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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拆分通用汽車第一步(上)】

  比利時的春天早上寒冷,多雨多霧,可雨水就像是在布魯塞爾隨處可見的小于連,尿幾滴就了事,轉眼又變成陰云繚繞的天氣。雖說童子尿金貴,但也不是這么個金貴法。空氣中濕漉漉的,濕滑的街面上總像是沒有干透的樣子,讓不習慣的人有種莫名的煩躁感。

  王學謙掙扎著將腦袋從被窩里探出來,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窗臺外一片白茫茫的樣子,全身有種涼颼颼的寒意,低聲念叨著:“這個破地方,哪里像是春天?”

  正當他縮回腦袋,睡個回籠覺的時候,房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

  不管他,決定先瞇一會兒,再說展會的事情,他已經交權了,再也沒他什么事。

  咚咚咚——

  可事與愿違,王學謙不耐煩的蒙上被子,自從步入商海,他似乎沒有睡過一個舒坦的懶覺,沒有享受過一個恬靜的休假,這讓他的神經總是維持在高度緊張之中,不勝其煩。

  “我知道你在里面,旅館的服務生都說了,你還沒起床,快開門!”是阿黛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越來越響,王學謙瞇著眼睛,睡眼朦朧的從床上站起來,不耐煩的對房門喊了一句:“別敲了,來了!”阿黛的固執,是他最頭痛的事之一,說來也奇怪,這個女人好像只對他顯出一種性格上的偏執,而在別人的面前,溫婉,賢淑,又落落大方,裝的跟一個大家閨秀似的。

  可以想象,要是他再不應門的話,阿黛肯定會把敲門轉變成砸門。

  到時候,他可要受到整個樓道里所有客人的譴責了。當然,不少住客都是斯諾的員工,還有他的手下,不敢多說什么。可外人的話,就難說了。

  打開房門,王學謙無力的依在門口,睡眼朦朧道:“這才幾點啊!”

  “八點半了,你怎么還沒起床?”

  阿黛好奇的在門口張望了幾眼,就要往里闖,被王學謙攔住了。干脆道:“有什么事情,就門口說吧?”

  “跟我去一趟電話局,爺爺非要你親口跟他說。”阿黛悻悻然的看著王學謙,嘟噥著嘴巴,好像是受到了委屈一樣,這會功夫,她卻一貓腰,鉆進了王學謙的房間。

  王學謙能夠想象,當老約翰洛克菲勒在福羅里達的度假莊園。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的震驚。

  或許第一個反應并不是想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是反擊摩根的一把匕首,而是一個玩笑。自己的孫女服氣離家出走之后,然后再歐洲的一個小地方,發現錢用光了。

  耐著性子,聽了幾分鐘之后。老約翰洛克菲勒這才感到這并不像是一個玩笑。

  誰會為了一個玩笑,一大早起床,在電報局門口等上一個多小時。頭一個打通美國的電話。從耐著性子聽接線員蒼白的表述,就夠煩人的了。更不要說,還要起一個大早。

  不過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老約翰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反正什么表示都沒有,直接告訴阿黛:“讓威廉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電話邊上等他。”

  這句話的殺傷力,不亞于,年輕的父母被淘氣孩子弄得神經衰弱,氣急敗壞之下,腦子充血,口無遮攔的說了一句讓自己都非常吃驚的話:“其實你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而從垃圾箱邊上撿來的。”等到孩子大哭大鬧之后,年輕的父母才知道闖禍了。

  但老約翰絕對不會有這種心理負擔,反而像是刻意為之的樣子。

  尤其是這種不經意間的行為,讓他身邊的管家看來,簡直就像是密謀已久的想法,看吧,阿黛,這就是爺爺給你選擇的夫婿,想要獲得更多的家族資源,去勾引他。

  當然,話不會這么說,但理是這么一個理。

  老約翰洛克菲勒關注王學謙是從富蘭克林羅斯福從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的位置上退出,這當時在民主黨內就刮起了一陣不小的風,那時候,老約翰就知道羅斯福身邊有一個東方人智囊。

