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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4章 【投降】

  僅僅一梯次的攻擊,就讓四艘英國戰艦疲于奔命,一艘驅逐艦受重傷,失去了動力,另外一艘護衛艦擱淺在淺水區,甲板上濃煙滾滾,水兵正匆忙地從戰艦上放下救生船。

  奧古斯丁將軍只能空著急,通信參謀一個勁的喊叫猛犬號驅逐艦,當終于聯系上的那一刻,對方在電臺里長時間的沉默,讓人感到無比的焦慮和沮喪:“少校,你還在嗎?”

  “是的,將軍。”

  少校以為自己開始的判斷出錯,而內心承受著無比的自責。不管這么說,他是這次海戰的發起者。但是結果他和所有的皇家海軍官兵恐怕都不能接受。尤其是在戰斗開始之后,他還對民國飛機的輕視,讓他的戰艦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喪失了行動能力。

  要不是護衛艦小丑號及時出現,他指揮的戰艦已經沉默了。這樣的結果對于驕傲的英國海軍青年軍官來說,無疑是摧毀信心的結果,而且小丑號的軍官正在疏散水手,這艘船的命運在突然沖進俯沖轟炸機攻擊的范圍內就已經注定了結果。

  口干舌燥的少校還無法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的,剛才最危險的那一幕讓他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要不是小丑號的幫忙,猛犬號的魚雷發射架恐怕已經爆炸了。”

  兩枚中型魚雷在一艘噸位僅僅千噸級的驅逐艦甲板上爆炸,將是災難級的,等于是一腳將這艘軍艦替下了死亡的深淵。

  電臺那頭的奧古斯丁少將點頭道:“我都已經看到了。”

  他不能說是自己幸運過頭,薩福克號巡洋艦因為被魚雷攻擊,不得不以坐灘方式放棄了行動能力而免于民國飛機的攻擊。但是結果是肯定的,民國的飛行員肯定是以為這艘戰艦已經毫無用處了。

  少校似乎振作了一些,其實他們的通話是很危險的,直接喊話的方式有點肆無忌憚了,放棄了密碼的保密之后,讓任何一架電臺都能在相同的頻率知道英國艦隊的內部聯系。

  少校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口道:“將軍,是該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你的意思是?”

  奧古斯丁少將以為是他的部下讓他向領事館提出,雙方避免繼續交戰的場景。實際上,這場海戰從一開始英國人就輸了,輸在了狂妄不羈的榮譽柱上,也輸在了缺乏必要的準備之上:“我會的。”

  “不,將軍。我的意見是讓完好的鰩魚號迅速脫離戰場,避免我們整支艦隊出現大麻煩。”

  還是要臉的,他不能也不會說他參加的這支艦隊將會成為浙軍的游獵對象,最后在精疲力竭之后被浙軍的飛機徹底葬送在這片水域。不管這支艦隊在皇家海軍的編制之中規模是如何的渺小,但如果要是在民國的海域全軍覆沒,這場戰斗將是毫無意義的,還會給強大的皇家海軍蒙羞。

  甚至危害到英國人在海上的霸主地位。

  下這個決定是艱難的,因為站在奧古斯丁少將的立場,按照他的判斷,鰩魚號速度再快也是不可能逃得過飛機的追擊的。一旦在深水區被追擊上,鰩魚號將面臨大量飛機的攻擊,甚至水手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很快奧古斯丁少將就不用為難了。

  因為浙江空軍的第二梯次的攻擊又來了,奧古斯丁少將絕望地放下聽筒,內心不停地為自己的戰艦祈禱,但愿能夠躲過一劫。可這種僥幸的事,連他都覺得不太可能。

  頹然地靠在了冰冷的軍艦鋼板上,內心糾結不已。

  要么是棄船,要么投降,除此之外似乎沒有第三個選擇。

  可是當艦艇上的通信參謀告訴他,鰩魚號驅逐艦決心捍衛海軍的榮譽那一刻,奧古斯丁少將嘴角不知道太流露出皇家海軍舍我其誰的自豪感,還是苦澀地吞咽下這個失敗的苦果。

  在事后,奧古斯丁少將后悔地表示,他應該提前下達那個讓他無法接受的命令的。

  不同于上一次空襲時,猛犬號驅逐艦上的水手看戲一般的態度。鰩魚號驅逐艦上從艦長到士兵都如臨大敵般地準備在各自的崗位。魚雷兵甚至將水面魚雷這種礙眼的玩意從甲板上卸下來,扔進了水里。沒有任務的水兵也拿起了步槍,甚至手槍等武器等待著攻擊的到來。

