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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4章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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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要是真派你去抓人,你都敢把女眷身上的衣裳扒下來賣錢,到時候還不亂套了?”

  不得不說,當大哥的還是對他這個弟弟有著很深的了解。戴笠比戴春榜的腦子要好用的多,他深知自己的這個弟弟沒有什么其他的愛好,就是一見到錢,眼珠子都冒綠光,瘆人的很。

  可戴春榜不樂意,心里一個勁的委屈,主意是自己出的,到頭來好事卻輪不上自己,這就是欺負老實人沒脾氣啊!

  當即就不干了,叫嚷道:“大哥,你這是小看人,當弟弟大小也是一個科長…”

  戴春榜很想說,自從當官之后,腦筋都變好了,智商直線的往上漲,估計也是這么一個意思。當然他想要表達的是:“…大哥,我知道那些人能抓,那些人不能抓。不會出紕漏來的,弟弟我也是有底線的人。”

  “我呸!”

  戴笠真心不是小看戴春榜,他是一點都不看好自己的弟弟,可為什么用他呢?一個是親兄弟,至少忠心是沒有問題的,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如今的位子,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戴笠也知道王學謙為什么用他,他就是王學謙手中的那把刀,剔骨刀。

  等到那一天王學謙覺得他用著不順手了,說不定就換一把。

  這對王學謙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可是對戴笠來說,如果沒有了手中的權力,這兩年他得罪的人,都夠讓他死上十回八回的。所以,戴笠只能盯住一點,他不能讓王學謙有哪怕絲毫的不耐煩。而且戴笠的榮華富貴是和王學謙綁在一起的,任何對王學謙有有威脅的人,都是戴笠的死敵。

  這么說來,也就清楚了,戴笠是王學謙手下的一條惡犬。

  既然是惡犬,就該有眼力界,誰可以咬,誰不可以咬,下嘴使多大的力氣都應該清楚。

  要是戴笠滿世界的亂咬一氣,成了一條瘋狗,估計別人敢怒不敢言,王學謙都要動手清理了。因為,惡犬是對主人有用的,可以看家,也可以狩獵,甚至可以欺負人,可是瘋狗只能成為狗肉。就算是戴春榜是他戴笠的親兄弟,可戴笠也不能由著他胡來。就差指著戴春榜的鼻子大罵:“君子五德溫良恭儉讓,你這混小子身上沾那樣了?讓你在后勤,已經算是看在自家兄弟的面子上,給你一份生計。在警察廳,算是自己家兄弟的地頭,可要是出來警察廳的大門,誰都知道你是我戴笠的兄弟,你做的齷蹉事,最后的屎盆子都不會扣在你的腦袋上,只會扣在你大哥我的腦袋上。”

  君子?

  戴春榜實在想不出他的大哥戴笠竟然還有如此崇高的境界,動不動就用君子的標準來要求他。

  當然,戴春榜自己也承認,自己不是什么君子,連好人估計也算不上。可問題是他內心有一個反駁的聲音想要提醒戴笠:“大哥,您老也不是君子啊!用君子的標準要求你弟弟,合適嗎?”可問題是,他不敢啊!

  再說,戴笠根本就看不出兄弟臉上的古怪,這個世界上誰能夠無時無刻洞察人的心思呢?真要有讀心術這樣的高深法門存在,估計傳播的人就要被歸類為奸佞之徒,是要被毀滅的哪一種。

  戴笠也不給戴春榜解釋的機會,接著說出其中的關鍵:“浙江的財團打斷骨頭連著筋,你以為寧紹的商團只有和杭州的錢幫走的近?”

  “不是”戴笠自己給出了答案:“都說物以類聚人以已分,門第,門第,其實就只有一句話,門當戶對。江浙的財團之間的聯姻,已經到了錯綜復雜的程度,你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位家里人在浙江當高官。不要忘記了,王督也是財團的一份子,真要是得罪了他的親戚,你我都吃罪不起。別看湖州商團不被王督待見,那是因為一小撮人背后搗鬼,想要陰謀篡位,可你真要是將整個湖州商團都一網打盡了,你我兄弟還有在浙江立足的機會嗎?”

  “大哥,有沒有這么玄?”戴春榜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得罪別人他或許不在意,可王督?

  那是他能得罪的人嗎?

  和堆積如山的金銀相比,活著,顯然更加重要。當然,用戴春榜的內心獨白來解釋的話,真要是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他大哥戴笠估計也不會保他,因為這種事情太常見了,為了一個家族不重要的人,保護一個家族的頂梁柱,兩者之間的取舍根本就不用選擇。

  可要動張家,其實…戴春榜也覺得挺好,張家號稱湖州的四大家族之一,南潯四象中的老二,家產千萬那是肯定有的。撈一把,這輩子都不用愁。

  不過戴笠還是給他這個兄弟一個勁的破冷水:“既然要動商團,也不能真的下刀子,只能是搞搞的舉起,緩緩的放下。嚇唬一下就可以了,你以為真的能夠讓張家脫一層皮?”

