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間的爭斗,最后卻演變成為一場‘告家長’的鬧劇,陳婉怡該不聞不問假裝不知道呢,還是偷偷的給那位在杭州的公爹祈福!
‘告家長’是小孩子打架爭斗的大招,正因為計無可施,想無可想,才會用出來的辦法…
一旦這招數用出來之后,就會演變成為一場家長和家長的爭斗,為的是大人的面子,反而倒是引起爭端的孩子,成了局外人。可王鴻榮是王學謙的爹,親的,這是無法抹殺的事實吧?
可王學謙愣是祭出了‘告家長’的大招,確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要是王家那位大奶奶在,別說白岹了,就是白婉,根本就沒希望走進王家的大門。就算是生養了兒子,說不定大奶奶的心情不悅,將孩子抱養過來,白婉也不敢多說什么。更不要說白岹了,這家伙就算冒出來了,要是大奶奶在杭州,別說耀武揚威的禍害百姓,就是比王家的管事的身份,估計也高不到那兒去。
壞就壞在陳玉舒是真的喜歡上了美國的生活,婦女運動要是沒有她老人家的指揮,就憑借珍妮特那榆木腦袋,前途太過渺茫。要是裝可憐有用,女人裝的還少嗎?運動和計謀不是這樣的用的,眼淚是需要,但這是女人最后的武器,輕易不能用…
大奶奶不在國內,倒是滋長了白婉的野心。
這也是王學謙不滿的原因之一,關鍵是王鴻榮的態度讓他寒心了。連這么一點家庭矛盾就搞不好,還指望他去管理一個省的政務?
只能是添亂和和稀泥。
這種事情,要是王鴻榮在事先通氣一下。絕對不會鬧成今天的這個樣子。尤其是對家人的約束,更不能毫無節制的放縱。可王鴻榮倒好,覺得壓在頭頂的夫人光環不在了,是該他表現的時候了,準備放開手腳大干一場。意氣風發倒是有的。可目光太過狹隘,眼光不夠長遠。可人倫之道,王學謙也是不能破壞的,只能去按照王鴻榮的想法,胡亂的干涉政務。以前,王學謙不在國內。就是在國內也最多是在上海,燕京等地奔波,更笨就不會出現眼下的矛盾。可王學謙在回國之后,肯定要側重發展浙江的工業,必然不會到處跑。父子兩人的意見肯定會出現向左,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是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加上王鴻榮的先天屬性,輸的肯定是王學謙。
所以,王學謙的打算是請自己家的老爺子挪窩…可這也不容易,王鴻榮對官場的執著,他是清楚的,建議什么的根本就不會聽。想來想去。只能找一群老爺子幫忙。
于是,王學謙在沒有好辦法的前提下想到了三叔公,還有在老家的十來位爺爺輩的王家族人。
尤其是三叔公。這可不是王學謙的三叔公,王學謙面對這位老爺子,只能叫太公。三叔公,可是王家族長王鴻榮的三叔公。
按理說,要是在別家,王學謙的這套招數根本就不會有成功的機會。族長乃是一個家族的希望所在。權柄之中,雖不至于有對家族人員的生殺大權。但是權威在家族內還是可以說一不二的。而且,三叔公等人也不是王鴻榮的父親或者爺爺。對他的約束力本來就一般。
可一個兩個不要緊,可在族內有名望的長輩都來了呢?
且不說王鴻榮會不會心虛,他只要威望十足,也不至于怕這樣的場面。關鍵是,王鴻榮時運不佳,能力也欠缺了一點,早年間,他管理公產,要不是一意孤行,差點讓整個王家都沒落了,要不是大奶奶橫空出世,王家就從寧波紹興一帶的一流家族,跌落成為二流,甚至三流的家族。
后來王家進入銀行業之后,才積累了莫大的財富。
前半輩子,王鴻榮是靠著夫人,才坐穩了族長的位置。
而現在呢?
他貴為一省之長,可有多少是靠著自己的本事上去的?
沒錯,靠兒子。
在王家族老的眼中,王鴻榮的本事稀疏平常,要不是有兒子老婆護著,早就成了王家的‘罪人’了。所以,逼王鴻榮從官場隱退,他們根本就心里沒有多少壓力。再說了,對于王家人來說,肉爛在鍋里,又不是便宜了外人,反而推舉了一個本事更大的人才上去,族內的年輕俊杰就有更加有希望。
陳婉怡作為王家的媳婦,眼見公爹倒霉在即,也是暗自無奈,誰讓丈夫在后背搞怪呢?再說了,她在碼頭的時候也是被白岹那種光棍的做法氣的不行,自然沒有幫著外人的道理。只是她好奇的是,王學謙如何說動族內的各房老爺子出馬,替代王學謙說話的?