  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這樣的反抗是徒勞的,但是水兵都非常贊揚艦長的作法。

  被如此渺小的飛機攻擊,讓一支軍艦失去了反抗的余地,這個結果說什么也不會接受的。

  這時候艦橋指揮室的艦長呼喚道:“軍艦朝著薩福克號巡洋艦靠攏,請求,薩福克號給予火力支援。”

  只有幾公里的距離,卻讓鰩魚號驅逐艦上的官兵感覺像是一道天塹似的無法逾越。飛機俯沖的呼嘯聲,如同是催命符一樣,將鰩魚號死死地釘在水面之上,動彈不得。而這時候的薩福克號的防控火力根本就不能為鰩魚號分擔任何壓力,除了六英寸炮夠得到鰩魚號的范圍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武器幫得到鰩魚號的忙。

  但是六英寸火炮?

  這樣口徑的火炮總是會出現一些偏差的,打飛機的成功率比中彩票的機會都要小。

  反倒是擊中體積是飛機幾十倍的鰩魚號的可能性很大,奧古斯丁少將雖然已經認定了他要成為一個敗軍之間,但他還是不可能下令將已經進入戰斗準備的己方軍艦擊沉。

  這是一個道德問題,而不是假惺惺的面子問題。

  試探地進行了兩次攻擊,都沒有見到足夠的成效,在空中的浙軍空軍中隊長下令俯沖攻擊。

  他的飛機率先向鰩魚號沖了下去,緊跟著的是他的僚機。

  “掩護!”

  拆除了水面魚雷的驅逐艦看上去有點像是落魄的貴族,雖然架子還在,但身上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榮光。機槍在機腹下全力開伙,噴射的火舌將子彈像是雨點一樣灑了出去。

  鰩魚號上準備偷襲的水兵,不少都中了流彈,但是咬著牙并沒有哀嚎,而是緊張地盯著天空。

  就算是看不到天空飛機的視線,也都支起耳朵傾聽著那致命的呼嘯聲,等待裁決來臨的那一刻。

  一架飛機的機腹飛快的掠過驅逐艦的上空,水兵們并沒有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頓時傳來一片歡呼聲。似乎戰斗的女神開始眷顧皇家海軍了,防空機槍隨后擊中了輔助攻擊的僚機。

  飛機在天空中搖晃了一下,一剎那時間就著火了。

  帶著滾滾濃煙,這架飛機似乎已經失去了控制一般,搖搖晃晃起來,可隨后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到那架搖晃的飛機穩定了一下,朝著鰩魚號沖過來。

  “7號,跳傘!”

  “路天航,你小子別做傻事。”

  可惜受傷的那架飛機根本就沒有反應,而是機頭對著英艦撞了了上去,連給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或許只有路天航自己知道,在被擊中的一剎那,他的身體似乎打了一個寒顫。隨后傳來一陣劇痛,幾乎將他拉近無邊無盡的深淵之中,在意識已經快要喪失的那一刻,他身體內的本能驅使著他做出最后的動作,攻擊。將那面前的英艦——擊沉。

  機腹下的那枚航彈,在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曲線,攔腰打在了鰩魚號的船體中部位置,第一時間穿透了船體薄弱的甲板進入船體內部,幾乎在同時,他的飛機也撞上了鰩魚號的煙囪,化成一團耀眼的火光,一時間碎片橫飛。最多不超過兩秒鐘,鰩魚號船體發生的巨大爆炸,將整艘軍艦像是要從水面托起來,隨后灰白色的氣浪沖天,緊張觀戰的其他英軍士兵驚恐地看到鰩魚號的船體在爆炸的那一刻斷裂了開來。

  江水不講理地沖進了船體,在短短的二十秒之后,水面上只有留下了一些漂浮物,還有逃生呼救的水手。

  浙軍飛行員用一種悲壯的舉動讓皇家海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就算是年輕的少校也不再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放抗心思,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場注定慘敗的結局。

  與此同時,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奧古斯丁少將下令:“舉白旗,投降!”

  英國人投降的行為并沒有通過電報第一時間告訴英國駐滬總領事館,也沒有對浙軍派出投降的人員。因為他們已經有心無力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江面上搜救落水的同伴。而奧古斯丁少將也似乎忽略了這個問題,其實是難以啟齒,畢竟是投降,英國人就算是偷換概念的高手,也沒辦法做到沒臉沒皮的境界。

  一切都似乎按照浙江空軍的節奏來,回到機場的大隊長王鵬,立刻給海軍發了一份電報,要求最近的海軍船只出動救援兩個落水的飛行員。

  俯沖戰斗的巨大扭力,讓一支十二架編隊的飛行中隊在一次攻擊之中就損失了兩架飛機,這樣的損失讓飛機廠的技術工程師如臨大敵。通行的是擔任技術支持的王孝中博士,他也是這款多用途戰斗機的設計者之一。在王鵬發報之前,還要求最好讓海軍將飛機殘骸打撈上來,可以用來研究好。

