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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阿爾比昂的騎士(十一)

  少年一臉拘謹的坐在餐桌前。

  不僅腰背挺得筆直,臉孔也緊繃著。

  三伏天站軍姿,武裝越野,舉起吊著三塊板磚的突擊步槍瞄準100公尺外的靶子,閃躲不斷加速的片刃之翼——加一塊似乎也沒現在緊張。

  由于過于緊張,肚子疼的老毛病似乎隱約又出現發作的征兆,額角的冷汗劃過臉頰。

  羅蘭會緊張到這個地步,原因就在面對面,精品香茗的少女。

  查理曼王國第三王女密涅瓦殿下,今天也披著標志性酒紅色披風,小巧的面容,潔白如瓷器的晶瑩肌膚,展現堅強意志的翡翠色眸子,挺拔筆直的鼻梁,水潤光澤的櫻唇——徹底詮釋何為“王家氣度”的美少女,英姿颯爽地進入男生房間,和羅蘭享受完下午茶的時間,順手把羅蘭推到在床上…才有鬼咧!!!

  先不說王女背后那兩個煞風景的鐵罐頭,自己背后穿黑西裝、打紅領帶、配墨鏡的三個護衛就夠讓人胃疼了,這哪是茶會,根本是黑道大會吧!沒掛上“基樂往生”、“喧猾上等”的招牌,找個白頭鷹醬、毛熊醬、牛牛、公雞之類的來友情站街,還真是有點對不起觀眾哩!

  當然,最最對不起的還是把褲子都脫了,結果就看到這個的紳士們…

  有美女相伴飲茶,本該是賞心悅目之事,但這種詭異的氣氛下,只能享受緊張和無聊了。

  把茶杯放下,沉默了一刻鐘之后,少女打了個顏色,人形罐頭們彎腰行禮后,和接受羅蘭點頭示意的三人組一道退出房間。

  密涅瓦微微扭捏的視線瞥向窗外,囁嚅出了一句讓羅蘭反應不能的開場。

  “…先說明一下,我最討厭你了。”

  還沒等羅蘭從中感悟什么,領會什么。密涅瓦繼續說到:

  “輕薄、好色、軟弱、娘炮、包養未成年幼女、穿女裝、遇上漂亮的大胸女人就發情…”

喂喂,這是上門找茬嗎先不說穿女裝是誰害得,其它指控完全超出“惹人討厭”的范疇,根本是人間失格的變態吧  “我還活著真是抱歉了啊。”

  發自肺腑的感到活著真好,必須用吐槽來慶賀回敬一下。

  “最重要的是,你還是個無禮之徒。”

  “無禮…”

  這種不同環境下的標準偏差實在無法吐槽。

  彌漫資本主義腐朽文化的亞爾夫海姆雖有“執政官”這種了不起的存在,但那家伙在軍隊以外的社會上卻很隨和。出門不搞儀仗排場,高官權貴或是販夫走卒在大街上遇到李林,都能隨意打招呼、提意見。在壓根沒什么皇室權威概念之地長大,羅蘭當然也不會對查理曼王室心存敬畏,更不要說一見到某個王室成員就雙膝下跪,做足順民禮節之類的舉動了。

  以一個向軍國主義轉進的封建反動體制社會標準而言。羅蘭就是個大不敬的無禮之徒。

  要是在這里把那家伙教我唱的歌——“從來就沒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唱出來,不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呢…

  少年忍著胃痛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錯過了一聲炮響,為查理曼送去革命的大好機會。

  “光是同坐一桌喝茶就讓我感到難以忍受,會降低社會對我的評價。”

  忍耐!忍耐!忍耐!就算忍不了也得忍!

  “但就算和蟑螂一樣低級,和蒼蠅一樣變態的你。也有幾個可取之處。”

  總算有不是損人的話了,可是…聽起來依然很不舒服。

  “前幾天,王弟的事情…多謝你了。”

  扭捏了一下,少女發出蚊子叫一樣的呢喃,要不是房間的隔音措施足夠完備,羅蘭聽力有足夠好,那種只比呼吸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響,天知道誰能聽見。

  以王女的立場來說。這還真是個難得的致謝。

  “不,這不算什么…”

  “另一個優點!”

  提高分貝的嬌叱截斷羅蘭的回應,只見密涅瓦雙手撐住桌子,以幾乎掀翻桌子的驚人氣勢站起身來說到:

  “雖然萬般不愿承認!可你是新生中頂尖的強者!”

  “所以…”

  糟糕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羅蘭幾乎已經能推斷出密涅瓦來找他所為何事了。

  “你將作為國立魔法學院的代表之一,參加和阿爾比昂佬的對抗賽!”

  嬌小的面孔泛起激動的紅暈,翡翠色的眼瞳沒有失去理智。同時卻有著異樣的熱情,語調也變得猶如軍人一般堅硬,濾過薄紗窗簾的陽光照射下,朦朦朧朧的輪廓洋溢出神圣的氛圍。

  沒有要求同意。也沒有商量的余地,只是單方面要求“必須這么做。”

  也即是王女對庶民的——命令。

  (是啊…她是王女大人,是一位殿下啊…)

  一度開始加速的心跳緩和下來,困擾從紫眸中消去,輕輕一聲嘆息后,羅蘭做出回答:

  “請容我斷然拒絕這個邀請。”

  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聽到了什么,密涅瓦不明所以的眨著眼,好一會而,才回過神問到:

  “你…說什么”

  僵硬的面孔上還殘留幾分正氣凜然,可龜裂的表情怎樣也無法恢復原狀,反倒更顯狼狽。

  第一次被不是王族,也不是貴族的同齡庶民拒絕,尚未成熟的王女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從那陣沖擊中擺脫出來。

  “殿下,我對挑起戰爭的比試沒有任何興趣。”

  沒有庶民、階級不夠之類的推諉,羅蘭將自己的想法直言而出。

  不論哪一邊贏,這場比賽都將成為新一輪紛爭的導火索,羅蘭根本不想為了國家和個人榮譽去誘爆一個巨型炸彈,相反,正籌劃阻止別人這么做。

  對這些,密涅瓦毫不知情,她只是用“為什么反抗我”的表情盯著羅蘭,隨著震驚逐漸褪去,發酵的屈辱感一點點侵蝕著少女的心靈。

  “沒骨氣!”

  冷冷瞥了起身相送的少年一眼,密涅瓦甩下斥責,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門被粗暴的打開,在“呯”的巨響中回歸原位。

  感受著身體里越發難耐的焦躁煩悶,羅蘭站在窗口,默默目送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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