“可是太爺爺他們年紀大了不假,耳朵根子軟一些也正常,可是他們憑什么就因為你一句話,就從老家趕到了杭州?”陳婉怡不好說,一棒子老頭子為什么一定要和王鴻榮過不去?
她可不會相信僅僅憑借王學謙的威望就能讓對方折服的。
在老爺子們的眼中,王學謙不過是個孫子輩的小輩,就是有點本事,也不至于如此下本錢。
王學謙呵呵一笑道:“不是有學禮堂兄在嗎?”
“他也不成啊?說動一兩個老爺子是可能,可十幾個,各房的都去了吧?他怎么能有這么大的本事?”這可是孫子鼓動爺爺造爸爸的反,說起來比較拗口,但情況確實如此。
原本,王學謙是不想讓陳婉怡知曉的,不問,不說,等事情過去,風平浪靜自然會體會出其中的關鍵。但既然問了,他就不妨說說:“學禮堂兄回老宅的時候,帶去了兩萬股鐵路的股票,這些都是當初公里投資的收益,眼下公里大部分的產業都已經分了。這些股份也要處理一下。”
“你竟然還給錢?”陳婉怡吃驚道。
“你以為呢?”王學謙理所當然道,兩萬股鐵路公司的股票,價值在百萬以上。不然如何說動老爺子們集體出動?就算這幫老爺子不想去杭州,他們的兒子孫子們呢?
王家有錢,是以前把財富集中起來。族長管理的財富龐大,才會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錯覺。要是分下去,幾千族人一分,大部分也只能算是殷實之家。
對于價值百萬的股票,能不動心嗎?
陳婉怡覺得親情之間用錢來聯系起來,過于的冷漠。不由的擔心道:“會不會讓人心寒?”
王學謙心說,他倒是有一個不花錢的辦法。
但是太惡毒,一般不敢用出來。
如果說‘叫家長’是大招的話,那個招數放出來,就是大殺器了。輕易不能用。
其實用起來是簡單,只是后續的補救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一份電報的事,告訴老爹,王學謙的老媽陳玉舒在美國,然后要離婚。
就算王鴻榮在浙江的官場如何順風順水,風光無限。他也不得不丟下所有的事情,心急火燎的去美國。
美國一來一回。加上找人等等耽擱,少說也要半年的時間。
等到半年之后,王學謙早就接手了浙江的政權。對于王鴻榮來說,黃花菜都要涼了。
民國在位的高官,還沒有一個被老婆休掉的先例,真要是讓王鴻榮趕上了,絕對是天大的新聞。就算王學謙散步的是謠言,對他來說也少不得受到名譽上的影響。關鍵是王學謙也看出了父母之間的關系正在逐步冷漠下來,萬一要是弄假成真。事情就大條了。
再說,王福安。
從寧波火車站上車之后。心里也是一陣的嘀咕,王家的人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原先大奶奶在的時候是如此,眼下大奶奶去了美國,大少爺也不讓人省心…
想到自己夾在中間,王福安也只有哀嘆的份了。
火車在紹興站停了一會兒,繼續往北走。可是來了一個老家的后輩,找到了他,讓他去包廂。
王福安吃驚之余,動身去了包廂,然后他驚異的發現,一群老頭子,各個須發斑駁,有的是銀發白眉,樂呵呵在車廂里嘮家常,可是當他一出現的時候,老爺子們一個個像是看仇人一樣的盯著王福安,甩臉子問道:“老殺才,你家老爺不醒事,你還不知道勸上兩句?”
王福安驚詫的看著一群家族內輩分高的嚇人的老爺子們,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坐在主位上的家族輩分最高的三叔公身上,心頭頓時揚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陪著小心,說著好話。
王福安也沒有從幾個人老成精的老爺子口中套到多少有用的話出來,幾個老爺子異口同聲的就說:去杭州城看看,是哪個魅惑眾生的女子,讓王家族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顧名望,姑息養奸的…
擺明了,老爺子們是給王鴻榮找不痛快,但目標卻定在白婉身上。
萬般無奈之下,王福安只能硬著頭皮,帶著一群脾氣大的讓他只能被罵的抱頭鼠竄的老爺子,去找老爺王鴻榮想辦法。
只有驚恐,沒有驚喜的王鴻榮,看到一群人在堂屋里等著他從政府衙門里回來,氣的差點揪住王福安打一頓。老爺是讓你去寧波,什么時候你也學會了陽奉陰違,去了老家余姚,將這群人惹來了。
架不住王鴻榮會往壞處想,因為他看到每一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怒氣沖沖的樣子,絕對不是他敢招惹的。氣急敗壞的王鴻榮拉下臉對王福安怒罵道:“你個殺才,誰給你的膽子慢待了幾位叔爺的?”
三叔公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王鴻榮不寒而栗。就見三叔公猛地將手中的楠木拐杖頓了一下地面,痛心疾首的說道:“王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