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1009章 【做了一把外商】

  “什么私人身份?”阿道夫嘖嘖了兩聲,吃驚的看著王學謙,他想不透,為什么王學謙明明有很高貴的身份,而棄之不用,反而用一個私人身份抵達德國。

  王學謙從兜里摸出香煙,阿道夫是不抽煙的,當然也討厭有人在他眼前抽煙。

  可是,他眼前的身份根本無法去阻止王學謙的個人喜好,因為在慕尼黑,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抱歉,我知道你對這次接待,抱有太多的希望。但是這次來德國,并非是處于政治原因,而是商業原因。是洽談一些商業合作方面的事宜。并非純粹的政治。”

  “那么您的政府?我是說民國政府難道不知道您來德國?”阿道夫的問話有些緊張,當然他原本也不用這么緊張的,畢竟王學謙也不會吃了他。

  “知道,事實上我從華盛頓來。”王學謙的解釋出人意料的沒有得到阿道夫的共鳴:“主要是商討太平洋地區的海軍軍艦的等級,各國的數量和軍艦火炮口徑之類的,當然還有一些地區爭端問題…遺憾的是,我的祖國,并不是被邀請去商討的,而是被邀請去聽取結果的,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個正直的人會忍受無端的欺騙和威逼。所以,不得不來歐洲尋找機會。尋找合作的機會,民國需要發展,就不得不走上工業化的道路,這次是為了技術和設備而來,當然會留下足夠的資金。”

  只是在阿道夫裝模作樣的點頭之下,他才發現,大名鼎鼎的華盛頓會議,并非所有人都關注。或者說。德國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早就不關心英國、法國、美國、日本或者意大利這些國家的立場。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

  當然,就算是這樣,德國的小日子過的也不舒心。因為缺乏安全感。德國就像是一個火藥桶,就差被點燃的那一刻了。普通民眾茫然不知所措,但對物資匱乏,生活困頓顯然是不滿的。而政壇剛剛醞釀出來的民主政治體系,卻很快分裂了出來,激進的左派和保守的右派之間。互相攻擊,甚至采用極端的暗殺手段。

  政客已經撕下了臉上最后的一點偽裝,將人性最陰暗的一面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警察管不了,德國有超過五百萬的退役士兵。而且都是從東線和西線的戰場上直接退下來的,這些人對于武器的理解,一點都不比警察差。并且私藏武器的情況非常嚴重。而國防軍限制于《凡爾賽和約》的規定,不允許有重武器,甚至連機槍的數量都被規定在兩位數。

  這樣一來,十萬國防軍并不見得比警察會好一點點。

  騷亂中的德國,新生的魏瑪政權如同坐在火山口,對外一再的妥協。不作為,猶豫的政府,讓民眾對政府失去了信心。阿道夫不得不考慮王學謙的推薦。給他帶來的政治好處之后,他所要面臨的狀況。是在魏瑪政府中獲得更多的支持,還是特立獨行,繼續原來的政治主張。對外不妥協,對內整合。

  當然,他的這種手腕。在俾斯麥時期早就被用過,并不算稀奇。

  阿道夫也對王學謙來德國來歷充滿了警惕和懷疑。這不妨礙他對王學謙的領情,而是處于本能。

  作為政治達人。阿道夫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對政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惡補了這方面的內容。可惜的是,胸有大志,卻一直沒有機會。

  在君主制時期,貴族才是進入軍界和政界的敲門磚。

  當然,出身名門也是一樣的。

  但是對于阿道夫來說,這幾乎是掘希特勒家族的墳墓,就算是把十七八代老祖宗都挖出來,也不見得能找到一個身份高貴的貴族。最悲哀的,當他擁有了遠大的理想之后,卻只能在維也納的街頭賣畫為生,要不是奧匈帝國征兵,他又不愿意在奧匈帝國賣命,才來了德國。

  但是一切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順利,戰爭如期爆發,在地老鼠一般的陣地戰這種,德國和法國的邊境防線上,躲在十幾米深的地道里,等待火炮的停火,然后出戰壕阻擊對方步兵…

