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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罵人是一門高深的藝術】

  獨家專訪知情人士:

  在李督軍暴斃之后,他的家人就被軟禁在李府之中,然后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個所為的治喪委員會,曾經是李純督軍的手下,甘當孝子,把李督軍兒子該做的事情都搶了…當然我們也理由為李督軍的兒子擔心,是否將來上墳的時候,不能叫爹了,只能稱呼隔壁家老李?

  這是《大新聞報》的獨家報道,雖然報紙的名字上多了一個‘大’,但要說影響力,《新聞報》是在全國都有巨大的影響力,發行量數一數二的報紙。言情但是《大新聞報》是什么樣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見到過。

  但是讓《大新聞報》看到希望的是,他們自從開始報道江蘇督軍李純暴斃的系列新聞之后,報紙的銷量直線上升。從原來每期的2000份左右,增加到了9000份,增加了三倍。收入急劇上升,不僅獲得了名氣,還收獲了利益,正可謂名利雙收。

  但這家報紙,絕對不是報道‘江蘇督軍府事件’中獲利最大的報社,還有比這家報紙更加恨的。

  長達一個多月的江蘇督軍李純的暴斃事件中,新聞層出不窮,但有些報紙通過編輯和小說家的結合,將李純的暴斃,演繹成了一段嫂嫂和小叔,異性兄弟之間的孽緣。

  通過李純暴斃新聞,獲得好處的報紙數不勝數,但有一家報紙卻脫穎而出,就是在上海灘非常有名的《花林報》。

  顧名思義,這家報紙就以宣傳娛樂新聞為主,說白了,就是說些男男女女的事。

  之所以這家報紙出名,是因為《花間報》將李純意外暴斃。轉化成了最大的商業利益。而且新聞報道雖然不指名道姓,但不管是報館的編輯,還是讀者,都知道《花間報》一連刊登了十來期的‘督軍府謎案’系列小說中。男主角全部都是現如今的江蘇督軍府的督軍。齊夑元。

  而女主角卻一直在變幻,從李純的內宅小妾。到丫鬟,甚至寡婦女鄰居等等,讓人眼花繚亂之際,滿足了大部分一顆執著于八卦的心。

  尤其是在江蘇軍隊退守蘇州。無錫一帶之后,更是變本加厲的肆無忌憚,可以說,現在的上海灘從大人到小孩,從街頭賣早點的窮人,到租界大樓里當班的洋行高級職員,都已經清醒的認出了齊夑元的‘真面目’。雖然這個人出現在公眾的眼中才不過一個多月,但已經在街頭是聞名遐邇。

  身居高位的副手最大的悲哀就是,誰都不知道,這家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就給人足夠多的遐想。

  就像是美國的副總統,大部分美國人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齊夑元的情況就是這樣,一直以來,他都是李純的副手,鮮為人知。但在李春暴斃之后,突然冒出來,儼然成了一個大人物。這在讓人費解的同時,也堅決的相信,背后一定有貓膩。

  于是乎,針對別人的八卦消息很少有市場,但針對齊夑元的消息,只要有人登出來,就有人會相信。

  倒霉的齊夑元似乎已經知道,他的名聲已經同等于偷雞的黃鼠狼,連最質樸的農民,都已經對他恨得咬牙切齒。

  其實他是想多了,人們是對他的行為‘不恥’,不過大部分的消息,都是花邊小報強加給他的。但要說恨他,還真的恨不起來,因為齊夑元就再不濟,也是江蘇政壇的高官,原江蘇督軍李純的副手,江蘇軍界的第二把手,普通老百姓那里夠得上他?

  倒是在江蘇官場,齊夑元因為名聲臭了,招惹了不少的反對情緒。尤其是忠于李純的部下,本來就會齊夑元在李純在世的時候,爭奪軍權頗為不滿。

  只不過現在齊夑元大權在握,誰也不敢露出不悅的神色來。

  再說,眼下是江浙戰爭的關鍵是時期,齊夑元本人完全可以用戰爭的特殊情況,將他的政敵用背叛的名義,一一斬殺,不留一點后患。所以,在江蘇內部,齊夑元控制區內,他在官場的率很高。但在被盧永祥占領的區域,江蘇官員投靠皖系的層出不窮。甚至連說服教育都不需要。

  這就是齊夑元所面臨的最大尷尬。人心浮動,如果繼續下去,前線作戰的軍隊都有可能軍心不穩,造成無法挽回的大潰敗。

  人心向背,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可是在李純遺產還未被公布的那一刻,他也不敢松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純名下的遺產,尤其是隱秘的存款,最為重要。按照齊夑元和他的幕僚,以及督軍府的往來賬面上的計算,差不多在2000萬左右。其中一小部分是李純的私人財產,大部分都是稅收,準備用來擴軍的軍費。這是屬于督軍府,乃至整個江蘇政府的錢。現如今,齊夑元已經是江蘇的督軍,按理說應該繼承這筆巨款。但是因為歷史原因,他卻無法拿到這筆讓他垂涎欲滴的巨款。

  因為各地的督軍習慣于把軍費劃在自己的名下,已經成了慣例。然后需要用錢的時候,再轉賬出來,采購軍械武器,發放部隊的軍餉。好處就是,軍隊只知道大帥,而不知道他們其實是用老百姓的賦稅養起來的軍隊。

  效忠的目的改變了,凸顯了督軍在軍隊中的控制力度。加上軍官的一再蠱惑,讓本來就沒有多少文化的士兵堅定的認為,他們是督軍,或是大帥養的私兵。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大帥從兜里掏出來的。

  這也是齊夑元現如今最大的麻煩,江蘇的財政廳沒有錢,政府也沒錢,錢都在李純的名下存在中外銀行呢?

