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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沖撞色當之門(二十六)

  白磷彈是一種極度殘忍的武器。

  使用過,見識過,直接承受過這種武器傷害的人都不會懷疑這一點。

  這種武器同時兼具燃燒彈和毒氣彈的雙重特性,被沾上一星半點會被活活燒成干尸,吸入白磷煙霧會灼傷肺部并引發內臟器官衰竭,就連靠太近也有可能出現缺氧窒息的危險。至于死于各種白磷彈的受害者,還有那些帶著痛苦的回憶和殘疾渡過余生的幸存者,真是只能用“慘不堪言”一詞來形容。

  也正因為如此,從第一次世界大戰首次使用開始,白磷彈一直被各種國際公約所禁止,然而如果你認為這樣就能將這種不人道的武器鎖進潘多拉的魔盒,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了人類的黑色智慧。要知道自古以來,只有沒有實力的國家才不得不遵守條約,強權大國不是不參加公約,就是想辦法避開條約的束縛,或者在某個時候撕毀條約——對真正的強國、超級大國來講,簽訂條約就是為了在某個時候撕毀它。

  比如當國際公約禁止達姆彈時,人們就想辦法改變子彈的材質,使之進入人體后更容易翻滾碎裂。又比如國際社會上大多數國家聯署要求廢棄集束炸彈和地雷時,大國們表示高度重視地雷引發的人道主義問題,充分理解并一貫支持國際社會為解決這一問題所作的努力,隨即話鋒一轉,很干脆地直言經過慎重的研究后,根據“國家安全”、“軍事需求”、“對盟友的安全承諾”拒絕簽署停止生產、使用地雷和集束炸彈的公約。具體到了白磷彈這種殘忍且高效的武器時,大家就將其改頭換面,將白磷彈包裝成煙霧彈、信號彈來使用。即便有人指出這種武器的實質,并列舉出大量證據證明所謂的“白磷煙霧彈”不但在正面戰場上被使用,還被用來驅散抗議的人群,大量手無寸鐵的平民被燒成木乃伊,或是拖著干癟的斷臂殘肢在病床上等死。那又能怎么樣呢?有誰因為抗議和指責倒霉了?還是說白磷彈因此從世上消失了?一切繼續照舊,太陽依舊升起。

  防衛軍不是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者,更不是國際救難隊。他們是以效率和結果為最優先的鐵血職業軍人。當查理曼人抱定拼死一搏的決心攔在他們前面時,他們當然會以如何快速有效的清除障礙為最優先考慮。先用集束炸彈最大限度殺傷無防護目標,接著再用白磷煙霧燃燒彈進一步消滅躲藏在掩體內的殘存敵軍,同時利用白磷燃燒所產生的高溫誘爆因引信故障等原因未爆炸的集束炸彈。等毒煙散開后由裝甲部隊和裝甲擲彈兵協同突破防線,后續的機械化步兵打掃戰場——這就是是他們所能想到的最快捷有效的解決辦法。

  既然這是最有效最能節約時間的,那么使用這種戰術就毫無問題。至于是否合乎人道…首先,著名的德事家、總參謀部體系的締造者赫爾穆特.卡爾.貝恩哈特.馮.毛奇元帥認為兩個國家的戰爭沒必要牽扯到平民。但即使是那位老先生的那個時代,也沒有哪支軍隊把他的論斷當作信條和行動準則,更不用說總體戰思想普及之后;其次,亞爾夫海姆本身在規劃這場戰爭時就是以總體戰為前提的。所謂總體戰說白了就是用盡一切手段把你打到跪在地上一邊舔鞋子一邊叫爸爸。既然是用盡一切手段,自然也包括將民間設施和普通平民列為攻擊目標;最后,自古以來,唯有勝利是真實的,過程無足輕重。世界不會譴責勝利者,如果有人譴責你,那只能說明你勝利的不夠徹底。

  綜上所述,在使用集束炸彈和白磷燃燒煙霧彈時,防衛軍官兵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哪怕從黃白色的煙霧里傳出有如地獄之底的詛咒、哀嚎、慘叫、咒罵,他們依舊面色如常。軍官們繼續對著地圖研究行軍路線,士兵們清點彈藥檢查裝備,負責消洗作業的防化連正在穿戴防護服,一旁的后勤卡車正在卸下一罐罐水基滅火器。

  這里要說明一下,網絡上有一種說法是白磷自燃是無法撲滅的,一旦被沾染,就會持續燃燒,直到被燒成灰燼。這其實是一種不了解白磷特性的以訛傳訛,白磷只要隔絕空氣就會停止燃燒,如果沾染上燃燒中的白磷,馬上將燒傷處和附著的白磷一起置于水里,和空氣完全隔離之后,白磷很快就會熄滅。另外市面上大量販賣的干粉滅火器和水基滅火器噴射、覆蓋到白磷上也能撲滅大火。如今干粉滅火器因其特有的腐蝕性正逐漸被水基滅火器取代,基本上遇上白磷之類的化學品火災時,人們首先會用到的多為水基滅火器。

  防化連正在對表,白磷煙霧發揮作用需要一個過程,等守軍被燒死或死于中毒后,他們將迅速用水基滅火器清洗現場,撲滅還未燃盡的白磷碎塊,驅散煙霧,確保部隊能夠快速通過。過程中如果遇上還未死的幸存者,他們將盡己所能,讓對方脫.離.痛.苦。

  與其因為肺水腫和磷中毒痛苦而亡,用刺刀和子彈幫助他們盡快結束生命反倒是一種慈悲,就像過去騎士時代的Stilett一樣。不管別人怎么看,親眼見過在各種毒氣下掙扎到最后一刻的受害者的防化連士兵們認為這是一種仁慈。

  時間似乎差不多了,煙霧的濃度開始下降,包含怨恨、遺憾、痛苦、留戀、悲傷的聲音也已經超過了10分鐘沒聽到了。

  該是開工的時間了。

  防護連連長舉起手正想揮手下令,一聲沉悶的聲響打破了死寂。

  那是一聲槍響,但是作為槍響來說動靜太大了,幾乎都要趕上機關炮了。

  而與聲音對應的,是其強勁的威力。

  通常來說,即便上百發步槍子彈擊打在戰車上,不論是何種角度擊中任何位置,都只會刮花油漆后彈開。眼前的這一發步槍彈也確實拿虎式戰車厚重的裝甲毫無辦法,彈開后無奈的墜落路邊草叢里。

  可是——

  明明只是槍擊,居然在虎式戰車的炮塔正面裝甲上留下一道5㎜深、手指粗細的跳彈槽痕。

  “戰車部隊上前!防化連退后!敵軍手里有反戰車步槍!重復,敵軍手里有反戰車步槍!!”

  耳機里傳來咆哮的剎那,從指揮塔上露出半個身子的車長們紛紛縮了回去,正準備出發的防化連退回了出發地,就在這期間,又一發子彈擊中了另一輛虎式戰車的前裝甲,差著幾公分就打中駕駛員觀察窗,生生把那位幸運兒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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