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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4章 【怨念很重啊】

  (貓撲中文)

  在‘國黨’的核心圈子,待的時間越來越長,讓宋子文免不了產生了一種越來越不好的感覺。

  仿佛像是上了賊船。

  可要命的是,船老大一臉的忠厚,風評極好,人稱‘及時雨’公明哥哥…當然,‘國黨’不是梁山,但有些地方和梁山很像,比方說梁山的豎的大旗是‘替天行道’,替的那個天,行的那個道?

  有沒有資格?

  這些都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國黨’的人越來越以自己為己任,代表天下。而這種代表,天下人并不認同,或者說并不知曉。老百姓不知道‘國黨’要代表他們,不認可還是好的。關鍵是,這種代表預示著革命,而革命是要流血的,沒有給老百姓直接或者間接的好處,用大義來約束普通人,卻要對方付出血的代價。宋子文就算想不透其中的關鍵,也絕對沒有那個傻子愿意干。

  可孫大先生卻固執的相信,群眾是迫切需要革命的。

  好吧,走到鄉間,就算是廣州的郊外,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國黨’是干啥子的,這就是關鍵所在。

  當然,宋子文也強迫自己理解,因為‘國黨’一直在走霉運,倒霉事連連,還沒有顧得上老百姓的宣傳,可他想不通的是,剛剛脫離了道德約束,差點被當成當代劉備的孫大先生,卻在上海,淪落成為‘逃犯’的政客,還有臉給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舉辦婚禮。

  這算哪門子事?

  沖喜嗎?

  宋子文越來越覺得不是味,一個眼光并不這么樣,治理天下的能力也欠缺的,喜歡到處演講,卻言而空洞的政客,卻將全天下的責任扛在肩上的人,不知道是天真,還是傻。

  當然,蔣中正在‘國黨’內部的地位迅速提高,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救命了孫大先生的命。在廣州黃埔港口。叛軍已經沖上了‘永豐號炮艦’的甲板上了,面對叛軍的槍口,蔣中正面不改色,冷笑面對。而孫大先生當時正哆哆嗦嗦的躲在鍋爐房的煤堆里。偽裝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塊能夠發紅發熱的礦石。

  宋子文知道自己是不成的,他做不成這樣。

  可蔣中正不過是一個武夫,武夫不都該這樣嗎?

  之后的事情更加過分,‘永豐號炮艦’上的總統府衛隊乘著叛軍松懈的時候。繳了對方的軍械,然后對廣州正開炮了。這已經不是什么敵對交戰的對峙和軍事行動,而是泄憤。孫大先生應該在這個時候上到了甲板上,他絕對是軍艦上最高的指揮官,是領袖,完全有能力阻止這場災難。他為什么不阻止?

  是為了炮擊叛軍?

  在宋子文看來,炮擊不僅無法殺傷叛軍,而會讓廣州城的平民死傷嚴重。這已經不是平叛,而是泄憤。孫大先生將無法傾瀉在陳炯明頭上的怒火,卻用現代武器讓廣州的平民老百姓無辜承擔。更何況當時自己的二姐還在廣州城。萬一傷敵不成,把老婆還炸死了,算誰的?

  炮擊,根本就無法打擊到叛軍,而只能讓平民死傷慘重。

  這是有違功德的事,‘國黨’一直把軍閥形容成豺狼和禽獸,是民國黑暗的源頭。可自己一旦干出了禽獸不如的事來,卻就不做聲?這算什么?雙重標準,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樣的黨派。還談什么為百姓,為人民?

  宋家是基督教家庭,宋子文從小就是一個基督徒,他一直堅信《圣經》上的話。上帝說:要進窄門,進了窄門,才會獲得解脫,上帝才會幫助人。窄門,也就是謙遜,忍耐和堅持的信仰。宋子文一直認為革命就是進窄門。他對‘國黨’有偏見,但更多的是宋家人被孫大先生禍害的不輕,甚至到了父女成仇的地步,這種偏見連宋子文都認為是帶有偏見的,不理智的。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進‘國黨’根本就不是窄門,而是偏門。

  殉道者,變成了偽君子。

  這對宋子文的信仰造成的傷害,甚至超過了孫大先生在廣州只顧自己逃命,而不顧二姐是女流之輩,丟在城里不管不顧要嚴重的多。

  就像是原本有著江湖義氣,殺貪官反朝廷的大豪杰,忽然間被揭開了這是面目,成了燒殺搶掠的土匪,讓宋子文的一腔報國熱情瞬間被一泡‘騷尿’給熄滅了,留在胸口的是那揮之不去的‘腥騷味’。