  一開始,老約翰并不在意,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給富蘭克林羅斯福帶來多少幫助。不過,憑借能夠說服同樣倔強的富蘭克林,王學謙的名字已經被老約翰深深的記住了。當然,他也同樣認為,副總統候選人,不當也罷。這是一個政治家身份中的雞肋身份,假如大選成功,人前人后都是那個總統候選人,后來變成總統的家伙風光,普通民眾連副總統是誰都不見得會知道。

  所以,在政壇摸爬滾打,熬到了國會參議院的位置的政客,是不屑去競爭這么一個位置的。

  也就是那些過于年輕,或者政治上缺乏支持力,沒有多少根基的人,才會想著競爭一下這個位置。也有例外的情況出現,比方說,總統掛了,那么副總統就會理所當然的成為美國政壇的最高領導人,國家元首。

  隨后發生的事情,讓老約翰簡直有種眼花繚亂的錯覺,富蘭克林羅斯福在退出副總統競選之路之后,踏上了一條對他來說更為艱難的道路,競選州長,還是美國最重要一個州的州長,紐約州州長。這一步看似冒險,可是紐約是美國最重要的一個州,還能影響到紐約在整個國會中十分一的選票,共和黨豈能放棄?

  在外界看來富蘭克林還是太年輕了一點。

  可如果富蘭克林能夠牢牢的控制住紐約州,不僅從個人來說,還是對整個民主黨,都擁有不可估量的好處。

  把一次歷練,最后變成逆襲的,證明了富蘭克林羅斯福當時的決定是多么的英明。

  一個新晉百萬富翁,青年才俊?這些都不是老約翰看重的,他看重的東西只有一個,王學謙的政治嗅覺,讓他都認為無法辦到的事情,最后竟然干成了。

  看看富蘭克林羅斯福在紐約州長的位置上的表現,已經獲得了更多的人的肯定。商人因為紐約的大發展摩拳擦掌。普通市民也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樣,對新州長充滿了期待。

  這就是聲望,一個政治家夢寐以求,卻很難在有生之年完成的事跡。

  想一下,西奧多羅斯福,被親切的成為‘泰迪’的美國第26總統,在他踏上總統寶座之前的政績上,蒼白的寫著,他曾經為紐約的公共事業做出過貢獻。

  什么叫他曾經為紐約的公共事業做出過貢獻?

  在紐約街頭蓋上幾個公共廁所,也是為公用事業做出過貢獻;把冬天游蕩在公園里的流浪漢收攏起來。也是公共事業…

  而老泰迪的傳奇政壇經歷,卻不會重復在他的侄子身上,富蘭克林羅斯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一條道路。如果假以時日,富蘭克林真的讓紐約在五年十年內,大幅度的轉變,那么他將被整個紐約州的人推上更高的舞臺,總統之路已經無法阻擋。

  富蘭克林身上可不缺乏這種領導氣質。

  老約翰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被王學謙引起了好奇心。情報上一再顯示,王學謙對羅斯福的影響有多么強大。甚至競選的不少政策,都是出自這個人自手。

  假如王學謙要投靠洛克菲勒,那么對老約翰來說,絕對是要大肆慶祝的一件喜事。

  坐在電話機旁邊。老約翰敲打著手指,閉合眼睛,半躺在搖椅上,像是假寐一樣。但整個房子里的仆人都被他趕走了,顯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老管家多內特靜靜的站在一邊,表情慵懶。像是一只無精打采,趴在主人邊上的老貓。

  但是老約翰知道,他的這個老仆人,是可以托付重要事情的。

  “甘多夫先生的車子進了莊園。”老管家請示的躬身在老約翰邊上等著。

  “讓他馬上進書房。”老約翰看似非常有耐心的等著,表情輕松,似乎是等待太陽再好一點的時候,在家門口曬曬太陽的老人,有點無所事事的樣子,可內心是非常焦急的。

  “該死的,怎么還沒來電話。”

  等了兩個多小時,老約翰有些著急了,終于放下了氣定神閑的表情,有些急躁起來。阿黛早些時候打來的電話,從語氣上聽,應該是很著急的,這讓老約翰有種莫名的擔心,不會是出事了吧?