  原本錢存在外國銀行,或者上海的大銀行里,對于李純來說有不少好處。因為少了銀錢運送的麻煩和安全問題,而且采購軍火,少不了要和上海的洋行往來交易,通過銀行。能夠將交易變得更加簡便。可李純死后,這筆巨款就存在諸多問題,因為齊夑元可不是李純的繼承人,李純有老婆。有兒子。這筆錢即便是繼承,也是老婆孩子的錢。和齊夑元本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正式因為這個問題。他才軟禁了李純的家人。

  想要將這筆錢全部領出來,就不得不控制李純的家人,在李純被排除被他殺之后,通過家人申請將這筆錢領出來。最后。齊夑元才有可能用到這筆錢。

  于是,他炮制出了幾份遺囑,這也是他私下和吳佩孚商量過的,這是無奈之舉。并非他有意為之,當然吳佩孚這么老謀深算的人,哪里會盡信一人之言?姑且聽之,不置可否的態度已經算是好的了。

  只不過這種容忍是有限度。盡快把錢找出來,不然扣押一省的已故督軍的家人,本來就會給其他省份的督軍造成不滿情緒,要是時間一長。甚至會影響到曹錕的號召力,就難辦了。到時候,吳佩孚就是想要保齊夑元都沒有辦法。

  可要命的是,報紙,輿論一再的出現的小道消息,讓齊夑元當初的設想破產了。現在江浙兩省的戰爭已經爆發,急需用錢的齊夑元已經從這些小道消息中,看到一些端倪,并認定這些消息的散布者,無疑是盧永祥無疑。

  報紙當然是瞎編亂造的,但是銀行相信啊!

  有人想要謀奪銀行客戶的財產,一旦要是被齊夑元得逞了的話,那么將來誰還會相信銀行?

  所以,除了一些得罪不起齊夑元的小銀行,只能眼巴巴的把錢吐出來。可李純這樣的大人物,能看得上小銀行的那點利息嗎?幾乎所有的款項,都存在花旗、匯豐、渣打、泛美、實業,通商等大銀行里。而大銀行根本就不搭理齊夑元的任何要求,也不相信李純名下的存款不屬于李純本人,是江蘇的財政隨手款項。

  對齊夑元完全沒有好顏色的外國銀行,甚至放出話來,需要等李純的繼承人,擁有安全和自由之后,才會不再凍結李純名下的存款。

  不得不說,盧永祥歪打正著,看似在敗壞齊夑元的名聲,實際上是讓在戰爭期間的齊夑元無錢可用,這是釜底抽薪的計策。而增加稅收,臨時對轄區征稅的話,原來會引起老百姓的不滿,二來也來不及。

  對于這個政敵,齊夑元每每想起來,都是恨的牙癢癢。

  秀才從軍,站在齊夑元的立場,他完全有理由對‘土包子’出身的盧永祥鄙視到骨子里。可就是這么一個土包子,卻把文人玩的一套把戲,已經純熟到了骨子里。更讓他吃驚的,雖然盧永祥讓人發布的假消息,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可相信的人卻越來越多。

  現如今,上海的很多報紙,在南京,無錫,揚州等地都成了‘禁報’。

  正是因為齊夑元將不少上海的報紙列為‘禁報’,但他本人是每一份報紙都要在第一時間看的,讀報的結果,就是他歇斯底里的在書房里大發脾氣。

  而早上讀報的時間,是齊夑元最不正常的時間。

  當然,給齊夑元的改變也是顯而易見的,他的書房已經看不到一件瓷器,玉器,這些容易摔壞的東西。多寶閣上的擺設,已經清一色變成了石頭,銅器等經得住摔打,價值也不高的擺件。

  就像是早上的晨運,發了一身的臭汗之后,他才會想起軍國大事。

  前線對浙軍的防線怎么樣了?

  彈藥是否充足?

  士兵的斗志如何?

  不過這天有些特別,齊夑元氣急敗壞的將書房弄得如同遭搶劫了一般,可中覺得身上不得勁,像是缺了什么東西似的,讓他覺得空落落的。站在書房門口,對著院子嚷嚷道:“來人!”

  副官徐恩樹臊眉耷眼的小跑著來到齊夑元的面前,軍靴利索的啪嗒一下,腳后跟叩響之后,敬禮道:“大帥。”

  “我是不是該防著你小子?”

