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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呂德斯印象(十七)

  亞爾夫海姆防衛軍技術人員們的喪心病狂天性和狂想并不影響兩位女士欣賞街景,不知其存在,自然對其也沒有恐懼。

  “那邊的幾座大宅真漂亮,是陛下新造的宮殿嗎?”

  趴在車窗邊的薇妮婭有些興奮的問到,朝薇妮婭注視的建筑張望了一眼,帕西法爾的表情僵硬起來,卡斯帕爾還是滿不在乎,特里斯坦意味深長的瞥著葛洛麗亞。

  “那個是…”

  咽了口唾沫,帕西法爾尷尬的解釋道:

  “那是國務秘書、財政大臣——米歇爾·富凱閣下和陸軍大臣尼古拉·泰利耶閣下的府邸…”

  薇妮婭倒抽了一口氣,臉色也如帕西法爾一般難看起來。

  這兩位都是國家重臣,即使是鄉下小孩也知道他們的大名。

  前一位原本是黎塞留宰相的秘書官,現如今靠著國王的寵愛、王妃地枕頭風、李林的慷慨財政援助,從名不見經傳的小秘書一路爬上國務秘書和財政大臣的重要職務,這位灰色收入不菲的大臣以喜歡奢華排場聞名,卻也因此招人嫉恨。

平心而論,富凱的確有治國雄才。對基建  (這詞另有深意)

  、文教事務有著重大影響力,在宗教事務上也表現得較為開明,屬于查理曼上層之中少有的技術官僚。但與此同時,這位仁兄的品格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富凱發跡之前,呂德斯教區主教馬薩林(Mazarin)向黎塞留舉薦了富凱。他卻以馬薩林謀劃取代黎塞留成為樞機主教的秘密換取宰相的信任。黎塞留是他多年的上司,他卻向李林出賣宰相的情報以謀求巨額政治獻金,成為圍繞在第二王子周圍的重臣中最有分量的一位。

  諸多行為給富凱搶在不惑之齡前到手的大臣(minister)職稱蒙上一層不光彩的陰影,為他謀求成為掌璽大臣造成重大障礙。

在所有人眼中,富凱張揚跋扈、刻薄寡恩、陰狠無情,是一個善于鉆營的小人,可鄙又可恨。加上他和V.E.公司過于密切的關系,以及王妃過于熱心的關照。宮廷里自然有不少人對這樣一個家伙爬到自己頭上無法接受,其中最咽不下這口氣、事事要和富凱頂牛的。就是住在富凱家隔壁,兩家卻從不來往的陸軍大臣——尼古拉·泰利耶  “泰利耶…”

  羅蘭小聲嘀咕著和葛洛麗亞相同的姓氏,繼早已從史塔西那里獲得相關個人資料的同學死黨們,對貴族事務早早熟悉的薇妮婭之后。對女人心一竅不通的遲鈍少年也明白了些什么。

  “那邊是本家啦。”

  早就對類似反應習慣了的少女騎士張開雙手。

  “我們家只是鄉下的支系。當大將軍的遠房伯父的榮光是照不到我們身上的。”

  陸軍大臣、本家、分家——言及糾纏諸多因果的詞匯時,一路以樂觀態度來應對一切的少女露出苦笑,深吸了一口氣,落寞的身材從葛洛莉亞臉上消失,朝羅蘭露出“不用擔心”的豁達。

  羅蘭根本找不到半句安慰的話。

  盡管原本的家被毀滅了,第二個家里也有種種問題,可微妙溫暖的家人氛圍和關切還是能從生活中、從非人類的家庭成員里感受得到。

  葛洛莉亞依靠的只有父親。身為騎士之女、大家族的分支,卻過著農民一樣的清貧生活,接受成為騎士的艱苦訓練——

  幾近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長大的羅蘭,對過著艱苦充實生活的葛洛莉亞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

  如果,能為她做些什么的話…

  “對他人的生活和生活方式濫施同情,那可是一種自以為是的傲慢哦。”

  葛洛莉亞笑了。

  “我對自己的生活并無不滿,對我而言。重要的不是碰上每個人都要告訴他生活有多艱辛,既然不滿意生活,那就自己努力去改變好了。”

  騎士的女兒毫無做作、牽強。令少年們深深贊嘆的宣布。

  “就算是支系,軍人家風倒是沒變啊,小姐。”

  卡斯帕爾收斂起痞氣,遣詞用句變得優雅。

  不帶任何情.色,純粹的武人視角早已打量完畢葛洛莉亞的身體。隱藏在盔甲下的體格凹凸有致,卻讓他不敢沉湎危險的色.欲和妄想,若是沉溺于健康的少女肉.體曲線,母獅一樣有力的拳頭會在瞬間砸碎無禮者的下巴。

  “真是難以想象,要如何把一位女性鍛煉成如此吶。”

  “我也很好奇,羅蘭就讀的是什么樣的嚴格學校,能有一群和王國軍特務部隊戰士比肩的同學。”

  葛洛莉亞淡淡的回答,卡斯帕爾苦笑著聳聳肩。

由于長期的和平狀態。除了長期輪換拉普蘭前線的常備軍,查理曼王國軍基本處于松懈和軟弱中。但只要是國家總是會留下一些應對突發事件或者棘手難題的少數精銳部隊,除了駐守王宮的琥珀法師陣和瑪瑙騎士團之外  (這名字起得何等俗氣)

  ,經常干濕活的幾支特務部隊同樣讓人不敢小覷。就卡斯帕爾所知,那些特務戰斗兵擁有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強大戰斗力和特殊技能,和史塔西的暗殺部隊相比也毫不遜色。

  作為精銳中的精銳,戰翻眾多競爭對手成為榮耀的親衛隊成員的卡斯帕爾自然不可能會差。

  正醞釀可以糊弄過去的借口時,一聲慘叫穿過車廂隔板,悠閑慢行的馬車停了下來。

  擠到右側的車窗,令人憤怒的景象立即點燃了葛洛莉亞。

  一群穿著白色長袍,帶著只露出眼睛的白色尖頭套的男人們,正在毆打一位女士。

  事實上,那已經超越毆打的范疇,純屬集體凌虐了。

  男人們不光報以老拳,還拉扯女人的頭發,用尖頭皮鞋猛踢女性腹部,還對占滿鞋印、污泥的女性面孔吐口水。

  “別去管他們。”

  特里斯坦別上了馬車門,冷靜之極的擋在羅蘭面前,帕西法爾也飛快的堵住另一側車門,從他們的臉上絲毫看不見對集團私刑的感慨或是厭惡。

  “你們…”

  耳尖的卡斯帕爾說到。

  “一旦被認定為異端,就算現在得救了。也會被通緝、被追殺,不是在恐懼中發瘋,就是在某一天被殺死。而你和這位騎士小姐,因為袒護異端,把自己和家人卷進去也可以嗎?”

  卡斯帕爾的冷言聲中,拳腳毆打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音穿過隔壁,教士們揮舞著小冊子,“燒死異端!”的歡呼也穿透沒有隔音功能的木板,卡斯帕爾一如既往淡漠的語氣在羅蘭心中嘶嘶作響。

  “這就是呂德斯,大陸的明珠,查理曼的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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