  甘多夫跟老約翰一樣,同樣是滿頭白發,身上流露出一種文雅的氣息,像是一個老教授,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老約翰的左膀右臂,是個地位極其重要的關鍵人物。

  “老伙計,這么急的找我,到底是什么事?”甘多夫用手帕抹去了額頭的汗水,臉上有種燥熱的嫣紅。

  “阿黛剛才打電話來,給我講了一個反擊摩根的一個機會。”老約翰看著甘多夫的反應,他也不想這樣咄咄逼人,但是這次機會難得,任何一點失誤都會讓洛克菲勒很被動,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是jp摩根銀行?”老約翰也沒說是摩根旗下的那家公司,于是先猜了一個,當然也是摩根家族最重要的家族企業。

  老約翰一口氣差點沒捯飭上來,噎的差點翻白眼,在老管家多內特的幫助下,這才咳嗽了幾聲,總算是氣息通常了,這也是然他開始抱怨的時候:“老伙計,要是jp摩根銀行都有可乘之機的話,那么摩根的基業就快要完了。”

  “是摩根大通?”

  “不是,不是摩根的銀行資本。”

  老約翰原本還想在老朋友面前賣弄一陣,可被接連的打擊之下,連炫耀的想法都被一泡老童子尿給澆滅了,這個惡心哪?都沒地方去說。

  甘多夫卻像是上癮了似的,歪著腦袋,突然幸喜道:“難道是通用電氣?”

  “不是!”

  “美國電話電報公司?”

  老約翰瞪眼道:“你不會是故意來氣我的吧?”說完,他摸著嘴唇上的胡子,已經不打算再讓人猜了,直接說出自己的謎題:“是通用汽車。”

  甘多夫想了想,謹慎道:“沒有聽說過這家公司有負面消息傳出來啊!再說,杜邦家族被摩根控制的死死的,想要跳出來單干估計也沒有這個膽量,除非投靠我們。但是這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不是杜邦,皮埃爾準備清理杜蘭特,但是引起了杜蘭特的反擊…”

  “哼,這種程度的反擊,幾乎可以忽視。”

  “不要打斷我說話。”老約翰扭頭對身邊的多內特說道:“算了,不跟這個老狗說話了,說多了就氣人,你把早上小姐打電話來整理好的內容給他看。”

  接過幾張薄薄的紙張,甘多夫不由的夸贊了幾句道:“不錯,字有進步。但是與語法還是很糟糕。”

  多內特臉上糾結的都快哭了。我這么一個老頭子,不過是一個仆人頭子,又不是作家,要學語法干嘛?

  等到甘多夫看完了第一頁之后,表情顯得凝重了起來,從兜里拿出眼鏡盒,帶上老花鏡,開始認真的看起來,并逐字逐句的反復咀嚼。這種態度頓時讓老約翰滿意起來。

  甘多夫這個家伙喜歡開玩笑,但是對工作的態度還是非常認真的。

“不錯的計劃,制定計劃的這個人肯定是一個老手,除了性格有些激進之外。無懈可擊。”老手的意思有很多,有一種意思就是專門為財團操作股市的操盤手,當然這種做法財團都是比較謹慎的,很少采用。甘多夫很意外的給了一句好話。并且在話里沒有夾雜那些沒必要的‘比如’‘但是’等等  老約翰點頭認同道:“計劃不錯,也可行。但是制定計劃的人可不是老手,可以說。他應該沒有從事過這方面的工作。而且你也見過他。”

  “我見過?”甘多夫從計劃的風格上來看,這個人應該偏于冒險,會是誰呢?