  齊夑元眼神不善的看向他副官,這小子跟著自己已經六七年了,壞心眼倒是不敢使。但要是自作主張,隱秘一些對他不好的消息,雖說本意是好的。但也可能造成巨大的麻煩。

  這才質疑起副官的作為起來。

  “恩樹,不敢。”徐恩樹低著頭,眼睛都不敢看齊夑元,等著長官發話。

  “你有什么不敢做的。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給我做主,你有幾個腦袋?”說話間。一股怒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眼神中流露出的殺意,絕對不是威脅那么簡單。

  從軍多年的齊夑元,雖然指揮作戰并不出眾。但是作為一個民國的官員,最重要的不是能打仗。關鍵還在能讓上司滿意,會溜須拍馬,這是保證他青云直上的技能。

  另外一項就是御下的本事,這也是上司考察部下能力的一方面。

  而御下,在軍隊中來說,少不了恩威并施。難免會有殺雞儆猴的事發生。殺人,對于齊夑元來說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徐恩樹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叫屈道:“大帥。卑職對您是忠心耿耿,哪里有半點私心?”

  齊夑元這才臉色好看了許多,問:“那么為什么今天送來的報紙,沒有《花間報》?

  徐恩樹吃驚的抬頭看了一眼上司,作為副官,也是心腹,他知道這段時間,齊夑元追著那些誣蔑他的報紙看,可是每次看后,都會氣的大發雷霆。

  可是看齊夑元的樣子,數十份報紙,只有缺少一份報紙,齊夑元都能清楚的記得,在徐恩樹看來有些不正常,心中不由的腹誹,眼前的上司,不會看這些負面消息上癮了吧?

  “大帥,《花間報》這一期沒有報道您的消息。”徐恩樹說道是真話。

  齊夑元眉頭一松,終于算是聽到了好消息,這段時間就是這《花間報》的報道最兇,還沒有底線的用春秋筆法,胡亂編排他和老上司李純內宅之間的關系。

  好在這些家伙終于明白,造謠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被造謠的人還是一省的督軍。齊夑元面帶微笑,非常滿意的撫著嘴角的大胡子,這種奇緣于德國的大胡子,都是留在上嘴唇,只有胡須濃密者才能留出氣勢來。但是當年段祺瑞等第一批留學德國的現代陸軍的軍官,把德國的陸軍戰術學習過來,也把這種軍官的喜好帶到了當時的大清朝,齊夑元雖然是一個秀才,但說白了,他更是一個軍人,或者說是一個善于經營的軍人:“這些家伙終于明白,面對政府,他們是毫無抵抗力的。看來我給他們送的錢,已經起作用了。”

  齊夑元沾沾自喜的樣子,讓人看著都有些悲哀。

  就像是當年的袁大總統,這么高的地位,幾乎是一言九鼎,就差一個儀式而已,儼然是民國的皇帝。就是這么一位,也不得不送錢到上海,給報行,讓他們筆下積德說些好話。

  “但是…”見齊夑元心情好起來,有些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讓上司難堪,可有些話不說,他知道后果更嚴重。

  聽到‘但是’兩個字,齊夑元的心一下子懸起來了,瞪眼道:“你小子會不會一下子把話都說完?”

  徐恩樹這才咬著牙,臉上露出一副決然之色。似乎心中下了一個不小的決心似的,挺胸道:“大帥,他們沒有收錢。但以后報紙上將看不到關于您的新聞了,不僅這一期的《花間報》不會刊登您的信息,而且今后《花間報》也不會刊登您的信息。”

  齊夑元頗為滿意的打斷道:“這是好事…恩,繼續說。”

  徐恩樹偷偷的看了一眼面帶笑容的上司,這個消息要分兩面看。聽著上半部分,對于齊夑元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但要是把整個消息都聽完,那么對齊夑元來說,就不是那么讓他開心的了。其結果就像是平白無故的吃了一個臭蟲一樣,讓他難受。

  徐恩樹神色有些緊張,語氣有點氣短的樣子,讓齊夑元頗為不喜,看著透著一股子喪氣模樣,怎么會讓他喜歡呢?好在徐恩樹并沒有遮遮掩掩,繼續說道:“《花間報》通過一則聲明,表示將以前刊登的當代西門系列,整理成冊,然后統一在各書店,報攤等地發放…”

  齊夑元的臉剛才還陽光燦爛的,頗為喜慶,卻一下子像是被一只平底鍋拍了個正著,落下的鍋灰黏在了臉上,黑沉沉的,甚是可怕。胸口就像是風箱似的,起伏不定,良久才咬著牙吐出兩個字:“書呢?”

  徐恩樹默不做聲的從寬大的軍裝兜里摸出一本32開的小冊子,書頁頗為講究,尤其是書面上的一張春宮圖,給人無限遐想…翻開書冊,還有徐恩樹看的時候被打斷,清晰的折角。

  而在書面上,幾個血淋淋的大字——現代西門之天賦異稟,而且看著系列上的一個大寫的五,說明這個系列儼然已經發行到了第五冊。

  齊夑元只感覺胸口就像是被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猛然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用力將副官踹倒在地:“滾——,都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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