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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莽撞】

  “兩位,現在可不是相親相愛的時候。”王學謙笑瞇瞇的看著手下的兩員大將,說起來,兩人要是水火不容,雖然他可以不用擔心手下坑瀣一氣,奪他的軍權。

  但也會讓他頭痛不已。

  甚至這種麻煩遠遠要大于敵人的威脅。北洋軍閥從辛亥革命之后,成為掌握整個民國命運的政治力量。但是僅僅不到十年,北洋軍閥的實力就因為內斗,至少消耗了一半以上的精力,甚至更多。

  因為段祺瑞和馮國璋的過節,皖系和直系之間的內斗,才讓張作霖有了可乘之機,逐漸成長為能夠問鼎中原的一股強勢力量。

  “讓總座見笑了。”溫應星溫和的笑道。

  相比溫應星,蔣方震顯得隨意很多,但臉皮也是這幾個人中間最薄的,原本清癯的臉上,比平常人有種病態的白,倒是一轉眼的功夫,臉上就有些赫然,倒是看著精神好了很多。

  “子高,你就別笑話我了。”

  溫應星和蔣方震也是頗為不習慣王學謙調侃的語氣,畢竟,他們這三個月之間一直在斗著,當然大部分方面都是積極向上的。

  比如,暗地里比拼各自訓練部隊的水平。

  各個兵種之間相互的協調能力。

  還有就是訓練演習中的勝負…

  雖然沒有撕破臉,但是彼此之間的火藥味一再的升級,導致兩人的關系越來越緊張,連帶著守備旅中,一團和二團的競爭關系也非常緊張。而這種情緒一旦在戰場上,產生負面影響,很可能將是全軍覆滅的結果,害人害己。

  好在溫應星和蔣方震看著并不像是敷衍他的意思。王學謙提著的新也放下了一些。

  門房倒是老熟人,正是朱家的管家,見到王學謙竟然從軍營的卡車上下來,也是一愣。隨即小跑著。一邊跑。一邊問候道:“王少爺,您可來了。家里來了個當兵的,可招人煩。老爺這幾天都被這個人煩的吃不下睡不著。”

  “是嗎?這人什么來歷?”王學謙點頭回答。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年頭,最橫的就是這些當兵的。就是腰里別著一把槍嗎?什么大尾巴狼?”

  不過老朱管家抱怨的話,很快就讓兩個腰里別著手槍的人愣住了,不知道是該拿下來好,還是繼續裝大尾巴狼。

  王學謙笑道:“長安叔,你這話可得罪人。”

  “兩位,千萬可被跟我這個老家伙一般見識,這不都是讓那小子給氣的嗎?瞧我這嘴巴。真是該抽。”朱家的老管家,朱長安嬉笑著陪著小心,還咬著牙的樣子,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下。

  聽著似乎挺響。這讓溫應星和蔣方震都嚇的一哆嗦,這么大的歲數,萬一抽出個半身不遂,讓他們還能在寧波帶兵嗎?

  “老管家,你這是…”

  溫應星頓時嚇得夠嗆,連忙攙扶住了朱長安,緊張的不由凝視朱長安的老臉。

  不過一張老的皺成老陳皮的臉,還能看出青紫來?

  按理說,事情到了這里,沒理的人都要變成有理的了,可王學謙的一句話,把朱長安好不容易拉回來的場子,有些要崩潰的跡象:“你們別擔心,長安叔的手段多著呢?剛才別看抽自己的臉像是俏媳婦打負心漢的樣子,動靜不小。你們是沒有看到他剛剛把手掌貼在臉上的時候,雙了一下,只不過太隱蔽,你們沒看到罷了。”

  “王少爺,你可倒好,專門來拆老奴的臺來了。”朱長安猶豫著,是不是要真的給自己來一下子狠的。

  但王學謙笑道:“長安叔,你就別糾結了。真要把自己的牙給打下來,您老還不天天咒我,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說錯了也不打緊,誰也不會嫉恨誰。”

  “對,自己人。”朱長安順坡下驢,這才笑呵呵的招呼人進門。一邊走,一邊給王學謙介紹道:“老爺也是好心,把人安排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這人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這些天老爺去市政府他也跟著,回家他也回來,別的倒是沒什么,關鍵是心里堵得慌。老爺歲數也大了,受不了這折騰。”

  “我知道,我今天就把伯父受的氣,都收回來。”王學謙的臉色頓時有了一抹厲色。

  朱家的這座宅院并不大,或者說對朱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顯得有些小。三進的院子,從門廳進去之后,是一個錯落有致的小花園,花廳兩側的廂房,布局都是中規中矩。

  蔣方震走在王學謙的左側,輕聲對王學謙說道:“子高,你看我能否在廂房?”

  偷聽?

  這年頭連驕傲如蔣方震這樣的人都會選擇偷聽?

  王學謙隨即否定了他這個荒誕的想法,倒是找到了一種可能,問道:“百里兄是怕對方認出你來?”

