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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離別鉤的無奈

第二章離別鉤的無奈  國景小蝶走入林中,然后停步,靜靜地注視著聽月小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見她純潔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意。

  又過了一會兒,她緩緩揚起手,在空中做了一個怪動作。

  在她的手還未完全放下時,她的面前已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穿青色緊身衣的少年人,他恭敬他說:“三月初七子時報到。”

  對于手下的辦事能力,因景小蝶一向很自信的,她冷冷地”出命令:“帶著酉時和干時,到楊錚寢室和書房上制造事端。

  “是。”

  “要以專家的手法。”

  “是。”因景小蝶滿意地點點頭,古衣人又立即消失在夜色中。

  她仰頭望著夜空。

  夜空已不見星星和月亮,只訂一片浮云在飄蕩。

  在同一個夜里,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那里本來有一間破舊簡陋的小木屋,現在一樣也有小木屋,卻不是破舊簡陋,而是嶄新的。

  小木屋雖然被勝三和他的伙計們很輕松地拆掉,也很快地就波戴天叫人重蓋了起來。

  ——既然會有人拆房子,就會有人蓋房子,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

  重建的個木屋聳立在夜色中,看來就仿佛從沒有被拆掉過。

  它蓋得和原先的小木屋一模一樣,就連建材用的木頭都是同一種。

  里面的擺飾當然一定都相同的。

  戴天雖然很努力地將它重蓋得和原先一樣,但是有一樣他卻無法建得出來。

  那就是“風霜”。

  歲月的風霜。

  歲月留在小木屋的痕跡。

  木屋的小門上本來是鎖著一把生了銹的大鎖,現在是一把嶄新的鎖。

  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個粗碗,一盞瓦燈和一個紅泥的火爐,每佯東西本來都積滿了灰塵,但現在卻都是干凈的。

  屋角陳年的蛛網,以前的青苔厚綠,都已不復存在了。

  新的。

  一切都是嶄新的。

  但是在嶄新的小木屋里一個隱秘的地方,有著一個生了”銹和積滿了灰塵的鐵箱子。

  鐵箱里有個放了很久的火捂子,和一件曾經轟動一時的武器。

  離別鉤。

  “我知道鉤是種武器,在十八般兵器中名列第七,離別鉤呢?”

  “離別鉤也是種武器,也是鉤。”

  “既然是鉤,為什么要叫做離別?”

  “因為這柄鉤,無論鉤住什么都會造成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手,你的手就會和腕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腳,你的腳就要和腿離別。”

  “如果它鉤住我的咽喉,我就要和這個世界離別了?”

  “你為什么要用如此殘酷的武器?”

  “園為我不愿被人強迫跟我所愛的人離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

  “你用離別鉤,只不過為了要相聚。”

  如今呢?

  離別鉤又重新被鎖入這鐵箱子里。

  楊錚依然是楊錚。

  呂素文呢,她在何方?

  當初拿出離別鉤,是為了和她永遠相聚,結果呢?

  離別鉤依然還是那個樣子,依然被鎖在生了銹的鐵箱子里。

  依然放在那個隱秘的地方。

  它是否還能有重現江湖的一天?

  武器雖然有名,如果沒人用它,還是跟一根木頭沒什么兩樣。

  長夜漫漫。

  漫漫長夜總算已過去,東方第一道陽光從楓林殘缺的枝葉間照進來,恰好照在因景小蝶的臉上。

  晨風吹枝葉,陽光跳動不停,就仿佛是她的心情一樣。

  她知道今天王府里一定有得忙了。

  ——昨天夜里有三名刺客,侵入王爺寢室和書房。

  因景小蝶笑得更開心。這三名刺客是她的手下,是她派去的。

  這三名刺客一定會被抓。

  這本就是她派他們去的最大目的。

  被抓一定會被逼間,戴夭逼問犯人的方法,至少會三十三種。

  任何一種都會讓人恨不行將老婆偷人的事全講出來。

  三名刺客一‘定也禁不住逼問的,他們會說出自己是青龍會的人。

  只說是青龍會的人,不會說是因景個蝶派來的。

  昨夜夜行人夜闖寢室和書房,雖然她的手法很干凈仔細,但絕對瞞不過老狐貍戴天的眼睛。

  夜行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所以必須有人來頂替。

  這也只是因景小蝶派三名手下去頂替的目的之一,最大的目的是要他們被抓。

  戴大一定會逼問他們為什么夜闖王府。

  得到的回答一定是,想偷離別鉤。

  ——因景小蝶和夜行人來王府的目的,就是為了離別鉤。

  戴天一定看得出來刺客們的回答是真的。

  這本就是真的。

  只要戴天相信,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戴天相信就會有舉動。一有舉動,不管他多么小心,多么秘密,固景小蝶一定都會查出來。

