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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商團從政的機會】

  盧筱嘉是滿心不愿意去和王學謙游山玩水,在他的境界,他是體會不到山水靈動之間,大自然給人的震撼。

  在他的眼中,山還是山,水就是水。

  這玩意,對于富春江流域來說,哪兒,哪兒都是。不是爛大街,而是放眼望去,鋪天蓋地的崇山峻嶺,重巖疊嶂,路還不好走。盧筱嘉是因為聽說這地方可能有老虎,這才帶著幾個老兵瞪大眼珠子,搜索著拿花色的皮毛。

  可到頭來,別說是老虎了,連一頭野豬都沒碰到。

  別說山水沒什么好看的,就連山里的小廟,都因為遠離人煙,都破敗的像是被火燎過一般的黯淡無光。別看是神仙,住的房子地段差,也一樣不得吃不得喝的,日子過得清苦著呢?

  更讓盧筱嘉惱怒的是,山里的神仙日子過得差,可和尚、道士的脾氣可見長。也不像是城市里的廟宇,養的起那么多的和尚、道士,多半是像是留個看家的。見人也沒有好臉色,看人的眼神,平淡的就像是眼前有一片樹葉飄過一樣。和城市里的寺院完全不同,在深山里,寺院本就與世隔絕。沒有靈隱寺知客僧人的圓滑,也對香火布施興趣不大。一時間,盧筱嘉心中那點優越感,頓時被刺激的蕩然無存,哪里還有什么好心情。

  王學謙心中好笑:“這些和尚、道士,都躲到神山里來苦修了,還遇上盧筱嘉這個不受人待見的客人,能有好臉色就怪了。”

  反倒是王學謙倒是興致盎然,這讓盧筱嘉頗為懊惱,感覺好像他和王學謙不是一類人似的。

  其實,他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

  別說盧筱嘉看出來了,就是他從督軍府里帶出來的衛兵也看出來了,這位大公子。終于找到一個讓他處處吃癟的對手出來,可奇怪的是,盧筱嘉還處處巴結王學謙。

  比方說現在,他并肩和王學謙從督軍府大門走入:

  “子高,你也真是的。《漢書》就這么一說,你也當真?再說了,都過去這么些年了,要找一塊石頭,談何容易?”盧筱嘉滿是抱怨的道。

  王學謙不在意道:“釣魚臺雖說是在史書中一筆帶過,但也算是一處名勝。”

  “就一破石頭。改明哥哥帶你去看好的。”

  對于臨安縣的名勝古跡,盧筱嘉毫不在意。不過并不代表他對臨安城毫無了解,在有些方面,他是屬于無師自通的門精。

  任誰,見到連督軍府的大公子一說起那個去處,都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都會對盧筱嘉口中神神秘秘的地方有所興趣。王學謙對此有所好奇也不為過,這才問道:“到底是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

  “寡婦村!”

  盧筱嘉賊笑著。雙眼瞇縫起來,卻在窄如一條線的縫隙中,露出一種讓人浮想聯翩的神采出來。探頭探腦的打量了一下左右,拉著王學謙走到回廊邊上。偷偷賊笑道:“子高,我可告訴你,這是一個好去處。就在臨安城邊上,雖然叫法不同。但是去的朋友都是識貨的人。”

  盧筱嘉的表情,猥瑣中帶著興奮的激動,顯然他嘴里的去處。也不是什么好去處。

  “有的兄弟說那是快活林…”

  “也有人說,那是浣女村…”

  可能盧筱嘉在不經意間描述的太詳細了,連長相憨大的鐘文豹,都聽出來了,撇著嘴不屑道:“不就是一群村姑嗎?”

  “你懂什么?”

  盧筱嘉見被人鄙視了,還是一個王家地位低下的保鏢,這讓他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像是被人落了面子有種惱羞成怒前的隱忍,額頭上的青筋都厚起,隱約中,似乎能看到一跳,一跳的。

  “小兔崽子,你懂了?”

  忽然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盧筱嘉的身后想起來,可能是心里頭窩火,瞪著眼珠子,盧筱嘉像是餓狼般的左右環顧,叫囂叫罵:“哪個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敢這么和爺們說話?”

