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數萬清軍宣布易幟,至此四川大部分地區已告光復國落入共和派手中。
四川光復之后,陜西與云南的陸上聯系即告中斷,連接西南與西北的電報線路也被切斷,由滿清遺老遺少組建的頑固派保皇聯盟被共和軍從中間一刀斬成兩半,自此之后,陜西的升允與云南的錫良只能各自為戰,西南與西北的僵持局面被迅速打破,建國軍第二軍用實際行動鞏固了革命基礎,軍長趙振華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
隨著四川的光復,建國戰爭爆發之后的混亂局面正在結束,擁護共和制度的幾個實力派正以秋風掃落葉的架勢掃蕩滿清頑固派:
西北方面,奮進會在爭奪成都失敗之后,立即將精銳全部撤出川北,穿過陜南向陜西省垣西安進擊,與從陜北、潼關過來的北洋軍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徹底瓦解了陜西清軍的斗志,負隅頑抗的陜甘總督升允在連吃敗仗、建國軍殺向西安城下的窘迫中只好放棄省,率軍逃往寧夏,試圖與寧夏將軍臺布合兵,并與蒙古王公取得聯系,但走到半路,哥老會鼓動清軍嘩變,變兵擊殺升允,返回西安聚攻滿城,殺陜西巡撫恩壽、西安將軍文瑞,破城之后大肆燒殺,半個西安烈焰沖天,在這烈火硝煙中,陜西清軍宣布易幟,建號“秦隴復漢軍”,推舉潛回陜西的留日士官生張鳳為陜西都督,數日后奮進會武裝抵達城下兩軍會師北洋軍也趕到西安,三軍合兵,隨即誓師起程,北征寧夏,寧夏將軍臺布見建國軍勢大,肉袒出降,歸順共和政府,陜甘就此光復。
西南方面,云貴總督錫良局促一隅,外無援兵內無良將,靠著一幫招安過來的土匪、綠林勉強支撐戰局,與以同盟會、光復會為首的建國軍第三軍在廣西對峙,戰局僵持一月之久到四川光復,這種僵持局面才被打破。由于在四川無法得到令人滿意的財源踞川南的共進會武裝只好將目光轉向南方,開始將部分兵力調往貴州,由西南進攻云南,迅速拿下昭通、宣威,與此同時,在得到共和軍支援的武器彈藥之后同盟會與光復會武裝開始發動反攻,與由貴州過來的共進會武裝兩路夾擊廣西、云南穩步推進,當廣東軍隊也加入作戰之后良的戰敗就不可避免了,首先是桂林反正革命軍的威懾下,廣西按察使王芝祥在桂林宣布易幟,由王大人開始,廣西地方官員紛紛反正、起義,滿清頑固派在廣西的統治土崩瓦解,錫良任命的署理廣西提督陸榮廷見勢不妙,不待憲令自行撤退,率領殘兵敗將逃往云南。
錫良手忙腳亂調兵遣將,但不等他任命前線主將、重新部署防御,法國人出手了,借口保護越鐵路,法國印支殖民當局從越南調遣數千殖民軍開進云南、廣西邊境,武力接管鎮南關炮臺,并占領南門戶河口、文山,隨即派遣特使前往昆明,“勸告”錫良自動引退,否則,法國將采取“必要之行動”,受此威脅,錫良只好交卸關防,由云南布政使沈秉_署理政務,而錫良則帶著家眷、親信逃往中越邊境,由法國兵護送前往越南海防,乘船輾轉北赴上海,在法國租界與原清廷江蘇布政使瑞聯名發表通電,宣布脫離政治,不再謀求滿清復國。
與此同時,沈秉_在昆明宣布易幟,服從共和政府,五色旗飄揚在昆明城頭,至此,云南、廣西全部光復。
建國戰爭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人們關注的重點再次轉回了共和政府的制憲會議上,一旦憲法確立,國體才算是真正的確立。
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川綏靖會議”也正式閉幕,以便四川省議院的議員們趕去重慶臨時省議院參加全體會議,審議《憲法草案。
作四川實際上的軍政首腦,共和軍總司令趙北不僅出席了四川綏靖會議閉幕儀式,而且還親自在錦江碼頭主持了議員餞行儀式。
隨著聲長長地汽笛。那兩艘小火輪載著議員們漸行漸遠。碼頭上送行地人們卻仍遲遲不肯離去。因為總司令現在還站在那座翠竹搭建地長亭邊。目送那兩艘小火輪遠去。
“司令。他們走得遠了。咱們也該回了。居正、鄧剛他們還在等著司令訓話呢。”
衛隊長田勁夫走到趙北身邊。耳語幾句。向一側指了指。
趙北收斂心神。扭頭望去。見居正、鄧剛也在向這邊張望。于是挪步走了過去。并示意那些軍政府地工作人員先行離開。只留下一班高級參謀。
“總司令。現在四川已光復。我們兩人也該離開成都了。”
見總司令走了過來。居正、鄧剛急忙迎上幾步。向總司令道別。
“現在陜甘、云貴雖然宣布易幟,但是革命基礎是脆弱的,你們趕回去主持工作最好不過,我就不強留你們了。以后若有什么困難,直管跟我講,都是革命同志,互相支持也是應該的,不能因為政見上的分歧而影響團結。”
趙北開頭幾句話不過是老生常談而已,倒也沒什么,不過接下去的那幾句話就讓居正有些為難了。
“現在川南已經全部光復,各地軍政府也都建立起來,川南鎮守使田振邦拍來電報,說共進會的部隊不肯退出瀘州城,他無法在瀘州建立鎮守使府,所以希望請我居間調解,請貴部盡快將部隊撤離瀘州府。”
左右為難之下,居正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目前瀘州府匪情較重,