  就好像說什么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咸魚的宋子文,自暴自棄的等待翻身的機會。

  當然,他的翻身的寶要押在‘國黨’的身上,而‘國黨’的掌舵者,無疑是孫大先生。處于親情也罷,被命運捆綁也罷,宋子文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絕孫大先生的請求。對他,孫大先生一直用請求,也不是要求,這已經是‘國黨’內部最高的了禮遇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并不會感激。

  尤其是今天,他將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作陪,實際上是給孫大先生和王學謙的會面創造機會。

  “大哥,你不要動,禮服要服帖,這樣穿出去才有面子。”宋三小姐半蹲著給宋子文西裝后擺給捋平整了,一般囑咐:“大哥,你這脾氣要改改了,像是別人欠你錢似的。”

  “沒錯,他就是欠我錢,欠我們全家的錢。”宋子文冷哼道,在家里,他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宋三小姐溫和的笑道:“大哥是我們家的體面,出門在外,當然要風風光光的,才好。”

  “大哥估計要讓你失望了,在外面,還真的風光不起來。”宋子文愁眉道。

  看到又長了一歲的妹妹,他的表情有點古怪,長兄如父,可是面對妹妹的婚姻,他卻是一點權力都沒有的。宋家在這方面比較開明,而開明的結果是,宋家的三小姐在外的名聲不太好,或者說是很不好。

  這是讓全家人都抹不去的憂愁。

  已經是老姑娘的宋三小姐,儼然已經成長為上海灘最出名的老姑娘了。這讓他這個當大哥的心里又急又氣,可當著妹妹的面有不好多少。一家人為婚姻傷了和氣的在他家可不是第一次了。

  可作為宋子文來說,他是不太希望妹妹的婚姻讓大姐參謀,對于大姐干預家人的感情生活上,宋子文是很不滿的。要是他生了這樣一個女兒的話…估計會掐死。當初老爺子宋嘉樹。因為二女兒的婚事,被氣的重病不起,最后一命嗚呼,這都是大姐的從中撮合,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當姐妹的。簡直把年少無知的妹妹往火坑里推。老爺子不知道始末,他當弟弟的能不知道嗎?

  尤其在之前,宋家人是很希望和王家結親的,一來王學謙對宋家人來說很熟悉。三小姐和王學謙打打鬧鬧的,連宋家人都猜測他們之間‘有一腿’。當然用宋家大小姐的思維來判斷的話,男女之間的事,要想‘有一腿’很難嗎?

  當然,對她來說挺難的,少女時期就成為孫大先生的英文秘書的宋家大小姐,長相太過彪悍。連主動都沒能讓孫大先生動心。

  一直以來,宋子文有種潛意識的認同,宋家的門風是被大姐破壞的。

  所以,他非常緊張大姐和三小姐走的太近,好在這老娘們去了山西,天下終于要太平了。可事實上,小妹的名聲也臭了。

  甚至他一度認為,王學謙和三妹的婚事之所以難以撮合,最大的障礙還是大姐。小姐的行事風格過于直爽,讓她在外的名聲不太好。而王家這樣的大家族,甚至連盛家都是無法比得上的底蘊,這么可能讓在外‘名頭’如此響亮的兒媳婦進門?

  宋子文當大哥的,當然不能說自己的妹妹不檢點。導致名譽受損。可對于妹妹,他也無計可施,他知道三小姐在婦道上是絕對不會讓人擔心的,可是太過于,喜歡拋頭露面的自然不符合現在的社會風尚。成了小妹一直嫁不出去的原因,當然眼界很高也是另外的原因。畢竟像王學謙這樣的人太少。難以負荷小妹的擇偶標準。

  在最近的一年多以來,宋子文也時常好奇,小妹甚至不再開口說王學謙了,在以前,在她面前小妹是從來不避諱說王學謙的,從來就是‘子高’長,‘子高’短的,有時候會用‘壞蛋’、‘壞家伙’來替代王學謙的名字。難道是因為王學謙結婚了,他們兩人的關系疏遠了?

