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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一對老冤家】

  喝了一點酒,但是沒有醉,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恰當好處。

  雖說,艾倫此刻的表現有些憨態,但是頭腦清醒的很,整個人也沉浸在興奮之中。

  拍著雙手,將杜蘭特從腦子里趕走,然后高聲道:“兩位,難道你們不想知道今天我簽了多少訂單了嗎?”

  見王學謙和阿黛都好奇的看著他,艾倫老臉一紅,心說:太不淡定了,跟紐約最富有的階層談錢,似乎只能被嘲笑他來自小地方。不過已經夸下了海口,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退縮,硬著頭皮,裝成異常亢奮的姿態喊道:“6000臺冰箱的訂單,整整一百多萬美元啊!而且展會還有四天才結束,我的目標是5臺冰箱的訂單,銷售額突破1000萬美元,朋友們,為這個偉大的時刻歡呼吧!”

  艾倫嘴角發苦,他的表演功夫確實拙劣,連自己都煽動不了自己。

  更何況,王學謙已經不再注重錢的數目,而是專注權力的支配。

  顯然,他已經落了下層。

  阿黛手臂撐起,從窗臺上跳下來,從關上的窗臺上,居高臨下的觀看來往的人流,確實挺有意思的,關鍵是房間里連起碼的收音機和留聲機都沒有,除了看書,打發時間成了最大的難題。

  于是,阿黛就喜歡上了在窗臺上看外面的風景。

  布魯塞爾雖說是比利時的首都,但其繁華程度,無法和巴黎這樣的大城市相比,整個城市正在雜亂無章的擴建,但是卻不像紐約擁有著明確的分工和目的。

  被阿黛鄙夷的盯著看,艾倫克朗也有點大感吃不消,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冷淡下去,反而不解的問:“怎么了。阿黛?”

  “對金錢執迷的人是品格卑賤的人。”阿黛捂著額頭,眼神中流露出可惜的樣子,走到茶幾邊上,將在器皿中翻滾的咖啡傾倒出來,背著身體,凹凸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話是哪個白癡說的?”

  阿倫克朗氣的就差暴跳如雷了,掙錢難道錯了?要是沒錢,店里的新款時裝會飛入你的衣櫥?要是沒有錢,你還能享受牙買加咖啡,還感慨去年牙買加的雨水過多。影響了咖啡的口感?要是沒有錢…

  總是,艾倫克朗非常鄙視說這句話的人,因為他聽出來這話肯定不是窮人說的。

  但是富人?即便一時心血來潮,想要過一下窮人的苦日子,把他丟在貧民區,過上三天,即便他曾經出身貧寒,也會在保鏢接他的時候,抱怨:自己肯定是腦袋被開水燙了。竟然有這種可笑的想法,下半輩子眼中一刻都不能離開錢。

  王學謙合上書本,其實手上的書都拿倒了,但他還是渾然不知。將手中的書放在沙發的扶手上,抬起眼皮道:“卡內基說的。”

  對于20世紀初,美國的三大商業巨頭,艾倫克朗只有仰視的份。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不敬的話,一時也找不到什么切入點。而卡內基的奮斗史,確實要比摩根、洛克菲勒等人更加坎坷。

  艾倫悻悻道:“我要是像他那么有錢,也會說金錢是萬惡之源!”想想卡內基退休的時候,手里握著至少6億美元的現金支票,即便是他發自肺腑的話,在聽的人耳中也會變味的。

  卡內基傾家竭產投身慈善事業的情況有些特殊,當然這也跟他沒有繼承人有關。

  艾倫克朗蛋疼的想到,在歷史上,能夠手握6億美元現金的人,也只有卡內基這位了。其他人,即便是最強大帝國的皇帝,也不見得有這種實力,太兇殘了。

  搖了搖頭,將這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從腦袋里趕走,艾倫克朗這才想起來,走廊上不僅只有杜蘭特,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正好背對他,沒有看清楚,兩人似乎針鋒相對,僵持著,應該不是朋友。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杜蘭特怎么會跟他們住在同一家飯店?