黨也不安分,我部軍隊駐扎在當地是為了綏靖地 其實共進會的部隊僅占據著州府南部、東部且也占據著敘永廳的大部分地區,田振邦管轄的那三府一廳的地盤里有一小半實際上是由共進會控制,為此,田鎮守使相當惱火,但實力有限,又不可能硬碰硬,所以只能通過總司令向共進會施壓。
不過田振邦的部隊會黨背景很深,江湖習氣也重,田振邦本人不想硬碰硬,并不代表他的手下也愿意做那縮頭烏龜實際上,就在趙北離開川南之后,幾天之內田部就與共進會的革命聯軍發生過數次小規模交火,這“瀘敘摩擦”似乎有升級的趨勢。
本來趙北并不打算插手這事過考慮到重慶府南部地區也有少量共進會的部隊駐防,他決定還是趁機與共進會方面做個交易。
“瀘州、敘永的匪情我也知道振邦的部隊只有七千人,確實顧不過來,你們幫著彈壓一下地面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重慶府由共和軍管轄,那里的匪情目前已得到有效控制,貴部似乎可以撤退了吧?而且貴會現在打算南進云南、廣西萬人的部隊駐在川南,整日無所事事不如把他們調去南邊呢。”
居正是聰明人,刻明白了趙北的意思是說道:“請總司令放心,我部駐于重慶府的部隊馬上就會調回貴州至于瀘州城的部隊,也可以調走,不過州府、敘永廳的部隊暫時恐怕不能撤退,否則匪情更難控制了。”
“如此,最好。不過,你們也應個人過去,跟田鎮守使好好商議商議,畢竟,他是川南鎮守使么。”
趙北點了點,沒再糾纏此事,在他看來,共進會與田振邦最好在川南問題上摩擦不斷,只有這樣,才能牽制住雙方的注意力,更方便總司令上下其手做漁翁,所以,這個瀘州府、敘永廳的小尾巴有必要保留,甚至在必要時總司令還會利用這個小尾巴做些小動作。
見總司令沒有為田振出頭的意思,居正心里松了口氣,其實他本人的意思是將共進會的部隊全部撤出川南,反正這里也沒什么油水,但是共進會首領孫武卻堅持在川南保留一部分駐軍,據說這是同盟會的主意,居正雖然對此很不理解,不過畢竟是下屬,也就按照上司的命令去做。
“說這個田振邦,他的‘川南鎮守使’的正式委任還沒下來,名不正言不順,卻不知道中樞打得是什么主意。”
鄧剛話就是一副指東打西的架勢,明面上說得是田振邦,可是在趙北聽來卻是在說總司令。
別說田振邦的“川南鎮守使”了,就總司令的“四川都督”的任命也沒有發布,中樞打得什么主意?還能是什么主意?袁世凱咽不下這口氣唄。
趙北淡淡一笑,說道:“中樞最近事務繁忙,又是‘蘄州慘案’,又是‘川漢路款虧空案’,這些事情都棘手得很,一時顧不過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田振邦重慶舉義,為共和事業立下大功,有功豈能不賞?這個道理中樞肯定是明白的。”
這話里的意思是明白得很,田振邦為共和立下大功,總司令更是為共和立下不朽功勛,沒有總司令的“擁戴”,他袁世凱袁項城怎么可能坐上這民國大總統的位置?有功不賞,豈不是傷了天下英雄之心?他袁世凱又怎么取信于天下?只靠北洋軍是坐不穩江山的。
鄧剛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就識趣的閉上了嘴,與居正向總司令道別之后,便各自上了馬,在衛隊的護衛下分別奔向川北和川南。
“司令,這次建國戰爭,共進會和奮進會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共進會馬上就要南進,云南、廣西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奮進會也不算差,拿下陜西、甘肅,往北就是蒙古草原,往東是山西,可比那河南地盤強多了。”
衛隊長田勁夫不失時機的提醒了幾句,不過他這個濫參謀顯然沒有總司令想得深遠。
“他們那也叫占便宜?陜甘現在不僅有革命軍,還有北洋軍的幾千人馬,再加上那些反正過來的清軍部隊,以及同治年間就崛起在軍界的甘軍武裝,那陜甘地區就是一個春秋戰國,奮進會要想獨占陜甘,那是千難萬難,至于蒙古,哼,現在俄國人正盯著那里呢,以現在奮進會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向蒙古草原進軍。至于共進會么,表面看上去他們好象進軍順利,而且他們跟同盟會走得近,雙方攜手,似乎可以輕易吞下云南、廣西,不過請不要忘記,那里前些年就被法國人視為自己的勢力范圍,英國人也在那里有較強的影響力,現在英法都全力支持袁世凱,你倒是說說,他們會不會允許共進會吞下云南、廣西?”
田勁夫如醍醐灌頂,頓時醒悟過來,不過卻并沒有表示出什么慶幸,只是嘆了幾口氣,說道:“說到底啊,是咱們中國落后得太遠了,列強的勢力太強了,把咱們中國分成一塊一塊,真把咱們當成肥肉了。”
“如果中國是那塊肥肉,那么咱們革命軍人就是肥肉里的骨頭,硬骨頭!有咱們在,這塊肥肉至少不會被列強啃光。…田勁夫,你有這工夫廢話,就沒工夫備馬?本司令還要趕去會見那些鋼鐵、化工專家,耽誤了本司令的大事,你就去化工廠看大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