  其實對于王學謙,宋子文只有虧欠,沒有任何的不滿。

  他是一個不善于言辭,卻又是非常好面子的人,不說,并不是代表他不感激。

  有事沒事的,宋子文就隨口問了一句:“小妹,最近你怎么不說子高了,今天他可能也會去,要不要大哥帶你一起去。”

  “我去干什么?”

  宋家三小姐,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有點蒼白,隨即眼神中有種懊惱和憤恨。

  宋子文吃驚的看了一眼小妹,結結巴巴的問:“他欺負過你!”

  在中文里,欺負這個詞在不同的當事人中間有著不同的含義,如果是男女,就要命了。

  三小姐聞聽,漂亮的明眸一下子瞪地比杏還大,等到臉色通紅的時候,氣鼓鼓的踢了宋子文一腳:“大哥,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哪里有你這樣當哥哥的,盼著點我好不行么?”

  “不對啊,你和他肯定有事?”

  “沒有!”三小姐倔強道。

  “看著我的眼睛,不然我告訴媽去!”

  “有點出息好不好,動不動就拿媽來嚇唬我。”

  “好,我問了就知道了,吳媽…”

  “哎,別。我告訴你不就得了。”三小姐捂著腦門,一臉無趣的看著茫然不知所措的吳媽,等到關上了房門,兄妹兩人才說起了一年多前的那樁公案,原來是大姐給她支的招,然后傳出消息,讓王學謙背了個花花公子的名頭。

  宋子文聽著,聽著,氣的是渾身發抖,牙根緊咬,半晌才低聲咒罵道:“這敗家老娘們!”

  三小姐瞪著眼珠子,吃驚的看著大哥,突然噗嗤笑起來了:“大哥,你現在說話和子高很像哎!”

  宋子文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心中咒罵了一句:“我都是讓你們給磨的!”

  出席蔣中正的婚禮不過是一個笑話,就算是蔣中正是孫大先生的救命恩人,作為追隨者,孫大先生提拔了,蔣中正要感激涕零;就算是如同往常一樣,不聞不問,他也不能抱怨。這是作為小人物的悲哀,不過今天他是不會悲哀的,因為老蔣活了大半輩子,終于能夠和一個他看著像樣的女人結婚了。

  說起老蔣的婚姻…

  這個人在三十五之前,簡直就是一個悲劇。

  毛氏是蔣母給他娶的老婆,可是…很悲劇,他不僅不喜歡,十四歲的蔣介石看到十九歲的毛氏,他卻被嚇尿了。

  而姚氏,更是年輕氣盛的蔣介石為了氣蔣母的工具,當然老蔣對姚氏也是很喜歡的,懂風情,會討好人。本來嘛,姚氏可是青樓女子,而對于蔣中正來說,這個女人不僅是第一個和他談風月不收錢的女子,還救過他的命。

  這兩個女人唯一想象的地方就是,都比老蔣要大。

  在日本的時候,老蔣遇到了好事,鬼子給留學日本的清朝學子,尤其是學習軍事的清朝學子,都準備了‘女招待’。誰都知道這些‘女招待’是怎么一回事,可好死不死的是,蔣中正和戴季陶一起看中了同一個女招待…直到很多年后,蔣中正還要替畏妻如虎的戴季陶養私生子,也就是名義上蔣中正的二兒子。

  如果是個普通人,早就對婚姻,對愛情,死心了。

  可老蔣是輕言放棄的人嗎?

  當然說他是沒心沒肺的人更妥當一點。而經歷了多年的蹉跎之后,他終于等來了屬于自己的春天。被孫大先生重用,事業終于騰飛了;而陳氏懂事可愛,知書達理,更是讓他又愛又疼。可謂事業、愛情,雙豐收。

  這也是一直以來,王學謙以為老蔣牙口比較好的原因,這家伙,簡直就是生冷不忌,喜歡的路數都是‘熟女’系的女人。

  可當是他在請柬上看到的陳氏,中學生(在讀),芳齡15。

  可是一句‘禽獸’,王學謙是說什么也罵不出口的。

  看著花園別墅的大華酒店的背景前,站在門口的蔣中正一臉喜悅的站在門口,身上卻不倫不類的穿著中式的黑綢長袍,胸口戴著新郎官才有的紅花。

  王學謙感覺就像是來錯地方了。

  蔣中正看到王學謙的那一刻,眼珠子都冒著賊光,金主啊!

  你讓我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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