  青龍會這么久沒動楊錚,就是為了離別鉤。

  離別鉤在楊錚的手里一天,青龍會就一天不敢動。所以離別鉤是青龍會勢在必得的東西。

  楊錚一定也知道,他一定將離別鉤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放在他隨時要甲獻拿得到的地方。

  這個地方就算戴天不知道,他也一定會將刺客的消息告訴楊錚。

  楊錚目前不能移動,可是他一定會疑心離別鉤是否已被偷走了?

  只要楊錚一起疑心,青龍會的目的就達到了。

  早晨個管是春天或是酷冬?是晴天還是雨天?永遠都是充滿希望的。

  因景小蝶今早也充滿了希望,她梳洗完畢后,輕松地走出房間,走入酷寒的冬陽里。

  從她的房間到前廳,必須經過“雪廬”。平常她起床后都直接到“雪廬”,今天她卻想去前廳。

  前廳一定為了昨夜刺客的事熱鬧非凡。

  剛走到雪廬門前時,因景小蝶就看見一個人從雪廬內走了出來。

  朱綠手捧著一束冷梅走了出來,一看見因景小蝶就笑著說:“因景姑娘,你早。”

  “早。”她望望他手中的梅花。“朱總管的興趣真雅,一大早就剪了些梅花,準備插在哪里?”

  “我雖然很想雅,可是卻是一個俗人。”朱綠笑嘻嘻他說:“這些梅花也不是我剪的,我哪有這種技術?”

  “誰剪的?”

  “我本來是想麻煩因景姑娘的,一到了這兒,就只見大小姐一入在。”

  “花大小姐?”

  “這些悔花是她幫你剪的?”

  “獻丑了。”花舞語談淡地從了廬內走出來。

  “哪兒的話?”因景小蝶說:“我昨夜睡得很甜,所以睡過頭了,應該是我份內的事,麻煩大小姐了,該道歉的是我。”

  “誰做都一樣。”花舞語說:”今早我起早了,想剪些花帶去醫閣,所以就來了。”

  “剛好戴師爺回來通知我,送些梅花到醫閣去。”朱綠仍笑嘻嘻他說:“我才到這里來。.“這種事就算半夜將我叫起,也是應該的。”因景小蝶說。

  “我早上才接到戴師爺的通知。”朱綠說。

  “早上?”因景小蝶說:“朱總管昨夜一覺到天明?”

  “是呀!”朱綠說:“昨夜一夜無夢。”

  “昨夜也沒發生什么事?”因景小蝶微微一愣。

  “沒有呀!”朱綠突然收住笑容。“難道固景姑娘認為應該有事發生?”

  “怎么可能?”因景小蝶急忙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我昨晚半夜時,好像聽到有響聲。”

  “好像?”

  “我的意思是在熟睡中迷迷糊糊地聽到一些聲音。”因景小蝶說:“也許是我在做夢?”

  “我也時常這樣。”花舞語說:”王府里怎么會有事呢?”

  “對呀!”朱綠又笑嘻嘻他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我跟你一塊走。”花舞語說:“我正好想到前廳。”

  “是。”朱綠讓開一步。

  花舞語朝因景小蝶點點頭,含笑邁開輕步。朱綠立即跟著因景小蝶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

  她對自己的手下能力很清楚,可是那三名手下呢?到哪里去了?

  昨夜王府怎么可能沒有事?

  會不會她的手下做得大“專家”了,所以王府內沒人發現。

  不可能,她”的命令不是這樣。

  或是戴天故意要隱瞞這件事,如果是這樣,那也只有對外才會隱瞞,因景小蝶又不是外人?

  難道..難道他們已經發覺她的秘密?

  不可能。

  因景小蝶來王府已六七年了,不可能暴露身份。更何況以戴天做人處事的原則,如果他發現困景小蝶的真實身份,決不會如此安靜的。

  這些情形都不可能,那到底是”生了什么事。

  因景小蝶發覺自己仿佛已掉入了萬丈深淵。又仿佛身處在地獄的火焰中。

  她實在想不出昨夜她的三名手下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人又到了哪里,她已發覺早晨并不是充滿了希望。

  ——列.某些人”來講,早晨是沒有希望的。

  可是對另外某一種人,早晨一定是充滿了希望。

  那就是病人。病人一大早起來后,一定很希望今天醫生會對他說:”今天你已可以出院了。”

  風雪中的梅花,做俊挺拔。

  花瓶里的梅花,依然給人這種感覺。

  楊錚的病房內擺滿了梅花。這當然是戴天送來,卻是花舞語一技一剪的。

  “蓋好了嗎?”楊錚凝視梅花。

  “好了。”戴天說。

  “房于可以重建,花謝了會再開。”楊錚的聲音仿佛很淡。

  “人離別了呢?”