  “對了,杜蘭特怎么會住到這里來的?”

  “估計在皇宮里住不下去,搬出來了唄。”阿黛眼神一轉道:“不過真夠倒霉的,剛從皇宮里搬出來,就遇到了別克先生,這老頭堵住了想要回房間的杜蘭特,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都快一個鐘頭了。”

  “不會出事吧?”

  艾倫克朗有點擔心的偷偷趴在門框邊上,看了一眼氣氛緊張的走廊,心里也暗自奇怪,剛才上樓的時候,怎么就沒發現呢?他倒是不擔心大衛別克的安危,畢竟都這么多年過去了,誰還知道那個曾經創辦別克品牌的工程師?

  反倒是杜蘭特,只要他一天在通用汽車總裁的位置上,他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王學謙蹙眉思索狀:“估計不會,畢竟剛才杜蘭特喝退了他的保鏢,要有危險的話,估計他早就在保鏢的護送下回房間了。再說大衛別克的年紀也大了,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你剛才還說,他們會互相吐口水的?”阿黛一語中的說出了王學謙的險惡用心,當然這是玩笑之話。

  王學謙攤開雙手道:“吐口水既能羞辱對方,也不會有任何傷害,這是最文明的決斗方式。”

  阿黛翻著白眼道:“誰信啊!你這是幸災樂禍好不好?”

  反倒是在走廊上站了很久的兩個老人中,杜蘭特有限支持不住了,但他還是倔強的站著,站的筆直,可細心的人就能發現,其實他的左腿已經開始發抖了起來。

  “你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一些。”率先說話的竟然是作為失敗者的大衛別克,語氣冷淡,但絕對不包含怒氣。

  杜蘭特苦笑道:“每天生活在爭斗之中,精力確實大不如前了。”

  大衛別克冷笑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嗎?被人關注,站在最高的舞臺上,接受眾人的膜拜,你做到了。但是卻變成了財團的奴隸,甚至是小丑,而我創辦的汽車工廠卻變成了一個毫無個性的死氣沉沉的名利場。”

  杜蘭特避重就輕道:“你享受了這么多年平靜的生活,難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大衛別克語氣一冷道:“你覺得在一家都是熊孩子的中學里,做一個每天起早貪黑的門房是養老嗎?”

  看到大衛比克咬牙切齒的表情,在光線昏暗的走廊里,更讓杜蘭特心里沒底。尤其是,對方可是有前科的人,想當年在工廠里…他躲啊!逃啊!像是一個被識破的小偷一樣,無處藏身。

  反倒是大衛別克見到杜蘭特緊張的樣子,打架其實比的就是一個氣勢。很多力氣小的人,往往能將大個子都制服,往往就是一個狠字幫了他,在杜蘭特面前,大衛別克就是一個兇人。

  突然,大衛別克笑了起來,夸張的指著杜蘭特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甚至還彎下了腰。

  杜蘭特尷尬的附和了幾聲,想想自己心態也覺得頗為好笑。

  也跟著笑了起來,在大衛別克面前,他的商人的面具絕對是不管用的,但是如果他放下那些偽裝,原原本本的站在大衛別克面前,他卻發現,心里的慌亂,不過是他的存有的那僅有的一點愧疚。

  當然,做事毫不留情的杜蘭特絕對不會口軟,反而一如既往的強硬,但是他非常懷念大衛別克負責生產,而他負責銷售的那段日子。

  兩人就這么笑著,中間不少客人跑出來,想要發脾氣,當看到是兩個老人的時候,都選擇了閉嘴。

  “你一點都沒變。”

  “彼此彼此。”

  阿黛不解的扭頭看向同樣和她一樣趴在門框邊上偷看的王學謙:“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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