聽其言,觀其行,叫得兇不代表膽氣足。”

  朱爾典看了眼愁眉苦臉的日本公使。苦口婆心的告誡了一番,他的心里也很清楚,日本政府就是想把英國拖進遠東的這池渾水里,然后渾水摸魚。但是英國政府已經明確表示,英國絕不會將戰略重心從歐洲轉到亞洲,面對咄咄逼人的德國的挑戰,英國必須盯住歐洲大陸。

  所以,英國政府給朱爾典的刮令非常明確:務必阻止中國與德國結成戰略同盟,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英國甚至可以在關稅問題和國際賠款問題上與中國進行“友好而真誠的磋商”

  但是,趙北真的會尋求與德國結盟么?

  站在火車站外的臺階上,朱爾典看見趙北與段棋瑞并排走出車站,身后跟著大群記者和士兵,然后,一輛小汽車從火車站側門開了出來。趙北與段棋瑞并排坐上了汽車,在騎兵們的護衛下向城里行去,而緊跟在小汽車后頭的,就是德國公使館和美國公使館的外交馬車。

  “這幫美國暴發戶,什么事情上都要插一腳,如果中國、美國、德國真的擁有了共同利益,對于大英帝國來講,確實非常麻煩,美國人想要什么?鐵路?市場?看起來。有必要盡快展開與中國的關稅談判了。我想,美國人一定會強烈反對提高關稅的。”

  望著那輛漸漸遠去的總統專用轎車,朱爾典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讓站在他身邊的日本公使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種爾虞我詐的詭異氣氛中。民國大總統趙北進京了。

大熊貓文學    1908遠東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