  “沒錯。”蔣方震點頭道:“我雖然和周鳳岐沒有什么交情,但彼此也是見過幾次,他身邊的副官的話,不見不得認識,但對方肯定對我會有印象。”

  在進入花廳之前,蔣方震在朱家的仆人帶領下,進了花廳邊上的廂房里。而王學謙徑直走進了花廳,這時候剛剛從市政府回家的朱葆三,正皺著眉頭,佯裝喝著茶。

  眼神卻厭惡的,瞟向了大搖大擺,坐在自己不遠處的那個軍官。

  只不過是一個周鳳岐的手下參謀,就讓自己不勝其煩,其實朱葆三還是接觸過一些軍隊的人的,當年他幫陳其美的時候,督軍府里他也是常客。

  不過當時他的身份很高,一般也就陳手下的師長團長,有時候會碰到,而且對方都顯得非常客氣。哪里像眼前這家伙,一點規矩都沒有,像是一貼膏藥,貼上了揭下來。就要連皮帶肉的撕下來。

  關鍵是,他現在也是束手無策,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王學謙和他通過電話,頓時讓他心里有了底氣。把客氣當福氣的人。不多見。但是真要把自己當成天王老子,寧波城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參謀能夠囂張的起來的地方。

  “伯父。”

  王學謙進門的那一刻。連看都不看坐著喝茶的拿人。

  徑直走到了朱葆三的面前,顯得高傲之極,對方也顯然明白,自己被忽視了。放下茶杯的時候,手不由的重了一些。這一聲哐當聲,頓時讓朱葆三都愣住了,氣得胡子都快要吹起來了。

  “童參謀,你這是何意是?”

  童參謀抬頭看了一眼王學謙,面生。應該是第一次出現在朱府,這些天他可是把朱府上下都鬧騰了一個遍。不管是下人管家。都有點印象,再說王學謙的穿著打扮,完全是一個富家公子的樣子,應該是朱家的世交。

  而另外跟著王學謙的那個人。他有點印象,是寧波地方旅的旅長,溫應星。聽說是個留洋歸來,學軍事的。不過也不放在周鳳岐的眼中,因為溫應星沒有打過仗,一下子提拔到旅長的位置上,顯然說明寧波無人可用。

  童參謀耷拉下眉毛,但是語氣卻讓人聽著有些扎耳朵:“朱市長,眼下浙江正是危難之間,你老最好早下決斷,不然誤人誤己。”

  他這一說話,王學謙非常配合的將視線投到了童參謀的身上。

  上尉軍銜?

  王學謙雖然不是學軍事的,但是組建寧波守備旅的時候,對浙江軍隊的軍裝,軍銜,甚至配飾和武器都是有所了解的。

  可他故故意裝作不認識,好奇的看著童參謀,良久,才開口道:“這人是誰啊!哪兒冒出來的大頭兵?”

  “老子…”童參謀顯然無法忍受,他堂堂的浙軍軍官,被人當成了大頭兵,氣的是火冒三丈。

  可想起來這畢竟是朱葆三的宅院,也猜不透對方的來歷,仰起頭,眼神兇惡的盯著王學謙,冷笑道:“小子,你最好瞪大你的狗眼…”

  哐當。

  童參謀也納悶,他后腦勺怎么涼颼颼的,等到發現不對勁,已經撲倒在地上,腦袋死沉死沉的。雙腿在地上蹬了幾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襲擊了,惱怒之下,右手就往腰間的配槍摸去。

  可以一摸之下,心里卻涼颼颼的。

  原來他的配槍已經不見,正當想要說幾句狠話,后領一緊卻被鐘文豹單手給提了起來。

  這一刻,連朱葆三都緊張起來,眼前這個童參謀,雖然是個不入流的小雜魚,但是這個人的背后站著周鳳岐,手中有一個師的兵力。豈能好惹?心亂之下,朱葆三緊張的提醒王學謙:“子高,你是周師長的特使…”

  不過王學謙擺擺手,表情囂張之極,一副世家公子的樣子,盛氣凌人道:“伯父放心,一條不入流的雜魚,他周鳳岐能做主的對方在臺州,可不是寧波城。”

  朱葆三見王學謙堅持,也是暗暗嘆氣。心說,這事不能善了了。

  走到童參謀面前,王學謙冷哼一聲,口中發出嘖嘖的不屑聲,趾高氣揚的說:“周鳳岐,浙軍第三師的師長,不該好好的呆在臺州嗎?來寧波干什么來了,說,周鳳岐求爺們什么事?”

  王學謙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在說,要是聽著順眼,順手就幫個忙,要是聽著不順眼,就要趕人了。

  但是童參謀這么囂張,是來求人的嗎?李厚基打過來了,寧波城要是沒有周圍的浙軍第二師和第三師的支援就要完蛋了。他是周鳳岐派來聯絡統一指揮的參謀,可不是來求寧波城來辦事的啊!

  童參謀雖然腦袋暈沉沉的,看著王學謙的眼神有種癡呆的樣子,心說:“這人到底他媽的是誰?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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