  在督軍府,能夠毫無顧忌罵盧筱嘉,甚至動盧筱嘉的人只有一個。可以說,盧筱嘉在督軍府也能做的半個主人,一人之下,萬人…很不幸的是,這個背地里聽了盧筱嘉掰扯了一陣的反對者,正是盧筱嘉惹不起的人。

  也是盧筱嘉被氣昏頭了,按照盧永祥的性格,雖然在大事上猶豫。

  但在小事上,從來都是鐵面無私,也不會躲在背后,聽人墻角,這些事,盧大帥還不屑為之。盧筱嘉也是吃透了老爹的性格,這才在督軍府內肆無忌憚。再說了,他是督軍府的大公子,連督軍府都不能撒潑打諢,這豈不是笑話?

  回頭的一剎那,盧筱嘉愣住了。

  盧永祥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那一刻,順了盧筱嘉的后腦勺一下,下手分辨不出輕重,倒是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聲音有點特別,就像是有人在西瓜攤上挑瓜,拍打西瓜的樣子。

  “爹…你怎么…”

  盧永祥根本就沒給兒子解釋的機會,一通臭罵道:“小兔崽子,要不是有客人在,老子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你。整天不學好也就罷了,還盡給老子丟人現眼…”

  “滾…”

  不愧是督軍府中一言九鼎的大帥——盧永祥,在喊出那一句滾的時候,氣勢一下子凝聚成頂點,就連事不關己的王學謙也是隱隱有種戒備的心態浮現,更不要說盧筱嘉不堪的躲避著老爹吃人一般的眼神,心慌之后,將是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莫大壓力,撒腿就跑。

  “一點也不讓我省心!”盧永祥看了一眼兒子消失的方向,抱怨的說了一句。

  作為幕僚,陸翰甚至軍人在豪門眼中的地位,粗魯、目不識丁、丘八、兵匪一家…種種不堪的描述落在這些出生入死的老將身上,或許表面恭敬,誰知道背后說些什么?

  “子高,大帥一直是這么一個急脾氣,當然了。這也是在家里。”陸翰熱絡的問了一堆游玩的去處,替盧永祥圓場。還時不時的抱怨,這個地方應該去,那個景點被遺漏了。

  盧永祥在邊上已經聽得不耐煩,按照他的邏輯,最怕遮遮掩掩的說話,都像是在猜謎語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他喜歡直來直去的性格,既然準備合作了,說那些虛的東西干什么?

  直截了當的說完。豈不是更痛快?

  “子高,別站著了,去書房里。我們聊聊…”

  盧永祥背著手走在前面,陸翰嘆了一口氣,他教了這么久,盧永祥雖然表面文章已經做得不錯,說難聽點,已經學會了見人下菜碟,可真要遇到急事。說話還是和原來一樣,根本就不帶拐彎的。

  反倒是王學謙心中一喜,看來盧永祥是準備合作了。

  砰的一下。

  書房中再一次情況緊張起來,盧永祥面紅耳赤的指著王學謙的鼻子喊道:“你這個娃娃怎么就不明白呢?地方不能自治。至少在我沒有拿下江蘇之前,我是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的。”

  盧永祥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說話從嚷嚷變成了喊叫,頗為費力。

  更讓王學謙的郁悶的是。盧永祥這個山東大漢,說話一聲比一聲響,讓他也不由的加大了嗓門。可是…效果很差。至少和盧永祥相比,他在語氣上已經毫無優勢可言。

  王學謙栓手捂著太師椅的靠手,沉聲道:“大帥,我重申一遍,不是自治,而是建設濱海港口,結合鐵路的溝通內陸和港口的優勢,創建一個物流,貿易和加工的區域,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帶。而新區,是一種行政上的新叫法,是屬于一種全新的稱呼。”

  盧永祥一下子顯得非常精明,反對道:“啥新叫法?不就是把我的人,換成你們的人嗎?”