  “這就沒有多大意思了…”

  戴春榜頓時偃旗息鼓,原來敲竹杠都做不成,這趟差事他就不會有積極的心思了。心情小失落的他耷拉著腦袋,塌著肩膀,埋著頭正準備離開戴笠的辦公室,戴笠叫住他:“對了,你來找我什么事?”

  戴笠知道,他的這個兄弟一直怕他,平日里沒事的話,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都怕。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連辦公室都敢闖,肯定是有事,估計是家里頭的事。

  戴春榜這才仰起頭,后知后覺道:“對了,五老爺來信了,說家里的祠堂漏雨了,老宅的意思是讓各家都均攤,大哥你定個注意吧?”

  均攤?

  這不是讓他一個人拿出這份修繕祠堂的錢嗎?戴笠眼神一冷,嚇的戴春榜猛打哆嗦。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大哥,我真沒有騙你。”

  “你騙我沒關系,你我是兄弟,我不會在乎的…”戴笠并不是那種能吃虧的人,可是面對戴家的祖宗,他還真的不敢拿出混不吝的性格來。臉上的冰霜褪去,語氣緩和了一些:“老宅的意思是讓我們兄弟拿錢吧,算了,這份錢我出了。”

  其實連戴春榜也覺得修祠堂沒多少意思,打從戴笠小時候起,戴家的祠堂就是一副落魄的景象。荒涼的像是隨時隨地都要塌了似的。至于漏雨…這不是笑話嗎?房子都快要塌了,還能不漏雨。都漏了這么多年了,也沒見人拿錢出來修一修。戴家也不都是窮親戚扎堆的呼哈哈,祖上也闊過,也有有錢人,可是誰主動提這意思了?想當初,他們兄弟落難的時候,戴笠靠著表妹夫接濟,在上海灘瞎混。而戴春榜就更倒霉了,三年雜貨店學徒,然后去了貨棧當伙計。

  相比戴笠還算是一個讀書人的身份,戴春榜可真遭罪了,討的是一種低聲下氣的生活,日子艱難不說,連婚姻都被耽擱了。看著漸漸長大的弟弟,戴笠也是一陣唏噓,戴家算是真正的起來了,只要戴笠對王學謙還是有用的,他的身份就低不了。也該考慮周圍身邊人的生活了。

  而且身上有了官身之后,戴笠也知道面子比里子更加的重要,戴笠從保險柜里拿出六根金條,這個舉動讓戴春榜嚇了一跳,咋咋呼呼的說:“大哥,用不了這么多,有個百八十塊的就差不多了。”

  “這里分成兩份,各一半吧!一份給祠堂,修繕用。另外一份…春榜,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讓母親去問一問,鄉里哪家的姑娘好,把親事給定下來。余下的給你成家用的,不夠倒時候問你嫂子要。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戴笠說話間把金條放在了兄弟的面前,后者眼珠子都快晃暈了。長這么大,真沒有見過金條。

  難得的是,戴笠表現出一個當大哥的寬厚來,和顏悅色道:“春榜,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就讓母親按照你的意思去找。”

  “真的!”

  戴春榜不是沒有動過想要結婚的念頭,可戴家窮啊!戴笠讀書就花了不少,而且家道中落,入不敷出。他就算學徒出來,一個窮伙計,有什么家當?

  哪家的姑娘會看山他?

  是個到了想女人的年紀了,戴春榜覺得錢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幸福也很重要,眼神飄忽的都快找不到北了。既然大哥讓他說,他就說吧:“大哥,我覺得官宦人家的小姐就是走路都是香噴噴的,那身段,那小腰,嘖嘖…那種風情更是學不來。以前我不過是一個窮伙計,根本就不敢想,可大哥你說讓我選喜歡的,我就要官宦小姐。”

  就戴春榜這樣的人生經歷,是沒有機會見到官宦小姐的,這個戴笠就可以斷定。要是戴春榜學徒的地方不是雜貨店,而是綢緞莊,倒是有點機會,但也很渺茫。以至于他很好奇,戴春榜描述的情況并不像是官宦小姐的儀態啊!戴笠腦門子的青筋隱隱有浮現的樣子,咬著牙說:“走路香噴噴的是窯姐,你確認看到的官宦人家的小姐?”

  窮伙計是沒錢找窯姐的,而且戴春榜生來吝嗇,就算是一個銅板,都是穿在肋巴骨上的主,少一分錢,就有撕心裂肺的疼。

  面對戴笠的問題,戴春榜覺得很無解。窯姐,他只是聽說過啊!

  這兩年,浙江禁止窯姐從業,打擊的厲害。他就是想要去體會一下失去女子的風塵味,也要有那個場所啊!

  “哥,你見過窯姐什么樣嗎?”

  戴笠是嘗過鮮的主,當年和杜月笙廝混在一起,這種地方他能沒去過?可問題是他現如今是一個官員,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再說這些,掉價。尤其是和自己的親弟弟說,感覺很古怪。哼哼唧唧了很久,戴笠終于咬著后槽牙,吐出一個字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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