  “會相聚。”戴天說:”離別就是為了相聚。”

  楊錚苦笑:“離別通常都是為了和別人相聚。”

  離別通常都是為了和別人相聚。

  這是真言。也是至理。

  自遠古以來,人類離別一定是為了要和別人相聚。

  沒有離別又哪來的相聚?

  可是——沒有相聚,又哪來的離別,離別和相聚之間隔了多遠的距離呢?乏隔了多少的困難?

  有人說,柏聚難。

  也有人說,離別難。

  你說呢?

  如果讓我來說——做人難。

  你同意嗎?

  “我不同意。”

  戴天直言說出。

  楊錚仿佛知道他會這么說,所以也沒有驚訝。”為什么?”

  “離別通常都是為了和別人相聚,可是你不同。”

  “為什么?”楊錚又問了一次。

  “你用離別鉤,雖然名為離別,實際上是為了和愛人永遠相聚。”戴天注視楊錚。“沒有別人的離別,你門又怎能相聚?”

  唉!這也是一句真活,也是一句至理。

  “沒有別人的離別,你們又怎能相聚?”

  自古以來,多少的相聚是離別堆積而來的?

  你們的相聚,是別人痛苦的離別。所以你們的痛苦離別,也是別人歡樂的相聚。

  離別又有何苦?

  相聚又有何歡?

  只要你看得開,想得開,這世上又有何種事情能令人心痛如絞呢?

  “沒有別人的離別,你們又怎能相聚?”楊錚哺哺他說著這句話。

  他說一次、二次、三次..也不知說了幾次,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好開心,笑得好瘋狂,也笑得好痛苦。

  笑聲洋溢在房內。

  “好。”楊錚的聲音聽來很痛苦。“好一句沒有別人的離別,你們又怎能相聚。”

  他不等戴天接話,馬上又說:“離別?相聚?”

  寒冬里的嬌陽,雖然可愛卻還是冷的。

  “本就沒有相聚,哪來的離別?”楊錚說。

  “既有離別,就一定肩”相聚。”戴天說:”有些相聚是在心中,是無形的。”

  “心中?”楊錚一字一字他說:”心中的相聚,心中的離別?”

  戴天說:“你們雖然相聚;可是心中卻是離別,又怎能會有相聚的歡樂?”

  換句話說——”你們雖然離別,可是心中卻有相聚,又何必為了離別痛苦?”

  楊錚真心地笑了。

  你們雖然離別,可是心中卻有相聚,又何必為了離別痛苦?

  二十年來的“陳年”痛苦,一句話就解除了。

  楊錚感激地望著戴天。

  二十年來的心中之梗,一下子就疏散了,楊錚當然會高興。

  晨風雖然寒冷,卻已帶來了遠山的泥土芬芳,更帶來了遙遠虛無飄緲地方的早春。

  楊錚躺在床上,臉上充滿了喜悅,眸中洋溢著甜蜜。

  “看來今年的春天會來得很早。”楊錚說。“不是早來,而是已經來了。”

  戴天說。

  “來了?”

  “什么時候?”

  “昨天晚上。”

  “幾個?”

  “明的三個,暗的兩個。”

  “夠不夠大?”

  “一個是我們早就知道的,”戴天說:“另外一個朱綠都看不出來。”

  “為什么?”

  “這人身上不但穿著夜行衣,全身仿佛也用了‘縮骨功’,就連聲音也是用天竺的‘腹語術’。”

  “哦?”楊錚思索一會,接著問:“明的三個?”

  “關在書房的地下牢。”

  風一定曾經溫暖過,雨一定也曾輕柔過,人一定有過少年時。

  ——人有少年,就會有老時。冬來了,春就不遠。

  楊錚注視著寒冬的天空。“寒冬過去,就要迎春,對不對?”

  “那就迎春吧!”

  “真的要迎春?”戴天仿佛不敢相信。

  楊錚淡淡他說:“你認為太早了嗎?”

  “沒有。”

  楊錚滿意地點點頭,滿意地松了口氣。“寒冬已太冷了。

  春能早一點來,又為什么要拒絕?”

  “大林村梅花林中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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