  虛度了三十個年華之后,他才發現,理想對他來說,距離越來越遠了。

  投身政治之后,阿道夫并沒有獲得一飛沖天的機會。

  反而德國正陷入了君主制和共和制的交替斗爭之中,這時期的德國,并不如王學謙說的那么平靜和安全。刺殺,襲擊,隨處可見。甚至這種手段一度被運用到政黨之間的爭斗之中。

  刺殺王室成員,共和政府高官,用來換取新興政黨更多的關注,從而走上政治舞臺。

  不少人就是這么干的。

  但是阿道夫和他的工人黨沒有敢這樣下手,一來工人黨內缺乏成為‘死士’的成員。另外,一旦政府和王室報復的話,任何新興政黨就會成為‘亂黨’,將成為眾多流亡之中的一員。

  兩年多磨礪,對阿道夫來說并不長,但是對于政治的捕捉能力,已經不像是德國剛戰敗的時候,茫然不知的狀態。演講,宣傳,募捐,這并不是一個政黨一定要做的事,但卻是一個從無到有的政治勢力繞不開的成長期。

  而阿道夫卻幸運的經歷了這一切,見證了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政黨,在他的手中崛起。

  阿道夫:“如果我這之后說的話冒犯了您,請不要見怪。”

  難得阿道夫如此有禮貌,以至于連心理上占有優勢的王學謙都有點不自然,點頭道:“這是一場朋友之間的談話,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按理說,眼下的德國已經失去了外交上的權利,沒有一個國家會德國產生哪怕一丁點的敬意。這也是我所疑惑的方面。您似乎在一個不恰當的時期,來到了一個不平靜的國家,注定將一無所獲。”阿道夫的話還是比較婉轉的,至少他沒有說,法國和比利時軍隊在魯爾工業區扮演了一次‘拆遷隊’的角色。

  將魯爾工業區內。重要的工業設施都搬遷去了法國,或者是比利時。

  不僅如此,兩國的軍隊在大量集結在邊境,隨后有可能再次進入德國。

  主權都無法捍衛,還談什么外交策略。一切都是無用的,在軍隊面前。在強權面前,有理也將變成沒理。

  王學謙想了想,回答道:“我有沒有說過,在華盛頓我表態的事情?”

  “沒有,先生。”

  “那么我就從那個時候開始說起。反抗有時候是徒勞的,因為實力差距太大,會讓你的對手忽視你的存在。但同時,反抗也是必須的,不能害怕再一次失敗而接受一個接著一個不平等的條約。但是這是有條件的,在沒有外部盟友的時候,孤立的反抗,非常艱難。甚至是絕境。但如果是有盟友的條件下,而且盟友能夠為你分擔更多的風險,但對于他本身來說也會獲得一定的好處。那么就是天然的盟友,這是一個互相都會尊重的結合。”

  “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特殊時期,采用特殊的辦法,這并不奇怪。當然。這種局面需要在可控的局面之下。”

  “就像是德國和民國?”

  阿道夫內心仿佛照亮了一般,他其實也在尋找盟友。對付不作為的魏瑪政權,政壇中右派。保皇黨等等。

  為此,他在七八月份的時候特意去了一趟柏林,但結果讓他失望。他并沒有聯系到左派聯盟的政黨,不僅如此,他的后方差點著火。工人黨內部隨著人員的增多,也開始出現了派系,組織結構松散的毛病已經顯露了出來。

  而且,工人黨內,雖然有羅姆這樣的軍官。但是影響力不足,根本無法引起大人物的興趣。

  事實上,阿道夫真正的崛起,是吸收了戈林之后的事情。巴伐利亞的社會名流開始關注這位來自維也納的一戰退役士兵,慕尼黑街頭的演講者。而戈林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德國的空軍英雄,王牌飛行員,還有他的家庭,他的父親是納米比亞總督,母親出身豪門。自幼接受的是傳統的貴族教育。