  他還不知道前線發生的事,只是安排下去,畢竟培養一個飛行員可不容易,任何一個人都是寶貝。他只是將重創英國兩艘軍艦的戰果上報,這是第一梯隊攻擊的戰果。在空軍大隊長王鵬看來,第二梯隊進攻完成之后,接下來就應該是英國人舉白旗投降的時候了。戰場不可能繼續發生抵抗。除非英國人要英勇一把,準備全體當烈士。熟悉英國人軍規的王鵬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英國人或許作戰很勇敢,海軍是最有使命感的英種。但這都是需要有抵抗希望的時候,完全沒有希望的時候,任何一個英官都不會下達讓部下全部陣亡的命令,哪怕他不想活了。

  另外他還派遣了水上飛機出動,作為人員搜尋的主力。

  王鵬的這個要求在上報大帥府之后,被不折不扣地執行了下去,王學謙要求陳紹寬想辦法。

  陳紹寬有什么辦法?

  他只能想起來那三艘負責第一波偷襲的魚雷攻擊艇,速度夠快,要是天上有飛機指引的話,應該不難將人救起來。

  可問題是這三艘魚雷攻擊艇就算是燒成灰英國人也認得出來,接到命令的徐靖海是個不擇不扣的倒霉蛋,他剛剛從英國人的艦炮下死里逃生,卻接到了這么一個要命的命令。

  說他是倒霉蛋,一點都不假。他是浙江海軍海寧號驅逐艦的艦長,本來指揮的好歹是一艘軍艦,可一次軍艦在訓練中意外受傷送去馬尾船廠修理。這一修理可出了問題了,那幫不靠譜的造艦師,在總造艦師魏瀚的縱容下給大帥府遞送了一份報告,要求將他受傷嚴重的驅逐艦拆解,學習先進的技術經驗。

  然后,他就從艦長變成了艇長,兼海軍魚雷攻擊部隊的支隊長,指揮三艘比漁船大不了多少的魚雷艇整天在近海沖擊,似乎要將心頭的怒氣都發泄出來似的。

  自打那以后,他就不再刮胡子,原本俊朗的面孔也變得陌生起來,性格也變得粗狂起來,不修邊幅。可就算是在外人看來是自暴自棄的墮落,卻意外地讓他在海軍之中名聲鵲起,最出名的就是那一句‘不要命的徐大胡子’。

  垂頭喪氣的徐大胡子咬著牙,身邊的部下著急道:“上峰腦子壞掉了,這不是讓我們去做活靶子嗎?”

  徐大胡子瞪眼道:“不去,你小子敢違抗軍令嗎?這是大帥府的命令,不是海軍司令部,你們長點記性好不好?”

  “艇長。”

  徐大胡子翻了白眼,這話他聽了大半年了,可問題是聽著還是那么刺耳。

  “你小子有辦法?”

  “飛行員金貴,我們海軍就是后娘養的?上峰肯定不會讓我們去送死的。”小猴子是原本驅逐艦的瞭望員,為人機靈的很。

  徐大胡子抱怨道:“你小子這不是廢話嗎?”

  “干脆我們把魚雷發射管拆了,一方面可以減輕負重,另外雖然讓我們去搜尋,但總不至于讓我們這些沒有攻擊能力的船去參合到海戰里吧?只要在外圍等著,等出了結果最好。再說了,不是還有水上飛機嗎?這事空軍做起來可比我們麻利的多了。”小猴子腦補了一下命令的漏洞,覺得越說越有理,反正他自己已經深信不疑。

  徐靖海這才笑了,“真有你的小猴子,有點眼力界。就按你說的辦。”

  “不過老大,我說句心里話,這次按照我們的功勞,換一艘像樣的軍艦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徐大胡子眼睛瞇成一條線,覺得這個理由非常充分,笑道:“這是肯定的。”

  三艘小船小心翼翼地靠近不久之前他們附近的那片水域,所有人都驚愕的發現了在他們眼里不好對付的英國艦隊,竟然都趴窩了,甚至有軍艦包裹在濃煙之中。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徐大胡子看來一眼坐灘在岸邊的薩福克號,嘴巴立刻吃驚地張開,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能偶清晰地看到他被煙草熏黑的后槽牙。在望眼鏡里,他震驚地發現那艘巨艦塔臺附近的英國皇家海軍的棋子已經落下,替代其中的竟然是一面白旗。

  雖然作為友軍,但是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竟然詭異地發生了,口中自言自語道:“別告訴我這是空軍干的,早知道空軍這么牛,老子早改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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