  杰西利弗莫爾?

  不像。

  江恩?

  這個人偏于謹慎,不會這么冒險,再說老約翰也不會用一個外人。

  這下子,把甘多夫給難住了,難道是老約翰新培養的人才?

  看到西多夫終于吃癟的想要向他求證,老約翰開心的笑道:“哈哈,終于讓你難住了,是阿黛!”

  “阿黛?”甘多夫堅決的搖頭道:“這不可能。”

  “確切的說,是跟阿黛在一起的一個年輕人。”老約翰不無得意的炫耀道,原本阿黛的失蹤,讓他大為惱火,但是突然出現在比利時,還陪在王學謙的身邊,頓時讓他洞察其中的隱情,唯一心里有點膈應,這兩個人竟然一聲不響的跑到了歐洲,說不定…

  老約翰暗暗叮囑自己,等阿黛回到美國之后,一定要讓她知道,洛克菲勒家族是基督徒,不能做出有損名譽的事情來,而王學謙的表現也以一種驚艷登場,顛覆了他對年輕人缺少歷練,難成大器的看法。在他的眼里,王學謙已經以妖孽的身份,徹底震撼到了他。

  “阿黛的男朋友?還是未婚夫?紐約沒有那個家族的小子有這份本事,要是其他地方的話,難道是英國人?…”

  “別猜了,是泛美銀行的老板,王學謙。”

  甘多夫一愣,隨即苦笑道:“如果是他的話,就沒有疑問了。計劃可行,成功的可能性很高,不過王學謙不是拒絕了阿黛嗎?”

  老約翰雙眼圓睜,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暴怒起來:“他憑什么拒絕?阿黛是那么可愛,漂亮,溫良賢淑,難道還配不上那個小子嗎?”

  甘多夫撇著嘴唇,把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心底卻冒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那些都是假象,熟悉阿黛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任性,愛耍小姐脾氣,性格獨立不乏倔強的帶刺玫瑰,這樣的女孩成為妻子之后…上帝啊!婚姻真的是墳墓。

  老約翰完全誤解了阿黛和王學謙的關系,小曖昧是有的,但多在于朋友之間的舉止,關系不遠也不近。但老約翰固執的以為,關系不好,憑什么出死力氣的要幫洛克菲勒家族?

  即便不是發展到床上的關系,也快了…

  所以,老約翰認為,這事也很重要。

  “除了有些沖動之外,沒有大問題,加上這些年我們也準備了一些籌碼,整個計劃的成功率在8成以上,雖然不至于給摩根致命一擊,但是汽車行業已經是整個時代發展最快的行業,也是控制整個機械工業系統最關鍵的消費行業,所以拿下通用汽車,可以讓摩根失去很多話語權,不僅僅是一家公司的得失。”甘多夫盤算了一陣,正色道。

  老約翰揮了揮手,說:“這事還沒有定,我在等一個電話。那個小子不給我說個明白,我還是不放心。”

  “可能是越洋電話出故障了吧?”甘多夫寬慰道。

  相比在電話機旁邊等了三個多小時的老約翰,還真被甘多夫說中了,布魯塞爾電話局的配電室短路了,修了大半天,還不見好。

  阿黛心急火燎的圍著電報局的門口轉悠,反倒是王學謙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一杯咖啡。

  “呼——氣死我了。”

  阿黛氣鼓鼓的將手提包摔在王學謙的面前,重重的坐下,挺拔的胸口起伏不定,王學謙偷偷的看來兩眼,感覺心火有點旺盛,果斷轉移視線。在比利時可沒有人供他瀉火。

  阿黛?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除非這個女人那天腦子發熱,往他床上爬,不過這絕對不可能。他也感覺到了,阿黛這個女人的用意,不斷的撩撥著他,表現的點到為止,為的就是讓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王學謙打了一個哈欠,撐著上半身,矜持的伸了一個懶腰:“真應了一句老話,起了一個大早,趕了一個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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