  這話白的,讓王學謙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這是奪權啊!硬著頭皮說道:“是這么一個結果。但是在您成為浙江督軍之前,你還是浙江的督軍,受你的指揮。”

  “至于軍隊…”

  “更不行,商團有的是錢,一旦讓你們能夠自由組織軍隊,說不定幾天時間就被你們整出幾個師來,到時候,浙江的天說變就變,還談什么合作?”盧永祥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堅決不接受:“再說,你要的地方太多,鐵路建設路過的區域,都將成為商團的管轄區,紹興和寧波,這鐵路要是繼續造下去,我就該給你騰地方了。”

  見盧永祥左一個不行,右一個不答應,王學謙也沒轍了。總不能商團給了你強大的后盾,最后什么都撈不著吧?

  可盧永祥也有點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幾天時間能組建出幾個師來嗎?

  即便是增兵順利,把人招齊整了,裝備也不缺。可招收來的人,在軍營中還不算是真正的士兵,必須要經過訓練,甚至小規模的戰斗,才能看出一直軍隊是否擁有戰斗力。

  于是,他也不客氣道:“大帥,按照你的說法,財團投入巨資,卻無法管轄地方,您手上有兵,隨時隨地都能拿走給出去的東西,您說我該怎么相信您?”

  “這個?”盧永祥也為難,是這么有一個理由,老臉不由的一紅,其實王學謙戳穿了他心中的所想。

  如果能夠拿下江蘇和浙江,盧永祥根本就不介意當一會小人。

  陸翰見兩人較真,水火不容的架勢,像是頂上了,也暗暗著急。其實盧永祥已經和陸翰交過底,可一談判,盧永祥似乎全部忘記了和陸翰說過的話,變得不可理喻起來。

  陸翰點一根煙,吞吐煙霧之后,躲藏在青煙背后的臉變的有點讓人琢磨不透起來:“子高,其實大帥的意思不是不允許你們組建防御力量,但不能用軍隊的名義。我看就用城市管理局的名義組件可好?”

  “城市管理局?簡稱‘城管’?”王學謙氣得就差翻白眼了,鬧了半天,他才組建一個城管大隊,然后要面對盧永祥三個師的壓力,要是他答應了下來,那還不是成傻子了?

  再說了,‘城管’雖然很牛逼,但是真要和軍隊對抗起來…王學謙想都不敢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老子丟不起那個人。”

  盧永祥這才想起來,他剛才似乎表現的太貪了,加了一條:“駐軍也可以由你們選,在第1、第2、第3師之間選。”

  周鳳岐、張載陽,這些浙軍軍官統帥的部隊,算起來是真正的浙軍。

  但是王學謙能相信嗎?

  擺手道:“這些先等等,我城管絕對不行,至少需要地方保安旅的番號,三個旅的兵力,才能讓我相信,大帥是有誠意的。”

  “一個師才兩個旅,甲等師才三個旅,不成,浙江還沒有甲等師的番號,絕對不行。”盧永祥反駁道。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已經開始半夜了,但是王學謙也好,盧永祥也罷,都是精神越談越好,反倒是陸翰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連連打著哈氣,眼皮子直打架。

  “就寧波,紹興、金華等地還要屬于督軍府的控制下。不過衢州和臺州等地征兵倒是可以,但需要備案。”

  能談成這樣,王學謙已經很滿意了,寧波以及周圍的七個縣,交給財團管轄,在資源極度集中的情況下,王學謙絕不擔心會發展會慢了。”唯一擔心的就是駐軍,要是沒有一支戰斗力彪悍的軍隊,這一切都將受不住。不過富貴險中求,王學謙最后咬牙答應了,不過當他說自己不過是代表財團,具體的細節需要財團的拍板。

  頓時把盧永祥給急的,原本以為自己的兒子每個正行,做事顛三倒四。可王學謙把情況說出來之后,氣的他猛的一拍桌子,王學謙沒有被嚇著,卻把陸翰的瞌睡蟲給趕跑了。

  “還愣著干什么?連夜去杭州,乘坐明天一早的火車,下午就能到上海…我最多等你三天,哦,不,四天時間。要是過了期限,今天的談判就作廢。”盧永祥難得不再左顧右盼,下定決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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