  少年時期,就進入軍事學院,這也是歐洲貴族男子大部分都會選擇的教育方式。不管是進入軍隊,還是軍校畢業之后去大學深造,都是貴族男子從政捷徑。

  比如在英國,貴族進入軍校幾乎是一項約定俗成的事。

  可此時的戈林還在慕尼黑大學讀書,本身還兼任國防軍軍官,還沒有機會聽到阿道夫的演講,并加入工人黨[url]乾坤劍神[/url]。處于弱勢地位的阿道夫,想要在巴伐利亞成功的被人們所熟知,還缺乏一個契機,一個將自己名字傳遞到全德國的契機。

  阿道夫想起不成功的柏林經歷,有些失望道:“可惜,在柏林我沒有找到左翼組織,眼下的情況對于工人黨來說,缺乏一個外部的盟友,獲得更廣闊的舞臺。”

  “難道就沒有考慮在巴伐利亞發展?”

  “很難。巴伐利亞的政府中,對于共和和王室的爭論就一直沒有停止過,以至于路德維希三世死后,王儲無法繼承王位,只能以王太子的名義統領王室的資源。但是王室對巴伐利亞的統治并沒有結束,如果需要改變眼下的局勢,就不得不發動一場政變,讓王室徹底放棄手中的權利,徹底退居幕后。但這不容易。”阿道夫略帶無奈的口氣,顯然王室已經成了他的眼中釘。

  要不是實力不濟的話,說不定他明天就會沖進王宮,讓王儲簽署退位詔令,然后改革王國議會。

  王學謙不由的正視起阿道夫,這個家伙在實力這么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如此大的陰謀。

  看來,后來像興登堡、羅姆,這些人倒在他前進的路上,一點都不冤。

  當然,在歐洲發動政變并不是死罪,不像是清朝的時候。

  這可是要滿門抄斬的謀逆大罪,是十惡不赦的重罪。對于阿道夫來說,發動政變的成本不高,利益卻大的驚人。這也是他開始在心里謀劃這些行動的原因。

  大不了坐牢。

  “這需要實力!”王學謙提醒道。

  阿道夫點頭:“沒錯。”

  “為什么不試著去慕尼黑大學演講?大學是社會精英培養和暫時停留的地方,一旦被獲得關注,甚至認可的話。社會聲望馬上就會得到一個質的飛躍,只要有社會影響力的人才加入,工人黨馬上就會成為巴伐利亞地區家喻戶曉的政治團體。”王學謙建議道。

  阿道夫唯有苦笑,在慕尼黑大學演講,他會被警察像是抓小雞一樣丟出來的。

  “是擔心被拒絕?”王學謙蠱惑道:“雖然這次商貿談判,在政治上無法幫助你太多。但是很快就會讓你出現在一些重要的場合和宴會,等到談判結束之后,你就不用擔心身份的問題。”

  阿道夫眼前一亮,似乎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這最后還要看王學謙會給巴伐利亞地區帶來什么樣的影響。眼下的德國,能夠開工的工廠少之又少,巴伐利亞地區缺乏像魯爾那樣的資源礦產,又靠近捷克斯洛伐克和奧地利,與波蘭也很近。反而遠離了法國和比利時的破壞。

  工廠受到人為破壞的情況不算太嚴重,大部分工廠無法開工是因為工人不接受馬克作為薪酬的結算貨幣。因為馬克已經成了一張紙,幾乎在市場上什么都買不了。

  除此之外,大部分停工的工廠主要還是因為缺乏啟動資金。

  而王學謙以銀行資本的考察者的身份,被外界知道之后,立刻成了工廠主,財團爭相拉攏的對象。汽車在德國幾乎已經消聲覓跡了,因為沒有外匯進口石油。但是當王室將裝飾豪華的馬車作為接待工具之后,頓時讓所有的現代文明都黯然失色。

  美輪美奐的裝飾,繁瑣的花紋,還有比汽車更加舒適的乘坐環境,讓王學謙在去巴伐利亞王宮的路上,不由的歪著腦袋想:“是不是回浙江之后,也給自己弄一輛馬車?”

  而王學謙的身份,也從政客搖身一變,成了眼下德國最受歡迎的外商。(

大熊貓文學    大世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