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場橡膠金融阻擊戰能否打贏,直接關系到今后幾年申兒引7小非發展計劃,趙北對此非常重視,他一點也不敢大意,畢竟,對手不是普通商人,而是國際金融投機集團,美國、英國、德國、法國”國際資本的力量是驚人的,趙北并不打算與他們正面對抗,他所要做的只是將中國商人的金融力量組織起來,跟著這幫金融投機巨鱷渾水摸魚。多多少少從這場橡膠投機中撈些好處,鍛煉一下中國金融界的實戰本領,開闊一下中國商人的眼界。
趙北的底線也很清楚,避免這場橡膠金融投機影響到他的實業投資計劃,雖然他清楚的記得歷史上那場“橡膠泡沫”破滅的大致時間,但是考慮到他的穿越給歷史帶來的波動和影響,他還是非常需要一位專業人士站在前臺指揮,這個專業人士就是眼前的這位部廷弼。
當趙北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之后,部廷弼卻并未一口答應,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現在國內的政治格局漸趨明朗,聯合陣線取代北洋集團統治這個國家幾乎已成定局,作為一斤小投機性很強的商人和金融家,部廷弼對于自己當初的明智選擇非常的滿意,現在。他只會進一步加強與聯合陣線和趙北的聯系,現在趙北決定請他出山主持此次金融阻擊戰,這固然是總司令、委員長對他部家人的信任。而同時也是總司令、委員長對他的一次考驗。
部廷弼有些拿不定主意,說實在的,他很想借這個機會進一步取得趙北的信任和賞識,但是另一方面,作為一個謹慎的投機客,他也很清楚這場金融阻擊戰的敵手是什么人。那是真正的外國公司,不僅財大氣粗。而且有外國政府撐腰,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在這場金融較量中,中國商人都處于劣勢。
清廷沒到的時候,每遇中外商人發生商業糾紛,總是刻意偏袒外國商人,這固然是洋奴朝廷的本能。但未必沒有國力的因素,在這樣一斤。“強權即公理”的時代,外國人只看重這個實力。
現在雖然清廷到了,共和政府成立了,可是國力卻還是那樣的虛弱。甚至因為各地的戰亂使這種虛弱狀況更加讓人擔憂,雖然各地軍政府尤其是南方的軍政府都信誓旦旦的保證要扶持工商業的發展,保護商人利益,但是只要那些不平等的中外條約不徹底廢除,在工商業競爭中外國商人就始終占有全面的優勢。這種優勢絕不是僅僅靠幾句革命口號或者是外交官們的抗議可以抵消的,這種優勢取決于國家實力。
部廷弼看到了中國商人的劣勢。他并沒有絕對的信心打贏這場金融阻擊戰,這也是他遲疑不決的主要原因。
“總司令鈞鑒。對于總司令的信任,鄙人感激涕淋,縱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然則我國商人目光短淺,消息閉塞。多數商人也一向唯洋人馬首是瞻,洋人說東,他們絕不會往西,洋人說西,他們絕不會往東,自從國門洞開之后,清廷每次與外國交涉總是吃虧,這既使洋人看到了我國之虛弱,也使我國商人看到了我國之虛弱,不然,就不會有“師夷長技以制夷,的說法了 鄒喜弼先是感慨了一番,然后頓了頓,話鋒一轉,切入正題。
“在鄙人看來,此次金融之戰。事關重大,絕非商人單獨可以為之。必須薦和政府全力支持,然則以目前之全國形勢,北洋雖然氣息奄奄,但仍掌握著中樞權力,北洋的身后站著列強,而此次總司令的金融戰之主要對手就是各國商人、財團。現在總司令雖然被推舉為副總統。但有名無實,以后如果在金融戰中我方商人受挫,需要中樞出面支持時,總司令卻不能以中樞首腦之身份進行支持,如此,鄙人恐怕人心聚不攏啊。”
這幾句話是實話,也是肺腑之言。不過部廷弼也明白,現在不是趙北和聯合陣線不想入主中樞,實在是因為外部的牽絆太多,尤其是英國的態度,這直接影響了聯合陣線一舉奪取中樞權力的信心。
作為聯合陣線的一分子,部廷弼也非常擔心英國和日本的干涉。當年的“八國聯軍”就是前車之鑒。
趙北明白部廷弼話里的意思,說到底,部廷弼還是信心不足,他害怕在金融戰的關鍵時刻失去政府的保護,不過這也不能怪鄒廷弼,這斤。國家確實太虛弱了,現在已是病入膏盲。得下猛藥才能救治,但是猛藥也必須把握好分寸,這一點非常重要,不是穿越者的話,這個分寸是絕對把握不好的。
“部先生的擔心很有道理,不過還是有那么一點杞人憂天的味道。實話跟你說吧,這次金融阻擊戰我會全力支持你的,只要你能把中國商人組織起來,使他們齊心協力、上下同欲,其它的事情你完全不必操心。聯合陣線和我都會全力給你支持。要資金有資金,要人才有人才。就算是你們需要機關槍、炸彈,我也可以滿足你們的需要!總之一句話,我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個中國人,為了拯救這個虛弱的國家,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使盡一切手段,不管這種手段是正大光明的,還是卑鄙無恥的,君子手段小人伎倆,都會成為我的選擇。
趙北這話說得過于露骨了,讓部廷弼很吃了一驚,他立刻聯想起了 段一以來發生的那此政治刺殺事件,其中到底有多少走出自電一幾國軍人的策劃,他卻不敢揣測了。
有這句話做保證,部廷弼也只能硬著頭皮給總司令賣命了。
“既然總司令如此坦誠,鄙人也就舍命陪君子了。不過,我國商人向來講究一個身份,鄙人在錢莊業固然有些威望,但目前仍是白身一個。要想服眾,還需一個名義。”
部廷弼謹慎的開出了一個條件,這固然是現實的需要,但未必沒有“官本位”的思想在做怪,以前他確實有個頂戴,不過那是花錢跟慶親王買的,現在清廷已到,那頂四品的官帽子不值錢了,現在,他需要一頂新的官帽子護身。
對于部廷弼的小算盤,趙北也能理解,畢竟,這個國家從來就不是一個法治社會,對于有錢人來講,官帽子確實可以起到一些護身作用。
“部先生放心,我已替你安排好了,昨天宋鈍初拍來電報,想在財政總長的人選問題上做些改動,請我定奪,我也同意了,不過我也開了個條件,那就是任命部先生為財政部高級顧問,雖然不是官,不過也是在內閣掛了名的。”
趙北的安排讓部廷弼非常滿意。不過他更好奇那個財政總長的人選問題,于是問道:“不知財政總長到底由誰擔任?”
“聯合陣線提名黃興黃克強先生,北洋提名的是熊希齡,最后決定由黃克強擔任財政總長,不過前天黃克強來電,堅辭總長之職,如此。這財政總長就由熊希齡擔任,這個人雖然是立憲派,但是實際上他與北洋關系過于密切,我本來是不同意由他擔任財政總長的,可是宋鈍初一力替他幫腔,考慮到這個人確實也熟悉財政,我最終還是同意了。不過財政部次長卻是聯合陣線的人。”
鄒廷弼點了點頭,熊希齡這個人他倒是有過一面之緣,印象還不錯,由他擔任財政總長,似乎是較穩妥的安排。
“聽說昨天京城發生了騷亂,旗人扛著龍旗滿城鬧事,東交民巷使館區也被襲擊了,幾名日本外交官死傷。而且滿清廢帝也被關外八旗給劫走了。此事,總司令一定也聽說了吧?”
部廷弼解決了自己的官帽子問題。又開始關心另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不管趙北關心不關心,他都是要“關心”一下的。
對于部廷弼消息之靈通,趙北很是驚訝,關于騷亂的事情目前尚無詳細報道,部廷弼居然知道關外八旗和滿清廢帝的事情,這確實讓他很感興趣。
“郗先生,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只是不知,這消息是誰透露給你的?能否相告?”趙北問道。
鄒廷弼略一遲疑,說道:“實不相瞞,這消息是袁項城的長子袁克定昨日深夜拍電報告訴我的。”
“哦?你與袁克定有聯系?他知道你在鄭州?”
趙北更驚訝了,部廷弼竟然與袁世凱那邊有聯系,這確實讓他有些 部廷弼生怕趙北誤會,急忙說道:“鄙人與袁克定早年曾在慶王府見過一面,上次信誠銀行遭遇擠克,我還曾派犬子攜款去京城活動,就是走得袁克定的路子,不過最終還是一無所獲,若非總司令仗義出手相救。信誠銀行早就倒閉了,自那之后。鄙人就沒怎么再與袁克定聯系了。倒是犬子與他常有電報來往,我在鄭州的事也是犬子告訴袁克定的。”
“袁克妄為什么突然給你來了封電報呢?”
趙北隨口一問,琢磨了一下。但抓不住其中的關鍵,最后還是部廷弼的話讓他茅塞頓開。
部廷弼說道:“據犬子說,袁項城病重之后,北洋南進第一軍打算擁戴袁克定做民國代理大總統,但是因為徐世昌極力反對,因而此事無疾而終,對此,袁克定很是不滿。平時對徐世昌也是牢騷連篇。”
雖然部廷弼沒有明說,但是趙北很快就想明白了袁克定為什么會突然給部廷弼一封電報,講述關于昨天京城里發生的騷亂,他也同時明白了部廷弼為什么會突然“關心”起京城的局勢。
袁克定并不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部廷弼,他真正想告訴的人是趙北。因為他知道,趙北現在也在鄭州。而部廷弼作為與趙北走得很近的人。他很可能會把這個消息轉告趙北。袁克定這是在對徐世昌落井下石。
至于袁克定為什么會知道鄒廷弼與趙北的關系,這很可能也是部廷弼的那個兒子告訴他的,但更可能是部廷弼親口告訴他的,部廷弼是個投機性很強的商人,絕不會只把腳踩在一只船上,他加入聯合陣線跟著總司令走的同時,未必不會另外再拉個政治靠山,對此,趙北有著清醒的認識。
不過,現在的趙北并沒精力去理會部廷弼腳踩兩只船的事情,他現在已將全部精力放在了袁克定那邊。
袁克定因為民國代理大總統的事情與徐世昌不和,這或許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諷刺的是,京城的騷亂尚未爆發,趙北就已經掌握了細節,袁大公子這么對徐世昌落井下石,未免有些聰明過頭了些。
至于怎么利用袁克定,趙北一時也是躊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